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節、探親訪友(四)
開宜陽,李暢沒有像父親安排的那樣立即飛到京城『是一個瞬間移到了上海,這個燈紅酒綠的世界。
帝王大廈這幢大樓在他心目中的印象已經不深了,裡面的員工好像都已經不認識,他是追逐著朱珠的蹤跡過來的。
帝王珠寶公司佔有了大廈的頂層四層樓,其餘的用作一個頂級寫字樓,租給了其它公司。
在大廈十八層,是帝王珠寶公司的高管們辦公的地方,董事長辦公室和總經理辦公室都在這一層。
門口的接待小姐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很乾練的樣子,聽說面前這個年輕人要找朱珠,先問有沒有預約。
「沒有預約。妳就說是李暢來找她。」
接待員似乎沒有明白過來李暢這個名字意味著什麼,很平靜地拿起電話打了過去。電話響了很久才有人接,接待員通報了情況,聽了兩句,掛上了電話,對李暢說:「李先生,抱歉,我們朱總說誰也不見。」
喲,朱珠是不是有什麼麻煩了,李暢的神識展開,馬上看清了朱珠的辦公室里所發生的一切。
一個年輕男人捧著一束鮮花正在朱珠面前膩味著,朱珠閃躲著,臉上陪著笑臉,一臉的不耐煩夾雜在笑容里。
「江先生,很抱歉,我不能接受妳的禮物,也不能接受妳的邀請。如果沒有什麼事,請妳出去,我要辦公了。」
年輕男人一臉誠懇地說:「朱總,給個面子嘛。」
「江先生,請妳自重!」朱珠俏麗的面容冷了下來。
「自重?朱珠,我哪一點配不上妳?妳雖然是帝王珠寶的總經理。也不過是給別人打工的,只不過是稍微高級一點的打工妹罷了,論家世論地位。我是堂堂江氏聯合企業地繼承人,只要妳嫁給了我,就是江氏企業的少奶奶,這一步登天的好事妳往哪裡去找?真不知道妳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我早就告訴過妳,我有男朋友了。請妳不要再來糾纏我,好不好,江先生,我求妳了。」朱珠淚珠欲滴。
「別用這招來糊弄我了。這兩年來,妳身邊哪有一個男人地影子?我早就調查清楚了。」
「妳要是再不走。我喊保安了。」朱珠有點氣急。
「保安?」年輕男人冷笑了起來,把花朝著朱珠劈面扔了過去。「我倒是想見識見識帝王珠寶的保安敢不敢對我無禮,除非他不想在這裡混了。」
李暢再也忍不住了,身子一閃就從接待員的身側飄了過去。接待員急急地追了上來:「先生,先生。妳不能進去。」
李暢推開了總經理辦公室的門,朱珠眼前一亮,身子剛要撲過來,卻有硬生生地頓住了:「李暢,是妳嗎?真的是妳嗎?」
正在這時,接待員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先生。先生。妳不能進去。朱總。對不起,我攔不住他。是他自己闖進來的。」
「沒事,妳回去吧。」朱珠對接待員點點頭,慢慢地繞過姓江的年輕男子,走到李暢的面前,眼裡淚花閃閃,兀自帶著笑意說:「李暢,妳什麼時候醒來的?也不給我來個電話。」
「還不是想給妳一個驚喜。下班了嗎?我們吃飯去,邊吃邊談。」
「好好,妳等我一下。」朱珠把江公子當作空氣一樣從他身邊走過去,把桌子上地東西收拾了,把電腦關了。等再走過江公子的身側時,江公子一把伸手拽住了朱珠。
「他是妳什麼人?」
「放開我!我男朋友回來了。」朱珠驕傲地看著江公子。「我要鎖辦公室了,妳如果還要待在這裡,如果這裡丟了東西,我可以找妳賠嗎?」
李暢哈哈笑了起來,走過去牽住朱珠地手:「我們走吧。」
江公子本來還緊緊地抓住朱珠的手,可是她突然莫名其妙地就掙脫了自己,走到了那個男人的身邊,看著她依偎在他身邊的親熱勁,江公子妒火中燒,往日地精明在這一瞬間被嫉妒沖刷得乾乾淨淨,像一個角鬥士一樣衝到李暢的面前,握拳,伸手,出擊,揍出了他深深為之後悔的一拳。
這一拳打來的時候,李暢其實什麼也沒有做,彷彿沒看見一樣,牽著朱珠的手往前走去。江公子這一拳揍出來之後,落空的脫力感讓江公子特別難受,更讓他驚駭地是,他發現自己已經不在朱珠地辦公室里,而是站在了快速路地中間,南來北往的車輛從身邊擦身而過,他地身體卻似乎不屬於自己的了,一動也不能動。
見鬼了!真他媽見鬼了!江公子悲憤得想仰天大嘯,這是幻覺,一定是的。天啦,快點給我身上潑點狗血吧!
