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祁雷文返台的日期終於確定,還是原先預定的星期天。
體貼的祁雷文不想讓汪碧文跑到桃園中正國際機場去接他,而協議在台北松山機場見面星期天一早,邵克強就出門去忙他的「重要大事」,剩下汪碧文一個人在家挺無聊的,索性提前開車出門,到處逛一逛,待時間差不多再到機場接祁雷文。
中途,打了個電話給莫心蔾想找她一道出來逛逛較有伴,誰知那個精力旺盛的死丫頭一大早不知又跑到哪裹去,電話響了一,十名聲都沒人接,無計可施之下不得不放菜。
汪碧文只好孤單一個人,玩著「飛車我獨行」的遊戲。
是誰說台北市區就那麼一丁點兒大的,害她在不知不覺中繞了好一大園,回過神時人已在天母附近啦!
怪哉,她明明是在台大附近晃呀,怎會,轉眼就見到天母來了!
這下可糟了,已快接近中午,再不卯足全力向前沖,只怕就要錯過接機的時間了。
於是她踩足油門向前賓士!
可惡﹗她已快趕不上時間了,偏偏還遇上交通事故而塞車。
真想罵罵那些開車不帶眼睛的笨蛋加三級,不會開車就別開,這下可好了,自己的車撞壞也就罷了,竟還連累無辜又可愛的她。
心裡嘀咕的同時,汪碧文也明白遇上這種事根本急不來,索性把注意力轉向車窗外,欣賞一下對面車道的來車解解悶。
對面車道真是令人羨慕,為什麼交通事故不發生在對面的車道,而偏挑上她這個方向呢﹗看著看著,兩顆眼珠子突然大瞪───那是什麼可怖的情景﹖﹗她用力搓揉了一下明眸,重新往那幕可怖的景象瞪去───我果真沒看錯,是克強﹗他居然在光天化日下,堂而皇之的穿著女裝,坐在紀君翔的駕駛座旁,和他有說有笑的,而且還化妝哩﹗難道他所說的「重要大事」,就是指「打扮成女人」和紀君翔「約會」﹖﹗一定是這樣沒錯﹗不﹗也不對,他早在喝那「變性葯」之前就說過他這個星期天有事了那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不管了,那已不是重點,眼前最重要的是克強為什麼會以這麼可怖的打扮和紀君翔雙雙出現﹖﹗難不成那「變性葯」的藥效已經「征服」了他體內的雄性荷爾蒙﹖﹗真是這樣可就不妙啦﹗想再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人時,他們因紅燈而停下的車卻已經跑了。
嘖﹗又遲了一步﹗叭───叭───叭───身後突然如春雷般響起的喇叭聲嚇了她一大跳。
原來車道已經暢通了。
她只好快快開動,一路上心裡亂糟糟的,最後下了一個決定───今晚就去找紀君翔問個清楚﹗總算是老天夠幫忙,給她及時趕到了松山機場。
「文文,我在這裹﹗」
一個低沉渾厚的男性嗓音在她正前方揚起,正是滿面笑意的祁雷文。
他正揮著手朝她飛奔而來,張開雙臂就想摟抱住心愛的俏佳人。
汪碧文像以前一樣,巧妙的閃躲了他的熱情雙臂,站在「危險距離」外,笑容可掬的歡迎他。
「有一陣子沒見了,你還是沒什麼變嘛﹗」
很奇怪,這回見到他,心中那份悸動的感覺已不如上一次分手時那般激動興奮,反而像是對待老朋友般的感覺而已。
這是怎麼回事?
