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八字
說實話,我現在的心情很複雜。
不過幾天之前,就因為發現婷婷身上的記號,繼而發生了這許多事情;現在金洋身上的記號,又會帶來什麼?我真的不知道。
但我明白,如果我知道了這件事卻撒手不管,那我和李波宇那種人又有啥差別?
於是我瞅了個機會,把大陸單獨叫出來,跟他說了這事兒,然後問道:「你看怎麼辦?」
大陸思慮片刻,突然道:「這是個好機會。」
「你是說,通過這件事讓金瀟他們幾個接納我們?」我心中本只是純粹想救人,此刻大陸提到這一點,倒也是個好籌碼。
大陸點點頭,低聲說:「人命關天,不是小事。我這就給她卜上一卦,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話音剛落,卻聽身後有人高聲道:「卜卦?陸大仙,你不是又在搞封建迷信吧?」
我倆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卻見金洋一臉嚴肅地立在我倆身後,滿臉鄙夷地瞪著我們。我和大陸對望一眼,苦笑一笑,心中都知道她這樣的陽光假小子根本不會相信我們所接觸的那個世界。大陸也不想白費吐沫跟她解釋些什麼,眼珠子一轉說:「太平洋小姐,大陸問我了一件有關你的事情,他不確定,所以要我幫他卜上一卦。」
這小子說得倒是不假,可我怎麼覺得他在給我挖坑?果然,金洋的眼珠子立即轉移到我的臉上,拿十分疑慮的目光盯著我問:「閻剛,你想問我什麼事?直接問我不就得了?」
「呃……我……那個……其實……他……」我支吾半天,眼角瞥見大陸一溜煙地跑了,心裡那個恨呀!但眼前的麻煩還是要解決的,為了拖住金洋,加之我確實有心了解,便脫口而出道:「我想知道你的生辰八字。」
「啊?」金洋有點楞了,「你想知道我生日?」
我點點頭。生日,是一個人命數的核心,是個相當重要的數據,無數是東方的八字命理學還是西方的星相命理學,對一個人的出生日期都十分重視。要知東方民間有「一命二運三風水」之說,絕非胡說瞎扯,乃是有許多依據的。
記得很小的時候婆婆便教我唱《命理歌》:「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貴人十養生。十一擇業與擇偶,十二趨吉要避凶。」婆婆說,在東方的八字命理學中,人這一生中「落土時」最為重要,所謂「落土」,就是轉世投胎再入人間那一剎那,人的三魂七魄在那一刻完整,那一刻也決定了人的一生命數凶吉。
其主要的原因,則是因為投胎者身上的「氣」不同,與不同地點的天地之氣、不同年份及節令的天地之氣、不同日期及時辰的天地之氣相衝相合而最終決定的。而投胎者身上之氣,則是先天之氣,是由前世的「業」與「因」造成的,亦會受到家族之氣的影響。這就是為何兩人可能同年同月同日同時甚至同地、同母生,命運卻大相徑庭的原因。
因此真正的八字命理學高手,會根據一個人出生的年份、月份、日期、時辰、地點,與該年、該月、該日、該時、該地的天地之氣,對這個人的一生做出一個較為客觀的評斷。大陸對這方面頗有研究,可以算得上我所見過的命理先生中比較牛逼的一個了。
但八字命理學是有缺陷的。這個缺陷,在於兩點,一個天定,一個人為。所謂天定,是再高手的命理先生,也算不出一個人前世的果業;不知道這人前世的果業,就無法了解這個人的「先天之氣」,只能通過面相、手相、骨相去猜測,而猜測,一定是有偏差的。所謂人為,則是指不是所有命理先生都能對上下五千年中每一天每一個時辰的天地之氣和祖國大地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每一處的天地之氣都了解,故此大都只能說出個大概,具體的細節卻很難算準。
而這個缺陷導致了一個嚴重的問題:八字命理學,推算過去的事情很准,但即使是高手,推算將來的事情卻依然會有偏差。過去的事情之所以能夠推算準確,是因為八字命理學中不但通過八字對命理進行了分析,更重要的是通過對一個人外貌、膚色、服飾、用品等觀察,加上中醫學來做出一個綜合判斷,頗有點福爾摩斯的味道。將來的事情之所以會有偏差,是因為今世的果業還未做圓滿,有些命中注定的事情,通過自己的努力,還是可以改觀的。此所謂儒家之「天命靡常」、「未知生、焉知死」,道家之「我命由我不由天」,佛家之「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從后種種,譬如今日生」,可見許多學說都認為,命由我造,天自心生,未來是可以改變的。
婆婆曾說:「比如小剛你,八字差到極點,註定生下來就活不成,還要禍及周圍之人。但通過我們的努力,你現在不僅成功控制身上的死氣,還能幫婆婆抓鬼降妖,做了不少善事,積了許多陰德,於是你的命數就改了。因此,命數雖先天已定,但通過人為的努力,卻是可以更改的。」
我之所以想問金洋的八字,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我隱隱感覺到,那個鬼記號上,附著的不僅僅有陰氣,似乎還有一種我說不出的味道。這種味道我從未接觸過,卻讓我感到十分不安,似乎這味道不僅加重了那記號的鬼氣,還隱藏有另外一種我所不熟知的力量。而知道了她的八字,我便能根據她的五行,找出適合她的保護方法來,另外也能讓鬼頭幫我推算一下她的命理,總之應該很有用。
金洋見我點頭,臉上微微一紅,說:「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瞪著她,心裡喊:「大姐!你不知道被哪個髒東西給看上了!而且似乎還是個很不一般滴惡鬼,爺我要你八字,是為了救你啊!」但我估計要這麼說,她肯定瀟洒而去了,便暈暈乎乎間囁嚅道:「呃……我……這個……想送你個生日禮物唄!」
「啊?」金洋一愣,我也是一愣,我剛才說啥?送禮物?老子一輩子都沒給女人送過禮物(墨仙一頭黑線:那是因為小剛你從來沒有過異性朋友!),突然這麼說,怎麼感覺有點奇怪?
金洋的臉更紅了:「你……要送我禮物啊?你……你怎麼知道我後天生日?」
「後天?」我敏銳滴只覺告訴我,這事不簡單,估計要出事也就這幾天了。可是……我怎麼看,怎麼覺著這丫頭好像誤會鳥?
再看金洋,只見她的臉紅得不像話,低下頭輕聲說:「還沒男生送過我禮物,你是第一個。」
那是,這姐整天一頭比男孩子還短的頭髮,體育超牛身體倍棒,短跑第一籃球超強加跆拳道黑帶,經常為女生打抱不平和男生干架,經常她一個單挑幾個,據說沒人能從她手中完整著回來。這樣的女生,哪個男生會……或者敢送她禮物?
她剛說完就跑開了——完鳥!她一定是完完全全滴誤會我鳥!!這可咋辦?我正懊悔得直敲腦門子,卻見大陸迎面跑來,這小子臉色發白,眼中卻閃著一種莫名興奮的光芒,只聽他用極為愉悅的音調說:「鬼頭,你小子真運氣,這次可遇上個大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