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偏做狐狸精(下)
等兩人同時出現在焦急如焚的親友面前,親友們都呆住了:
「道義君!」朴陽貞首先撲到渾身浴血的丈夫懷裡。
「小姐!」瑰娘和武看見金道義身上的血以後,首先擔心的,竟然是走在他背後的澀芷,她早就獲得了他們的忠誠和真心。
「呵呵,」她嘗試用笑容來安撫他們:「我沒事,只是剛好上山碰見了老虎,不過很幸運,也剛好碰見了金大哥。」她開口解釋著,也同時解了朴陽貞的疑惑。
只見朴陽貞擔憂地依偎在金道義的懷裡,動情地說道:「請您別再上山了。」
男人只能抱緊自己的妻子,輕拍她的背,安撫她的不安,屋裡同時傳來小彬彬的哭聲,看來只要媽媽一不在身邊,他就會哭。
「謝謝金大哥的救命之恩。」澀芷說,同時隨著瑰娘的攙扶走回自己的屋內,不想再看見他們的溫存。
就這樣,金道義又有好幾天不用上山避開她了,他繼續在湖邊陪妻子洗衣服,而澀芷則繼續遠遠地坐在湖邊看著他發獃:她還是比較喜歡他獨自上山打獵,最起碼,不用看著他跟別的女人親親我我。
可這一晚,她下定決心要下重葯。
明知道金道義每晚在九點鐘左右必定會到湖邊洗澡,不瞞大家,澀芷都已經好幾次躲在樹叢背後偷瞧過他在湖中沐浴凈身的模樣。而他在沐浴的時候,也是朴陽貞必須呆在屋裡安撫孩子睡覺的時候,等丈夫沐浴完畢回去了,他們才會就寢。至於朴陽貞,則是在八點到八點半左右沐浴的,夫婦倆輪流沐浴,才好照看只有四個月大的嬰兒。
這個晚上,澀芷躲在樹叢邊靜待朴陽貞離開后,她才嘟著嘴從樹叢里走出來:她身材明明就沒有自己好,胸部那麼小,屁股又不翹,哼!就是皮膚比自己白一點點罷了。(作者註:其實按照作者自己的眼光,澀芷膚色是偏小麥色的,朴陽貞那皮膚才叫白,不過女主角心裡不爽,才覺得她只比自己白一點點而已。)
不管了,既然已經決定要做狐狸精,就必須做得徹底。懷著一點點忐忑的心情,澀芷開始脫掉身上所有的衣服,甚至把衣服都藏在不易讓人發現的地方,還往隱蔽的樹叢水邊挪去,企圖躲開月亮的光線。
假如沒有猜錯的話,沅蔚該是在這個湖裡,畫下她沐浴的畫時,就愛上自己的吧?嘿嘿!
不過,冬天的湖水還不是普通的冷,那朴陽貞是怎麼忍受這種水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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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男人出現在湖邊的時候,赤裸的她就已經呆在湖裡抖得快變成冰棍了。平常都是瑰娘張羅熱水讓她沐浴,這會必須忍受這種尺骨寒冷,若不是有堅強的意志,恐怕她早就放棄了。
不過當身材完美的男人開始在月光底下脫衣服的時候,澀芷便漸漸地感覺內心開始騷動,甚至熱血沸騰起來,便覺得沒那麼冷了。
她放開了剛剛抱住胸部的手,轉身背對著湖邊剛脫得赤裸的男人,等待他的發現。
水聲越來越近,澀芷卻發現自己心中的心跳聲,甚至比那男人製造的水聲還大。
直到她感覺男人已經到了能發現自己的距離,她就開始用手掬起水,往自己的身上潑去——
連牙齦都開始打結了:好冷啊!!!
