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拜師
苦澀的夜風不斷襲來,枯乾的樹枝發出嗚嗚的鳴咽。
直到花少良與老人的背影消失在黑幕之中,花季美才在花少游的裹扶之下依依不捨地回到了鐵甲龍上。
此後的良久,鐵甲龍內沒有一點的聲息。直到遠方的旭日慢慢升至地平線,花季美猛然間抬起了頭。只見鐵甲龍突然咧鳴聚起,像火箭發射一般向東方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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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頭鷹老人的內力支撐下,花少良挨過了一日又一日。直到第六天,花少良才在白頭鷹的幫助下登上了一座四面環海的小島。
此島名為忘憂島,這個名字是白頭鷹為它取的。老人在此隱居數十年,希望在這裡可以忘卻一切不願再回首的往事。但老人沒能想到,花少良的登島不但打破了他的幽靜,也使那些不可磨滅的鬥志再次燃起。
剛一登島,花少良不禁為之驚訝。碧樹翠柏、花紅果綠、蝶舞雙飛,好一片迷人的景色。遠處的墨綠當中星星點點地撒著顆顆紅星,遠處望去不知是小花還是小果。莫說此景處在戰亂年代很是難得,即使是在花少良穿越前的那個時代也定會被旅遊業的開發商相中。
在綠葉的環抱當中,一座小木屋鑲嵌在小島中央。裊裊的炊煙與清風相互映襯,為墨綠的景色又添上了一筆生機。
在小木屋內,三位年輕人正圍著一座土灶施展著各自的本領。
「真是難對付,怎麼不見火旺,只見煙起啊?霹靂火,你的烈火拳似乎也不起什麼作用啊!」一個身裹橡膠合成衣的年輕人一邊用力向灶膛內猛吹氣,一邊為從灶膛竄出的濃煙所埋怨。
「怎麼會?讓我再試試!」一個滿頭紅髮的男子揮起一拳,只見一團火焰飛入灶膛。瞬時間帶著火星的碎柴立刻返濺過來。火沒生成,倒弄得兩位年輕人一身的污垢。
「還是等一等吧!也許白頭鷹就快回來了。」在兩位年輕人的身後,另一位年紀稍微大一些的男子首先向灶爐投了降。這位男子來到窗口前,向遠處眺望。忽然,一對行動遲緩的身影映入男子的眼帘。「快看,是白頭鷹!白頭鷹回來了……」
隨著男子的招喚,兩名同伴立刻擠到了窗口。像找尋救星一樣向遠處尋望,果然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不過一見到兩個身影互相扶持的樣子,兩位同伴又開涮起來。
「看樣子老酒鬼好像快不行了,怎麼還用人攙扶?」
「什麼眼神?明明是老酒鬼在攙扶那個人高馬大的傢伙。」
「那傢伙會是誰?是老酒鬼撿來的?」
「這麼大的人還能撿?你說他不會是老酒鬼的私生子吧?要是再來個小酒鬼,我們帶的酒可就不夠了!」
「應該不會吧?老酒鬼很少離開小島,況且就憑他那貪酒如命的樣子,哪個老太太能看上他?」
兩個調皮的傢伙還在胡扯,身邊那位貌相深沉的男子在兩位同伴的頭上各敲了一下。「別瞎扯了!還不過去幫忙?」說著,這位男子首先奔出門外。兩位同伴這才隨後而出,很快便來到了白頭鷹的面前。
單手提住花少良魁梧身軀的白頭鷹,一見到三個小鬼,開心的笑容立刻顯於臉上。白頭鷹十分清楚,只要他們來,那就意味著又有美酒送到。
其實這三位年輕人與白頭鷹也算是老相識了,只不過大家都不承認白頭鷹也能算是個聖徒門鬥士。不是做年輕人的都囂張,只是在他們的記憶里,白頭鷹除了會講些傳奇故事外也就剩下個老酒鬼的印象了。大家愛來忘憂島並非是貪戀這裡的景緻,而是欻個空閑,再續聽老人講的狂鷹傳奇。
當然,為聽傳奇故事三人也沒空手來。那位叫作霹靂火的紅頭髮青年還為老人帶來了陳年老酒。而且在灶膛上的鍋內,還燉著同伴在深海里捉到的深海魚。