好久不見心上人的祁雷文並未注意到她心境的微妙變化,相當興奮的而衷心的讚美道:「妳又出上一次分手時漂亮了許多,更讓我心動。」
這一次,他再世不會讓她拒絕他,他特地安排了三個月的假期,為的就是把她確實追到手,帶回美國結婚去。
好話總是耐聽,汪碧文笑得好開心。「你就是嘴巴甜。好了,我們先離開這裡,找個地方坐下來再聊吧﹗唔,或看你該先回家一趟?」
「我不是在電話裹就跟妳說過,我爸媽出國去旅行還沒回來,至於我那些兄弟姊妹也各自有事,而且他們都經常到美國去找我,常常見面的,所以沒必要急著回去。」對祁雷文而言,見她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他說的也全是實話。
「那至少先打個電話回去知會一下吧﹗」汪碧文一向是個很重規家人的人。
他輕點了一下她的鼻尖。「放心,早在妳來之前,我就先打了通電話回家了,我們走吧﹗」
「嗯﹗」
很奇怪,祁雷文的微笑竟然讓她不經意的想起邵克強。
她發覺邵克強的笑容對地而言,比祁雷文更具有震撼力呢﹗怎麼回事?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啊﹗而一想起邵克強,在路上驚見的那一幕又躍進她的心中,強奪去她的注意力。
無論如何,今天一定要找到紀君翔問個究竟才行,而且要瞞著克強進行﹗在多次的「安可」謝幕之後,邵克強終於在還沒被自己「男扮女裝」的遜樣糗斃之前,完成了「表演秀」,正式脫離苦海。
換回「男兒身」,徹底卸妝完畢,看著鏡子里那個英俊瀟洒的自己,邵克強滿意極了。
這才是男人本色嘛﹗解決了紀君翔這邊的事後,他便可以卯足全力,全面應付祁雷文那個不要臉的傢伙了。
「想要從我身邊搶走汪汪?門都沒有﹗」
他對著鏡子裹的自己發出可怕的笑聲。
「嗨﹗老兄,別對著鏡子笑得那麼恐怖好嗎?看起來少說有八成像自戀的變態耶﹗」紀君翔在百忙之中偷了個閑,端了兩杯雞尾酒來「慰勞」他。
「你還敢說﹗」看在今天是這傢伙的「大喜」之日,邵克強決定「從寬處理」,小瞪他一下便放過他。「看來挺圓滿的,人相當多,連記者都來採訪了呢﹗」
他衷心的為好友感到高興。
紀君翔揚揚眉毛,自負的笑道:「我做的事有哪一件失敗過?」
這倒是事實,這小子似乎是天生的商場戰將,到日前為止,凡是他搞過的事業還沒有過敗北的紀錄,相當不簡單。
最可怕的是,這一切對這小子而言,全都屬「玩票」性質罷了,哪天他若真箇認真起來,恐怕就不只是這般的「小小」成就了。
同樣身為男人,邵克強真是打從心坎裹欣賞這個死黨。
「祝PUB圓滿成功﹗」他取走紀君翔手中的一杯雞尾酒,獻上滿心的祝賀之意。
紀君翔也老實不客氣的接下好友的美意。
「這次真的謝謝你了,克強﹗」
他雖然是個交遊廣闊、處處受歡迎、且又健談的黃金單身貴族,但真正知心的恐怕就只有邵克強這個死黨了。
邵克強一隻手搭靠在他肩上,促狹的語調中有濃烈的情誼。「你少遜了,咱們是什麼交情,還跟我玩這種客套的把戲。」
雖說他因「男扮女裝」這檔事受盡苦難,但能幫上好友的忙,讓PUB順利成功,那份辛勞根本不算什麼。
紀君翔表面上雖以一笑帶過,但內心深處卻不是那麼回事兒,在這世上能讓他在乎重視的人、事、物並不多,而國中時代結識的邵克強正是少數中的少數,只是他一直末曾刻意的表示過對這份情誼的在乎罷了。
「和碧文進展得如何了?可別告訴我,你只把她當成妹妹看待哦﹗」從老友這幾天的言行舉止,紀君翔早就對他的真正心意瞭著指掌。
