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群仙匯聚枕世山
當地書出現在五庄觀之時,倉頡就已經知道了。
地書之間的感應太過玄妙,就好像自己被劈成了兩半,然後一半扔在枕世山,而另一半在五庄觀,五庄觀地面上發生的一切,都被倉頡知道了個通透。
原來這地書居然這等玄妙,想必那鎮元子憑藉地書,也能將自己看個通透吧。
倉頡暗暗想道,看來鎮元子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一般是老好人,不過畢竟還是給了半卷殘書與自己,雖然其中未免沒有算計的成分,但倉頡卻依舊選擇相信,就憑這一點點的猜測,能說明什麼?他是那種猜疑心那麼重的人嗎,就當是地書的一點點副作用罷了。
倉頡並沒有太不舒服的感覺,因為在如今的洪荒世界,大能者隨便一看,就能看透倉頡的一舉一動,當然,相對而言,倉頡的洞心眼看見的更多,他覺得不怎麼吃虧。
「是你!」
一直安靜的站在倉頡身後的洛水,突然叫了出來,那聲音說不出的寒冷,直入切骨之痛一般,讓人心中一寒,順著她冰刀一樣的眼光看去,原來西方來了一九龍御輦,御輦上正坐著一位仙女,頭戴金絲鳳冠,身著法琉璃萬象袍,左手托著金碗,右手正按在龍輦的扶手上,那扶手上刻畫著日月星辰,四項神獸,微微做臣服之狀。
此女正是瑤瓊。
那瑤瓊別東皇太一搶去了山河社稷圖,心中也不禁感慨,不過她畢竟法力低微,自然算不出東皇太一的劫數,而如今她代表天庭,來此集會,卻也是鳳儀威武,鸞駕非凡。
那九龍御輦,乃是天下一等一的排場,即便是那上九天女媧娘娘,也曾經有過羨慕之意。原來,那御輦正是當年東皇太一生於太陽星中,東皇鍾內,斬殺了鐘身上的九條天生的神龍,正巧女媧娘娘成至人之道,東皇太一拜女媧為娘娘,女媧遂贈了天穹七星傘,被東皇太一拿來做了龍輦罩,又將那九條龍魄,封印在十萬大山精魄做成的御輦車身當中,又採集了東海之淚、西海之霖、南海之霧、北海之冰,加之天下無二的瑤池液、仙杏核、苦竹心、綠柳汁,合成這份叫做「緣起緣滅」的香薰,又取了麒麟膽做錦囊,放到龍輦上做傘墜。端的是天下無二的香車,這車,即便是大羅金仙,若是聞上一聞,也能讓神清氣爽,法力增長。而妖族血脈,尤其是妖皇血脈,在這龍輦之內,法力幾乎是無窮無盡的回復,端的是窮天地之變化,盡在車中。
那瑤瓊坐在龍輦當中,眯起鳳眼,將枕世山四周看了個明白,心中不禁暗暗驚詫,前些天她就曾見過倉頡,當時也未曾料到,這個看起來其貌不揚的凡人,居然能在這些天里,引發洪荒如此之大的變動,看那形勢,分明正有氣運升騰之象。只是前些日,自己隨皇叔下界搶殺河圖洛書,卻是大大的得罪了他,只是如今想要除去他,卻也不太好辦。
當然不好辦,不說瑤瓊自己的實力,與那洛水幾乎在伯仲之間,若是在天庭一重天,十個洛水也不是對手,而在這地下,瑤瓊自問,若是沒有周天星斗大陣相護,也不能與洛水那天生帶來的神通相提並論。
況且,看這枕世山周遭的形勢,也是讓人驚詫。那枕世山上,也正有一草堂,這草堂卻是本來就生長在山上,那也不知是什麼草,居然有如斯靈性,自動長成一草堂,為倉頡遮住風雨。而草堂之外,卻是地勢下降,那最前面,正做著三清至人,皆虛坐在空中,比草堂高出一塊,當真是地位非凡,而看那倉頡,沒有絲毫表情,也不知道心裡是喜是怒。
在看四周,瑤瓊更是吃驚,她可沒去過紫霄宮,所以看到周圍附近來了好多大神通者,心中惴惴不安,暗中思量,卻也不好隨意行動,只得也找了個角落坐了,卻是正坐在那些大妖中間。