她想大喊,卻忍住了,只好以最快的速度轉過身去,想要趕快結束這個不算坦蕩的引誘戲碼。
當四目相投,當兩人站著的位置跟三年前的剛好相反,可水深一樣的情況下,表情也跟著置換了——
水深剛好沒過女人美麗的屁股之上,卻只到達男人的大腿位置。
女人臉上是掩不住的惡作劇后的興奮表情,男人臉上卻是類似於驚慌而絕望的獃滯——
下一刻,狡黠的臉變成了無辜,澀芷開始造作地往後退去,並慢悠悠地用手遮蓋住自己偉大的酥胸,企圖表現自己的驚慌。可實際上,雙臂將她胸前的偉大擠得更加奪人眼球了。
等她已經退後了好幾米遠了,站在那裡的男人竟然還是呆若木雞,讓她感覺一整場戲碼,都是自己在演獨腳戲,不過還是不能露出破綻。
等水面的深度已經沒過她乳尖的位置,遮蓋了她能被窺視的全部美好,她就開始氣餒了:原來要勾引一個男人是這麼的難,她以前怎麼沒有發覺?
就在她繼續往後退去,卻失了神的時候,對面一直呆住的男人竟然在這時候有了反應——
但她再也看不見他的表情,因為她踩空了,來不及呼喊救命,就掉進了深不見底的湖裡……
湖的那裡有一個坑,她失去了重心,往背後栽去,很快就被吞噬在黑暗的湖面。
男人就是在那時候發現她的危險,馬上停止了發獃,猛地潛入湖內,把早已被湖水嗆著差點昏迷的她抱了起來——
「咳,咳,咳,咳……」澀芷用雙手圈緊男人堅強的脖子,將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他同樣赤裸的身上,滑嫩的雙腿還不由自主地環上他緊緻的腹部,只能救命似的攀附著他,開始困難地咳嗽起來。
喔,這又是第二個機會。
即使剛剛差點喪失小命,但她依然理智,馬上就明白機不可失。
湖水再冰涼,隨著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隨著兩人身體的溫度逐漸攀升,她便已經察覺,自己兩腿之下,隱秘的地方,隨著湖水的流動,某樣堅如烙鐵的東西有意無意地撩動著她的敏感部位,讓她勾起一陣得逞的壞笑。她卻刻意忽略這個感覺,仍然用咳嗽帶動著自己胸前渾圓的抖動,在他的身上有意無意地撥動——
男人的意志力總是有限的,澀芷堅信。
果然,熱如烙鐵的男人低吼一聲,就奮不顧身地低頭吻住還在假意咳嗽的她,原本在水中一直撩動她柔軟的那個部位,同時深深地埋入她身體最柔軟的地方,他們就這樣合為一體了。仰起頭,承受男人熱情的她,同時情不自禁地呻吟出聲——
就連那個地方的觸感,都是一樣的,他們根本就是同一個人:「沅蔚……君……」她發出了深情的呢囔,打算任他擺布。
卻失算了,沒想到這個名字竟然是解開蠱惑的咒語——
他像是突然清醒過來,猛地推開了她,兩人最熱的熱源迅速分開,他將呆住的她放穩在湖裡后,才逃也似的奔回了湖岸,連衣服也來不及穿上,就抱著所有衣衫逃走了。
「可惡!」功虧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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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之後,澀芷就得了重感冒。一直是健康寶寶的她,居然發起高燒,喝了長達一個星期的草藥才好起來,要是換作在2008年,只要打一針就好了,所以在古代生病絕對不是好事。
也因為這樣,金道義夫婦竟然得到了一個星期的耳根清靜,可他們不是好鄰居,知道她生病了也從沒出現慰問。
