第二百二十五章 太多的意外
瞅著陸恆的臉色,韓氏小心翼翼的說道:「平湖公主說了,既然是要把皇族人都趕盡殺絕,那麼,她也不想活了,與其死在爺的屠刀之下,還不如讓玉疏姐把她殺了,可、可玉疏姐又怎麼可能殺她呢!於是,平湖公主就天天來府中鬧,特別是這幾天,知道爺你就要從江南回返,來的就更勤了。」
陸恆鼻子『哼』了一聲,面沉似水,一時間,倒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撒潑!這分明是在撒潑啊!
想不到,這位在大齊帝國有第一美人之稱,在傳聞中最是溫柔雅靜、學識高深的平湖公主,竟然也會撒潑使賴,實在是太出人意外了。
不過,陸恆心中明白,他還真不好把平湖公主怎麼樣,拋開平湖公主和玉疏的關係不談,平湖公主這個人是所有皇族中地位最超然的一個,她從來都不參加各方勢力爭鬥,而且頗有識人之明,善於推薦賞能,所以在朝在野,都有著極高的聲望。
也許,平湖公主唯一遭人非議的地方,那便是,平湖公主以修真的名義一直都沒有結婚,而實際上,她推薦的賢能,雖然也都是有才華的人,但同時也都是些面目英俊之士,有傳聞說,這些人實際上都上過平湖公主的床,是平湖公主的面首,誰能讓平湖公主獲得滿足,誰就能得到更高官職的推薦。
似乎,在平湖公主那裡,床上功夫和當官的本事之間,劃了一個能力相同的等號。
當然,這也只是傳聞,更有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人胡編亂造。
如果真的下毒手去對付平湖公主,沒有半點好處。
平湖公主此舉,頗有些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意味,陸恆在心中猜想,也放,在平湖公主的身後是某些苟且偷生的皇族人的唆使,平湖公主來自己這裡鬧,不過是探探風聲。
「於是,平湖公主每次來,玉疏姐便都去陪著她,陪著她一起罵、罵…」
再次偷瞧了陸恆一眼,韓氏苦笑道:「直到有一天,平湖公主意外的看見抱著孩子的王美人…」
「抱著孩子的王美人?」
陸恆眼睛都瞪圓了,大為奇怪:「這,是怎麼回事?」
原來,隨著大將軍府的修葺完工,王美人也跟著搬了過來,大家商量著在府中蓋個佛堂,讓王美人到裡面去住,平常念念經、誦誦佛、修修來世。
關於王美人的身份來歷,府中的人只有玉疏和韓氏知道,她們倆當然不會四下亂說,更因為王美人的身份特殊,反倒以為,陸恆把陷入痴獃狀況的王美人留在府中,實際上是出於某種政治方面的考慮,面那些不知道王美人來歷的人,只知道這是一上身世堪憐的可憐女子,以府中的規矩,誰也不敢胡亂打聽。
一問之下,陸恆才明白。
因為那孩子是早產兒,剛一出生身子就虛弱多病,不但吐奶而且還整天整夜的啼哭,無論怎麼哄都不行,請來的醫師甚至說,這孩子因為先天性陰陽失調,也許都活不過滿月。
有一天,孩子哭的只剩下一口氣,小臉都憋成紫色,身子一抽一抽的,彷彿弱小的生命隨時都有可能離去,這時候,房門無聲無息的開啟,王美人忽然從外面走了進來,她眼睛直勾勾的瞅著那孩子,口中發出柔聲低呼~~兒啊,我的兒啊~~那聲音如歌似泣,既似痴語,又如夢囈,彷彿喉嚨中還有著一個喉嚨,更有如母狼嗥天,那嗥叫聲又從山隙間流出來…
也不知怎麼的,孩子聽了這聲音竟奇迹般的不哭了,還伸出自己的小手,讓王美人抱,而且,在王美人的懷中也肯吃東西了,也肯安安靜靜的睡覺了,一個多月下來,瘦弱的身體就變得胖乎乎的,比平常的嬰兒還要健壯。
不過,從那以後,孩子每天都需要讓王美人抱上一回,而王美人呢,在抱孩子的時候,看上去,跟正常的母親沒有什麼兩樣。
還有這事,陸恆暗忖,莫非那孩子跟王美人有緣?
直到半月前,平湖公主在玉疏的陪伴下從花園經過,正好看見王美人抱著孩子從對面走來,平湖公主一眼便認出了王美人,但她更奇怪的是那個孩子,她追上去就問王美人這孩子是誰的?而王美人好象很怕平湖公主,她把孩子摟的緊緊的,只會說一句話~~我的,這是我的~~
複雜,實在是太複雜了,陸恆覺得自己的腦袋,一個都有兩個那大。
他忽然想起,因為楚王登基,何昭儀想殺王美人泄憤,便是平湖公主出面保下了王美人,當時,平湖公證就擔心王美人有沒有可能會懷上景宗皇帝的孩子,從而決定,先把王美人關起來觀察觀察再說,而自己就是在那時把王美人從皇宮中救出來的。
這麼一攪,平湖公主還不認為,那孩子是景宗皇帝的種啊?
