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38 短暫的平淡

No. 38 短暫的平淡

君可望了望緊閉的手術室:「還要等多久?」

「不知道,不過,如果現在都還沒出來,就說明不會出事,否則……推一個屍首出來,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黎家欽自己說著都不覺打了一個冷戰,君可更是聽的毛骨悚然:

「哥哥不會出事的。」她歷經萬苦終於找到自己想要的緣分,上天不會對她太殘忍。

手術室的門,適時的緩緩打開了,君可咻的衝到門口,靈活的令人驚訝。黎家允和舒賞推著車子走出,君可撲到楊君洛旁邊:

「哥哥,哥哥?你怎麼樣了?」

楊君洛聽著那悅耳的聲音,甚至不敢睜開眼,他怕這一切會是一場夢,當光線射進瞳孔,一切都會消失。

君可不敢碰觸楊君洛,他看起來全身都是傷口,她不記得哥哥有受過那麼多傷,為什麼他的衣服上到處都是血?

黎家允看出了她的疑惑,她一隻雪白的手懸在楊君洛身上在找落腳的地方,驚慌而且不忍。黎家允不禁狠狠瞪了一眼旁邊戴眼鏡的庸醫:「君可,君洛只有胸口有傷,是這個醫生剛剛不小心弄爆了一個血袋,又來不及給君洛換衣服……所以,你只要不碰到他的胸口就可以了……你這小子不是已經醒了么?現在還裝死。」

君可如釋重負的拉住楊君洛的胳膊:「哥,是我,君可啊。」君可手上的溫度傳來,那麼真實。楊君洛緩緩睜開了眼睛,那張只有在夜裡才依稀出現的久違的臉,終於清晰的近在眼前。

「君可。」楊君洛強忍著疼痛喚著她。

「哥——」君可的眼淚模糊她的眼睛,她不停的用手抹去,楊君洛看在眼裡,痛在心裡,不覺板起了臉:「君可,不許哭。」

君可一邊點頭一邊抹眼淚,黎家允在旁邊看著好笑,這女人只聽這男人的話?如果楊君洛想的話,當上國家元首也不是夢吧?

「小妹妹,等到了休息室,再來親近哥哥吧,」舒賞十分不識趣的插話,「又不是多久沒見了,是不是啊?你這樣子我們走的很慢,你哥哥會很不舒服的。」

黎家欽和黎家允同時把眼睛轉向他,舒賞馬上把剩下的字全部吞回肚子,一臉委屈的樣子:「人家只是看你們幸福……也想融入其中……」

君可聽聞會使楊君洛不舒服,馬上離開了楊君洛,站在了旁邊,眼睛卻一刻沒有離開過哥哥。一瞬間,手臂剛剛被幸福滿握的地方感覺到了寒冷,楊君洛像失去了她一樣,他突然皺緊眉頭,吃力的伸出手:「君可……」

黎家欽心裡的一塊大石落地,他終於沒事了。「君洛,君可不會走了,你先休息要緊。」楊君洛感激的望了一眼家欽:「……嗯……」他放心的收回手去。他相信他,這個男人至始至終都是站在自己身後的力量,君可交給他「看管」,就絕不會飛走。

楊君洛被安置在一間病房,君可像影子一樣跟著他,寸步不離。她一直拉著楊君洛的手,不肯放開,楊君洛幾次想擁她入懷,都被舒賞制止,並且數落他好一陣。

入夜,楊君洛醒來,君可就睡在自己床邊,他記得君可是被家欽硬拉回她的房間,強迫她睡覺的,這傢伙一定又是偷偷跑過來的。山上的溫度總不同與城市,微涼的空氣十分清新,可是……君可穿著單薄的睡衣,會著涼的。

楊君洛看了看蓋在自己被上的毯子,他慢慢撐起了身體,好疼啊,鑽心的疼,他只是剛剛用一點力氣,不打緊的,這種痛讓他覺得自己更真實。他伸出手拉到那毯子的一角,扯了過來,吃力的將它披在君可的身上,君可輕微的動了一下,繼續睡去,小巧的嘴巴里似乎嘟囔著什麼,楊君洛未痊癒的心臟劇烈的跳起來,疼,好疼。

他痛苦的捂住胸口,嘴角卻咧出一彎笑:「真是太過分了,心動都不可以嗎?」他試著讓自己平靜下來,疼痛漸漸緩解,君可無知的睡著,像晶瑩剔透的娃娃,一頭青絲披散在背上,美麗的無與倫比。

楊君洛慢慢的俯下身,這對此刻的他來說,是極為困難的,他淡淡的在君可的發上啄下一吻,她的氣息,她的發香盡入他的鼻息,如此,他卻更不滿足,他再次向下俯去,吻著她的額,她的鼻子,她的臉頰,他指間纏繞著君可的長發,他願意一生被這樣束縛著。

楊君洛的視線終於落在君可的櫻紅的唇上,他的心裡有什麼一直在煽動他第三次挑戰自己,他深吸了一口氣,再度緩緩落下,當四唇即將相碰,他的懷中彷彿有一根弦崩斷了,劇烈的疼痛逼迫他不得放棄,他咬著牙讓自己躺回原位,僅僅幾秒,冷汗已經順著稜角分明的鼻子滑下,唉……權當好事多磨吧!

