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無言的結局(最終章)

狂風席捲著數百米的巨浪，發出巨大的轟鳴之聲。

海浪與海浪在颶風中奇妙的碰撞，一次次激起更大的海浪！海水，以一種詭異的方式旋轉不停，在海面上形成了一個直徑數十里的巨大漩渦，發出強猛的聲響，在風暴的席捲下，衝天而起……

天空中，烏雲密布，只是眨眼的工夫，太陽就失去的蹤跡。

堅固的船隻，在海浪中起伏，時而衝上百米的浪尖，時而又沒入了谷底。

袁明鏡站在船頭，身體和船隻的甲板上緊緊捏合在一起，面容如石像般的冷靜。在她的身後，官君策三人被五獸護衛，強大的氣場將他們保護在其中，形成了一個奇妙的結界。而袁明鏡，則站在結界之外！

海浪越來越大，袁明鏡四周的甲板上沾滿了水跡，而他的身體上卻不見半滴水星。西夷已經化為護甲，並且發出強大的氣場結界，任由那風暴撞擊，絲毫無法撼動袁明鏡的身形。他隨著船隻向風暴的中心逼近，每一次將要被海浪吞噬，都被他手中的魔刀劈出一個通道，險之又險的從中脫身而去。

「明鏡在做什麼？」

結界內的官君策緊皺眉頭，緊張的看著甲板上的袁明鏡道。站在他身邊護衛的，依舊一副猿猴模樣的猿公，他的雙眼眯成一條縫，好半天才開口道：「他在尋找風暴的中心！」

在風暴來臨之前，袁明鏡放出了五獸，並將情況告知。除了小貓之外，黑靈護衛八條御若，猿公保護官君策，而飛廉和天龍，則將黛麗絲夾在中間。對於這種分配，官君策不太滿意，黛麗絲更加不滿意。

按照官君策的想法，能夠在小貓或者黑靈的護衛下是最好的選擇，但偏偏在他身邊的是一個總愛嘮叨不停的猿公，這令他感到萬分的痛苦。而黛麗絲，更不願意被飛廉和天龍兩個充滿陽剛之氣的男人夾在中間，不過雖然抗議，但卻被袁明鏡輕描淡寫的否決。

「尋找風暴中心？」官君策疑惑的問道。

「是的！」小貓皺著眉頭，和黑靈一起護衛著八條御若。雖然袁明鏡沒有給她分配任務，但她還是主動擔負起協助黑靈的任務。在她看來，八條御若將會是她的姐妹，自然不能讓她有半點閃失。

「如你們所說，如果這場風暴不是自然形成的話，三種風暴之間，總會有一種破綻。明鏡現在就是在尋找這種破綻，以尋求破解之法！」

「可是這已經要到風暴中心了！」黛麗絲嘶聲大喊。

遠處，一條粗有數百米的的龍捲風柱，已經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小貓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她輕輕點頭，低聲道：「明鏡就是要在那風暴中心，尋找破綻！「

未等小貓話音落下，站在甲板上的袁明鏡突然發出一聲長嘯。嘯聲，將如雷的海浪撞擊聲淹沒，他看著小貓等人大聲吼道：「貓姐，帶著他們向後退！」

說完，他身形衝天而起，如同一支箭矢般向著那龍捲風暴中心衝去。

在眾人的眼中，袁明鏡突然發生了詭異的變化。他的身體在暴風中奇異的化作一個幻影，而兩隻長有數十米的翅膀，在他肋下生成。他的翅膀一黑一白，色彩極為鮮明，羽翅做出奇妙的扇動，發出如風雷般的聲響，直將暴風的怒吼吞噬。

混沌之翼生成，一種渾然自天地引發出來的力量充斥著袁明鏡的身體，他低吼道：「西夷，離體，當我將三股風暴分離的時候，注意感受靈石的氣息！」

「明白！」

西夷一聲應合，在黑色的暴風中一道綠芒閃動，他從袁明鏡的身體上脫出，以風暴牽扯力相反的力道急速旋轉，飛升至風暴頂端。

在眾人眼中，之間黑色風暴里刺眼綠芒閃動，而袁明鏡的身體已經消失不見。

「那是什麼？」官君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失聲問道。

「混沌之翼，那是混沌之翼！」小貓的眼中流露出驚喜之色，雖然聽袁明鏡說過，但這還是她第一次領略到從燭陰身上得到的力量，竟然如此強大，如此詭異。

官君策三人無法看出，但五獸卻清楚的看到，當袁明鏡觸碰那龍捲風柱的剎那，竟硬生生將風柱撕扯出一個口子。即使強大如小貓五人，也不敢肯定可以在如此狂猛的颶風中將風柱破開，但袁明鏡做到了！