靠!這都是哪跟哪中啊!
「自從看見那孩子,平湖公主倒不怎麼罵爺了,她只是奇怪,既然爺你殘忍塢的大肆殺戮皇族中人,為什麼又要費盡心機的保住景宗皇帝的這條根,而事件事情,玉疏姐覺得自己就是有八張嘴都解釋不清,於是,玉疏姐也不解釋了,任憑平湖公主自己胡思亂想…」
就玉疏公主那唯恐天下不亂的性格,也許在無法解釋清楚的情況下還會添亂的說~~沒錯,這就是王美人的孩子,你看,多可愛啊,誰知道陸恆那混蛋搞什麼名堂,等他回來,你問他吧~~而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自己身上。
陸恆微微苦笑,他猜想,平湖公主的腦袋恐怕比他現在還要大的多呢。
韓氏施禮謝罪道:「請爺原諒,這些事情賤內不是不想寫信告訴爺,只是,實在是不知道如何在信中把所有的事情都說清楚。」
陸恆點了點頭,很是理解。
「在今天黃昏,平湖公主疊為了,玉疏姐設酒宴招待她,後來,平湖公主又讓王美人抱著孩子進去,說是想仔細的看看孩子,據侍奉酒宴的丫環稟報說,平湖公主已經喝高了,剛才還非常奇怪的問,說這孩子的眼睛,為什麼會是海水般的藍色呢…」
「實在是不知道,爺,你會忽然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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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門而入,首先嗅聞到的就是一股帶著甜香的酒氣,以陸恆對酒道的了解,一鼻子就已經聞出來,這是後勁極大女兒紅,至少也有四、五十年的窖藏。
呈現在陸恆面前的,是一幅他沒有想到的情景。
這是一間四丈見方的寬大廳屋,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靠牆處,放著一排燃燒的火盆,雖然屋外朔風呼嘯,但屋中溫暖如春。
四隻兒臂般粗細的巨燭搖曳出斑駁的光影,因為酒氣升騰,而讓屋中的一切都染上了朦朧的淡紅。
身穿素袍的王美人抱著一個胖乎乎的嬰兒,正一前一後的搖動著,口裡哼著悠緩的歌謠,明艷絕倫的臉上綻放著母性特有的慈愛,她還不時伸出纖纖玉指,從放在身前的玉碗中沾起一滴淡紅的酒液給孩子餵食。
那孩子微閉著眼睛,肉嘟嘟的小臉紅撲撲的,咂食著伸過來的玉指,蠕動著身子,鼻子發出極其滿意的哼哼著,就象是一隻吃飽了的小豬。
陸恆走了過去,便是心性堅毅的他,在這瞬間,也被一種柔情、一種血肉相連的感覺完全佔據身心,這,也許就是所謂的父子天性吧。
他忍不住伸手過去,捏了捏孩子的臉,還真是一個可愛的小傢伙呢,不過,孩子並不抬眼瞅他,似乎也是喝醉了。
「寶寶,好乖。」
這時候的王美人與其說是一名痴獃者,不如說是名最稱職的母親,她說話的語氣、神情,還有摟著孩子的身體動作,都表現出來了全身心投入的溺愛。
陸恆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示意那兩名因為他忽然出現而跪到在地,連大氣都不敢出的丫環,領著王美人和嬰兒下去休息。
在廳屋的正中,放置著一個長案,案上的酒菜已是一派狼藉,身軀高挑的玉疏公主席地而坐,她滿面飛紅,星眸迷離,正一杯一杯的飲著酒呢,不過她的動作已明顯的獃滯僵硬,身子更是搖搖欲墜,看那樣子分明喝醉了,隨時都有可能倒在地毯上,酩酊沉睡。
便是陸恆的忽然出現,玉疏公主也都沒有發覺,此刻,她正跟手上的那杯酒叫勁呢,杯中的酒都已經潑灑了大半,可她還是無論怎麼送也送不到自己的嘴邊。
在玉疏公主的對面是一個身穿綉有華美花邊八幅風裙的女子,已經醉得趴伏在案几上,修築的身軀隨著呼吸微微起伏著,顯露出來的曲線豐滿誘人。
那女子長發不束,青絲如流泄飛瀑。
由於是趴伏著,所以看不清容顏,但毫無疑問,這個女子定然就是平湖公主了。
陸恆走上前去,從玉疏公主的手中,奪一那杯永遠都送不到嘴邊的酒,一仰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