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180章
第三卷育兒經第一百七十六章因果
「你的意思是說……在鳳祥客棧裝神弄鬼的那些人,全是你的同門?」
小茹地看著眼前這個相貌平平無奇的年輕男子,抓了抓頭髮,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窗外的菊花開得正好,香味清淡,清風吹過,細碎的花瓣兒飄飛,孟妮兒和曉燕立在窗前,拿著竹籃兒把花瓣兒收集到一聲兒,這些花都是小茹精選出來的,全可入葯,處理之後,無論是泡飲,還是煮粥,味道俱佳。
曉燕親自動手,選用了烘乾的菊花、金銀花和茉莉花,泡了三壞『三花茶』,奉到桌前,小茹喝了一口,點點頭,這會兒的確需要喝一杯三花茶,以達到凝視靜思的效果,沖著自家丫鬟露出一抹讚許的微笑,可比不上她,小茹有的時候都覺得,自己越來越捨不得把這丫頭給嫁出去了。
樓易吧了口氣,先把丁峰不久前剛剛傳來的一封長信送到小茹眼前,本來丁峰是想回來之後,再面陳詳情,卻不曾想,刑部那邊忽然出了個大案子,他接到旨意,一時不得回京,從上寧出來,就起來就要去一趟雲南,不得已,只好把具體情況寫成信件,送回來給老爺子和樓易看看了。
小茹中展開信,丁峰和樓易的字都寫得很好,而且,別看兩個人性格差別極大,可是字體卻有相似之處,都比較擅長很正規的楷書,一手行楷,不像草書行書一般炫目張揚,卻讓人看得很舒服。據說當初樓易和丁峰兩個人習字的時候,公孫止就發了話,其它的字體寫得不好無所謂,不過,楷書一定要寫好,寫漂亮,以前倆人雖然很聽師傅的話,卻體會不到寫好楷書的好消息,等開始當差,必須要寫文書,寫奏摺之後,他們倆才發現,有一筆讓人看著舒服的好字兒,那好處實在太大了。
記得年前的時候,六部同時上書,說的也都是衙門房舍破舊,十年未曾整修的問題,當今聖上就先批下吏部的刑部的款項請求,其它衙門又等了半年。
小茹把信件略略看了一遍,事情和她想象中的雖然不盡相同,可是,差別也不是很大……
樓易和小茹離開鳳祥客棧之後,老闆娘也跟著走人,客棧更是關了大門兒,不再做生意,只留下一個老眼昏花的看門人,還有老闆娘的外甥女,也就是那個小廚娘。
丁峰也收拾行李,故意裝作離去的樣子,實際上,在外面打了個轉悠,又偷偷摸摸跑了回來,就藏在客棧一樓的一間包間兒裡面。
丁峰呆在客棧里的前三個夜晚,風平浪靜,什麼稀奇事兒都沒有發生,每日雖然只能悶著,有些憋屈,可是,畢竟有一位體態婀娜迷人,身子骨玲瓏小巧的廚娘時不時奉上美味的點心,好吃的飯菜,小日子過得那個舒服快活,平日里給樓易的日常通信,都秀著一股子悠然。
可是,第四天晚上,子夜時分,丁峰布置在客棧里的瓦罐啪啦作響,丁峰準備了這麼多天,就等幾天呢了,反應當然快得很,一出去,就發現後院里冒出來好幾個可疑的身影,在院子里一閃而逝,等他把後院的大燈籠點起來,把夜空照耀得宛如白晝之後,整個院子又恢復了平靜,如果不是草叢裡被丁峰設下的機關有被碰觸的痕迹,絕對發現不了幹什麼。
小廚娘嚇得不輕,老覺得這確實是鬼魅作祟,要不然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那人影閃得多快,要不是鬼,就這麼個小院子,他們能藏到哪兒去?
丁峰可沒管那麼多,當即飛鴿傳書,招呼就埋伏在不遠處的上寧縣衙的衙役們來幫忙,把整個鳳祥客棧的後院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搜索了一遍,本來那些衙役們搜索半天,什麼都沒發現,卻是丁峰心裡有點兒譜兒,在一口長滿青苔,廢棄了好些年的枯井裡面,找出一條新挖的地道來,幸好那些裝神弄鬼的傢伙貌似走得比較匆忙,尚來不及把地道給都堵上。
追蹤起來到是不難,這幫人人數不算少,丁峰勘察了下,至少發現了6個人的足跡,五男一女,功夫都算不上多好,還有一個貌似受了傷。
既然被發現了,這幫人肯定跑不了,上寧地靠京城,縣衙的捕快衙役們都是好手兒,還有許多以前做綠林買賣的江湖強人,對這類兒門道清楚得很,只一個上午,就把那幫人一鍋端了,一共六個大人,還有個小孩子,帶頭的就是自稱姓邱的那位老人,那個裝女鬼的邱小芸,也在裡面。
丁峰看見別人都不怎麼驚奇,可是,這一行人里,有一個粉嫩可愛的小孩子,到把他嚇了一套路光,如果樓易和小茹此時在這裡,馬上就能發現,這個孩子就是當日他們在樹林碰上的那個頤指氣使,非常驕傲的孩子。
把人抓住了,丁峰簡單審問了一下,結果,這幫人什麼都不承認,連跑到鳳祥客棧來裝神弄鬼都不承認,更別說他們來這一手兒的原因了,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弄得丁峰也沒轍,他們的罪名說起來其實並不算特別重,至少不是什麼殺頭的大罪名,大不了就是個私闖民宅……對了,還有個假扮官差,可是沒造成什麼嚴重後果,上刑也不合適,而且,以丁峰的性格,也不會隨隨便便動用大刑。
再說,你說他們私闖民宅,可又沒人臟並獲,大晚上的,連丁峰都沒看清臉,再說假扮官差,那些能作證的人都不在,老闆老闆娘也走遠了,把他們叫回來也很需要時間,這案子還沒真法審,可是,丁峰一看這幫人的傢伙,就知道全是摸金一門的盜墓人,就算本事不高,可是他們專門盯著這一家客棧,又是弄鬼,又是夜探,要說沒問題,誰相信啊!
