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碰你怎生得齣兒子,周府的嫡長孫只能由你的肚皮出。」聽她說沒打算吃崔氏給的葯,心裡放鬆不少,他的大掌撫向她的雙峰,邪氣一笑。
「要是生不出來呢?」她半推半就,紅霞滿面。
「不會生不出來,娶妻如你,花容月貌、芙蓉出水,嫁夫如我,秀逸出塵,卓爾不凡,我倆的孩子定是丰姿秀雅,人中龍鳳。」說著說著,他心口浮動,忽然很想要一個像她又像他的孩子。
「不害臊,自賣自誇,你就不怕生出個拐瓜劣棗,滿口暴牙的喊你爹……啊!」他真猴急,全無平日的穩重。
「那就試試吧!看是出世美玉還是破銅爛鐵。」周明寰在妻子的尖叫聲中,將她橫
抱而起,大步盡床邊。
「什麼破銅爛鐵,哪有這樣說自己兒子的,至少也是紈褲子弟……」雖是她先開始的,可聽他貶低兒子她又不舍了。
「娘子,你話太多了,閉嘴。」他身一覆,壓上雪艷嬌胴,封住不點而朱的櫻桃小口。
【第六章嫁妝甲天下】
清明過後的雨紛紛,百花在細雨中綻放。
淡淡的水氣,迷濛的雨景,桃花飄落處有著煙雨三月的江南景緻,一絲絲、一縷縷,在風中化開。
雨歇了,萬里晴空,清澈湛藍。
小小的繡球花開在檐廊底下,一滴凝露的雨滴由粉艷的花瓣滾落,地面是一窪窪映著藍天的雨水,殘花片片,落葉染翠,午後的彩虹橫跨天邊,帶來一抹驚虹。
離春鶯院主院不遠處的書房裡,幾個苦惱的男人正盯著一張攤開的圖紙,上面繪著山水,有點、有線、有幾個古怪的記號,如何將點連成線才是考驗人的智慧。
「你需要鐡,大量的鐵礦,而且無限量的供給,低於市價的一成,否則無法與崔家人相抗衡。」
「我知道,我也在設法,陳家溝的鐵不夠純正,沙粒太多,北魏太遠,運送不便,刑家的鐵開價太高,而且產量不多……」刑老頭是個見錢眼開的人,誰的價錢高他就將
鐵砂賣給誰,全然不講信用,視契紙為無物。
而且不能和他翻臉,否則他一粒鐵砂也不賣。
「其實你比誰都清楚,這些人都不必考慮,你只要得到一個人的支持,一切困境將迎刃而解。」誰也沒有那人財力雄厚,沒有他家礦產蘊量豐富,鐵質純正又無雜質,而那人還和他頗有關連。
那個人不用說出他的名字,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曉得指的是誰,那就是商場上的笑面虎——孟觀。
「小舅,不到必要關頭我不想求助於他,他是我最後的一步棋。」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他絕不輕易動用。
周明寰口中的小舅才二十五、六歲左右,年長他沒幾歲,叫夏平禹,是夏氏的親胞弟。
「我看你是捨不得新媳婦為難,唯恐她誤解你娶她的目的是為了她家的礦山,人財兩得佔盡一切好處。」夏平禹雙手環胸,嘴角半勾,眼中含笑,半開玩笑的調侃。
「什麼新媳婦,我只有一個妻子,小舅的玩笑話並不高明。」他的確想要妻子娘家的勢力相助,但他不想平白占他人的便宜,互相得利才是長期合作的關鍵,僅靠姻親關係聯繫,長久下來有一方會感到不平,覺得自己吃虧了,繼而埋怨越來越多,最後以決裂收場。
做生意不能只看眼前的短利,有利可圖才能長長久久,商人的眼光會看得更長遠,畢竟虧本的生意沒人肯做。
即使是親家。
