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合作之事

壽誕前一天，青青正在想要怎麼混進百劍山莊，門外小二忽然跟她有說有人找。她心生疑惑，和青山對看一眼，前面走到欄前不禁皺起眉。成世琮端坐在樹下，旁邊放著幾個箱子，裡面是綢緞玉石金銀器皿。他悠哉地喝著茶，好像全然不知身邊的人貪婪的目光。青青無力地嘆氣，這個傢伙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手上有錢，他這個行為等於在身上寫上四個字「來搶我吧」。青青皺了皺眉，看到他邪媚的笑有種不好的預感。

「青青，」世琮站了起來朝她笑了笑，「這些東西可還滿意。昨日你說生活緊迫要借錢周轉，我還以為你說笑，原來他真的讓你住到這種地方。」

青青乾笑幾聲，感覺身邊有一陣寒氣，不禁暗暗叫苦。住到這裡是她的主意，她怕被百劍山莊的人發現，秦蒼海會派青山去殺她，自然知道她的存在，也知道她會找上門。她走下樓停在世琮前面，朝他瞪了一眼。

「成公子，你太客氣了。東西公子還是帶回去吧，小女子也用不著。」

「青青不必跟我客氣，如果東西不合你的意，成某回去換就是了。青青是成某的知己，花這點錢算不了什麼，如果哪天青青遇險，在下就算花上百十萬兩銀子也不會心疼的。」

堂上客人的目光都落在青青身上，青青感覺心裡一陣發毛，眼前這個人的笑變得更加可惡。青山握著青青的手，冷冷看了周圍的人一眼，可惜他們都是亡命之徒，看到錢連命都不要了，還會怕他身上的殺氣。世琮朝青青挑了挑眉，青青氣得鼓嘴，卻不好發作。

「青青，餓了嗎，由我作東請你吃飯可好？」世琮親切地問，語氣分明是不容拒絕。

青青看了一眼四周，她就算是想拒絕也不行呀。她乾笑著點點頭，一走出客棧，她瞟了世琮一眼，「喂，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祝壽太無聊了，出來找點樂子。」他不以為意地說，看到青青氣得更加厲害，不禁覺得好笑，「要不要搬到百劍山莊和我同住，剛才那個地方，好像有點複雜。」

複雜還不是因為你，青青在心裡暗罵。她咬了咬唇，不甘心地皺著眉，「看午飯吃什麼。」

世琮揚起嘴角，淡笑地走在她身邊。青青回頭望青山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一揚，青山點頭不語，心裡仍有點不悅。午飯吃得很豐盛，青青想托他幫忙進百劍山莊，但是該生的氣還是要生的。她夾著菜放到青山碗里，豪爽地笑著。

「青山多吃一點，不用替某人省錢。」

「嗯。」青山應了一聲，替青青夾了很多菜。

青青朝世琮挑挑眉，世琮微笑著，他許久沒有這麼輕鬆地吃飯了。想要得到的一切都得到了，曾經看低他、侮辱他、跟他作對的人都一一向他示好，在他面前低頭，就連朝庭的人都對他禮讓三分。但是心裡仍然無法滿足，他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反而更加迷惘。

「如果被我們吃完了，不要怪我們占你便宜。」青青挑眉說道。

「這個我要吃。」

世琮說著，搶走她筷子上的青菜，青青氣得正瞪眼，反手去夾別的菜。

「這個我也是吃，那個也是……」

他笑著，搶走她的菜，這樣平淡的相處別有趣味。他吃著菜，抬眼看著她氣得發紅的臉，「青青，許久不見，你好像不一樣了。」

「不會又要說我變得不俗了吧。」她沒好氣地說。

「小丫頭，長大了。」

「那是自然，」青青挑挑眉，「我都十五了。」其實已經過三十了。

世琮看看她，又看向青山，目光暗了一下，「你已經成親了吧。」

她輕咳一聲，世琮曖昧地笑著，他紅顏知己甚多，這一點還是看得出來了。她出身青樓，又入了王府，所謂貞潔，他不再多想，雖然心裡仍是覺得彆扭，如果不是因為煜安干涉他在蘇江的生意，他一早替她贖了身。青青搖了搖頭，轉頭看了青山一眼。

「沒有成親，應該快了。」

青山的動作停了一下，成親，是他想都沒想過的事，她會跟他成親嗎？青青知道十五歲的年紀成親太小了，但是她很想安定下來，跟另一半為生活打拚。世琮黯了一下目光，不想她跟別人在一起，儘管他還分不清自己的想法，也許是覺得她有趣想要留住她，像收藏一件古董一樣。他揚著嘴角，盯著青山。

「昨天我在百劍山莊看到舞衣姑娘，青山兄現在看到她，說不定會認不出她來。」

青山皺了一下眉，舞衣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她出現在這裡難免不生出別的事來。世上知道他是絕殺的人只有她，這些年的生意都是她替他接的，他離開時本來要殺她滅口，考慮到相處一場，她也算是可憐人才饒她一命。聽到這個名字，青青咬了一下唇，轉頭平靜地看著他，宛然一笑。

