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37 蛻聖

進了浴室，黎家欽發現浴缸裡面的碎冰間還纏繞著君可散發的光芒，他用手撥了撥那水，流光溢彩。君可為何會出現這種現象，這是一種什麼兆頭啊……希望是福不是禍。

黎家欽喝了一杯熱水，走回了房間，竟發現哥哥的臉色緋紅，他嗤得笑出來：

「好幾分鐘了，還在害羞？不是你的風格啊……」黎家欽一點也沒有留情面，黎家允很想揪下那小子的舌頭，不過他了解家欽，他整他有自己的一套辦法。

「不是，是這傢伙害的」他低頭看看懷裡的女孩「好在她身體很冷，如果是溫熱柔軟的，我怕我早就把持不住了。」黎家允壞壞的一笑，黎家欽的臉也瞬時紅的好看：

「你……不要打她的主意，否則，君洛醒了，你發生什麼，我可不敢保證。」黎家欽有點憤怒，又明知道是陷阱，剋制自己鑽進去，眼不見為凈，他乾脆走到外廳沙發上呆著：「喂，挺不住了別忘記叫我。」

「又是『喂』……就說你這小子沒教養……」黎家允收緊了一些手臂，這個女孩究竟對手術台上的傢伙有多重要？對家欽呢？手術台上的傢伙對家欽有多重要？如果，是我的女朋友這樣子，家欽會這麼認真的救她嗎……不過，如果是我的女朋友光著身子被家欽抱，我還真是不大接受得了。

想到這裡，罪惡感又湧上心頭，這女孩醒了會痛苦的吧……他低頭望著君可的臉，還真是精緻，睫毛老長，微微顫動，果真是令人心動的類型——微微顫動？

黎家允剛要將君可放在床上，已經來不及，君可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在司機先生的懷裡，又驚覺自己一絲不掛的裹在一條超薄的浴巾里，她一仰頭又暈了過去。黎家允張了張嘴巴，正想解釋，現在不需要了，他搖著她，好不容易醒了，又這麼昏睡過去，他們真的沒辦法了。

「家欽，快點進來，這女人醒了！」

黎家欽衝進房間，發現君可還躺在床上處於昏睡狀態，他以為被黎家允耍了，憤恨的站在床邊：「這麼惡劣的笑話你也講得出來？！」

黎家允真的覺得受了侮辱，他起身一個閃電橫踢，隔著床將家欽踢倒在地板上，然後又蹲下去，輕拍君可的臉：「醒醒啊！你這女人，害我被誤會！」

黎家欽挨了莫名的一腳，哥哥雖然經常與自己鬥嘴，卻很少出手，莫非……

他爬上床，探視君可的狀況，她臉上的霜雪漸漸化開了，他有些激動的伸出手，放在君可的額頭，她的體溫在上升，最好的現象是她身上散發的光霧開始消散，越來越淡，直至消失。

「這次真的只是昏過去了，她醒了，你要替我解釋！」黎家允有些哀怨的跟黎家欽講，似乎剛剛他根本沒有打過人家一樣，黎家欽還在暗自喊痛，不禁暗道：「狡猾的臭男人！」

黎家欽輕輕搖著君可：「她怎麼又昏過去了？」

「廢話，她看到我，又發現自己沒有穿衣服……這樣說來，這女人很純情嘛，不是說已經是藍蜥蜴的女人了嗎？！在一起那麼久了，藍蜥蜴又不是無能……」

「把你的嘴給我閉上！」黎家欽惡狠狠的威嚇他「這種話最好不要再說了，君洛面前更是不要提起那男人，我說的話你聽到了沒有。」

黎家允不予理會：「我有分寸，不勞費心！你在這裡呆著吧，我去看看那邊。」黎家允轉身出了房間，黎家欽無奈的看著他出去，他總是鬥不過那個男人。君可的嘴唇突然挪動了，黎家欽一喜，慌忙用手拍了拍君可的臉，君可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充滿了疑惑。

「這是哪裡？」君可拚命思索著。

「君可，你醒了？是我啊，老總！」

君可坐起身，並沒有意識到身上的浴巾滑下，黎家欽一驚，慌張的轉過身。君可感到一絲涼意，一低頭：「啊————————」

她抄起床上的被子，把自己卷的密不透風。「怎麼回事啊！」君可有些嗔怪，一個鏡頭又出現在自己眼前，剛剛似乎也看到司機先生這副樣子……

君可下意識的檢查自己，沒有異樣。她看著一直背對自己的老總，不知道該如何打開局面。突然的安靜讓黎家欽很不自然：「君可……我可以轉頭了嗎？」

「……可以……」君可警戒心十足的望著他，他轉過頭來對上君可的臉，便知道「解釋」是沒有辦法省略的了。

「君可，我們沒有做什麼，我們只是想救你！」黎家欽很坦然，君可卻一臉番茄色。

「你們？你和誰？司機先生？！我怎麼了……你們要救我？」君可一大串的疑問寫在臉上，焦急的等待著能夠接受的答案。

黎家欽把事情經過講了一個大概，又從浴室撈了一把光線沒有散盡的碎冰給君可看，君可曉得那是自己的靈力，她不再對黎家欽抱有任何懷疑。「那麼，司機先生就是老總的哥哥？！」

