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大劫難(25)
基地的「天」亮了,「陽光」從卧室唯一的小窗口射進來。它除帶來光亮之外,沒有一絲暖意,灑在地上,也會使你感到絲絲寒意。
戴路起來,活動一下雙臂,感到頭重腳輕,腦袋昏沉沉的,四肢軟綿綿的。整個人象被拋入了太空,身體漂浮在空中,自己卻又無力擺脫這種困境。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也嚇了一跳,象得了場大病,人顯得越單薄、削瘦。
略作整理,他還是先去實驗室,將臨時的拆疊床收起,放進儲物櫃。又抬頭反覆觀察那件怪物,它仍安靜地躺在那裡,自己判斷的沒錯,的確是一個多面體。然後,他才放心地趕去吃早餐。
「天呀,戴,你是不是生病了?臉色這麼蒼白。」瑪麗端著豐盛的早餐過來,在戴路對面坐下。怎麼一夜沒見,人變成這個樣子。
瑪麗是位德國學者。有一雙蔚藍色的眼睛,淺黃色頭,高挺的鼻樑。寬鬆淺色的T恤罩在強壯有力的身上,下身配了條毫無特色寬大的牛仔褲。她是屬於那種女人味先天不足,後天也不願精心打扮,卻又不失高傲的女人。與戴路一樣,都是被盧戧那星人劫持到這裡的。共同的命運,讓他們成為最好的朋友。
「沒什麼,只是昨晚沒休息好。」他儘力掩飾自己的疲憊,隨手拿起兩片麵包夾上一根香腸,大口地吃著。
「我看,今天你還是別去實驗室,先休息一下。」瑪麗關切地說,她從沒見過他有這種狀態。
「是沒事,現在已經好多了。對了,瑪麗,中午有沒有時間?」戴路用手頂了頂鼻樑上的眼鏡,猶豫地問道。
「有呀,什麼事?」瑪麗眉毛輕輕地一揚,回答道。
「那好,我想請你喝杯咖啡。」戴教授很少出這樣邀請,他昨晚想了很久,如果要採取行動,至少需要一個人的協助。從各方面考慮,毫無疑問,瑪麗是最佳的人選。
「假如你身體真沒有問題的話,當然可以!」瑪麗感到有些意外,但還是爽快地答應了。
整個上午,戴路都心不在焉,神情也有些恍惚,幾次將試驗的藥水倒在自己的手上,好在它對人體並不構成傷害。
其實,要想從基地出去並不是件難事。實驗室旁邊就有一個進出口,那是為了實驗區人員定期外出清理頂層沉積物而設置的。清除上面的沉積物並不是為了美觀,主要是避免讓人產生一直生活在「黑色箱子」里的錯覺,這對長期在此生活的人們尤其重要,它對消滅人們莫明其妙的煩躁情緒有幫助。這裡本來就無人打擾,所以設計者就將預層設計成透明的,實驗區人員定期輪換出倉進行清掃。當然,實驗室旁的進出口只是個備用通道,象這樣的通道基地還有多處。進出目的不同,通道的大小也有區別,也有專為進出物資準備的大型出口。不過,每個進出口,在進行出倉行為時,無法一個人獨立完成,至少還需另一個人負責進出通道的操作。
咖啡廳內,中午人還不多。儘管德國人的時間觀念非常強,可瑪麗來時,現戴路早已坐在那裡,向她不停地招手。
「怎樣,好些嗎?」來到桌前,瑪麗關切地問。
「你不是看到了嗎,壯得象頭小牛。」戴路揮起拳頭,在自己的胸前輕輕地拍打幾下。咖啡廳內彩色變幻的燈掩蓋了他的臉色,讓你很難分辨清臉上原本的色彩,在保護色的作用下,整個人的狀態與清晨判若兩人。
「這我就放心了。不過,你的手還是很涼。」瑪麗握住他的手,感到很涼。
「那一定是頭小水牛。」戴路打趣地說,藉機想抽出被握的手,可她握得更緊了。
「是嗎?那我道要看看,它是不是頭得了病的水牛。」這時舞曲響起,瑪麗一把將戴路拉起,另只手端起杯子,喝了幾口咖啡,然後,不由分說將其拖入舞池。
「這個,這個我可不在行。」戴路還想推辭,那知瑪麗有力的手早將他帶入舞池中央。
進入舞池,瑪麗高大、有些胖的身體瞬間變得十分靈活,在倫巴舞曲的配合下,舞態柔媚,步法輕盈靈巧,再加上那若即若離的挑逗,顯得熱情、性感和迷人。反觀戴路,尤如舞場中立的一根木樁,「結實」而笨拙。他確實不會跳舞,這時會不會只是個技術層面的問題,跳不跳可就是個態度問題了。無奈之際,他只能機械地擺動著極不太靈活和協調的手腳,試圖踏上音樂輕快的節拍。
明快的三步舞曲之後,是曲相對緩和的慢四,戴路卻沒有圓舞曲演奏的那麼輕鬆。他手忙腳亂,好像是在指揮別人的肢體,顯得格外彆扭,完全喪失了領舞的地位,被動地跟隨著瑪麗在舞池中划動。
「對不起,我踩著你了。」接二連三地腳踏舞伴,戴路也覺得不好意思。
「別出聲!」瑪麗用食指輕輕地壓在他的嘴上,順勢用手勾住他的脖子,將他的身體抱得更緊了,戴路臉瞬間漲得通紅……
「還行,這頭小水牛已經恢復得不錯。」瑪麗不斷拖拉笨拙的舞伴,也有些累了,曲終后,他們回到原處。
「瑪麗,我想,我想,我想跟你說……」戴路結結巴巴地說。
「戴,還從沒見過你說話時,會如此吞吞吐吐,有什麼話直說。」見他是這種狀態,瑪麗都替他著急。
戴路真是不知如何表述,必竟那還只是一個猜測,講起來總感覺有些底氣不足。最後,他還是鼓足勇氣,向她說了昨晚意外的現及自己的想法。
瑪麗聽后,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