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鳳劍隱落暉 白衣四處飛

通往鄂州的路途實則兇險無比，但是這趟卻是必須去的。

沙秋白通過自己的路子給兩人找了兩匹上好的川馬，就上路了。

五里一庵十里宮,丹牆翠瓦望玲瓏。樓台隱映金銀氣,林曲迴環畫鏡中。

武當山的神韻都在這四句詩里，當真說中了其妙處。

幾經曲折，三人拖著疲憊的身軀，已經到了武當山腳。

「不用著急，我們可以隨處走走轉轉」沙秋白彷彿精力無限，悠然說道。

「我看我們還是好好歇息一晚，明天在談這些事吧」唐燦分外的在乎歇息，一路上多次提出不趕夜路。

沙秋白和刀十三對視了一眼，「好吧，這裡剛好有我的一個朋友，此人非常的可靠。我帶你們去吧，順便還能嘗嘗小鍋豆皮的味道。」

一說到吃，唐燦還來了一點興趣，三個人就去了沙秋白所謂的朋友處。

安頓好兩人，他一個人悄悄的出來，去了一片林子。

黑暗中有一雙狼一般的眼睛，注視著林子里的一舉一動。

沙秋白將那張鐵紙翻來覆去地看了無數遍。沒能看出裡面地玄機。覺得有人故意捏造七遺策。

望了望黑夜。今夜無月。殺人好時節。

他越過林子。飛到一塊巨石上。輕輕地敲擊了三下。

面前就出現了一個人。看不清面目。全身功力內斂。高深莫測。

「這個東西交給無玄。另外幫我注意七星會」沙秋白用一種命令地口吻說道。

「鳳劍錄已經出世。自己小心」說完就不見了。

沙秋白感覺到全身肌肉緊，鳳劍錄，呢喃著這三個字。

昏黃的天，風更大，沙塵四起。

石階上有專門的道士打掃落葉，紛紛飛舞，似蝶般。

途中遇到了幾個同道中人，相視一笑，沒有搭言。

很快就到了解劍池，前面的一批人都很自覺，將自己的武器交給了專門的道士。

沙秋白這個時候，故意的拖延了時間，讓後面的人先過去。

等到模糊的日頭掛在正南的時候，才邁著輕快的腳步過去了。

「沙、沙兄怎麼有興來武當」趙峰，武當的二代弟子。因為被沙秋白救過，但是無法斷定此人的正邪，一時言語梗塞。

「趙大俠，我是來赴約的」沙秋白朗朗說道。

趙峰不敢多問，只一句：「那就請沙兄解劍前往吧。」

「但是我不想將自己的劍交給別人」沙秋白說道，感覺沒有商量的餘地。

唐燦暗地對他豎起了大拇指，偷笑著。

「這樣，我就沒有辦法了」趙峰職責所在，不敢違背武當的規矩。

刀十三將自己的刀插在了地上，盤坐起來。

此時正值正午，悶熱難耐。

解劍池邊有一個涼亭，地處變高，可以看見風徐徐而過。

沙秋白不再言語，立於此。

唐燦就很不樂意，自己跑到涼亭處，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喝了起來。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武當掌門張鳳鶴特設講壇，向後輩子弟講劍。慕名前來的，來比武的，尋求公斷的，拜師的紛紛而來。

一個老頭帶著自己的孫子也爬上了武當山，看著解劍池的兩位，感到好笑。

「白衣勝雪沙秋白，十三刀刀十三，可是覺得這樣很有意思」老頭裝飾很普通，不像是武林怪客。

兩人並未作答，但是解劍池的道士聽到這二人的名號都很震驚。

唐燦難得乖巧一次，走過去，先是一禮接著道：「岳伯伯好。」

老頭看見唐燦面色已然不對，剛想說什麼，就被人打斷了。

「雙環劍岳振華，可是來找張鳳鶴真人的」沙秋白說道。

「侄女保重，有這二人，伯父就先告辭了」老頭解下自己的雙劍帶著孫子漸漸走遠。

唐燦並未覺什麼，又回到了涼亭。

「你們這是要站的幾時，我都有點餓了」唐燦抱怨著說道。

趙峰聽到這句，立即吩咐小道士送來食物。

很快就黑了，趙峰離去，換了一個二代弟子前來守候。

唐燦趴在石桌上睡著了，身上蓋著一張薄毯。

「有勞你了」沙秋白對刀十三說道。

自己快奔往展旗峰紫霄宮。

一路躲過多處暗卡崗哨，直達紫霄宮。

紫霄宮的警衛都已經撤去，張鳳鶴親自擺桌等候於紫霄大殿前。

一道白影遠來，度飛快。

張鳳鶴起身相迎，笑道：「沙兄果然準時。」

「真人親自恭候，抬愛在下了」沙秋白難得客氣。

兩人對影而坐，相互凝視。

沙秋白良久之後親自將空杯斟滿，舉杯道：「真人請滿飲此杯。」

張鳳鶴一口而盡，瀟洒果斷。

沙秋白而後一飲而盡，表情凄然可悲。

「鳳劍出，落暉藏」沙秋白無比失落的吟出這句。

張鳳鶴眉色微動，不禁慨然道：「乃師是劍道高人，何奈情關難過。」

「我沒有了落暉，還能做什麼，但是師訓難違。如今唐門被滅，七遺策鬧得滿城風雨，在下實在沒有主意，還望真人出一良策」這是沙秋白自出道以來第一次這麼失落，這麼無助，這麼可憐。