一問之下澀芷才知道,金道義又開始上山打獵了。
太好了,她又有機會跟他獨處了。
這一病讓她的臉蒼白了不少,比以前更瘦,但跟在他後邊的她,卻顯得神采奕奕。彷佛只要一覺醒來,她就能忘記昨天的那些委屈,只記得她一定要贏回這個男人。
可惜才剛到山腳,一直走在前頭的男人就忽然一臉不耐地轉身盯著她,時間跟著定格在那裡,澀芷尷尬地保持著剛剛邁步的姿勢,笑了笑,才朝盯著她的男人揮揮手:
「Hi,怎麼這麼巧?呵呵……」她乾笑著,可惜她滑稽的笑容卻換不來男人的任何錶情:
「寞姑娘,請你別再跟著在下好嗎?不是每一次都能這麼幸運的。」他冷冷地開口,成功地讓澀芷打了一個寒戰,真冷。
「我……」她又覺得委屈了,不過仍然口硬:「我只不過是來山裡散散步,你可以不用管我的。」她聲東擊西般地左顧右盼:「這個樹林的風景不錯,還挺涼爽的~呵呵~」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啥。
「在下一直知道你跟在我的背後,請姑娘自重。」卻總有人喜歡把話說得一清二楚。
自重?!她現在很不知羞恥嗎?!咬緊唇,糾緊小棉襖,澀芷氣憤極了,卻沒有發作。
直到看見金道義再次往前走去,她就還是鬱悶地跟了上去,這次她不再躲躲閃閃,反而光明正大地走著,不管男人如何轉身用凶神惡煞的眼神盯她,而她只厚著臉皮說道:
「呵呵,我剛好也走這條路。」你又能奈我如何?
就這樣幾次來回,男人的耐心似乎相當有限,他開始轉身往村子的方向折回去。
碰了一鼻子灰的澀芷,也只好垂頭喪氣地跟著走回村子去,卻沒想到,朴陽貞「剛好」抱著彬彬,在村口站著。
她旁邊圍了一堆「友善」的三姑六婆:「天啊,看,我就說總看見這個宋國女人跟著金夫人你的丈夫往山上跑,沒錯吧?」
「就是說啊,一個婦道人家幹嘛總往山上跑啊?」
「瞧她總系著個鈴鐺,恐怕也不是什麼良家婦女吧?」
「聽說家裡還有個三歲大的孩子呢。」
「太過分了吧?一個已婚女子扔下自己的孩子,跟個男人住在一起,現在還,還勾引別人的丈夫……太噁心了,太噁心了!」
跟個男人住在一起?是在說武嗎?
澀芷扁起了嘴,心裡一點也不好受,眼見那些三姑六婆手上都拿著朴陽貞所作的刺繡,她就明白了幾分,看來明兒要讓瑰娘買點肉來塞住她們的嘴巴才行。
刻意忽略她們的諷刺謾罵,澀芷裝作根本沒聽見似的掠過了她們,卻仍然禮貌地朝朴陽貞點頭打招呼。
相反,朴陽貞就冷淡多了,她直直地看著站在那裡不知所措的丈夫,像是準備嚴刑拷問般嚴肅。
「陽兒,我……只是剛好看見她在山裡,所以……」男人急著解釋,可聽在澀芷的耳朵里,卻覺得難受極了。
今天看來不適合外出,她應該躺在床上再多一天的,這不?驟然而至的男人的奸笑聲忽然自山腰的四面八方竄了出來,一下子,他們三人,就跟那幾個三姑六婆一起,被十幾個凶神惡煞的男人圍了個密實。
「救命吶——」有人害怕得高聲吶喊,企圖引起村裡男人的注意,但剛喊完,她人便也浴血倒在了地上。
一下子,女人們都開始慌了手腳,紛紛往金道義身邊靠近,而他則第一時間將他的女人保護在自己的身後,刻意遮擋她跟所有山賊之間的視線。
相反的,澀芷則還是站在原地,她漠然地看著這個情景,不想自己走到他的身邊,因為根本沒用,他只會保護那個女人。
澀芷開始恍惚了起來,覺得即使不死在這些山賊的刀下,她也會死於這種萬箭穿心似的折磨。
早就聽說村子附近常有山賊出沒,卻沒想過正好會碰上,還在村口,這也太明目張胆了吧?