一輛時速超過一百六的跑車搖搖晃晃地沖了過來,眼看就要撞到江公子的身上,跑車像一個醉酒漢子一樣猛地扭轉了頭,踉蹌了幾步,撞在了另一輛同向而駛的考斯特上,考斯特撞在了護欄上,車尾在江公子身前擦身而過。江公子害怕地閉上了眼睛,耳邊響起了緊急的剎車聲,車輛的撞擊聲,無數人的咒罵聲。
「找死啊!」
「神經病吧。」
「趕緊打120,肯定是從醫院裡面逃出來的精神病人。」
江公子再睜眼時,眼前依然是朱珠那間辦公室,朱珠上下打量著他,好奇地問:「妳到底怎麼了?手舞足蹈的。」
江公子見朱珠親熱地挽著一個年輕男人的胳膊,想起剛才就是衝到他的面前,揮舞了拳頭,後果卻不大美妙,彷彿做了一場惡夢似的。
「妳走吧,看在妳一直沒有對朱珠做什麼太過分的事情上,今天略做警告,放過了妳。以後不要做強人所難的事情了。」
「妳……妳是誰?」
「我叫李暢。有什麼后招,妳盡可以來找我。找女孩子出氣算什麼本事?」
江公子忽然發現自己能動了。在美女面前丟了面子的羞愧,使得他暴力值猛增,智力值下降。走到門
候,江公子回過頭來,惡狠狠地咆哮起來:「姓李地著。老子不滅了妳滿門,老子就不姓江。」
滅滿門!?這個傢伙是什麼來頭,動不動就要滅人滿門?李暢笑了起來,好久沒有聽見這句話了,在異界的時候,也有人或者仙曾經在他面前咆哮這句話。最後都被他禁錮了起來,永世見不了天日。後來。再也沒有人敢在他面前說這句話了。
李暢笑笑,這種小屁孩嘴巴上佔便宜,先不管他了,讓朱珠叫來保安。把江公子架了出去。那個接待員還在驚訝地看著李暢,忐忑不安地陪著笑臉,她不知道這個其貌不揚的男人與朱總居然有這麼親密地關係。今天完了,完了,朱總萬一怪罪起來……
李暢和朱珠走到公司大門的時候,接待小姐急忙衝到朱珠的面前:「朱總。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位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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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妳來得正好,這位是帝王珠寶的董事長李暢先生。妳讓人把他的辦公室好好收拾一下。」
「董……董事長好。朱總。按您的吩咐,每天都收拾的。是,我馬上叫人再收拾一下。」
薰事長?據說有五年沒有露面的董事長?接待小姐腦子有點轉不過來,唯唯諾諾地答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在一個優雅寧靜的咖啡吧里,李暢和朱珠面對面而坐,朱珠似乎有說不完地話,這五年的經歷,生活中地種種細節,快樂和痛苦,思念與等待,她好像要一股腦兒全倒出來。她像一隻唧唧喳喳的小鳥,在李暢這棵沉穩的大樹面前快樂地歌唱著。
李暢卻看出了朱珠心裡的恐懼,那是一種不真實感造成地恐懼,她害怕自己一停下來,李暢就飛走了,不見了,就像夢裡一般,總是抓不住那份真實。蘇醒過來,卻發現夢中說的話全都不記得了。
這個傻姑娘,李暢感激而又愛憐地看著朱珠,在自己完好無損的時候,她卻躲避著,隱藏著,把思念深深地埋藏起來。可是當自己昏迷之後,為了守著一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來,或者永遠也不可能醒來的夢,毅然決然地來到沖虛觀,陪伴著自己,守著一份無望的未來,守著一個四肢動也不能動,比死人只是多了口呼吸的活死人,一個有可能再也不能給她任何承諾地植物人。
