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百劍山莊

百劍山莊在關中原州府，離蘇江騎馬要半個月的路程。青青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青山不敢騎得太快，走了近一個月兩才到。青青不會騎馬，她和青山共騎一匹，開始她還戲弄一下他，惹他臉紅。沒過幾天，她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她不但占不了便宜，還讓他吃了豆腐。春色動情，青年男女共騎在馬上，難免會出現尷尬的情況。青青不敢張揚，如果說出去，她怕害羞的會是自己。眼看著顏面盡失，青青想了想，搬出胡編出來的那一套。

「青山，我們孫家有特別的家規，你聽過沒？」

「沒。」他在她耳邊蹭了蹭，平淡地答道。

青青不適地動了一下身子，微微揚起嘴角，「我們家的家規很特別。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也就做，也就是說，女人也是能三妻四妾的……」

「你想三妻四妾？」他冷冷地問。

青青感覺背後一陣寒意，不由乾笑一笑，沒有底氣地回答，「想。」

「真的想嗎？」他在她耳邊逼問。

「不想。」她沒骨氣地回答。要是再堅持下去，她都不知能不能全身而退。

青山揚起嘴角，得意地坐直身子。青青微微笑著，這個時候如果是煜平他會怎麼說，大概不用他說什麼，她就很肯定地說不想了。青山懷抱著她，經過這幾日的相處，他感覺她的變化，以前的她很溫順會掩藏自己的想法，現在的她很張揚也會反抗。他害怕不能真真切切地留住她，她的心不在他這裡。

「孫家真的有這樣的家規嗎？」他假裝不在意地問。

青青愣了一下，隱著笑重重點頭，「有呀。你看我姑姑，她會開青樓就是因為喜歡的男子太多的，又不能像男人一樣娶過來，只能靠那個身份掩飾。」

青山不安地皺了一下眉，眼中刺出寒光，「除非他們能打贏我。」

「哈哈……」青青捂著肚子大笑起來，回頭她捏捏他的臉，「青山，你可真老實。」

「所以你是騙我的？」他一邊氣惱一邊卻安心了。

「一半一半吧。」她模稜兩可的回答。

青山重新皺起眉，她跟世上的女子很不一樣，單從她救他還跟他同床這件事，他就覺得她並不在意世俗的目光。對發生的事，她有自己的見解，那是世人無法到達的高度，他即使不是讀書人，也看得出她比那麼酸腐的讀書人高上百倍。以前她會遮掩自己的優點，現在她不會，連同她的笑都帶引人側目的光華。他想到煜安，想到成世琮……天下識人的男子不知他們幾個，如果更多的人出現在她身邊。

「如果真的有人要跟著，至少要讓你先同意。」青青半真半假的說。她只是一句戲言，這個時代，一女多夫比男女平等更讓人無法接受。

青山揚著嘴角，心情大好。

到了原州城，青青時常能看到拿劍的少俠和背刀的大漢，他們高聲吆喝，語言間有些碰撞卻不動手。這裡是武林盟主的地方，時常有百劍山莊的人經過，外人不敢生事。秦蒼海有三名弟子，都是他收養的孤兒，跟他姓秦，大弟子秦觀傑為人正直頗有俠名；二弟子秦觀浩是個武痴，武功在另外兩名弟子之上；三弟子秦觀義足智多謀，自創的流星鏢獨步武林。秦蒼海病死的兒子叫秦觀仁，當初也是有名的少俠。青青到了原州城也不急著去百劍山莊，她去了魚龍混雜的地方聽別人談論秦蒼海的事。

打聽了十來天，她聽到最多的是關於百劍山莊繼續人的事，混說紛紜，也不知哪個是真的。芳姨跟她說過，她的幾位叔叔被關在百劍山莊里，一時不會出事。下個月是秦蒼海生辰，到賀的人也不少，她趁機混進去打聽一下，要是仍查不出就去山莊里當下人，總能救他們出來。開始她是這麼想，但是武林中的事聽多了，她也生出幾分俠情來，想要來夜探百劍山莊或者直接劫牢，想歸想，她不會真的去做，自己的武功怕是沒幾個回合就讓人捉住了。

離秦蒼海生辰越來越近，原州的武林人士也越來越多，百劍山莊的三大弟子也會上街維持秩序。青青正想著會不會看到秦蒼海親自出來，卻在街上看到兩位熟人，煜安和成世琮。煜安代表朝庭向武林盟主賀壽，隨行還帶了很多禮，青青遠遠看到忙和青山避到角落裡。成世琮的姑姑是秦蒼海的亡妻，他理應來賀壽，青青不經意看到他，想躲卻被他發現了。