眾人懸浮淤空中，而身下的船隻已經不見。

小貓五人在結界中恭敬的膜拜，高呼廩君之名。那是袁明鏡降臨人世中的第一個身份，而小貓五人在那時，也是第一次被一個凡人擊敗。

「你們做什麼！」

官君策三人面面相覷，看著恭敬膜拜的五人失聲問道。五獸沒有理睬他們，依舊依照著昔日面見廩君時的禮節恭敬施禮。到了最後，五人起身，而小貓的眼角更是露出笑容，道：「看著吧，明鏡將要創造出一個神話！」

話音未落，從風柱中央傳來袁明鏡一聲大吼，吼聲如雷。巨大的風柱，如同被一股強橫的力量分割一般，化作三道緊連在一起的風柱，並且，再以一種奇妙的方式不斷縮小。

雖在結界中無法感觸，但官君策三人卻可以清楚的看到海浪不斷的減弱，風柱不斷的縮小。一個近乎完美的風暴，竟然被袁明鏡硬生生的分割，並且以他的身體做為宇宙，不斷的吞噬風暴的能量。

漸漸的，烏雲散去，驕陽當空。

袁明鏡的身形出現在眾人的眼中，那樣詭異，那樣神奇！

一黑一白兩隻羽翅上方，一個小小的風柱不斷迴旋，而在他雙手之間，還有一個同樣大小的風柱旋轉不停。

他的臉色蒼白，看著眾人笑了。

海面，在他笑容露出的剎那，瞬間恢復了平靜。那艘幾乎成了一個廢鐵的船隻，從水面下浮出，小貓等人飛身向船上降落，但沒等他們落下，袁明鏡已經率先落下。

兩隻巨大的羽翅幾乎將整個船體覆蓋，令得小貓等人無法落足。袁明鏡嘶聲道：「不行了，我不能完全將這場風暴吞噬，呵呵，這三個小風柱，就讓它們發泄一下不滿的情緒吧！」

沒等眾人明白過來，袁明鏡羽翅扇動，身體再次騰起。

隨著他的身體騰空，三股風柱如同疾電一般向外射出，並在空中不斷旋動，漸漸的融合，擴張，到了最後，消失在眾人眼中。

收起混沌之翼，袁明鏡輕出一口氣，看著呆愣在甲板上的眾人，笑道：「我已經將風柱的能量抽走了大部分，但是當他們融合以後，還是會產生完美風暴，只不過和剛才相比，威力有天壤之別。」

「你－你－！」黛麗絲結結巴巴的道。

「怎麼了，黛麗絲？」官君策奇怪問道。

「你個死怪物，你把風暴轉到了什麼地方？」

疑惑的看了黛麗絲一眼袁明鏡伸手一指遠方，道：「大約七百多海里之外吧！」

「那是葛瑞斯海軍基地！」

黛麗絲一聲呻吟，苦澀喊道。

「關我什麼事情？」

「你－！」

「明鏡，我找到了！」

就在黛麗絲怒火將要爆發的時候，天空中綠芒閃動，西夷驟然出現在眾人面前，把官君策三人嚇了一跳。

「你是什麼人？」

西夷看了一眼全神戒備的官君策，眼睛朝上一翻，道：「我是什麼人，像你這種等級低的異能者沒有資格詢問！」

「你－！」

「好了，發現什麼了？」

袁明鏡及時打斷了官君策的問話，沉聲問道。

西夷沒有理睬官君策，探手一直遠方，道：「大約一千海里之外，靈石封印已經開啟！」

「已經開啟了？」

官君策失聲叫道。他看看八條御若和黛麗絲，臉上露出死灰一般的神色。

袁明鏡聽到這個消息，卻笑了起來，道：「已經開啟了嗎？嘿嘿，好戲要上場了！我們出發！」

說著，他騰身躍起，而小貓也隨之騰空，在空中化作白虎之像，袁明鏡飄然落在她的背上。小貓發出一聲虎吼，身形驟然消失不見。

「明鏡－！」沒等八條御若喊完，黑靈九尾舞動空中，身體將她撞在背上，瞬間消失蹤跡。而與此同時，隨著官君策和黛麗絲的驚叫聲響起，飛廉等人夾著他們也如同閃電般衝天而起，向袁明鏡消失的方向急追而去。