邵克強一口氣飲盡滿杯的酒,吐了一口氣才語氣堅決的說:「就像你知道的,我是愛上汪汪了。說實話,連我自己都感到很訝異,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我和汪汪明明從小就合不來,誰知自從她為了祁雷文那個該死的傢伙而放下身段,主動找我和談之後,我們之間的感情會進展得如此迅速,而我也才發現汪汪原來是這麼的甜美動人……為什麼我不早點發現這個事實,汪汪明明一直在我身邊啊……如果我早一點發現,又怎麼會讓祁雷文那傢伙插進來攪和」
他愈說愈火大,差點兒就捏碎手中的酒杯。
紀君翔不動聲色,維持著悠然自得的表情問道:「那你接下來想怎麼辦?」這才是重點嘛﹗邵克強頓時散發出懾人的氣勢,以今人倍感威嚇的口吻表明立場。「當然是把汪汪搶回來啦,怎麼可以讓祁雷文那傢伙帶走可愛的汪汪﹗」
「很好,夠志氣,不愧是克強,一切就看你的了。」看來邵、汪兩家長輩們的願望就快實現啦﹗不錯嘛﹗他都還沒出手就有這樣的成績。
克強這邊是鐵定沒問題了,現在就只剩碧文那一邊……「我會幫你的。」
紀君翔雖然說得很像玩笑話,心中卻已開始認真的盤算著什麼。
「那就為我加油吧﹗」邵克強嘴邊掛著的是志在必得的笑容。
這會兒汪汪應該已經和祁雷文那傢伙碰面了吧﹗他想了一下,突然對紀君翔說:「君翔,我想先走一步。」
「這麼快就宣戰了嗎?」他並無意攔阻好友。
邵克強一面整理自己的衣飾,一而回答他,「當然,我絕不給那傢伙任何機會。」
「那麼現在是要趕到碧文為祁雷文洗塵的餐廳啰?」
他邊餟著酒,有趣的欣賞著好友的動作。
邵克強邪門的瞟了他一眼,才像老狐狸般笑著說出真心話。「當然,否則你以為我為什麼非要自告奮勇的為汪汪代訂那一桌宴席呢﹗」
所謂「情場如戰場」,只要能贏得最後勝利,奸詐一點又如何?
「好了,我走了﹗」
「加油﹗」
「等著瞧吧﹗」
說著,便迅速離開PUB,往汪碧文和祁雷文所在的餐廳出發。
從機場到餐廳這一路上,汪碧文始終表現得心不在焉,精神相當不集中,一顆心老是挂念著邵克強,恨不得馬上就去找紀君翔,把邵克強「女裝」的理由問個明白。
而她的反常表現,理所當然的引起祁雷文的嚴重關切。
「文文,文文,妳又在發獃了﹗」
這一路上,祁雷文總是保持著紳士風範,以寬容的態度對待她的反常。
不過他心裡可就另有一番盤算了看樣子是有強大的情敵出現了,他得加把勁才行,無論如何,他這一次要離開台灣時,一定要帶文文同行,而且是以「夫妻」的身分﹗既然要解決情敵,當然就要先打探清楚情敵的身分啰﹗因此他使以閑話家常的態度,開始他的「調查」行動。
「文文,妳是不是」
「抱歉,雷文,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一定得立刻去處理,請你諒解,改天我再補請你,向你賠不是,我先走了。」汪碧文終於按捺不住滿腔的焦慮和恐懼,也不管祁雷文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像閃電一樣,一閃就不見人影了。
「文文,文文﹗」祁雷文呆愣了一下,使逅了上去。
令人氣結的是,他才追了幾步,便被餐廳的服務生給攔住,好不容易交代清楚,再追出去時,汪碧文已駕車呼嘯而去啦﹗這算是「放鴿子」嗎?
祁雷文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但他並不怪汪碧文如此待他,反而更確信一定有強大情敵環伺。
「看來我得加把勁才行了﹗」
當下就認真的盤算起「追妻大計」。
低頭沉思漫步前進的他,不偏不倚的和匆匆趕來、走路一樣不帶眼睛的邵克強撞個正著。
不﹗說正確一點應該是邵克強撞到了他。
「抱歉﹗」
邵克強敷衍性質的去下一句歉意,便又匆匆往餐廳裹疾走。
走了幾步之後,似乎驚覺錯過了什麼重要大事,不禁停下腳步,回頭喚道:「祁雷文?