楊君洛用手指摩挲著君可的發梢,滿足的睡去。

清晨,黎家欽習慣性的早起,他站在院子里給羅成打電話,安排今天的事情。收了線,他望著罌粟花叢中的黎家允,那個高大的男人靜默的站著,竟然選那種地方。

「花仙子,怎麼起這麼早?」黎家欽戲謔的打招呼,黎家允回過頭看著站在花田邊緣不肯入內的黎家欽:「黎家人都習慣早起,你不是也一樣?」

黎家欽一時無語,頓覺失言,頭腦里拚命思索著下一個話題:「這種花的果實是毒品吧?開的那麼妖艷。」

黎家允一臉無奈的看著弟弟:「你是為了這個才忌諱這麼美麗的東西?毒品啊……這個是太古老的配方了,在這裡,她們孕育的只是葯而已。」黎家欽有點意外,這東西也可以做葯的嗎?

「早叫你認真學習的,這個可是常識。」

黎家欽最最討厭別人提他的成績,他怒目圓睜,正要跟哥哥燃起戰火,卻發現黎家允臉上竟滿是溫柔,初升的太陽在他身後灑下一片金黃,火紅的罌粟隨晨風擺動,把那個高大的男人襯托的像一個神話……

黎家欽突然釋懷了:「也許,我們可以和平相處的……」黎家允閉起眼抬起下巴迎著晨風:

「早晨,還真是令人愉悅的時光呢!」

兩兄弟回到房子里,不約而同的轉向楊君洛的房間,同時在過道轉角,遇到了打著呵欠的舒賞:「二位,早上好。」

「去探視嗎?」

「要檢查傷口。」舒賞竟然從睡衣口袋裡掏出一副一次性手套戴上。黎家欽看了一眼哥哥,黎家允體貼的解釋:「他是很敬業的庸醫。」黎家欽不禁失笑,真是奇妙的讚美。

三人推開房門,同時眯起了眼——好刺眼的畫面,眼光斜斜的照射在雪白的床上,一個俊朗的男人正深情的望著床邊熟睡的女孩,房間里充斥著他人不忍介入的氣氛。

楊君洛見了三位,立刻換上笑容:「早。」

「早。」舒賞臉上有少許不快,上前去用手指戳醒了君可,楊君洛試圖阻止卻來不及。君可迷迷糊糊的醒來:「大夫?」

「你還知道我是大夫?那麼『大夫的話就是聖旨』這句話你應該聽過吧?!」舒賞一臉沒有說服力的氣憤。君可則乖巧的搖搖頭,黎氏兄弟各自倚著門框兩邊看熱鬧,這丫頭弄不好會把這大夫搞瘋。

「叫他好好休息,才能好得快,你這樣子偷偷跑來,他怎麼睡覺?你看看,這麼早他就醒了。讓開讓開,我給他檢查傷口。」他撥開君可,楊君洛無奈的望著君可笑了笑,君可則吐了吐舌頭,這大夫好凶,不過他都是為哥哥好,君可當然理解了。

舒賞掀開被子,一片紅暈刺眼的亮在人們眼前,黎氏兄弟吃了一驚,急忙走過來,君可更是受了驚嚇,用手捂住嘴巴。舒賞回頭睨著君可,眼露凶光:

「瞧你乾的好事!」

「不干她的事。」楊君洛的臉瞬間冷了下來,他居然吼君可。

「那也不行,」舒賞完全忽略他的變化,手裡忙著給他解下染血的繃帶「你如果護短的話,我就禁止你們見面,我是為你們好,多麼難伺候的病人我都見過,」舒賞下意識的望了黎家允一眼「所以,你那一套對我來說完全無效。」

聞言,楊君洛挫敗的堆上笑容:「我知道錯了,不關君可的事,所以請你不要責怪她。」黎氏兄弟各自偷笑,這個冷麵的傢伙在他們面前真是原形盡顯,他這樣子的笑更有殺傷力。舒賞呆在原地忘記了動作,什麼東西,好耀眼。

「醫生?」楊君洛提醒他。

「啊——你,你給我聽好,不許再亂動了。」舒賞很有壓迫感的威脅楊君洛,順便用眼神給身後一直反省的君可一記無形刀。君可委屈的走上來:

「哥哥,疼不疼?我不知道會這樣子,只是想來陪你……傷口怎麼會流血了……」黎氏二人直接笑出聲來。

「不干你的事,他自找的。」黎家欽早已猜到發生了什麼。君可聽懂了,她的臉刷的紅了下來,「我去做早餐。」她起身逃出去。

「這裡什麼也沒有,我帶你去買食材。」黎家允主動出去開車,黎家欽坐在君洛的身邊,滿面笑容的聽著舒賞不停的口水攻擊,楊君洛只能無奈的陪著笑。

「換好了,不許再亂動了。」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多少遍了,突然舒賞嚴肅了起來,房間里的空氣一下子凝固了:「楊先生,我不知道要不要那位小姐知曉此事,你的傷口並沒有處理乾淨,有一些不能觸碰的組織感染了奇怪的顏色,我分析過成分,對身體無害,可是那子彈……」舒賞從口袋中拿出那刻耀眼的子彈:

「這是巫蠱彈,會不會對你產生什麼奇怪的影響,是不得而知的。」

「醫生……你應該是無神論者吧?」黎家欽反問,醫生居然在乎巫蠱,這不是很奇怪?

舒賞轉身向外走:「信仰和現實是兩回事,我沒有信仰,所以我更要面對現實。」走到門口,舒賞突然回過頭:「總之,希望你健康痊癒,我會全力以赴。」他推了推眼睛,出去了。

楊君洛的心裡並沒有激起很大波瀾,黎家欽見狀不禁出口:

「很有自信啊,你。」

「不知道啊……好像是信任那個醫生呢……我的身體……」黎家欽彎起嘴角:「是呀,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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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來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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