這些大妖,正是奉天庭為主的妖魔,有那蚊道人,法力通玄,更是鐵嘴鋼牙,厲害非常,見小公主到了,忙讓了位置,讓那御輦下落,臉上含笑道:「瑤公主來的真是時候,看這排場,可真是熱鬧。」
「哼,熱鬧有什麼好,我看今天不是什麼好兆頭。」
正有另外一妖神,卻是一隻抓耳撓腮的猴頭,這猴頭,長得好生兇惡,頭上生著第三隻眼睛,手中握著風雷三叉戟,嘴角流涎,鼻尖聳動,卻是猛地吸納龍輦香氣。
瑤瓊微微不喜,這卻是有名的六耳獼猴,一雙賊耳,能聽天聽地,這種妖魔,即便是東皇太一,都敬而遠之。若非他是妖族,即便是瑤瓊,都想將他除之而後快。誰也不想自己的身邊,無時無刻有一雙耳朵在竊聽。
正尋思間,但見那天空中飄落朵朵蓮花,蓮花連成一片,上面散發著靡靡之音,聽得久了,都覺得心中善念涌生,不由得拜服不已。
「這老和尚要搶了風頭,待我去教訓他。」
精衛紛紛不平,剛開始的時候,自己指定枕世山,覺得滿威風,可是不久之後,就陸續的有人來,其他人到還好了,那三清來了之後,周圍紫青之氣圍繞,仙器不凡,竟是將倉頡的玄黃之氣完全的壓了下去,若非那倉頡按住,她就早罵出來了,而如今那接引道人,居然也來這一套,她心中當然更是不忿。
倉頡一揮手指,那洛水似乎心領神會,用了個咫尺天涯的法訣,就將精衛困住,那精衛本領低微,根本就沒學得神農的一成,自然出不來,氣的直跺腳。
那接引道人,做了好大的排場,緩緩降落,正對著老子的位置,打了個佛理道:「卻是你們早來了。」
太清道德至人微微睜開眼睛,瞥了接引一眼,又緩緩閉上,竟然對他不理不睬。
那玉清原始尊者,喝罵道:「不去研究你的佛,跑來這裡做什麼。」
上清靈寶天尊臉色微微發寒,卻並不如往常一樣,只是悶聲坐在那裡,一言不吭。
接引道人呵呵笑著說:「倉頡施主與佛有緣,特來度化。」
上清靈寶天尊呸了一聲,「老師都不得收他入門,你有何德何能,能收了他。」
接引道人微微一笑,不在作言。
幾位至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諷刺起來,眾人都覺得分外有趣,三清中的玉清原始尊者,與那接引道人,更是口語生寶蓮,吐字化玄機,眾人都隱隱覺得似乎有很大的利益,但誰也看不透是什麼。
那精衛看的好笑,指著接引道人說:「倉頡,快看,那和尚好好玩,他難道不知道對方在罵他嗎?」
洛水卻突然往後退了一步,一揮手,卻是在面前布下了咫尺天涯,這卻是比困住精衛的要高明千百倍了。
倉頡饒有興趣的問,「這是為何,你雖然是先天靈器,手段非凡,但此法至人只以手指,就能破之。」
洛水半晌道:「可是至人卻不會撕破皮面出手。」
倉頡卻是點了點頭,「那是,至人也重麵皮。」
洛水盯著倉頡的眼睛,一瞬不瞬,看的倉頡咳嗽了一聲,將面掩了過去。
看實在躲不過去,倉頡只得求饒,「好了好了,我說與你們聽還不行嗎?」
洛水這才點點頭,那精衛蹭的跑了出來,「快說快說,我可是好奇的很,這些老大為什麼突然來這裡,又在這裡勾心鬥角起來。」
倉頡面色一寒,似乎想到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隨後又似乎想開一般,搖了搖頭說:「今天可是有趣的一天呢,過一會兒我敢肯定,會有有趣的事情發生呢,至於他們來這裡的原因,很簡單嘛,成聖之路,這兒就有一條。」
聖人對於精衛和洛水來說,是非常遙遠的概念,精衛根本就不曾見過世面,所以也不清楚聖人到底有何種厲害,而那洛水,那是器靈,更搞不懂聖人是什麼東西了,但她們卻也聽出來,這裡有貓膩。