他還來不及鼓搗清楚,旨意便下來了,要他六百里加急,趕去雲南,連家都沒時間回去,只能先把人送京城,交給老爺子處理吧,這麼點兒事兒,衙門還是會給自家老爺子面子的。
小茹看完這信,抬起頭笑道:「……小蘇,如果方便的話,你就來說說吧,這到底怎麼回事兒,你那些……同門,為什麼盯上人家鳳祥客棧了?」
現在那一幫裝神弄鬼的賊人正在押解回京的路上,當然沒法子當面詢問,小茹卻是好奇心越來越旺盛,說什麼也得弄個一清二楚才行。
這個叫小蘇的年輕人,看樣子對樓易非常信任,笑了笑,並不賣關子,開口道:「其實,他們只是執念信重而已,邱師伯幹了一輩子盜墓的行當,一向守規矩,也沒多大貪念,如今年紀大了,到了應該金盆洗手,享享清福的時候,卻沒想到,他到是放不開了。」
小蘇吧了口氣,他的聲音有些暗啞,不過,很醇厚動聽:「相傳,我們摸金一門,是當年曹操曹孟德組建,一開始,也是隸屬朝廷,摸金校尉發掘墳墓,盜取財物,以充軍餉……當然,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可不知道,至少,我所學的規矩裡面,其中有一條就是不與官府打交道。」說到這兒,小蘇看了樓易一眼,忍不住樂了,「呵呵,當然,我不就是那麼守規矩,要不然,也不會和樓易這小子混一塊兒了。」
樓易覷了他一眼,到沒說什麼,不過小茹到很想知道,樓易丁峰,怎麼會跟一個盜墓賊,而且,很明顯是家傳淵源,從小就註定成為個盜墓賊的人成為朋友……
「摸金一門的人,只有獲得正統摸金符的人,才能被稱為摸金校尉,可是,我們一門的摸金符已經遺失了,所以,我們這一門,包括我父親,邱師伯在內,第三十四代弟子中,已經沒有正統摸金校尉的傳承。」
樓易怔了怔:「可我聽老爺子說,你們蘇家在摸金一門中地位崇高,蘇老爺子更是行內第一的盜墓高手兒……」
小蘇點點頭,笑道:「我的爺爺的確非常有本事,十四歲就得到摸金符,成了正宗摸金校尉,三十年下來,不知道盜了多少古墓,在行內很得人推崇,不過,不知道是他沒教徒弟的本事,還是弟子們的資質都太差,包括我爹在內,我爺爺一共收了四個徒弟,大師伯姓邱,二師伯姓宋,老三是我爹,第四個弟子是個女弟子,姓高,這四個弟子都沒學到家,我父親還好一些,大師伯技藝最差,二師伯資質不錯,可惜,心沒在這上面,年紀輕輕就轉行做生意了,至於我四師姑,只學了個皮毛,就嫁給了我二師伯,專心相夫教子,根本不再管這一攤子。」
「這麼下來,就只剩下了我爹和邱師伯,他們兩個人在技藝方面嘛,當然是我爹更勝一籌,可我爹資歷淺,邱師伯畢竟是師兄,而且,他雖然技藝不行,但熱情還是很夠的,不像我爹那麼散漫,按說,摸金校尉肯定要傳給技藝高超的弟子才對,可我爺爺以自己為標準,覺得我爹和邱師伯根本是半斤八兩,兩個人都不行,五十步笑百步,誰也別笑話誰了,所以對傳承上,就有點兒猶豫。」
「他老人家這麼一猶豫,一拖延,就一直拖延到最後,也沒下定決心,當時,我爺爺不知道都在想些什麼,他病入膏肓,意識到自己命不久矣之後,就開始四處遊戲山玩水,說是盜莫了大半輩子,怎麼也得親自給自己尋一個好墓穴,我爹和邱師伯都擰不過他,只好讓他去了,這一走,我爺爺就再沒能回家,只送了封遺書回來,遺書裡面交代,他到最後也沒法確定自己的傳人,所以,只好交給老天爺來確定了,他把自己的摸金符藏在一個地方,然後畫了一張簡單的地圖,寫了一些提示,誰先找到摸金符,誰就是摸金一門的當家人。」
小茹聽得直眼暈,這蘇老爺子還真夠個性的,這不是逼著自家兩個弟子起紛爭嗎?其中一個,還是他兒子呢!