「還真想見見，舞衣姑娘的風采，算得上世上難得。」

「她現在不叫舞衣了……」世琮淡淡地說著。

「那叫什麼？」青青不解地說，腦中搜索著新出花魁的名字，她總覺得舞衣不會脫離這一行。

「你去了就知道了。」世琮淺笑地看了青青一眼，目光從青山身上飄過。

吃完飯，三人回到百劍山莊。青青看著莊子里的布局，心裡暗暗讚歎。這個山莊竟然比王府還大，布局精巧，沒有王府的華麗，多了一分江湖人士的大氣。大型的練武場，以及山莊後面的馬場都讓青青眼前一亮，如果不是知道武林盟主的為人，她甚至要跟別人一起歌頌他今日的成就。到底當年他有什麼秘密讓別人知道了，讓他會痛下殺手，殺了那麼她一家，她問過芳姨，芳姨也說不知情。為了一個無影可尋的秘密演變成家族深仇，江湖中人還真是會自找麻煩。

百劍山莊和世琮有很多生意上的來往，莊裡的人對他很恭敬，對他帶著的朋友也禮待有加。青青和他並肩走著，迎面看到一位方臉大耳的男人帶著一個婷婷玉立的少女走了過來。他看到世琮拱了拱手，微笑地看向兩人。

「莊主。」世琮抱拳施禮。

青青愣了一下，看看秦蒼海又看看他身邊的女子不知他們兩個哪個更讓她驚訝。

「這是位……」他看了看青青，微微笑著。

青青這才回過神，福了福身，「小女子見過莊主。」

秦蒼海摸了摸鬍子，微微點頭。世琮笑著介紹，「這兩位是小侄的朋友，青青和青山。」

他的目光變了一下，「你們是兄妹？」

「是。」青青微笑地應了下來。他應該知道孫青青這個人。

世琮仍舊笑著，沒有說破，「姑父這是和要表妹去哪裡？」

「四下轉轉。原本要叫上你，既然你朋友在，你陪著你朋友走走吧。」

「是。」世琮恭敬地答道，目送兩人離開。

青青的目光忍不住瞄上他口中的表妹，世琮看到她一臉驚訝的樣子不由笑了，「走吧，我等會兒跟你說。」

青青猛點頭，步子都快了許多。青山轉頭微一皺眉，快步跟上。世琮住的院子清靜雅緻，侍候他的下人看到他回來，臉上露出些許紅暈。青青忍著笑，世琮現在是鑽石王老五，天下女子想嫁他的不計其數。他侍妾有一堆，卻沒有正式的妻子，那些妾他常送給別人，送出去了自然有新人補上。下人上了茶嬌羞地下去了，世琮揚著嘴角，慢條斯理地喝著茶。

「你還要擺譜到什麼時候，快點說了。」

「什麼事？」世琮假裝不知情，看到青青氣惱地臉，慢慢放下茶杯，「你是指舞衣為什麼會變成我表妹，也就是秦莊主的女兒？」

青青點點頭，一切都太奇怪了，舞衣怎麼會讓他的女兒。就連青山都有點不解，他和舞衣的合作是從舞衣救他開始，他教她武功，權當是還她的恩。等他的傷好了，他在的組織竟讓人滅了，他獨自一人，仍過著殺人的生活。再一次遇到舞衣時，她從曾經的小丫頭成了花魁，她提出跟他合作，他同意了。兩人相處數年，她成了他的女人，也是他的同夥，他告誡過她不要動情，她偏偏說喜歡他。他選擇跟她了斷，也許一切只是借口，離開她去找青青的借口。但是，她怎麼會成為秦蒼海的女兒？

「我聽莊裡的人說姑父去處理一件私事時遇到了落難的她，他原想送她回家，一問之下發現她竟然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兒。」

世琮戲謔地笑著，朝青青擠了擠眼。

「這件事，還是另一個說法，我派人打聽來的說話。秦蒼海想繼弦替他生個兒子，他看中了花舞衣，想不到花舞衣竟然是他的女兒，他帶她回來，說了以上那個理由，花舞衣就成了他的女兒秦觀蓮。沒人知道她的母親是誰，大約是秦蒼海以前的相好。我姑姑，也就是已故的秦夫人，是一個溫順的人，不會不准他納妾，有了孩子還不把那個女人娶進門，要麼是那人出身太低、身份不便，要麼是那人是有夫之婦。具體是哪一個，我就不知道了。」

青青微皺著眉，打量著世琮，他怎麼會跟她說那麼。世琮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丫頭，你認識秦蒼海，他對你好像還有點顧忌，是也不是？」

青青略一思索，重重點頭。

「告訴我你的事，我用另一個秘密跟你換，」世琮引誘著，眼中笑意帶著算計，「關於吞併秦家馬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