是祁電文嗎?」
祁雷文聞聲轉過身,正好和他「正面衝突」。
嘿﹗果然是這個礙眼的傢伙﹗邵克強暗忖道。
感謝他對「情敵」的記憶力超強,雖然在汪碧文初提起這傢伙時,他對這傢伙的印象已經相當模糊,但現在可不同啦﹗前些日子他才略施小計,從汪碧文那邊得知這傢伙的長相,這下子就算這惹人嫌的傢伙化成灰,他也會認得。
祁電文仔細的端詳眼前陌生又帶點印象的男人一眼,才不確定的探問道:「你是邵克強嗎?」
「你還記得我?」邵克強大感意外。
果然如此﹗祁雷文維持著先前的溫和態度和他打交道。
「若我點頭就是騙你了,事實上我是最近常聽文文在電話中提起你的大名,才記起來的。」
看來那個「強勁的情敵」是找到了,其是不費吹灰之力。
或許是男人的本能吧﹗他早在汪碧文於近日的電話交談中,頻頻提及這個在大學社團裹結識的老同學時,他便有了某一個程度的警戒這傢伙可能會成為他的情敵﹗沒想到他的預感真箇實現了。
邵克強也同樣打量著祁雷文,這小子想奪走他的汪汪?還早得很哪﹗故意在我面前叫我的汪汪為「文文」﹖﹗呸﹗噁心﹗下馬威是嗎?誰怕誰啊﹗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他暗罵個沒完。
「原來如此,也難怪汪汪會時常提到我,我們感情一向很好,就連這一次為妳洗塵的餐宴也是汪汪托我代勞的哩﹗」哼﹗怎麼樣,別以為汪汪只和你好。「對了,汪汪人呢?」
從剛才他就一百未能尋獲汪碧文的芳蹤,終於忍不住問道。
可見文文不是去找他﹗祁雷文心中的疑慮頓時,掃而空。
「咦,你不是和文文很熟嗎?怎麼會不知道她去哪裡,難道她沒告訴你嗎?」
他立即就又回敬邵克強一記。
祁雷文那刺耳又帶點嘲弄的語調,讓邵克強胸中一把火燒得更旺。
看樣子汪汪是先離開了,問題是她究竟去了哪裹?對地而言,今天還有比為這傢伙接機更重要的事嗎?
他怎麼也想不透,不過他還是很高興這礙眼的傢伙被放鴿子。
至於汪汪到底去了哪裡,他可以回家再問她,當務之急是先對付這個多餘又不識相的笨傢伙。
「汪汪當然有告訴找她要去哪裡,我就是特地來代替汪汪陪你聊聊的。」這麼胡亂瞎蓋的確是一種冒險,不過邵克強一向深信「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句至理名言,膽子又夠大,臉皮也夠厚,所以豈有不拼一下的道理。
「哦﹗」祁雷文活像被鴨蛋噎著了一般,面色應聲而沉了下來。
邵克強見狀,立刻知道今天的戰爭他是贏定了───這傢伙果然被汪汪放鴿子沒錯,呵呵﹗套話成功之後,他變得十分熱忱的對祁雷文提出邀約。「我說雷文啊﹗你就別再生汪汪的氣,大不了我代汪汪向你賠不是,反正我們也好久沒見了,不如就趁這個機會好好暢談一番。」
趁這個意外降臨的機會,好好的打探一下「敵情」實在是不壤的主意,邵克強的如意算盤敲得叮噹響。
祁雷文也不是省油的燈,想想在美國邂逅汪碧文時,周遭多得是想追求牠的蜜蜂蒼蠅,他不是全將他們給趕跑,獨佔住汪碧文了嗎?
所以,這次也不例外,既然逅小子擺明了和我搶文文,當然要應戰到底,而且非贏不可,就像以往一樣。
「我也正有此意呢﹗」「青梅竹馬」的確比較不好應付,不過太弱的對手也沒意思,就看看鹿死誰手吧﹗於是各懷鬼胎的兩個大男人,便笑裹藏刀的相偕進了餐廳,準備來個「大車拚」。
一場爾虞我詐的「情報戰」於焉展開。
汪碧文飈車到中途,愈想愈不對,這樣漫無目的如何找到紀君翔呢?何況又得瞞著克強,萬一他們兩個還溺在一起怎麼辦?