第三卷育兒經第一百七十七章天意
說到這裡,小蘇一向平靜的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一抹哭笑不得的意味,連連搖頭,想必,他也對自家祖父的所作所為理解不能吧。
樓易伸手按住自己的額頭,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覺得自己的太陽穴上傳來了陣陣突突的疼痛,他自幼和小蘇交好,自然也見過小蘇他老爹,小蘇的父親和小辦的長相相差很大,是個身體高大健碩,方面大耳,劍眉星目的俊美男子,不過,挑媳婦的眼光卻有些怪異。
據自家老爺子言道,蘇父年輕的時候,因為他家大業大,財產豐厚,本身又文武都很能拿得出手,前朝很多高官顯貴,都來為自己的家族的千金求親,不過,對那麼多環肥燕瘦,家境優渥的美人,蘇父楞是一個都沒相中,到是一眼看中了家世普通,長相普通,甚至連字都不認識的農家女趙氏,要知道,趙氏可比蘇父還年長兩歲,長得瘦瘦小小,常年做農活,皮膚也不好,五官更說不上出色,看小蘇的樣貌就知道了,毫不猶豫地就請了媒婆去趙家說親,本來趙家覺得自己的閨女配不上蘇家,不打算許婚,還是蘇父親自登門,表現出很大的誠意,這才娶回了新娘子。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按照俗例都是媒人說親,如果男方親自登門求親,那麼,對女方的身份就是很大的一種抬高,能得到這種殊榮的女人,可是非常罕見稀有的,當時,很多人尤其是女人的眼珠子都差點兒沒掉下來,據說,還有好幾位名門淑女,被蘇父這樣的舉動氣得差點吐血,更是有許多流言蜚語傳揚出來,說什麼蘇父只是一時糊塗,大概用不了多久就會厭棄了趙氏,縱然為了顏面也不會休妻,大概也得納幾房美姜回家。
很可惜,大多數人的陰暗願望沒有實現,蘇家兩口子始終思愛非常,雖然趙氏在生下小蘇之後,身體就一直不好,沒有再受孕,可是蘇父始終對自己的妻子甚是敬重,多年來一個姜都不曾納過,樓易見過那夫妻倆的相處,雖然不可能有什麼甜言蜜語存在,但是,那眼角眉梢流露出來的默契,就連外人看了,也會覺得這就是舉案齊眉的典範,羨慕不已。
在樓易的心裡,蘇父可以說絕對是個很值得人尊敬的長者,雖然他外表看起來有些懶惰,沒什麼追求的樣子,不過,他常識淵博,為人更是瀟洒豪邁,性格方面,也很讓人喜歡,溫和善良,憐憫弱小,他出錢興建歸雲庄,就收容了許多因為戰亂殘疾的人,年邁的老人,還有年幼的失去親人的孤兒,更難得的是,他對免得的追求要淡薄得多,做了這麼多事兒,卻不要求被援助的人為他做什麼,孩子長大了,或是從商務農,或是讀書行醫,做什麼都按自己的興趣來,他是半分不干擾,更不會像另外一些收容孤兒的人,從小就把那些孩子培養成自己的僕人,簽訂什麼*****契之類,只是名義上是在做好事兒罷了。
要知道,蘇家雖然經營古董生意,可也只是區區兩家店而已,他們家人的生活更是簡樸,家裡的下人全加起來還沒有現在的樓家的一半多,小蘇從小就習慣自己照顧自己,吃飯穿衣,都是自己動手,趙氏更是勤快,他們一家子的衣裳鞋襪,都是趙氏一手操辦,所以說,歸雲庄的孤兒們,如果長大了,大部分都會擁有自己的生活,和蘇家再沒什麼瓜葛,只有一小部分實在找不著活兒的,蘇父才會幫著介紹份兒工作,也正是這一點,就連公孫止也覺得蘇父此人可結交,要不然,也不會放任自家辛辛苦苦培訓的愛徒,和小蘇交朋友了。
樓易一想到,小蘇的祖父居然被迫自家兒子這種性格的人,和自己師兄爭奪什麼摸金符,就覺得渾身發毛,依照蘇父的性格,肯定膩歪死了,可是,父親遺命,在這樣的時代,哪能不聽啊,就處他想放水讓自家師兄,估計都不那麼容易,恐怕自個兒心裡那道關卡就過不去。
小蘇晃了晃腦袋,見樓易的眉頭皺得死緊,一下子樂了:「瞎想什麼呢,我爹可沒跟他師兄鬥起來,要不然,我哪有現在這樣悠閑的日子好過,當時正是亂世,到處又是兵又是匪,是個人拉起一小股人馬,就能佔山稱王稱霸,鬧騰得不行,幫我祖父送信的信差運氣不太好,土匪遇見了好幾回,索性他還有點兒本事,總算辛辛苦苦把信給送回來了,可惜,隨信一起的地圖和所謂的提示,早就不見了蹤跡,我邱師伯一下子傻了,我爹卻是在知道父親死訊之後,難得心情略微好了一些,當即表示,自己退出門主角逐,支持自家師兄……」
