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八方烏篷眾 不及三馬井
清風徐來,湖面波光粼粼。
飛鳥掠過,銜起漂浮的枯枝殘葉。
一艘艘花船輕悠悠蕩著,江南溫軟的小曲瀰漫。
五月的花魁大賽已經結束,慶寶樓的柳如意很意外,她竟然成了花魁。看來富家公子哥的手段還是高明,自己只是一句抱怨,就被記在心裡。想來,徐公子很長時間都沒有來了,柳如意抱著琴失神的看著窗外。
金燕歸金公子可是杭州城的名流,父親死了,自己終於獨掌大權,樂呵呵的來尋樂子。
金玉滿載是寶慶露的甲子號花船,沒有銀兩沒有背景,你是上不去的。金公子來了,自然是金玉滿載相乘,別的花船他看不上。柳如意迫於媽媽的相逼,強顏歡笑,踏上花船。
金燕歸翻著新出的春宮圖,腦海里翻江倒海。幽怨的琴聲,如泣如訴,渲染著這歡快的環境。終於,金公子感到琴音很煩躁,不悅的看著柳如意。
「不高興就不要彈了,掃了我的雅興」說完頭抬也不抬,繼續看著紙上的美人兒。
一道人影飛躍船上,輕飄飄的,船晃也沒晃。
白衣白巾,面目清秀,手中摺扇嘩就打開了,一一幅山河圖。
「王兄到來,何不通傳一聲」金燕歸起身相迎,客氣道。
「金兄別來無恙。還是這麼神采奕奕」王兄做了下來。並未去看那幅艷麗地畫卷。
一股逼人地氣勢。柳如意一退再退。退到了船頭。滿臉地恐慌。
「兄弟辦事我實在放心啊。蘇州城裡已經給你備好了店面。只等著開張了」王兄哈哈大笑。端起桌上地酒一飲而盡。
金燕歸雖然不知道那張紙有什麼用處。但是心裡還是一陣空落。彷彿失去了貴重地東西。
在西湖。那種渡河用地烏篷船是開不進來地。
西湖是什麼人待地地方。講地就是排場和雅興。
烏篷船是幹什麼用的,是用來載人渡河的,不合時宜的東西西湖一律排斥。
就是在剛才,滿是花船的西湖,頃刻間就剩下金玉滿載一支花船。
孤零零的,蕩漾在水中,顯得那麼的突出而又寂寞。風過,船兒輕輕的搖擺,就像在戰慄在害怕。
王兄突然站了起來,喝道:「有殺氣。」
八艘烏篷船急駛來,將金玉滿載包圍了起來。船頭各站著一位黑衣短打的精壯漢子,手中刀光閃閃。
金燕歸一腳將驚慌的柳如意踹進湖裡,立在船頭大喝道:「各位哪路朋友,有什麼事可以坐下來商量,這又是何必呢。」
王兄將撲騰著的柳如意拎上花船,放在艙里,出去了。
「王興宇,交出東西,就沒有你什麼事了」一艘比較大的烏篷船頭站著的是個公子哥,一身錦袍,面目英俊。
王興宇看著這麼多人,表情怡然,笑道:「真是看得起王某,出動了這麼多人,你們就那麼有信心能抓得住我嗎?」
「你朝四周看看,就知道了」那位公子哥也不是善類,有備而來。
四周果真都是一流的射手,自己輕功雖然了得,但是無法突破人家的箭網。
金燕歸算是明白了,都是為了那張紙而來的,雖然裡面鑲著金線,但也值不了幾個錢呀。
王興宇將摺扇別在腰間,長出了一口氣,然後默默的深吸了一口氣。
突然整個人就不見了,剛才站著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大坑。
金玉滿載沉了,金燕歸一個跨步想要登上離得最近的烏篷船,被人一腳踹了出去。
柳如意、金燕歸、還有花船慢慢的沉到了湖底。
烏篷船四散開來,守住了各個水道,會水的人都潛了下去。
金玉樓,天字一號間。
依舊是那三位貴人,叫的是同樣的菜,喝的是一樣的酒。
「想不到追鷹還有這麼一手,我看陳玉這次怎麼交代」刀十三笑呵呵的說道。
「我不知道追鷹會水下功夫,但是我卻知道他在哪上岸」沙秋白說道。
唐燦看著二人,覺得十分的沒有意思,「我們去把王興宇抓住,然後搶走他們爭奪的寶貝,如何?」
「正合我意」沙秋白立即回答道。