行進片刻，遠遠看到濃霧中一座孤島矗立海中。袁明鏡站在小貓背上，沉聲對緊跟在身邊的西夷道：「就是這裡，我感到了父親的氣息！」

說話間，小貓撲落島上，重又化作人形，跟在袁明鏡的背後向島中央走去。

小島顯得十分寂靜，一路上瀰漫著強大的死亡之氣。袁明鏡皺著眉頭，沿著林蔭小道前行，卻看到無數屍體橫陳小路兩邊，儘是身穿綉有龍形圖案，寬大衣袍的神龍教中人。

「出了什麼事？」袁明鏡皺皺眉頭，低聲道。

「好像剛經歷一場屠殺！」小貓沉聲道。說著，她身形突然向前衝去，飛落在一具屍體旁，探手一抹那人的脖頸，失聲道：「明鏡，這個人還活著！」

「啊－！」

袁明鏡飛奔上前，低頭看去，卻不由得一愣。那人赫然是和他數次交道的鬍子房！

只見他周身是血，面目蒼白。袁明鏡連忙低身俯下，將他抱在懷中，強大靈能隨之發出，鬍子房一聲呻吟，微微睜開眼睛。

「明鏡兄！」

「子房，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知為何，袁明鏡看到這個殺父仇人，心中卻沒有半點仇恨，緊張問道。

「鏡樓主人出現，我的魂王竟擋不住他一擊！」

「什麼！」袁明鏡一驚，道。

「明鏡兄，小心他，他有軒轅神劍！」鬍子房話一出口，身體突然劇烈顫抖，雙眼緩緩閉上。

緩緩將鬍子房的屍體放下，袁明鏡站起身來，皺著眉頭。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緊跟而來的官君策等人，他低聲道：「我們來晚了！」

「那現在怎麼辦？」

「你們在這裡等著，我獨自去會會丘胤！」

「明鏡，不要！」八條御若連忙出聲阻攔，她大聲道：「一個丘胤已經可怕至極，而且還有一個彭家俊，你……」

「別擔心，我想我也許只能遇到一人，呵呵，最好丘胤和彭家俊兩人同歸於盡！」說著，他用一種不能質疑的命令口氣沉聲道：「猿公，飛廉，你們三人給我將他們三個看好，不準再前進一步。貓姐，黑靈還有西夷，和我一同前去！」

說完，他身形一閃，驟然消失蹤影。

「明鏡！」八條御若大聲喊道，舉步就要跟上。但沒等她前進一步，猿公三人聯手擋在他們身前，強大的結界驟然形成。

「若小姐，主人有令，你們不得前進，請留步！」

「可是……」

「放心，主人豈是那些凡人可以對付的了得？得到燭陰老祖之力，除非盤古等人出現，否則休想有人將他攔阻！」

「啊－！」官君策三人獃獃看著飛廉等人，半晌才開口道：「你說明鏡已經得到了燭陰之力？」

飛廉三人，笑而不答。

……

島中央的神殿，已經成了一堆廢墟。當袁明鏡趕到的時候，只見一團混沌之氣在廢墟上空懸浮，丘胤一手執長槍，一手執刀，被那混沌之氣包圍，發出刺耳的笑聲。

「真難聽！」對於那撲面而來的死寂之氣，袁明鏡全然沒有理會，冷冷笑道。

「袁明鏡，你還真的是麻煩，枉費我為你製造了一場風暴，你竟然沒有死！」混沌氤氳中，丘胤的聲音充滿了得意之情，大聲道：「不過無所謂，我現在就把你擊殺！嘿嘿，你恐怕沒有想到，彭家俊那小子也沒有想到。你們爭奪了那麼久的燭陰之力，竟然被我得到。現在，我的身體充滿了力量，小子，死吧！」

沒等袁明鏡回話，丘胤槍劍並舉，帶著強大而無鑄的力量向袁明鏡撲來。靈能之火燃燒他的體外，槍劍同時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之聲，將大地震的顫抖不停。