樓易的口氣,小茹也笑了,這也算是天意,雖然小蘇的祖父不著調,坳天還是看不得好人受罪的。
小蘇攤了攤手,「卻沒想到,我邱師伯也是個倔強的,雖然我爹主動退出,他卻不願意勝之不武,非要找到摸金符不成,為此還專門沿著那信差走過的行程又走了好幾次,希望看看能不能碰碰運氣,把地圖什麼的給找回來,可惜,我爹興趣不大,根本不跟著摻和,邱師伯不怎麼幸運,一連幾年,東西還是沒找著,他反而因為餐風露宿,大病了一場。」
「對於那什麼摸金符,我父親到無所謂,同看得怎麼重要,反正他也不是很喜歡自家的行當,只是因為畢竟是家傳的,祖宗基業,沒法子撒手,怕將來九泉之下,再被自家老爹家法伺候,要不然,估計他也得像我二師伯一般,轉行不幹了,可邱師伯卻很執著,很多年下來,還是沒有放棄,就在差不多一年前,他忽然給我爹來了封信,說是可能找著摸金符的下落了。我爹看了信之後,也挺高興的,還感嘆說,如果真的能找著就好了,邱師伯也一大把年紀了,恐怕是囑咐我留意一下他的消息,可別出什麼亂子。」
第三卷育兒經第一百七十八章糊塗
「別這麼看著我,雖說我也挺關注邱師伯的消息,可是,因為我爹和我師伯有點兒不對勁,我師伯最討厭我爹干涉他,所以,多年來都沒有過正面接觸過,連見面的次數都少得可憐,這次我師伯莫名其妙地帶著小芸師妹跑上寧縣去,到底在想什麼,我當然不可能知道,只是猜測大約和摸金符有關聯罷了……半年前,有傳言說小芸師妹在鳳祥客棧自殺了,我爹還好幾天沒吃下飯,擔心得不得了呢。」
看著一臉無辜模樣的小蘇,小茹和露面面面相覷了好半天,小茹才嘆了口氣,皺眉道:「怎麼這麼亂啊,我來整理一下,一年前,你邱師伯給你們家來了封信,說是找到摸金符的下落了,啊,可能。然後你邱師伯帶著他女兒去了上寧,半年前,小芸姑娘在鳳祥客棧上吊自殺,當然,這是假的……」
小蘇連忙點頭:「對我們摸金一門的人來說,長時間閉氣,甚至讓體溫下降,身體變得冰冷是再簡單不過的功夫,每個門人都很精通的,當然,想騙過嫂子這樣的神醫不可能,但騙騙普通人,絕對沒問題!」
樓易一巴掌拍過去,把小蘇扇到一邊兒氣道:「怎麼著?你還挺驕傲是吧!你那什麼師伯在人家客棧里裝神弄鬼,把人家兩口子和兒子都差點兒嚇瘋了,生意更是給攪和黃了,你還是覺得挺自豪,挺得意不成,你們憑什麼到人家家胡鬧啊!」
「又不是我……」小蘇一縮脖子,今天第一次露出幾分訕訕的表情。
樓易嘆了口氣,畢竟是自己的朋友,也不好為難他,苦笑道:「既然是你師伯師妹,那什麼也別說了,等他們來京城之後,我把事兒問清楚,給他們做個和事老,賠償人家客棧的損失,就算了。」說完,心裡還是挺鬱悶,又忍不住狠狠捶了小蘇兩下。
小茹不管他們兩個胡鬧,徑自讓曉燕和孟妮兒端上來晚飯,雖然樓易和小蘇喝了點兒酒,不怎麼有胃口,可是,看見桌子上金黃的煎豆腐,清脆可口的小黃瓜,香味撲鼻的肉鬆,還是忍不住抓起筷子大吃一通。
吃飽喝足,小蘇悠哉游哉地走人,徒留下樓易和小茹鬱悶不已。
夜晚,窗外鳥聲清脆動聽,小茹總覺得有些莫名的心煩氣躁,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踏實,樓易那傢伙沒事兒人一樣霸著她的小蠻腰,睡得香甜。
「媳婦,睡不著啊?」被自家娘子像個毛毛蟲一樣的蠕動弄醒,順便勾引起肚子里饞蟲的樓易,忍不住一個翻身,把小茹摟懷裡,笑眯眯地咬了咬她潔白細膩的肩膀,嘶啞的哼哼道,「唔……要不咱們做點兒好事兒,給凡哥兒再要個弟弟妹妹?」
「滾!」小茹一巴掌拍開這個越來越不要臉的傢伙,真懷念剛成親的時候,那時候樓易多斯文多體貼,無論人家人後,屋裡屋外,對她始終彬彬有禮,現在呢,小綿就快化身大灰狼了,「我跟你說,那個小蘇把咱娘弄傷這事兒,到底是無意的,還是故意的……」
本來小茹也沒多想,可是今天這事兒一出,小茹到彆扭起來了,當初小蘇那傢伙為了逮一小偷,害得自家婆婆受傷,到底他本身就是個笨蛋楞頭青啊,還是忽然發現樓易他們去了上寧,故意造成混亂,把人給引回來,好給師伯打掩護……這可是個問題。