對了﹗她有克強的B.B.CALL號碼﹗間題是這麼一來便無法瞞著克強,對紀君翔進行「審訊」了。
不管了,先找到他們比較重要,就算無法支開克強,來個「三人行」總比放縱他們兩個廝混在一起來得強,再這樣下去,搞不好克強當真就加速變成「完全的女人」啦﹗「不行﹗」這個想法讓自己打了一倜寒顫,沿路找了一家商店,便停車衝進去打電話。
不知是幸還是不幸,邵克強在離開紀君翔的PUB時,由於走得太匆忙了,B.B.CALL忘了帶走,所以回汪碧文電話的是紀君翔。
「君翔?怎麼是你﹖﹗」汪碧文半喜半憂。「對了,克強呢?克強有沒有和你在一起﹖﹗」
為什麼克強的B.B.CALL會在君翔手上﹖﹗電話那頭的紀君翔,憑他奸詐狡猾,哦﹗不,是足智多謀的本性,一下子就聽出她話中的「奧秘」。
也好,就乘機幫克強一手,回報回報他吧﹗「克強剛走,妳不是去為妳的祁雷文接機嗎,怎麼有空找克強?」他故意用十分曖昧而聳人聽聞的語氣說道。
我在路上碰到的果然是他們﹗至此,汪碧文完全確定。「我這次不是要找克強,而是要找你。」
這麼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豈可輕言放棄。
「真巧,我也正急著找妳。」這丫頭還真有意思,不過另一個問題還沒得到答案,他是不會輕言放棄的。「如果可以,希望妳立刻和我碰個面,我想趁克強不在和妳談這件事,只是對「妳的」祁雷文」
「我馬上去找你﹗」她正中下懷的大聲響應。「還有,不要一直說「我的」祁雷文,聽起來很奇怪,至於他你就不必擔心,我現在是一個人,你快告訴我在哪裹碰面。」
碧文一個人﹖﹗那克強豈不撲了個空﹗這麼一來克強折回來的可能性一定很大,得找其它地方才成。
紀君翔思忖了片刻,才作出決定,和汪碧文另約地方碰面。
汪碧文一掛斷電話便全速往約定地點賓士而去。
而PUB裹的紀君翔則找來店長交代了相關事宜,便準備出發去為好友「跨一刀」。
想起汪碧文對祁雷文的「態度」,他不禁微揚嘴角,看來克強那「慢半拍」,不,應是「慢好幾拍」的笨小子還是有希望「奪魁」的。
儘管在來見紀君翔的路途中,汪碧文一次又一次的反覆練習著見面時的台詞,但當她瞥見紀君翔那一剎那時,還是做出最本能的反應「你和克強究竟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好事」﹖」聲音之大,足以把在地底下賴床的士撥鼠給嚇醒。
還好紀君翔有先見之明,特地挑在中正紀念堂較寧靜而四周無人的角落見面。
「稍安勿躁,先喝罐烏龍茶降降火氣啰﹗」他服務挺到家的,連吸管都代為插妥才遞到她手上。
從早上到現在,幾乎沒喝下多少水的汪碧文一點也不客氣,接過手便喝掉一大半,補足口水,好為接下來一連串的「盤問」做準備。
「我今天在路上看到克強穿晚禮服,還戴假髮、化妝坐在你的車子里,這不會是我眼花看到幻覺了吧﹖」她已經盡量以較平靜溫和的語氣說話,奈何言語間還是充滿咄咄逼人的味道。
原來她撞見了,難怪態度這麼「奇怪」。
這下子該怎麼回答牠的問題比較有意思呢?
嗯﹗有了,就這麼辦﹗於是乎,他就祭出一臉誇張的驚愕之情訝道:「妳看到了﹖﹗」
天啊﹗果然是他們﹗汪碧文直感一陣暈眩,雖說她早已確定這個答案,但聽到他親口承認,還是受到不小的衝擊。
不﹗這不是暈倒的時候,得快點問清楚才是。
「你承認了,這麼說克強他真的在光天化日之下和你」她震驚得說不下去。
瞧她那副彷若世界末日到來的模樣,實在有趣極了,因此紀君翔加把勁說道:「這已不是第一次了,我正是為了這件事想找妳談談,看看他和妳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
「怎樣﹖﹗」
他刻意表現出強烈的猶豫,看了她一眼才又接下去說:「就是有事沒事就對我猛送秋波,還對我腳來手來,三不五時就用陰陽怪氣的聲音跟我說話,甚至有時候走路還會扭腰搖臀。我一開始以為他是在想什麼壞點子捉弄我,但愈看愈不像,反而像是不經意做出來的動作。」如果克強知道他在汪碧文面前,如此竭盡所能的「毀謗」他,只怕他得先到醫院的急診處「預約挂號」才成。