「嗯！」黎家欽點點頭。君可卻突然瞪大了眼，她激動的扯著被子起身：

「老總，我哥哥呢？我哥哥在哪裡？司機先生知道的，我要見哥哥！我……」

黎家欽抓住君可：「別激動，君洛正在手術，我哥去看情況了，君洛不會有事的，你不要擔心！」君可一點也沒聽到耳朵里，只是搖著頭：「我要見他，老總，讓我去哥哥那裡，求你了。」君可踩到被角，突然跪倒在床邊。黎家欽伸手去撈她，卻只碰到她的頭髮，君可沒有馬上起身，她無助的伏在地板上哭泣……像被遺棄了的孤子，咬著下唇，卻不能阻止眼淚泛濫。

黎家欽不會對付哭泣的人，他只好進了浴室，找了一件乾淨的浴袍放在君可旁邊：「我在外廳等你，你穿好了，我帶你去！」

君可欣喜的點頭，口中的抽泣令她的回答斷斷續續。

黎家欽出了卧室，又回到外廳的沙發上，靜靜的等著，守著。

君可確認房間里只有自己了，便從被子里爬出來，穿上了那浴袍，浴袍是黎家允的，黎家允身高190，君可身高163，那浴袍本就是過膝的長款，君可穿在身上，不僅上面春光微露，下面更是拖在地上好長一段，很難行走。

君可見狀，攤開右手，念起法咒，打算把下擺截去一段，弄短一些，法咒念后，卻毫無任何反應。君可很奇怪，不可能的啊……這種簡單的法術……她又試了一次，完全沒有感覺，剛才老總說自己靈力外泄，難道所有的全部流光了？為什麼啊！師傅沒有說過。

黎家欽在外面等了很久，怕她又出了什麼事，便上前敲敲門，手剛伸出去，門就開了。君可把下面的折上來系在腰間，成了另類的短款浴袍，她匆忙的走出：

「老總，帶我去吧！」

另一方面，黎家允穿上無菌裝進入了手術室，卻看到舒賞站在楊君洛身邊，只是看著他，卻沒有動作。黎家允奇怪的上前，發現楊君洛的胸口早已縫合，這手術不是結束了么！

「為什麼不出去？」黎家允忍不住問。

「等他醒了再說……你不知道，他的彈孔里什麼都沒有，可是周圍的神經卻異常活躍，而且肌肉有些變色，我已經割掉了。但是，子彈的尖端似乎碰到了心臟，心臟上面有受擠壓的痕迹，但是沒有留下顏色，應該沒有大礙。不過，保險起見，等他醒過來，並且確實沒有異狀時，再出去不遲，否則還要再準備設施，麻煩得很！」

黎家允的皺了皺眉頭：「該說你懶惰，還是該說你謹慎？！」

「隨你的便啊，對我來說沒有區別。」舒賞仰視著高自己20公分的高大男人，這男人本是他的常客，現在居然在潛移默化間，成為了自己的主子……究竟是從那一天開始呢？

手術台上，楊君洛漸漸醒來，他隱約聽到兩個男人的聲音，自己在哪裡？君可呢？他努力睜開眼睛，是一張戴口罩的臉，是大夫，難道自己在醫院？！

「醒了！」戴口罩的人摘了口罩，是黎家允，楊君洛頭腦中似乎閃過什麼，不過瞬間就消失無蹤了，算了。

楊君洛鬆了一口氣，他因為君可的事情十分忌諱警方，他目前急於知道的是：「黎兄……君可……」

「那傢伙在睡覺，你就別擔心了。」黎家允真服了他，都要死了，張口就是女人的名字，這就是愛情？他怎麼不懂！

又一張臉出現在楊君洛的上空：「先生，你有沒有什麼不適？」

「嗯？頭暈……胸口很疼……四肢無力……」那個一臉研究所秘書臉的小個子似乎也鬆了一口氣：「好極了，都是正常的反應，我們差不多可以推他出去了。究竟是什麼型號的子彈？這樣的彈孔我從來沒見過。」

「子彈啊……可以幫你搞到一顆。」黎家允想起君可丟在自己車裡的那枚，便承諾給這個研究狂。舒賞聞言眼睛發亮：「真的么？那就拜託了。我們處理他吧！」舒賞指了指楊君洛，黎家允點點頭，去幫舒賞拔下楊君洛身上不計其數的管子吸盤。

手術室門口，君可正在懊喪。黎家欽說了，他們不能進去，否則會影響手術進度，還有可能對君洛造成感染。君可卻急於見到裡面的狀況，所以，他想叫君可用法力透過門看看簡單的情形，但是，君可已經試第22遍了，黎家欽眼見君可就快哭出來，卻不能阻止她。

終於，君可自己放棄了，她全身軟了下來，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沉默了許久：

「老總……我可能沒有法力了……」

黎家欽覺得很突然：「怎麼會，你不是剛才還……」弄得滿屋子靈力嗎？

「剛才，我可能因為什麼原因，已經完全喪失了能力，我從來沒有……」君可無措的看著雙手：「從來沒有這種感覺，感覺自己就只是一個身體，伸出手就只是伸出手，沒有別的感覺……我……或許真的喪失的我的法力……我！……」她有點激動，似乎還在夢中沒有醒來「我……怎麼會啊……」

「也不是壞事，你現在，就是一個真真實實的普通人了，那正是君洛想要的。」黎家欽用手撥了撥君可的額發，像哄小孩一樣安慰她，君洛對君可的力量是無可取代的，聽到哥哥的名字，君可雖然皺起了眉頭，臉上多了一份猶豫，但是，她確確實實的冷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