面對丘胤這強大的攻勢，袁明鏡置若罔聞，輕輕搖首。

任憑充滿死寂之氣的混沌靈力湧來，他絲毫沒有畏懼，雙手在胸前結成古怪的印契，混沌之翼驟然離體而出，組成一個直徑百米的圓桶形狀，從天而降，將丘胤硬生生扣在其中。

「你真的得到混沌之力了嗎？」袁明鏡戲謔道。

那混沌之翼將丘胤包圍，瞬間將那層混沌氤氳吞噬，一股來自燭陰的強大魔能自四面八方湧來，將丘胤的身體鎖在中央。

「這－這不可能，我已經得到燭陰之力，這……」

「呵呵，老小子，忘記告訴你，燭陰之力，只有混沌之體可以承受。而混沌之體，這世間只有一人擁有，那就是我！燭陰是我的父親，難道你以為他會讓你來對付他的兒子？你得到的，不過是他一柄過了氣的兵器罷了！」

袁明鏡說笑間，雙手印契突然向兩邊一分，口中低喝：「破！」

轟－！

一聲巨響震動蒼穹，那混沌之翼中來自四面八方的魔能驟然湧入丘胤體內，而後向四面八方急收。那柄長槍在轟鳴聲中，驟然消失，而長劍則衝天飛起。丘胤的身體，被那急收的力量撕扯成了碎片，瀰漫在空中的血肉，又被混沌魔能瞬間吞噬，連一點痕迹都沒有留下。

收起混沌之翼，袁明鏡冷笑不停，上前一把接住從天空落下的軒轅神劍。當神劍入手剎那，魔刀和神劍驟然發生奇異的鳴響，在他的手中震動不停。

「可惜－！」

「可惜什麼？」西夷低聲問道。

袁明鏡扭頭對他笑道：「可惜一直以來，我最仇恨的敵人，竟然一個都沒有見到。彭家俊這傢伙也太弱了，連見我一面都沒有。」

「還有她，對嗎？」

袁明鏡突然沉默了，他收起神劍，魔刀，輕輕嘆息一聲，轉身島外走去，一邊走，一邊低聲道：「西夷，貓姐，黑靈，我們回混沌幻境吧！」

說完，他也不等三人回答，徑自離去。

小路上，此刻一片濃濃的火藥味。

當袁明鏡出現的剎那，驚奇的發現，原本應該死亡的彭煦、韓凡等人，和飛廉三人相峙而立。在兩方中央，八條御若三人左右為難，但依舊擋在他們中央。

「老東西，你們，你們不是死了嗎？」

當彭煦等人看到袁明鏡出現，臉色也不由得一變，上下打量半晌后，突然道：「老四，靈石呢？燭陰呢？」

「燭陰？燭陰自然還在混沌幻境，靈石已經沒有了！」

「那，那你……」

沒等他說完，袁明鏡彷彿明白了什麼似的，突然大聲吼道：「老東西，你們又把我當炮灰！」

「這個，這個，老四，你聽我解釋！當時我們一見打不過丘胤，就用一種假寐的方法閉息，在外人眼中，我們是死了。一直到他離開后數日，我們才從假寐的情況中醒來，沒有想到……我想既然你已經來了，索性跟在你後面，沒有想到竟然看到你在海中破去風暴，老四，你聽我說，你別急……」

面對著步步逼來的袁明鏡，彭煦慌忙解釋道。但沒等他解釋完，突然發出一聲驚叫，身形向後急速飛奔而去。

「呵呵，老大這一會兒的逃跑速度，可是比上次對付丘胤的時候進步多了！」看著彭煦的背影，韓凡露出憨厚的笑容，道。

袁明鏡看看身邊的五獸和西夷，又看看八條御若和一群朋友，面孔抽搐半晌，上前對韓凡道：「凡凡，你們龍神小組現在還存在吧！」

「是呀，怎麼？」

「你們的權利還是很大吧！」

「差不多吧！」

眼珠滴溜溜一轉，袁明鏡大聲道：「聽著，我要黃山山麓中的一塊土地，外人絕不能進入的土地。」

「問題倒是不大，不過你要來做什麼？」

袁明鏡嘴角逸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扭頭看著五獸和西夷道：「我們不用回混沌幻境了，在黃山建造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結界，呵呵，我們可以把我老子接來！」

「可是……」

「不用說了，就這麼決定，哼，平白被彭煦那老小子耍了這麼多次，如果放過他，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眾人聞聽一愣，但旋即發出會心的笑聲。

陽光刺破百慕大上空濃濃的迷霧，將小島籠罩在一片和煦之中。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