汪碧文就差沒有睜著眼睛昏過去。「天啊,事情竟然已嚴重到這種地步……此時此刻,她真的對老爸的「製藥能力」感到非常痛恨。
「莫非妳知道克強這些怪異舉止的真相?」當然是詫異的口吻啰﹗事實上,他已快笑出來了。
她略過他的問話,繼續秀出自己心中的疑慮。「那上一回在克強房裹那件事」
「這個關係到克強的名聲問題,我不能回答妳。」擺出來的是那種正氣凜然,義氣十足的架式。
汪碧文因而更加心驚膽戰。「我了解你對克強的義氣,但這件事事關重大,你一定得告訴我,你們那天是不是」
話到這兒,她實在沒有勇氣也不好意思再問下去。
他樂得再「加深」她「固有」的「認知」。「我只能告訴妳,那天的事和妳所想的相去不遠。」
「哦」她寧願一切都是自己胡亂臆測的,沒想到卻噩夢成真。
「你為什麼要順著他?還是你本來就有那個意思﹖﹗」一股莫名的憤怒頓時在她胸口炸開來「他哭著求我,我能說不嗎?」就算用放大鏡做「地毯式」搜尋,也絕對找不到他有任何罪惡感。
「過去就算了,從現在起,無論克強如何求你,你都不可以再縱容他,聽到沒?否則你會害慘他一生的。」她費了好大的氣力才沒讓自己憤怒的粉拳去「拜訪」他的臉頰。
紀君翔擺出一臉無辜的表情追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事到如今,也只有把「真相」說清楚,再要脅……,不﹗是情商紀君翔加入她的「拯救克強陣線聯盟」方是上上之策。
因而她以最簡明易懂的語句,向他透露了這個天大的「秘密」。
聽完她所說的「秘密」,紀君翔可是忍得差點得內傷才沒笑場,而且,還硬擠出一副「怎麼會這樣」的驚愕表情,在那兒呼天搶地了老半天。
汪碧文見他那痛不欲生的樣子,更加自責。「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不要把那杯像紅茶的葯端給克強喝就沒事了,都是我……」
「碧文,現在不是自責悲傷的時候,汪伯父說得對,在解藥還沒研製成功之前,也只有妳能挽救克強的「男性生涯」了,所以妳更應該好好的振作,好好的幫助克強,盡量待在他身邊,最好是能對他做出一些更親昵的動作」說到這兒,他刻意停頓一下表示猶豫。
「我看還是不要,這太難為妳了……」
汪碧文果真如他所願的打破沙鍋問到底。「什麼樣的親昵動作,你快告訴我,我什麼都願意做﹗」
「真的?」
「嗯﹗」她一個頭猛點個不停。
他這才附在她耳畔小小聲的傳授「秘方」。
「就是常常抱抱他、摸摸他,還看吻吻他。」不能笑﹗不能笑﹗紀君翔嚴重警告自己呼之欲出的「笑蟲」。
「耶﹖﹗那我豈不成了女色魔,克強不被我嚇跑才怪﹗」
他才不會嚇跑,只怕到時會嚇跑的人是妳哪﹗小笨豬。不過這麼好玩的事,他才不會告訴她呢﹗「這點妳大可放心,妳想想看,克強可是來者不拒的花花公子,怎麼可能被可愛的女人嚇跑?再說,如果他真的拒絕妳,那就表示他體內的女性意識已經壓過男人的本質,這更是一個提供妳最新變化情形的有力指針,非常值得一試,不是嗎?」想辯贏他這張三寸本欄之舌,只怕比登天還難。
汪碧文聽得連連點頭稱是,深覺他的話很有道理。「的確值得一試,我就試試看吧﹗」
「加油,我會支持妳的,如果遇上什麼難題,記得找我商量。」儼然是「軍師」的口
吻「我一定會的,謝謝你,君翔,還有這事絕不能泄漏出去哦﹗」她再一次提醒他。
「人格保證﹗」
「對了,你暫時不能太接近他,免得加速牠的女性化,明白嗎?」
「我知道,我會做得很巧妙,讓克強不起疑。」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接著說:「如果妳不急著回去,我們再聊聊,好讓我再傳授妳一些對付克強的秘訣如何?」
事實上,他是想乘機為好友美言,以便在無形中增加汪碧文對邵克強的好感。
汪碧文渾然不覺的答應了,還當他是天下第一大好人看待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