沙秋白帶著兩人不走水路,專撿旱路走。
三馬鎮,是一個很有名的鎮子,這裡十個人十個會武。
鎮子不大不小,只有一條主街道,比較繁華。
老鄭家的春卷還有知味餛飩可以說遠近聞名,你在別的地吃不到這種味。
「鄭老李,三個人的」沙秋白熟絡的打著招呼,好像關係很好一樣。
「你認識」唐燦奇怪的問。
沙秋白望了一眼刀十三,笑著道:「我的恩人。」
刀十三不得不佩服,他在杭州也算是個人物,但是這個地方卻是很生疏。
「哎呀,太好吃了,比我在汴京吃的還要好呢」唐燦驚呼一聲,拿著春卷的手指滿是口水。
「你再嘗嘗知味餛飩,恐怕會連舌頭都咽下去」沙秋白仔細的揀著碗里的小蝦米吃。
刀十三想不來為什麼來這裡,難道這裡真的會有王興宇,他四下打量著。
「嗯,真的,很好吃。沙秋白,沒有想到你還是有用處的」唐燦給了一個獎勵,氣得沙秋白差點嗆住。
「你們先吃著,我洗把臉」臨走時瞪了唐燦一眼。
唐燦回敬了一個鬼臉,小口的喝著美味的湯。
沙秋白這一去有了好些時間,刀十三不敢離開,害怕唐燦出事。
「他是不是掉井裡了,怎麼這麼長時間」唐燦的餛飩都快吃完了。
對了,井,刀十三明白了。
「沒事,我陪著你還不樂意啊」刀十三心中疑問解開了,大口的吃著餛飩。
沙秋白帶著換了衣服的王興宇坐在了桌子上,替他叫了一碗餛飩,「我請客,你管飽吃,凍壞了吧。」
唐燦驚訝的張著嘴,半天沒有合攏。
沙秋白立即往她的嘴裡丟了一個東西,「吃吧,你這麼張著不困嗎?」
唐燦被突然蹦進嘴裡的東西打斷了思路,合著嘴問:「什麼東西,能不能吃啊?」
「吃吧,葯不死你的」沙秋白看餛飩上來了,在王興宇的喉間點了幾下。
王興宇先打了抖,然後滿嘴的吃著餛飩,也不怕燙。
吃完了,喝了一杯酒,面色看起來紅潤多了。
「閣下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這是王興宇最大的疑問,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要逃到這裡來。
沙秋白看了一眼唐燦,有望著刀十三。
唐燦滿臉的傻氣,肯定不知道。
「要不是姑娘提醒,我還真猜不出來呢」刀十三看著唐燦。
「我真的這麼聰明,不會吧,我怎麼就想不起來了」唐燦不解的看著刀十三。
沙秋白似乎想明白了,他的邏輯能力很強。
「很不幸,多年以前,我也是在那條通往地下河流的洞子逃生的」沙秋白說出了原委。
王興宇無奈的說道:「原來閣下是第一人,難怪我現的時候有點氣悶,但還是鑽了進來。」
「你可以走了」沙秋白解開了他的所有**道。
「你不怕我報復」王興宇驚駭的看著沙秋白。
「不怕」沙秋白說。
「還有更恐怖的組織,我不便說,你還是殺了我吧」王興宇如是說。
「我就是要借你的口告訴你的組織,我沙秋白又回來了」沙秋白說這些話的時候,神情很盎然,雙眼望著更遠的地方。
「後會有期」說完追鷹一個縱身就不見了身影。
刀十三此時很開心,自己的夥伴終於下定了決心。
「追鷹要跑,你追的上嗎」他問。
沙秋白拍了一下唐燦的腦袋,「沒有我追不上的人,只有追不上的我。」
「好狂喔,你以為你是誰,論掌法你敵不過史傑霄,比劍法你不如西門逢敗,刀法更不濟。無論是腿法腳法還是內功外功,你都不是頂尖,你憑什麼啊。逃的快就是本事,笑話」唐燦打擊人不是吹了,這番話說的沙秋白沒詞了。
「話也不能這麼說,沙兄大難不死就是最大的本事,我佩服他」刀十三是真的佩服,兩人相交甚久,沙秋白的種種經歷他也知道一點。
「我們閑話少說了,一會還要趕去武當山呢」沙秋白很少和人瞎侃的,這次是個意外。
「武當?」
「武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