樓易一聽,就知道自家媳婦想什麼,哭笑不得地道:「娘子,你可別多想,小蘇雖然老是死著張臉,像是副聰明相,可那小子實際上是個莽撞的性子,這種事兒雖然不說一天能發生一回,可一個月里,總要發生上一兩次的,這回肯定是超巧了,再說,小蘇哪用得著那麼麻煩,只要給他師伯去一封信,告訴他們們現在在上寧,不就什麼事兒都沒了。
看著自家媳婦還是死皺著眉頭,一臉不開心,樓易把被子一掀,把兩個人從頭到腳全裹了進去……
紅燭閃爍,隔著帷幔與紅艷艷秀著喜氣的被子,小茹身上的絲綢睡衣,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摸摸地溜到了地板上。
夜正濃,夢正好,卧房裡忽然增漫,嬌嗔呻吟聲漸起,至於其它的,暫時只能拋於腦後了。
第二天,樓易神清氣爽的出了門,小茹一睡睡到了太陽高升,還是腰酸背痛,渾身不舒服,泡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讓孟妮兒給她周身上下來了個全方位按摩,出了一身熱汗,這才舒爽了。
快中午的時候。小茹才去給婆婆請安,結果一進門,就看見老太太喜滋滋地在床上做女紅,凡哥兒那小子居然興趣著個蒲扇,一下下給自家婆婆在那兒扇扇子呢。
小茹愕然,眨眨眼,哭笑不得地湊自家婆婆身邊兒道:「娘……這是玩哪一出呢,現在可是秋天,咱們屋裡雖然不至於冷到生爐子,可,也沒熱到需要扇風吧。」
「我願意,這可是我寶貝孫子的孝心。」老太太得意洋洋地一挑眉,不過,一眼瞅見寶貝孫子額頭見汗,連忙心疼地的把摟懷裡,心肝內內地叫半天,「孩兒奶奶已經很涼快了,咋不扇了,省得累著,來,吃點心。」
「嗯。」小子高高興興地點頭,「娘,奶奶,吃點心,喝茶。」小傢伙居然萬著還走不穩當的小腳丫,蹬著凳子,攀到桌子上,親自給小茹和樓老太太倒了杯茶水,小手端著茶杯,邁著小短腿兒,蹭到了小茹身邊,唬得奶娘和蘭芝緊張地護在一邊兒,就怕摔著這小祖宗。
小茹楞了楞,接過茶杯,忽然像喝了一整晚蜜一般,一顆心甜得都快酥掉了,怪不得婆婆喜歡,原來,看著自家的心肝寶貝兒和大了,會心疼娘了,竟然是這樣的滋味兒。瞅著兒子肉呼呼像剝了殼的雞蛋一樣的光滑的小臉蛋,小茹樂呵呵地湊過去狠狠地親了親:「行啊,咱們凡哥越來越懂事了,娘很高興。」
樓老太彎下腰,把寶貝孫子抱到床上,親自拿了他喜歡的畫冊,讓他趴在自己的腿上看書。
小茹心情大好,也懶洋洋地倒在美人榻上,拿了本醫書專心致志的閱讀起來,接連幾日的嘈雜,弄得她根本無心讀書,可是今天,那些雜事似乎又遠離了她的生活,心終於靜了下來。
又過了一天,上寧縣衙的人才一把眾『犯人』押解地京,丁峰不在,樓易跟自家老爺子打了個招呼,暫時先關押在刑部大牢裡面了,當然,看在小蘇的面子上,待遇和一般犯人還是有些不同,牢房乾淨整潔一些,飲老神弄鬼嚇到人,尤其是嚇病了自家兄弟,還一點兒事兒沒有,怎麼也得晾他們幾天。
小茹聽了感慨不已,這就是特權啊,這個時代,果然還是權力大於一切的時代,特權階層,抓住個把人想關就關,隨便找個罪名,就能讓人萬劫不復……好在貌似他們家也算是特權階層里的一員……
不過,第二天,小蘇他老爹就親自找上門來,公函止老爺更是發了話,沒轍,樓易只好讓蘇家的人去探監,總不能不給長輩的面子吧。
當然,他們具體說些什麼,小茹就不太關心了,只知道蘇老爹和他師兄懇談了一夜,他們師兄像是看開了,本來死咬著牙,什麼都不承認,如今總算開口說話。
鳳祥客棧的老闆老闆娘還有他家的公子,很快也讓公孫止老爺子派人接進京城,等雙方湊一塊兒對質的時候,小茹到是拿著瓜子,抓了把花生,帶著孟妮兒曉燕蘭芝和寶貝兒子,坐在屏風後面,看戲!
老闆老闆娘還有他們家兒子,一開始,走進樓家的客廳,看見邱小芸,簡直就像見了鬼一樣,嚇得臉色煞白,要不是老爺子親自出馬安撫了半天,估計肯定得嚇出毛病來,待知道小芸根本就是在裝死,那些來驗屍的仵作還有捕快,全是邱家的弟子們扮演的,這一家子呆楞了半天,他們家的公子更是一屁股坐倒在地,嚎啕大哭。
不過,發泄了一通,這一家子倒沒像小茹想象中那樣不依不饒,老爺子戲說了幾句,再加上心結解開,蘇家又賠償了一筆不小的錢財,足夠他們一家子吃香喝辣,後半輩子不愁了,心情也好了許多,也就放了手兒,只是,這一家子還是很納悶兒,為什麼邱家父女會找上他們鳳祥客棧!