她的冷靜對比起其他女人們的簌簌發抖,反而引起了所有山賊的注意:
「老大,這女人簡直是極品吶,我從沒見過這麼美的女人……」說話時,五六個男人就已經將她包圍,開始動手動腳起來,有人想扯她的衣服,有人想捏她的臉蛋。
而她只定定地站在那裡,直視不遠處一直保護著另一個女人的男人,進行無聲的控訴。
「放開她!」男人終於大喊,卻根本無濟於事,只是讓山賊們越發地張狂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不如帶回寨里做我們的壓寨夫人吧?」
「退下去!」另一把聲音卻威嚴地開口了,是一個高大的胖子:「她今晚是我的,你們都不許碰。」剛剛幾個張狂的猥瑣男人馬上灰溜溜地退開,開始考慮別的女人。
這就好辦多了,澀芷抬頭看去騎在馬上的胖男人,知道這人一定是他們的頭目。所以說,當女人美到一定的程度,就做什麼也不會危險,因為總有人會對你首先一見鍾情。
頭目對澀芷投去目不轉睛的注視,其他山賊就開始肆無忌憚地扯女人們的衣衫,只有那些想碰金道義背後女人的不知好歹的男人,遭到了反擊,個個哀哀叫地躺在地上,澀芷沒有忽略其中有人大喊:「媽的!這個女的好眼熟!」
「啊!!」隨即,一直文靜的朴陽貞竟然抱著孩子跟自己,蹲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大叫起來,看上去彷佛受到了什麼驚嚇,開始陷入瘋狂。
「陽兒!」金道義一邊應付那些持刀的山賊,一邊想要安撫地上的女人。
根本來不及多想,澀芷就已經被擄上了馬,馬上的男人對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你看上去好像一點也不害怕?」
澀芷忍受著這個胖子身上和說話時濃烈的臭味,卻繼續注視對她陷入危險卻視而不見的男人,最後才在胖子的嘴巴印上她的臉頰之前開口說道:「我是當今高麗王朝的二王妃,你要是不想死,就別碰我。」她開口說了不算流利的高麗語,天生神聖而高不可攀的氣質,不是其他人所能摹仿,而高麗的山賊對王室還是有所忌諱的,因為上回錯手**了大宋公主的那些山賊們,得到了最慘痛的教訓,畢竟奉命剿滅他們的人是沅熙,沅熙所用的手段有多變態,也是眾所周知的。
澀芷順利地從馬上跳了下去:「你們走吧,我不想追究。」天生的皇者氣概,連山賊都早就耳聞這位妓女王妃的厲害,據說她出身低微,遭到皇室迫害,卻貞烈而愛憎分明。只有這樣的女人,才能配得上那妓女王妃的傳奇故事。
山賊頭目沒有懷疑,同時捲走了所有兄弟,對於澀芷的「不計較」,似乎相當感恩。
唯獨地上抱著孩子痛哭的女人依然歇斯底里。
男人則痛苦地緊緊地抱住了地上的她,企圖撫平她的瘋狂。
而冷靜的澀芷,早就被萬箭穿心,她相信,這顆心永遠不可能還原,哪怕這個男人恢復了記憶。
所以她宣布,聲音不大,但所有人都聽見了:
「你叫王沅蔚,是高麗王朝二王子,萬月台需要你,請你跟我回去。」她對他,再也不需要用敬語了。
「天啊……」被嚇壞了的三姑六婆們個個「咚」地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
「小人有眼無珠,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啊……小人該死,小人……」沒有人懷疑澀芷的身份,因為只有那個傳聞中的妓女王妃,才能具有剛剛的那種氣慨。
澀芷沒有留在那裡看著他們兩人緊緊相擁,反而在宣布了這句話以後,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不少。她轉身離開了這裡,沒有理會地上朝她磕頭的人們,心中已經有了另一個決定。
這是懲罰嗎?這是報應嗎?
是上帝在懲罰她親手殺死了她來自未來唯一的同伴嗎?
直到今天,她心中的血,終於流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