倉頡也不願與他們分說明白,明白了又有什麼用,還是糊塗一點的好,你看那侯岡,根本就沒想過任何問題,任何時候,都是微笑著看著倉頡,時而要倉頡抱,從來不會顧及是什麼場合,這一點,是誰都比不了的執著。
「咦,伏羲大老爺也來了。」
精衛興奮的指著山下說,卻是讓山下剛要邁步的伏羲打了一個冷戰,心中不禁暗暗道:「難道精衛那小妮子在這裡,不會吧,我記得神農將她看得很牢啊。」
伏羲是第一屆人皇,地位尊崇無比,只是本身的勢力,卻並不如外界宣揚的強大,看他最後才來到枕世山,就知道了。
那蚊道人與那六耳互相看了一眼,心中嘿嘿一笑,那蚊道人擋住六耳,卻見那六耳拔了根毫毛,化作本身的樣子,自己卻用了化形之法,偷偷的離開了御輦附近。六耳獼猴最擅長隱匿,這其中怕是除了能知天地變化的至人,和掌控大地的倉頡鎮元子,在沒有旁人能發現這些了。
六耳下到半山腰,看那伏羲正晃悠悠的爬山,心中一冷笑,手中指地,用了個天崩地裂的法術,希望能鎮開枕世山,將那老頭弄下去,好捉弄他一下,讓他出醜。卻不料這手指下去,山卻無絲毫反應,心中詫異,自己這法術以前用過很多次,次次皆靈,為何這次不靈。
六耳畢竟是妖神,頭腦不行,莫說那倉頡有地書在手,就是那山上正坐著幾位至人,豈容你移山倒海,壞了皮面道場,不怪罪已經是寬容了。
此法不行,六耳還有二計,又拿了一件法寶,卻是一隻生長於血海深處的腐屍繩,厲害倒是不厲害,只是被這繩子捆住,身上那種能熏死天地鳥獸的臭味,絕對要持續三十年才能洗掉,這種感覺,在六耳看來,簡直爽透了。
那繩子化成一條黑蛇,悄悄的向伏羲爬去,起初倒很順利,沒想到爬了沒多遠,蛇身下的山石,突然滾落開來,那蛇沒攔住,自己卻甩了出去,正到了伏羲面前,伏羲大吃一驚,左手袖口一掃,那蛇化成一道流光,消失在他袖口當中。
六耳大吃一驚,這是什麼本領,莫不是鎮元子的袖裡乾坤不成。
那枕世山上,端坐在鎮元子上面的上清靈寶天尊睜開眼,無神的看了看鎮元子道:「真乃好手段,合縱連橫,地仙卻是想的很遠啊。」
鎮元子苦笑一聲,低頭不在說話,他明白,解釋也沒用。既然那上清靈寶天尊這樣認為,自己要分這塊蛋糕,定然心存芥蒂,以後卻是不好過了,遇見靈寶天尊,卻是要躲著走了。
那六耳本來就喜歡嬉鬧,卻不料幾番手段,居然沒能奏效,心中煩躁,剛要動手,拿出些更厲害的手段,卻見那枕世山上的瑤瓊,眉頭一皺,卻是發現了他,左手一揚,那金碗當空一劃,居然將那六耳收到碗中。那一旁蚊道人嘻嘻笑道,「這廝卻是惹瑤公主生氣了。」
伏羲終於走上了枕世山,向四周望了一眼,就那天地六大至人,居然來了四位,而如那鎮元子一流的大羅金仙,更是不知道來了多少。心中略微有些忐忑,卻是生怕人族惹了這其中的煞神,在一看山正中,正是一座草堂,草堂內,還有一小妮子,正哇呀呀的大叫著他。
伏羲腳上一踏,卻見洛水一揮手,那伏羲便踏過了這其中的距離,直接出現在草堂內,那四位至人,都皺了皺眉頭,連那太清道德至人,都睜開眼睛,細細的算計起來。
「如今除了大巫,其他種族都是齊備,如今我洪荒大地,當有文字出,以教化眾生。」
那虛空之中,也不知是哪裡飄來的聲音,一時間響徹了天空大地。只在一句,讓眾人都停了下來,那上九天女媧宮的女媧、斜月三星洞的准提,都長嘆了一聲,也不知是在可惜,還是在興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