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10月12日早晨7點多鐘，周長生騎著自行車去玉泉鎮派出所上班。在經過鎮上的十字路口時，發現路邊擺早點攤的王小三在叫他，於是他就將自行車停了下來。那王小三正在炸油條，他一邊用兩根長長的竹筷子撥弄著油鍋里漂浮翻滾著的一根根油條，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周所長，這兩日你可見過白從影嗎？」

周長生感到有些兒奇怪。那王小三雖說是白從影的鄰居，年齡又相仿，但據周長生所知，那兩人由於性格不合，所以素無往來，今日卻緣何關心起白從影來了呢？

周長生答道：「前一段日子，我聽說他去了外地。可是前幾天有人看到他似乎回來了，我並不曾親眼看到他。怎麼，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嗎？」

王小三將炸好的油條從油鍋里撈出，逐一擺放在旁邊的鐵絲簍子里，繼續說道：「是這樣的。前天夜裡我起來做早點時，發現白從影家裡樓上的燈是亮著的，但由於當時我正忙著，也就沒太在意。可是，昨天夜裡我起來時，發現他家二樓的燈還是亮著，這就令人感到奇怪了。」

「是夜裡幾點鐘呢？」

「我每天夜裡都是三點鐘起來做早點，再晚就來不及了。」

「那燈是一直亮著嗎？」

「是的，一直亮到天亮。可是，白天卻從來沒見他的身影，你看是不是有些兒奇怪呢？」

周長生推著自行車離開了王小三的早點攤，心中暗自想道，這個白從影每天夜裡都在幹些什麼事情呢？為什麼白天也不出來呢？他本來也不是什麼正經人，會不會在夜裡幹什麼非法勾當呢？最近上頭抓掃毒抓得很緊，他不會在幹什麼與毒品有關的事情吧？還是去看一下的好。

於是，他掉轉車頭，向著鎮東頭的方向騎了過去。

他很快就來到白從影家院落的門口，只見那大門緊閉。那大門上是一把暗鎖，所以無法判斷究竟是房主人出門了呢？還是仍在院內？

他將眼睛貼著門縫向裡面張望了一下，那輛白色寶馬車正靜靜地停放在院子裡面。由此看來，白從影似乎並未出門。於是周長生一邊敲門一邊大聲呼喊著白從影的名字。可是，裡面卻毫無反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周長生又騎上自行車，繼續向東騎了約莫60米的距離，那兒便是王小三的住宅，那院門是半開著的。他停下自行車，朝裡面喊了一聲，只見一個三十餘歲的婦人走了出來，她正是王小三的媳婦。周長生向她借了一個梯子，又回到白從影的院落前。

周長生將梯子搭在白從影的院牆上，自個兒爬了上去。果不其然，二樓的燈還是亮著的呢！他似乎還聽到了隱隱約約的流水聲，這白從影究竟在幹什麼呢？就在此時，一陣風吹了過來，似乎夾雜著一陣令人作嘔的臭味。周長生馬上本能地意識到，事情恐怕不妙！他馬上翻過圍牆，快步登上二樓。樓裡面的臭味越來越濃烈了，簡直令人窒息。周長生忍著那惡臭，循著水聲來到浴室，呈現在他眼前的景象令他瞠目結舌！

白從影全身赤裸著躺在浴室的地面上，那淋浴器的花灑仍在不斷地向外噴水呢！

周長生立即將水龍頭關閉，他用手絹捂著鼻子，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屍體。那屍體的景象慘不忍睹！其腹部及胸部已經膨大起來，而且變成了暗綠色；雙眼、鼻腔及口腔周圍布滿了不斷蠕動著的白色蛆蟲。周長生雖然擔任玉泉鎮派出所所長多年，卻從未見過如此觸目驚心的景象！他立即從浴室里退了出來。

究竟是意外事故或者是謀殺？

無論如何，人命關天，此事非同小可，必須立即向上級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