「武當有愧武林，沒有一個出色的弟子可以平定這次禍亂，是我的過錯啊」想到這裡，張鳳鶴對自己的弟子尤為的失望。

「此次我是洗劍而出，再沒有回去的可能，如果實在沒有辦法。我只有赴死一路，想來會有奇效的」沙秋白的想法很正確，無可奈何之下，將仇恨付諸於上，確實很有很好的效果。

「萬萬不可，千萬不可以小失大，我對沙兄的期望很高」張鳳鶴最怕的就是他做什麼傻事，這樣一來，就沒有了可以主持全局的人。

沙秋白也只是說說，這個念頭他想過，但是絕不會做的。

「你可去少林，求教非命大師」張鳳鶴說道。

沙秋白覺得有道理，兩人又說了一些江湖事，就離開了。

臨走時，他建議張真人在明年的七月舉行武林大會。

張鳳鶴頗為讚許，頷捋須，目送其離開。

不覺間天已經蒙蒙亮，刀十三依舊盤坐著，唐燦依舊在熟睡。

勁風掠過，刀十三睜開眼睛，沙秋白已經站在其面前。

「我們可以走了」說完喚醒唐燦，三個人踏著晨霧，如履仙境。

這次比上次趕往武當還要急，沙秋白吩咐二人趕緊吃飯，自己又出去了。

「他為什麼總是這麼忙」唐燦問刀十三。

刀十三大口吃著早點，今天的早點有點過早，非常不適應。

「這就是他的魅力所在，我是萬萬不及其分毫」刀十三由衷的說道。

馬已經嘶鳴，沙秋白進屋招呼著：「吃好了就趕快上馬，這次是去沙集鎮。」

「沙集鎮？」刀十三很吃驚，現在這個時候去沙集鎮不是添亂嗎，他假裝不經意的望了一眼唐燦。

「那兒有一股非常猖獗的盜匪，我要你們倆前去剿滅，最多半個月。半個月後，我們在洛陽書院集合，到時候十三你就去找何秀才」沙秋白似乎很急，說完之後，對唐燦好生囑咐一番，便跨馬而去。

此去少林，他最擔心的還是唐燦，萬一她知道了唐家的事，刀十三恐怕擋不住。要真是這樣，他就只有違背師訓了。

馬蹄嗒嗒而去，揚起一股沙塵，迎面而來的白馬人立而起，兩馬嘶鳴。

白馬上乘坐的是一位白衣女子，白紗遮面，想來容貌不會很差。

「抱歉，在下無意衝撞姑娘，還請海涵」沙秋白說道。

女子馬橫在路中間，蠻橫道：「道歉，你說的倒是輕巧，看你也不像好人。」

「我看姑娘有事在身，還請上路的好，在下就不打擾了」說這話沙秋白是付出了一番勇氣，要不是看她是個女子，恐怕不會這麼簡單。

「你先說說自己的來歷，今天本姑娘不想就此罷休」這女子蹬鼻子上臉，說話越來越過分。

沙秋白不想多生事端，隨口說道：「在下中州大俠蘇無慶，有要事在身，請姑娘讓開一條道。」

「哈哈哈，這是我今年聽到的最有趣的謊話，你可知本姑娘是誰嗎」女子傳來銀鈴般的笑聲，問道。

「你可是那傳說中的白衣素飄飄江寒雪江女俠」這些武林人士的名字沙秋白信手拈來，說上一整天也不會重名的。

女子又是一陣笑聲，「你這個騙子知道的還不少，我不是江寒雪，我是蘇無慶的未婚妻慕容霜。看你如何狡辯？」

壞了，沙秋白暗呼一聲，立即道：「見過慕容姑娘，在下仰慕蘇大俠已久，今日也是事急，還請原諒則個。在下以後一定老實做人，不再做這等假冒他人名諱之事。」

「油嘴滑舌，放你不得」慕容霜今天是和他耗上了。

「你不要欺人太甚」沙秋白冷冷道，已經決定動粗了。

「我就是欺人太甚，怎麼的，你要逞凶嗎？哈哈，片刻之後，我的師門的姐妹就會到此。到那時，我看你如何逃得出玉清門傑出弟子的手掌心」慕容霜大言不慚的威脅道，似乎沙秋白今天在劫難逃。

以他的聽力絕對能聽出兩三里之內的馬蹄聲，事實證明，慕容霜沒有誇大其詞。怎麼辦，自己的時間很緊迫，難道就耗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