說起這位霹靂火也並非一般人物。在聖徒門數萬弟子當中也算是位功績不錯的拚命三郎了。至於霹靂火身旁那位猶如泥鰍的傢伙叫水母,也是聖徒門鬥士中不可替代的人物。據說水母可以在不裝備氧氣瓶的情況下,在深海里待上半個多鐘頭。因而水母常常誇口說:大海才是我的世界。
不過這兩位搭檔卻在性格上都有或缺。霹靂火性格急躁,常因忍不住性子而導致任務失敗。而這位水母卻像個牆頭草,做事很少會有自己的主張。所以組織特意為他們選定了一位隊長,那就是以七玄斬而聞名的七刀。
七刀為人沉穩,做事果斷。但畢竟都是年輕人,還是忍不住傳奇故事的誘惑。在任務提前完成後,七刀還是忍不住帶兩位隊友來忘憂島續聽白頭鷹講述的那些傳奇故事。
都說白頭鷹是老酒鬼,這一點兒都不假。剛走到小木屋的門前,白頭鷹便聞到了屋裡飄來的酒香。三步跨作兩步,早已撇下花少良的白頭鷹一個箭步便竄到了酒罈前。不等大家進屋,早酎上了兩口。
「老酒鬼,先別忙著喝,鍋里還有我在深海里捉的黃金大鱔。快點生火,我肚子早就餓了。」水母一邊攙扶花少良坐下,一邊催促白頭鷹生火燉魚。
「不急!不急!先讓我透透!」說著,白頭鷹捧著酒罈又透了兩口。
白頭鷹的這幅貪酒相,花少良還是頭次見到。數日來,白頭鷹不但從未飲過酒,而且每天還為花少良輸入真氣。因而在花少良的眼裡白頭鷹就像武俠小說中的老宗師。可哪兒成想,這白頭鷹剛一回到自己的地盤,昔日的酒鬼形象再度上演。不禁讓花少良看得發獃。
白頭鷹可不管別人怎麼看待自己,畢竟他這麼多年就是這樣過的。白頭鷹只有在一個時候不喝酒,那就是白頭鷹離開忘憂島給老搭檔狂風上墳的那幾天。其餘的日子裡,白頭鷹都是泡在酒缸里度過的。
天色已晚,在白頭鷹的亂燉之下,新鮮而又美味的大鱔終於入了肚。填飽了肚子后,年輕人急忙催促老酒鬼講故事。此時的白頭鷹已酒色上犯,在醉意的促使下,原本就很精彩的傳奇更被講得離奇而精彩。甚至讓三位年輕鬥士都變成了乖乖貓,爬在桌上只是靜靜地聽著。
花少良可是頭一回聽白頭鷹講述關於狂鷹組合的傳奇事迹。裡面精彩的情節,振奮人心的事迹,不禁讓花少良聽得血脈擴張、心情振奮。「果然有如此神奇的鬥士嗎?」如果那是真的,花少良定要效仿。不是為了顯神氣,也不是為了耍派頭。只是為了抗拒體內的病毒,為了再次與家人團聚。
直到故事的結尾,當白頭鷹再次提及自己便是故事中的那位鐵臂神鷹時,卻迎來了一陣嘲笑。
「白頭鷹,別自己名字裡帶個鷹字,就硬賴自己是英雄。英雄哪有你這個樣子的?我們早就求證過,聖徒門的記載里明明寫著那兩位英雄早就死了。你可別老破壞我們聖徒門鬥士的形象了。」一聽老酒鬼自吹,霹靂火就耐不住性子。
「呵呵!說得對。老酒鬼的故事講得的確不錯,但若說他是聖徒門鬥士,打死我也不信。」水母立刻幫了句腔。
「老爺子,你就亮亮真招,讓他們開開眼!」即使是性格沉穩的七刀也不相信白頭鷹所說的會是事實。畢竟這麼多年,七刀也從未見到白頭鷹露過一招半式。隨口說出的激將法無非也是另一種嘲諷。
白頭鷹似乎醉意朦朧,但又似乎被這激將法擊中。可屁股剛離開木凳,晃悠了兩下,又重重的落下。似乎已不勝酒力的白頭鷹「噗哧」一笑。「愛信不信!」隨後便閉上了雙眼,似乎還在為往事所陶醉。
老人如此回敬,年輕人也不願將更多精力浪費在與醉鬼糾纏不清上。此段傳奇故事既然已經聽完,困意已起的年輕人便各自打地鋪休息去了。桌旁只剩下了花少良和雙眼迷離的白頭鷹。
雖然大家都不願相信白頭鷹的真實身份,但花少良卻願意相信,而且還是十分確信。那還在體內流轉的真氣,足以壓制病毒使其不再擴散的深厚功力,足以證明老人沒有說謊。老人的話也絕非吹噓,而是深藏不露。心中已主意拿定的花少良,踉蹌地來到灶邊。拾起一碗,沏滿青茶。又手捧茶碗,踉踉蹌蹌地來到的醉意朦朧的白頭鷹面前。
老酒鬼以為還有美酒相送,貪婪的手不自覺地伸向了茶碗。可還沒等接到,只見花少良「撲通」一聲跪在了面前。
