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拾肆:友誼地久天長
李作文坐在順天酒吧的一個偏僻角落裡,一個人獨斟獨飲。
這是他第一次喝酒。
他走進順天酒吧時,有兩張桌被占著。一桌是兩個男人,他們好像在談什麼事;一桌是一男一女,看上去是情人。
李作文走到吧台,對服務生說:「請幫我叫一下你們的老闆。」
「您有什麼事?」
「就這件事。」
服務生愣了一下,馬上朝另一個送酒的女孩招了招手。那個女孩跑過來之後,他低聲說:「叫一下老闆。」
那個女孩打量了一下李作文,走了。
不一會兒,來了個油頭粉面的中年人。
李作文看了看他,說:「今晚,我在你們這裡談個事,需要個安靜的環境,請你們讓其他人都離開,好嗎?」
老闆說:「您的意思是今晚您包場了?」
李作文說:「我只付我的酒錢。」
老闆笑了笑,說:「我們可沒有這個規矩。」
李作文想了想,說:「那好吧。」
他轉身離開吧台,走到那兩個男人的桌前,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一枚剃鬚刀片,說:「兩位,實在對不起,酒賣光了,剩下的就是我的血了,你們喝嗎?」
那兩個男人互相愣愣地看了看,然後一同站起來,快步離開了。
接著,李作文又走到那一對男女的桌前,把剛才的話說了一遍。那兩個人更不敢惹麻煩,也立即起身離開了。
李作文收回剃鬚刀片,找個位子坐下來,很客氣地對嚇傻了的服務生說:「來兩瓶嘉士伯。」
那個老闆低低地對員工吩咐道:「今晚不要讓其他人進來了。這個人的酒免單。」
然後,他也離開了。
十二點鐘的時候,黃山準時來了。
他是一個人來的。
他進了酒吧,直接走向李作文。
李作文站起來,很禮貌地和他拉了拉手,然後兩個人都坐了下來。
「喝這種酒可以嗎?」李作文問。
黃山說:「咱們談帽子的事吧。」
「直接。」李作文說。他對服務生打了個響指,那個服務生立刻跑了過來。
「先生,您有什麼事?」
「麻煩你,換個柔和點的音樂可以嗎?」
「沒問題。」
那個服務生離開之後,很快爵士樂就停了,換成了舒緩的名曲《友誼地久天長》。
「梁三麗現在成了你的女人,對嗎?」
黃山的眼珠轉動了一下,說:「我有很多女人。」
「你知不知道,她是我的?」
「不知道。」
停了停,黃山說:「如果你找我就是為了這件事,那好辦,我們可以喝酒了。」他一邊說一邊端起酒杯。
李作文沒有端酒杯,他說:「怎麼辦?」
黃山說:「你說得對,女人就是男人的帽子,你戴完了我戴,我戴完了你戴,共享。所有的女人都是綠帽子。」
李作文說:「可是我有一個原則——我正在戴著的帽子,要是跑到了別人的頭上,那我就一定要毀壞它。」
黃山的臉色一下就冷下來:「那不行。」
李作文眯起了眼睛:「怎麼不行?」
黃山說:「我也有個原則——帽子可以換來換去,但是,只要是我正在戴著的帽子,任何人都不能毀壞它。」
李作文說:「如果我非要毀壞它呢?」
黃山盯著李作文的眼睛,突然說:「那我就要你的命。」
李作文笑了笑,說:「如果我被你殺了,那我是光榮的,因為我第一次不是兇手。這是紀伯倫說的。」
黃山也笑了笑,說:「如果你向一個人求魚,他卻給了你毒蛇,也許他只有毒蛇可給。這也是紀伯倫說的。」
「那我們就走著瞧吧。」李作文說。
「那就走吧。」
李作文掏出一張錢放在桌子上,叫來服務生,說:「把音樂換回去吧,你們可以正常營業了。」
然後,兩個男人一同走出酒吧,各自鑽進車裡,朝兩個方向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