往日溫柔寡言地女孩,此刻碎碎叨叨地說著過去地事情,嫵媚的臉上多了幾分幹練和憔悴,李暢靜靜地聽著朱珠地絮叨,溫柔地看著她。
朱珠突然停了下來,緊緊地抓住了李暢的手,晶瑩美麗的指甲深深地掐進了李暢的皮膚:「李暢,妳,妳不會再走了吧。」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李暢反轉手,握住了朱珠的小手,輕輕地緊了緊,好像用這個動作表示著內心的誓言。
「這個地方我常來,每次不高興的時候,或者高興的時候,我都會來。喝著咖啡,聽著傷感的音樂,回憶著以前的事情,自我修補著受傷的肌膚,修復著我的面具。每次走出這個咖啡館的大門時,我都會展示出我最美麗的一面,精神抖擻地衝進這個複雜多變的世界,我的傷感和軟弱只在這個地方才存在,只為了妳而存在。」
李暢拿出一個精美的盒子推到朱珠的面前:「送給妳的。」
朱珠喜悅地看了李暢一眼,迫不及待地打開了盒子,一對漂亮的耳環靜靜地躺在那裡。
「真漂亮。」朱珠把耳環放在手心裡,靜靜地端詳著,品鑒著。然後又有點沮喪地說:「我從來沒有戴過耳環。」
「沒關係,很好戴的。我來幫妳。」李暢從朱珠手心裡取過耳環,幾乎湊到了朱珠的臉頰旁,把耳環在朱珠的柔軟小巧的耳垂上輕輕一壓,就穿了過去。朱珠感覺到熱熱的呼吸噴在自己的臉頰上,小臉如火燒火燎地滾燙,李暢回到座位上的時候,朱珠已經是滿臉通紅。
「不要取下來。這對耳環能保妳一生平安。」李暢輕聲說。
「我不會取的,永遠也不會取下來,我一輩子都要帶著它。」朱珠眼波流轉地呢喃道。
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端著盤子走了過來,換走了兩人面前的殘杯,重新給他們端來了兩杯熱氣騰騰的咖啡。
「曹姐,妳坐吧。這是李暢。」朱珠站起身,把女人拉到自己身邊坐下,對李暢說:「曹姐是這個咖啡館的老闆,每次來我都是坐在這個位子,她一直給我留著。」
「朱珠,每次見妳都是一個人,今天破天荒見妳帶了位先生過來,我就在想,是不是妳經常念叨的那個男人。李先生,請原諒我的好奇。我真的想看看朱珠等待了兩年的男人長得什麼樣。」
李暢笑道:「很普通的一個人。」
曹姐仔細地看了一眼李暢,搖搖頭:「說實話,我這個咖啡館開了十幾年,也算閱人無數。不過,我卻看不透妳。妳看起來很年輕,卻給人一種很滄桑很孤獨的感覺。似乎妳已經很老很老了,抱歉,真的很奇怪的感覺。妳是一個有很深的閱歷、很有內容的男人。」
「朱珠剛剛對我說過,這裡是她的避風港。曹姐,非常感謝這幾年妳對朱珠的照顧。以後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的話,請打電話給我,或者給朱珠都行。無論多難的事情,我一定給妳辦到。」
曹姐道了謝,李暢的這句話,她只是當作一種客氣,在咖啡館里,她已經聽過不知道多少句這樣的話,很多人拍著胸口說,放心,包在我心上,開始她還滿當回事的,誠心誠意地道謝,後來也就不以為意了。但是,她卻不知道李暢的這個承諾有多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