只是他不能否認,不想令雙方關係變複雜確實有妻子的因素在內,看到她美目盼兮地朝他嫣然一笑,他都有歲月靜好的觸動,想這般和她相看到老也不生膩,忘卻塵世間的一切紛擾,回歸最純樸的簡單生活,相偕與月同歌,坐看雲起時。
「嘖!還惱羞成怒了,說說你的媳婦兒還不成,真是有了媳婦忘了舅,見色忘舅,枉費我一心一意地拉拔你……」這小子是中了媳婦毒,沒救了,病入沉痾。
「小舅,說重點。」周明寰臉一沉,顯得不悅。
他不讓人繞著妻子的話題打轉,男人做事不要扯上女人,男人要有男人的擔當,得肩負重擔。
一見他疾言厲色,夏平禹也不好再打趣外甥,收起嘻笑嘴臉。「先不論親疏遠近,孟觀絕對是第一人選,他有足夠的鐵礦讓你打下崔氏娘家,你的獨門鑄造術足以傲視群雄。」
「不怕沒名家賞識,就怕你打不出買家要的數量,量少的訂單尚能應付,若是一多你也吃不下來,因為你欠缺最重要的鐵,無鐵如何鑄成刀劍,打把柴刀還差不多。」
夏平禹一一分析,凡事有利有弊,先解決迫在眉睫的事,再想其他。車到山前必有路,何必糾結裹足不前呢。
他娶孟府千金的用意本就是為了孟府的鐵礦,君子坦蕩蕩,有什麼好難以啟齒的,孟觀非等閑之輩,豈會不知他的難處,肯定早就看穿他們的有所求。
「小舅,你不曉得其中的利害關係,若是找上大舅兄,怕是會和皇家牽扯不清。」這才是他猶豫不決的原因。
事關九龍奪位,輕忽不得,一不小心會九族全滅。
「皇家?」夏平禹正色,面露凝重。
涉及九皇子一事,周明寰閉口不談,知道的人多了並無益處。「岩叔,我們暗中奪回來的鋪子有幾間?」
圖紙上的點和線是崔氏娘家霸佔的周府產業,以硃砂輕點的記號是已奪回的鋪子和庄圜,但為數不多,僅僅是原有的五分之一,大部分仍掌控在崔氏手裡。
得寸進尺的崔信良、崔東嶽父子倆,甚至在鋪子里安插自己的人手,不少掌柜和管事都姓崔,又有一堆不知哪來的崔家親戚大剌剌地佔據位子,擠掉原來肯干、老實的伙。
雖然還未見到損益,但再任其胡搞瞎搞下去,周府的產業遲早被這些中飽私囊的吸血水蛭敗光,周明寰奪回來也是一具空殼子。
「三間莊子、五間鋪子,祈華山下的良田五十頃,旱田二十頃,不過……」不到四十的中年壯漢已見老態,滿臉刻劃風霜的魏岩話到一半,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還有比崔氏堂而皇之取走他娘留下的首飾和布料更可笑更難以啟齒的事嗎?
崔氏厚顏無恥、人神共憤,她以代為保管為由開箱私取他娘的遺物,見著喜愛的便留下自用,餘下拆解了珠石寶玉,將金釵、銀簪重融,重新打造新的珠釵。
更可恨的是她還將不中意的珠寶轉送他人,有時是娘家親友,有時是往來密切的各家夫人小姐,更甚者拿去打賞下人、婆子,用他娘的遺物收買人心。
偏寵繼室的爹不懂女人家的東西,有了新人哪還記得舊人之物,崔氏戴著前頭夫人生前最喜歡的赤金鑲紅藍寶石的芙蓉雙股釵在他面前晃,他居然還問在哪間珠寶鋪子打的新品,她戴著真好看,襯托出她的雍容華貴。
慾令智昏,一點也沒說錯,難怪祖母要憂心忡忡,擔心兒子被女人牽著鼻頭走,迷得暈頭轉向。
「我們在東市的十間鋪子轉入崔氏名下,華陰縣存放鐵料的砂場主人成了崔信良,還有夫人那一百畝的陪嫁田地……」說到這裡,魏岩語氣略帶哽咽,還有幾分羞愧。
「說。」周明寰的臉色冷若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