白頭鷹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花少良已然開了口。「前輩!您就收下我做您的弟子吧!」
聽到此話白頭鷹先是一愣,而且雙目之間顯出一份難得的精神。但瞬息間,白頭鷹的雙眼又變得迷離,還醉意朦朧地說道:「讓我教你喝酒嗎?我可只是個酒鬼。」
「不!您不是酒鬼!我相信您就是當年的鐵臂神鷹!」
「可那又如何?」
「我要跟您學真功夫,我要做一名聖徒門鬥士!」
「……」
白頭鷹沒有做任何回答。不知是花少良的資質根本沒有達到白頭鷹要求的標準,還是他體內的病毒根本不允許他從事鬥士這行當。總之,白頭鷹的表情只是兩眼發直,除此之外沒有做任何錶示。然而此時白頭鷹的心中卻已激起了萬丈波瀾。
從老人見到花少良的第一眼起,便覺得花少良一身正氣。而且花少良在救川愛玲時表現出的那份勇敢與無畏的精神,也正是作為一名聖徒門鬥士所必須的條件之一。也正因為如此,收刀多年的白頭鷹不但出手相救,而且還不惜耗損內力來為花少良療傷。
其實在白頭鷹的眼中,無論是花少良的人品還是表現出的資質,都讓老人非常欣賞。莫說是收他為徒,就是收了做乾兒子,老人也一百個願意。然而,白頭鷹放棄習武已經很多年。要不是先前見情況過於危急,白頭鷹也不會冒然將壓在箱底兒的功底亮出。如今,白頭鷹看著自己被酒精侵得發抖的雙手,真不知自己是否還有這個能力訓練出一位合格的聖徒門鬥士。
花少良並不知白頭鷹此時在想什麼,還以為老人在用這種方式回絕自己。尚不死心的花少良竟用起了二弟慣用的激將法。雖然言語顯得有些笨拙,但真情的流露卻成為了有力的補充。「前輩!聽了您和狂風前輩的事迹,我很受鼓舞。在我的內心中真想成為一名鬥士,為這裡的人們做一點事。是的,我知道自己的資質很差,而且現在還染上了變異病毒。但不管我能活多久,總不想就這樣終止我的人生。還有親人在遠方等著我,而且我還想為那些還在戰爭中煎熬的人們盡一點微薄之力。所以我不能死,不能就這樣默默地死去。我要向狂風前輩學習,即使身染病毒,也要繼續戰鬥。前輩!收下我吧!讓我做您的徒弟!我知道只有您才有這個能力,也只有您才可以讓狂鷹組合那樣的事迹再顯於世。難道你就真的希望狂鷹組合就這樣成為歷史,僅僅在茶餘飯後被人們傳送就滿足了?」
花少良也不知自己的這番話說得是否過激,老人聽了是否會生氣。然而誠懇的目光卻將自己的渴望融匯得讓人無法迴避。
白頭鷹臉上的酒氣似乎已經散凈,眉宇間透射出一股濃烈的火焰。的確,花少良的話起到了效用。但那並不是激將法起到了作用,而是話題中提到了狂風。
白頭鷹並非是那種在乎虛名之人,自己與狂風的事迹會不會被人們傳送,那些並不重要。自己在茶餘飯後講些自己經歷的故事,也只不過是與現在的年輕人一起尋個樂子。至於他們是否會真的相信,白頭鷹從來就沒想過。但白頭鷹也有不甘心的地方。當年,鐵臂神鷹不甘心自己的搭檔就那樣地死去;此時,白頭鷹不甘心面前這位身壯如牛的小夥子也被變異細菌打敗。老人同情弱者,同時也痛恨那些忽視弱者的人。當年就是因為對當時社會的失望,對搭檔死去的耿耿於懷,老人離開了聖徒門。如今同樣因為這個深埋心中的不甘心,白頭鷹老人心中的熊熊火焰再次燃起。
白頭鷹一把接過花少良雙手高捧的茶碗,一飲而盡。隨後,老人放下茶碗,一把將腳前的酒罈抓起並狠狠地拋向窗外。此時,老人下定決心。一、就算耗盡心力,也一定要將花少良訓練成當年的狂風。二、白頭鷹自此決定不再飲一滴酒。將自己調整到最好狀態,並將自己全部的經歷都注入到日後的訓練當中。
白頭鷹堅信,只要面前的年輕人足夠堅韌,只要自己可以恢復昔日的狀態。那討厭的變異病毒一定會在師徒二人面前叩頭潰敗。就這樣,白頭鷹老人收下了花少良。並在第二天一大早便開始了艱苦的訓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