姓卸的那位老人苦笑了聲,「哎,其實,我現在老了,早沒了年輕的時候那些雄心壯志,可是,咱們這一門的傳承斷絕,我心裡不痛快啊,就是真的金盆洗手,我這下半輩子也痛快不了。」
「就在一年前,我無意中聽聞,二十五年前,我師傅最後落腳,還一住兩個多月的地方,就是鳳祥客棧,我一琢磨,就覺得這摸金符,很有可能被藏在鳳祥客棧里,心裡一熱,就帶著小芸和幾個徒弟來了,我讓小芸進客棧打探休息,至於我,就帶著徒弟挖了個直通客棧的密道,可是,每天夜裡偷偷摸摸地前去找了半年,什麼也沒找著,小芸也沒進展,我一想,都到這地步了,要是找不著東西,哪能甘心,就算挖地三尺,我也要繼續找下去,就讓我一個徒弟,裝成過路商人,想出高價兒買下客棧,不過,老闆說什麼也不同意我沒辦法了,這才想出這麼個餿主意,打算把客棧的生意攪黃,也把老闆一家子嚇得不敢再住,那我就能放心大膽的去找了,卻沒想到,哎,弄出這麼多事兒來!」
小茹坐在屏風後面,聽他說了經過,樂得差點兒肚子抽筋兒,茶水灑了一桌子,怎麼有這種糊塗人,那什麼摸金符,對他這個邱老頭,摸金人來說,可能珍貴無比,但對別人,那算個什麼,他不會光明正大地的人商量,如果他能開口,想要找自己的東西,再出點兒錢,人家怎麼可能不答應,至少這麼拐彎抹角的嗎
顯然,不光是小茹這麼想,鳳祥客棧的老闆老闆娘,也傻眼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暗藏
蘇父聽了自己師兄的話,長嘆了口氣,終於還是哭笑不得地搖搖頭:「……我說,師兄啊,我承認,父親留下來的摸金符是祖傳的,我爹很看重,可是,那也不過就是個信物罷了……哎,只要咱們家的底子技藝了得,那就是有了傳承,有沒有摸金符真那麼要緊嗎?你要是真想要,大不了咱們自己再按照原樣兒做一個就是嘛……」
「胡說……」邱老頭瞪了自己師弟一眼,「你小子討打是不是?那是祖宗傳下來的東西,自己仿造的,如何能相提並論?」
如今,摸金一門的人只要去幹活,一般都會佩戴摸金符,只是,此摸金符和彼摸金符,那完全不是一回事兒,現在見自家師弟這麼不當回事兒,可把邱老頭氣得不輕,弄得蘇家父子也很無語,怪不得雙方多年來不對付呢,根本就是思想上背道而馳,邱老頭固守傳統,把師傅的話當成金科玉律來奉行,可是,蘇家父子就活泛得多了,至少,人家兩個人根本沒把那什麼摸金符放在心上。
「那個……」
聽了半天,一直很沉默,身材瘦小,臉上多少帶了幾分畏懼的客棧掌柜,此時忽然猶猶豫豫地看著這位姓邱的老人,遲疑地開口道:「……你要找的那什麼摸金符,是不是穿山甲的爪子做的?上面還鑲嵌著幾根金線?」
滿屋子的人都一愣,一起轉頭,瞪著老闆,把這位掌柜給嚇了一跳,立馬死死閉上了嘴。
還是公孫止咳嗽了聲,打破一室的沉寂,笑道:「劉掌柜,你是不是見過蘇家的摸金符?如果是的話,你可是蘇家的大恩人了,要知道,他們家的人找這玩意兒,可找了足足二十五年……」
小茹在屏風後面聽得一樂,這老爺子真會說話,先不管那東西到底是不是蘇家找的那個,一開口就先把摸金符的歸屬給確定下來……這麼一說,可以省去許多麻煩啊!
客棧掌柜環視了一下,才磕磕絆絆地道:「其實……二十五年前確實有個叫蘇海的老人住進了小的鳳祥客棧,因為蘇老挺喜歡下棋,恰好小的也喜歡,我們兩個,就成了棋友……」劉掌柜看樣子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客廳里的其他人更是驚得目瞪口呆,就連公孫止也失態地瞪大了眼。
小茹的耳力不錯,隱隱約約能聽見蘇父咕噥道:「不是吧……我爹會下棋,還和這個劉掌柜交朋友,他是不是病糊塗了……」
這幾天,樓易也和小茹說起過蘇家的天才摸金人蘇海的事兒,據說,他和他兒子完全不一樣,是個說好聽點兒叫瀟洒,說難聽點兒,那就是叛逆,完全不守規矩,很不著調的人,要是正常人,怎麼會做出讓徒弟和兒子爭奪什麼門主之位的爛事兒,可是,這樣的人怎麼會和一看就老實巴交,甚至是懦弱的劉掌柜成了朋友?
不管大家怎麼不可思議,還是安安靜靜地聽劉掌柜說話:「蘇海在我們客棧里一住就住了兩個多月,我們兩個也相處得不錯,他是個好人,呵呵,學問也好,現在我們家卧室的牆上還掛著他給我畫的一幅山水畫呢,他走的時候,給我留下了個包袱,說是如果有人來要,就把包袱給那人,如果沒人來取,等我百年之後,就把這包袱隨便找個犄角旮旯扔了算了……那個……我本來以為很快就有人來拿了,可是,一等好多年,還是沒人來要,到了現在,如果不是各位說起來,我還真記不得了……不過各位放心,那包袱我沒丟,就在我們家衣櫃里擱著呢……」
他這番話,說得那個輕鬆,可是,邱老頭和他的閨女卻臉色鐵青,差點兒沒吐血……鬧了半天,他們辛苦了一年,又是裝神,又是弄鬼,又是打地道,還三更半夜偷偷摸摸到人家家裡東翻西找,各處尋摸有沒有什麼密室地洞,全是白忙活一場啊,只要他們直接跟人家客棧老闆開口,東西早輕輕鬆鬆到手了……
邱老頭臉上又紅又白,五顏六色地變了好幾變,整張臉都扭曲了,過了不知道多久,他忽然一把拉著自家閨女,騰一下站起來,長嘆了口氣,沖著蘇父道:「師弟,師哥我和這摸金符無緣……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想它!」說完,轉身就要往外走。
蘇父嚇了一跳,急忙站起身,一把抓住自己師兄的胳膊,苦笑道:「別啊,師兄,你怎麼能說自己和摸金符無緣呢,要不是你,這東西如今還現不了身,你當然和它有緣,這本來就是你找著的……師兄啊,你可千萬別不要……」
小蘇也嚇得不輕,使勁兒給自家老爹使眼色,又是點頭兒,又是哈腰兒的,壓低聲音沖樓易道:「老天爺,那東西可千萬別再回我們蘇家了,現如今,我好歹除了學習盜墓的那一堆兒技巧之外,還能幹點兒我喜歡的事兒,可是,如果那東西回來,摸金一門的門人們都跑回來……麻煩大了……」
樓易失笑,他是最了解自家這位發小的,當初因為摸金符遺失,蘇家所在摸金門鬆散了許多弟子自立門戶,這事要是擱到別人家,准得鬱悶死,可是,他們父子卻很慶幸,如今摸金符再次出現,對他們倆來說,可算不上好事兒!