「丫頭，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笑著走到她面前，瞟了一眼她身邊的青山。青山握緊青青的手，將她拉到身邊，冷眼看著他。世琮愣了一下，揚唇輕笑，眼中似有不悅。

「我們來看熱鬧。成公子，好久不見，聽說你現在是有錢人，哪天小女子無以為生，還望公子借幾兩銀子花花。」青青打趣地說。

世琮爽聲一笑，「若是青青開口，別說是幾兩銀子了，就算是整個成家都可以交給你。幾年不見，青青出落地更加，不俗。」

「什麼不俗呀，」青青呵呵一笑，「丑就是丑，還虧你想出這麼個詞來，不愧是生意人，真會說話。」

「我可是實話實說。」他煞有介事地說道。

「是嗎，那我哪裡不俗了？」青青挑眉反問。

「眼睛不是眼睛，眉毛不是眉毛，可不是不俗嗎。」

「你……」青青氣得踢她，他閃身躲過，看著她淡笑。

「就是唇長得更粉嫩了。」說著他摸著她的唇。

青青沒想到他會這麼做，沒有閃躲，感覺他的指尖在她的唇瓣畫了一圈，帶起些許酥癢。青山微一皺眉，拍開他的手，把青青拉到身後。青青本來想生氣的，看到世琮想生氣卻無奈的樣子，不由撫掌大笑，「活該你這登徒子挨打。」

世琮作出傷心狀，「青青，你好絕情，我們總算也是相好一場。」

「誰跟你相好一場。」青青沉下臉，拉著青山便走。

世琮微愣一下，攔住兩人去路，從懷裡掏出一枝精緻的梅花釧，「我連釧子都送了，還不算相好。」

青青啞然失笑，盯著他手中的釧子，「我現在不喜歡這個了，也不知是要送給哪個相好的，故意拿來騙人。我們還有事，就不打擾成公子去會佳人了。告辭。」

她福了福身，轉身離開。世琮微微笑著，帶笑的眼中閃過陰霾，低頭望著手中的釧子不禁輕嘆，她怎麼會和他在一起。抬眼看著兩人消失在人流中，他揚著嘴角，轉身離開。

青青一路走回了客棧，她和青山住在城裡一間小客棧里，初來的時候沒什麼時，現在裡面的房間都讓一些綠林人士住了。她穿過一群大漢，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青山緊跟在她身後，自從客棧里開始變熱鬧，他就退了自己的房間和青青共住一間。他微皺著眉，仍在不悅世琮對她的不敬，偏偏她又覺得沒什麼。青青倒了一杯水，看到他綳著臉，知道他又在生氣不由輕笑。

「青山，你不會是在吃醋吧？」她調笑著問，故意撞了撞他。

青山轉過臉不去理她，眼中卻有了笑意。青青倒了一杯水塞進他手裡，「喝點水消消火，不是，是壓一壓身上的酸味。」

他瞪了她一眼，慢慢喝著她倒的水，「他城府太深，你還是少理他的好。」

「是。」青青馬上答應，笑著盯著他的表情，「是不是只能理你一個呢？」

青山動了動唇，重重地點頭，「是。」

青青假裝為難地皺起眉，看著青山略帶不安的眼神不由暗笑，他真的很老實。她悠悠嘆了一口氣，「如果你乖乖的，我就只理你一個。」

青山點頭，掩著臉上的笑。青青微笑著放下手中的杯子，打量著他臉上的表情，像在打什麼主意。青山不知她在想什麼，不覺有些慌亂。青青早猜到他會如此，她的目光很可怕嗎，他總是要躲閃的。青山皺了一下眉，直視她的目光，青青一愣倒有些不好意思。曖昧的情愫在兩人之間揚起，青青看著他慢慢俯下身，目光顫了一下，卻沒有退化。他的吻很輕，落在唇上帶著溫柔，她還沒有來得及品嘗，他加深的吻，激烈的糾纏令她喘不過氣來，唇上的溫度像要把她融化一般。心悸在感覺在胸腔內攀升，當他鬆開她時，她喘著氣，目光不敢看向他。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你在生氣嗎？」青山小心地問。

青青微皺一下眉，抬頭看著他，「沒有生氣。」

她輕啄他的唇，像是邀請一樣，他再一次吻了她，盡情擷取她口中的芬芳。綿長的吻無法表達他心中愛，他迫切地想要讓她知道，卻不知道該怎麼做。青青回吻著他，她想她是有一點喜歡他的，也許是很喜歡他，親吻的感覺她很喜歡，她和煜平從來沒有這麼激烈的吻。她會重新開始和過去完全不同的戀情，忘記過去也許辦不到，至少不能讓過去困住。她想要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