客廳里吵吵嚷嚷,鬧騰不休,小茹打了個哈欠,拉著幾個丫頭回去哄孩子去了,心想,反正別管外面再怎麼倒騰,這事兒到此也算是告一段落。
回到房間里,小茹給自家好友寫了封信,根據此事,描述了一個十分驚怖的鬼故事,她的筆力還是很不錯的,畢竟看了那麼多偵探小說,也經常寫點兒東西,文筆當然可以,把這個小故事寫得活靈活現,連自己看了都覺得挺能嚇唬人,寫完之後,急忙招來一隻半臂長的花喜鵲,讓它幫忙把新建送去皇宮。
本來,小茹真的覺得這件事兒已經徹底結束了,也和她再沒有任何關係,可是,三天之後,小蘇卻親自登門,把一個很漂亮,很可愛,很古樸雅緻……也很麻煩的『摸金符』,扔給了公孫止老爺子,公孫止愕然半響,又一甩手,把東西扔給了樓易……
小茹哭笑不得:「是挺好看……不過,我說相公啊,咱們要它幹什麼,難不成你想改行盜墓……我到無所謂,反正那一行也挺來錢的,可是,仔細婆婆剝了你的皮……」
「胡說什麼……」樓易故作惱怒地瞪了自己媳婦一眼,「我怎麼可能去干那個……再說,那也不是是個人都能做的,小蘇從五歲就開始學習,學了十多年,才算勉強入門,雖然說他不怎麼喜歡,可是,據蘇伯父所言,他的資質可是一等一的,像我這樣的,哪能幹得了啊……嗯,這好歹也是個古董,聽說是漢代流傳下來的玩意,能驅鬼辟邪……」
樓易隨手把東西往桌子上一扔,笑眯眯地道:「收著得了,那姓邱的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說什麼也不要,蘇父也不想接受,他們這些人,據說規矩很嚴,只要一拿到摸金符,就成了正統傳人,以後可就不能像現在這樣混著了……後來蘇父一琢磨,反正這東西二十五年沒露面,只要自己人不露口風,就當不存在也不是不行,可是,隨便亂扔也不好,讓摸金一門的人知道,說不定得起些亂七八糟的波瀾,就乾脆把它給了咱家老爺子……至於老爺子為什麼給我,那就不得而知了……」
樓易和小茹都沒把這摸金符當回事兒,不過,這東西卻是做得很漂亮,那種時間留下來的痕迹,讓小茹非常喜歡,到是時不時地拿出來把玩一二。
卻沒想到,她這麼一把玩兒,到把玩出點兒事兒來,這天,小茹正整理自己的首飾匣子,看見放在裡面的摸金符,笑了笑,就拿在手裡看了幾眼,忽然聽見外面孟妮兒的叫喊,說是高然請她立即去一趟醫館,好像有個外傷急診的病人需要手術,小茹一著急,隨手就把摸金符扔到桌子上,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等她辛辛苦苦做完手術,收拾乾淨,又給高然講了一會子課,再洗過澡,早累得腰酸背痛了,回到房間的時候,卻發現自家的小狐狸正趴在桌子上玩弄那隻摸金符,小傢伙活蹦亂跳的,又是摔又是咬,玩得不亦樂乎,一下子把小茹給逗得樂得不行,不過,還是趕緊伸手搶下來,拍拍自家愛寵的小腦袋瓜:「你這傢伙,怎麼越來越像只貓了……」
說著說著,她話音倏然一頓,忽然發現自己這麼一奪那摸金符,這東西就變得有點兒不對勁兒,小茹皺皺眉頭,拿起來仔細看了眼,不由一怔,摸金符上本來很緊密地鑲嵌在上面的金線,此時貌似有脫落的跡象,隱約有一角銀灰色的綢緞露了出來……
第一百八十章寶物?
浴池裡灌滿了石鐘乳一般濃稠的藥液,這一池子需要的藥材,要是換了別人家,估計除非是王孫貴胄,肯定用不起的,但是,在小茹這兒就不那麼難得了,整個後山,包括那些人跡罕至的險要地段兒,完全可以說是我們家小茹姑娘的後花園兒,所以,她當然不心疼。
小茹將整個身子浸泡在裡面,吐出口氣,雖然的她一向注意保養,肌膚依舊柔細白嫩,觸手如錦緞,小腹也緊繃有力,周身上下,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整個身體看起來珠圓玉潤,瑩瑩生光,但是,二十二歲的年齡,放到二十一世紀,也許只是剛離開校園不久的粉嫩新鮮人,可是,在這個時代,卻能說一句人老珠黃了。
有的時候,看著自己越來越大的寶貝兒子,小茹也不能免俗地忍不住感嘆幾句時光易逝,紅顏易老來。
一直泡到藥液揮發得差不多,乳白色的光澤漸漸消散,小茹才起身,洗過澡,換了身兒柔軟的純棉布做的長袍,挽起頭髮,回房裡陪著粉嫩可愛的一雙兒女讀書。
福兒現在像個大人了,此時端正乖巧地坐在自己的書桌旁邊兒,拿著本醫書,認認真真地誦讀著,孩子的口音綿軟,聽在耳朵里,十分舒服。她的書桌是小茹出的主意,樓易幫忙打造的,錢芳鑲嵌著兩層立式書架,後方偏低,正好適合福兒寫字,還有固定的擺放文房四寶的地方,可以摺疊,攜帶方便。這孩子很喜歡,就連凡哥兒也愛得很,是不是糾纏著他爹也給他打造一個,不過,小茹見他年紀小,現在根本還用不著,也不想讓他的二十四孝好爹爹把他寵得無法無天,強力鎮壓。
幸虧這孩子也只是一時興起,沒過兩天,就把這事兒給拋在腦後,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到是讓樓易那傢伙鬆了口氣。
小茹走到床邊,把趴在床邊兒,睡得口水直流的小凡哥兒埋進柔軟的棉被裡,然後拿了本書,倚在床頭上,有一眼沒一眼地看著,時不時瞄瞄自家福兒可愛的小模樣,心裡一陣喜悅,只是,也忍不住有幾分我家有女初長成的感嘆。
現如今,小茹除了教導福兒醫術之外,管家的時候也不再避著她,賬目怎麼管,怎麼御下,怎麼選貼身的人,小茹都有意無意地說給自家閨女聽,雖然誒有讓這孩子刻意去學習,可是,先熏陶一下也是有好處的,這個時代的少女十一二歲就定親的也不少,自己的福兒,真的不小了。
不多時,太陽西斜,樓易也下工了,走近卧室大門,小茹一抬頭,見他滿身都是灰塵,怔了怔,一邊兒站起來幫他拍土,一邊兒哭笑不得地道:「你這是幹什麼去了?」
「呼……沒什麼,整理了一下吏部的陳年舊資料,哎,以前的東西亂得不行,被蟲蛀得都快不能要了,要想重新整理出來,估計得到猴年馬月去……」
樓易最近聽了小茹有意無意的一點兒提示,重新開始鼓搗衙門的資料,分門別類建立索引,還要整什麼人事檔案,到是弄得挺像那麼回事兒,不過,近期的資料好整理,那些十幾年之前的,到是麻煩的要命,也幸虧大夏朝是新立朝,這東西雖然麻煩,到不至於讓人無從著手。
樓易換上小茹給準備好的新衣裳,洗了把臉,清清爽爽地重新回到卧房,就看見自家媳婦拿著那個摸金符發獃。
「相公……你不是把它給小蘇家送回去了?怎麼又拿了回來?」昨天小茹一發現摸金符內另有乾坤,就讓樓易把東西給人家送了回去,可是,怎麼還在自己相公的腰包裡面裝著。
樓易倒在床上,看著自己寶貝兒子的睡相,漫不經心道:「小蘇死活不要,人家說了,別管裡面有什麼,反正他們家不要了……呵呵,媳婦,他不想要,我到挺好奇,要不然咱們弄出來看看,說不定是什麼藏寶圖呢?」
小茹瞪了自己相公一眼,「這是摸金符,就算真實藏寶圖,也只可能是某某古墓,或者是某一代盜墓人留下的東西,我可沒興趣,如果這是神醫扁鵲啊,華佗啊留下的東西,說不定我還會期待一下!」她是個大夫,又不是摸金的,這裡面別管藏著什麼樣兒的藏寶圖,對她的吸引力都不大……
不過,既然樓易好奇,小茹心裡也有點兒興趣,兩個人還是小心翼翼地把裡面的銀灰色絲綢抽了出來,這到不難,樓易只是稍微用力,那東西就像水一樣,乖乖地流了出來。
在燈光一照,那是塊兒很像絲綢的東西,大約有一平方米,上面白晃晃的一片,什麼圖案都沒有,只是,小茹資訊打量了幾眼,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材料做的,本來小茹以為是絲綢,可是此時握在手中,卻一派冰涼,而且薄如蟬翼,摺疊正巴掌大的小塊兒,跟普通的絲綢比,薄厚才是一樣的,還韌性十足,非常結實,至少小茹試著撕了撕,根本撕不破,這玩意兒不知道是幾百年前的東西了,居然一點兒風化腐朽的跡象都沒有,小茹擺布半天,很是詫異……
兩口子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這是什麼……還是樓易聳聳肩笑道:「所以說,藏寶圖這種東西還是別期待了,擱著吧,說不定是個好東西呢!」
小茹挑挑眉,搖頭失笑,也是,想那麼多幹什麼,隨手把東西往自家首飾匣子里一塞,再不想它,重新拿起書來,隨意翻看,樓易則倚在窗前,支起畫板,大約是想畫一畫窗外的夕陽美景。
忽然而來的犬吠聲打破了卧室里的一派閑適,小茹皺了皺眉頭,聽得出來,這是負責看門護院的家犬的叫聲,而且不是一隻,「孟妮兒?」
「少夫人,門房那邊兒好像吵起來了,婢子這就去看看。」
小茹點點頭,孟妮兒一走出房門,一直趴在假山上偷懶的老虎乖乖,也懶洋洋地站起身,跟在孟妮兒身後,穿過花園,向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