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瘋狂（下）
「……你真的只是狐狸精么？」
男人痛苦的喃聲就響在她的耳際，她能清楚地感覺到頸項處傳來溫熱的觸覺，那是溫熱的液體，是眼淚……
從來不知道，男人也可以有如此源源不絕的淚水……
她閉上眼睛，此刻，該如何做才好呢？
你真的只是狐狸精么？
這樣的問題，她能如何回答？她是狐狸精么？沒錯，她本來就是職業狐狸精……可是，她真的只是狐狸精么？
她不知道，更不明白對方為何提出如此奇怪的問題。
……
許久，穆宇翰抬起早已淚濕的臉，怔怔地望著近在咫尺的女人：「紫茉，我真的愛你，該怎麼辦才好呢？」
心跳又加了，她竭力調整著自己的呼吸，說出的話有氣無力：「我們之間沒可能，你懂么？」
「告訴我為什麼？」
「不為什麼，沒可能就是沒可能，你……不要這麼幼稚好不好？」她冷冷一笑，事實上，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回答。
「哼，幼稚？」男人滿臉啼笑皆非：「原來我是真的幼稚……原來你不喜歡幼稚的男人……你喜歡什麼樣的？」
「穆宇翰，你到底為什麼要變成這個樣子？有什麼不能好好說呢？」她實在受不了了，身體依舊被緊緊鉗制，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再掙扎了。
「我為什麼變成這個樣子？哼，我也想知道啊……我想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為一個狐狸精變成這樣？想當初被人家戴了綠帽，似乎還沒有如此崩潰過……」男人俊逸的容顏在此刻卻變得有些猙獰了，他冷笑著將臉靠近：「你告訴我……怎樣才能讓你愛上我？需要像他那樣么？」
腦子瞬間停止了轉動，他？指誰？
「一個小小的送外賣的，有什麼能讓你為他傾心呢？」男人冷笑著：「我很好奇……」
心猛地繼續往下沉，穆宇翰……他究竟知道了些什麼？他還是調查她？跟蹤她？甚至連他身邊的朋友也不放過？！
憤怒的情緒奔涌而上，隨著一聲清脆的「啪」，男人的臉被迫轉到了一邊！
是的！這一巴掌……她忍無可忍，非打不可！
「你以為你是誰？是跟蹤狂嗎？是**狂嗎？我不是你的什麼人，你有什麼權利調查我？！」噴火的眼神毫無顧忌地對著一臉淡漠的男人，她承認，自己真的快崩潰了，心中的糾結前所未有的強烈！
男人輕笑出聲：「跟蹤……**么……」
「難道不是么？穆大公子？」她同樣奉送一抹冷笑。
「是啊，不過說實話，觀賞一番月光下的激吻倒是很令人羨慕呢……特別是上官小姐，很少看你這麼主動哦……」男人玩味的笑顯得既邪惡又絕望。
「你……混蛋！」又一巴掌想要揮去，卻想不到撲了個空，整個身體往前踉蹌！
下一秒，完全的猝不及防，她被男人麻利地打橫抱起，在一切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後背便貼上柔軟的床面，而迎面而來的，卻是男人火熱的**與毀滅般的粗暴！
已經無聲喊叫了，也無力掙扎了，她流著淚，像死魚一般一動不動地任由擺布！
如果這是無法逃避的現實……如果這是命中注定的情劫……如果……
太多太多的如果，既然如此，那麼她無話可說……
……男人在做什麼，她很清楚，火熱的觸感一直流連在她的顫抖的肌膚上……
眼淚打濕了被褥，也打濕了絕望的心……
男人瘋狂地覆上她的唇，粗暴用力地吮吸著，雙手撕扯著她身上僅存的衣物……
然而，她一動不動……還是一動不動……就像……已經死了吧……
她閉上眼睛，即使這樣淚水依舊橫流，此刻就像等待宰割的羔羊，除卻讓自己麻木，她已無從選擇。
……然而，為何世界彷彿瞬間停止了轉動？方才的粗暴與瘋狂呢？
睜開淚眼，直直地對上男人痛苦絕望猶如深潭的雙眸，那雙陌生的眼睛，此刻迷濛一片，像水簾一般……
流淚？他又為何流淚？他想要得到的觸手可及，為什麼停下？想要虛偽地表現他低俗的所謂愛情么？那種不為**只為精神的崇高愛情？
哼，可笑！真的很可笑！
男人無力地坐直了自己的身子，緩緩離開她的身體，坐在床沿，將臉深深地埋在雙臂之中。
她面無表情地笑起來，聲音冰冷空洞：「穆公子，不繼續么？」
清晰地看到男人輕輕抖動的雙肩，卻並沒有將頭抬起，一聲不吭……
她自嘲地一笑，起身簡單整理身上被嚴重扯亂的衣物，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腳步很虛，頭重腳輕，是怎麼走出房間的她不清楚，管家就等在樓梯的轉角處，一看到她便急切地迎了上來：「上官小姐，少爺怎麼樣了？」
她緩緩抬起頭，臉上還未風乾的淚水立刻將眼前的男人嚇得倒退一步。
「上官小姐，生什麼事了？」管家一臉驚訝。
她已無力多說什麼，像行屍走肉般緩緩從男人身邊走過，現在的她只想回家，只想坐到床前的桌子旁，看看那張彷彿很近很近、卻早已陰陽兩隔的面容……
這個世界，她還能擁有什麼呢？
她是一個狐狸精，本來就是一個狐狸精，也永遠只能是一個狐狸精！！
……
雪莉在沙上看著電視，居然莫名其妙就睡著了，直到聽到開門的聲音，她騰地從沙上彈起來，天！自己睡了多久了？一直在等紫茉回來，沒想到卻睡著了。
然而，見到回家進門的紫茉，她卻懵了……蒼白的臉，慘白的嘴唇，還有那明顯的衣衫不整？！天！生什麼了？！
「紫茉？你怎麼了？」雪莉驚訝得半天不知該說什麼，只是拉著對方坐到沙上。
紫茉輕輕地搖著頭，眼淚卻再也止不住地掉落，她無力地靠在雪莉的肩上，顫抖的身體顯示著她的恐懼和痛苦。
「天啊……究竟生了什麼？紫茉，你別這樣……別嚇我啊！」雪莉恨不得馬上給穆宇翰打電話，眼前的紫茉讓她有些不敢相信，這是遇到了什麼才會這樣啊？
「雪莉姐……我好累……從來沒有這麼累過……」
「紫茉，是不是穆宇翰做了什麼？」冷靜下來的雪莉突然想到，但也為自己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議，不會的……穆宇翰絕對不會對紫茉做那樣的事！
伏在她肩上的女人沒有回答，身體的重量全落在她的肩上，可以感受到對方真的已經無力了。
第一次覺得自己有做姐姐的感覺，她輕輕撫摸著紫茉柔順的絲，安慰地柔聲說道：「算了，現在什麼都別想了好么？你還有我啊，有什麼事，我會跟你一起分擔的，所以……以後也要像今天這樣，將你心中的傷心和難過表達出來，不要再一個人悶在肚子里了，我不懂得怎麼安慰人，但卻會安靜地陪著你……」
「雪莉姐……謝謝你……」她喃喃著：「你很像我以前的姐姐……」
「嗯……就是明天要去接回來的姐姐嗎？」
她緩緩坐直身子，流著淚點點頭：「嗯，那個全世界最可憐的女人……」
「最可憐？」
「被全世界拋棄了，甚至是我……」她淚如泉湧。
「可是你不是已經要將她接到身邊了嗎？」
「雪莉姐，別為我找借口了，我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無論如何彌補，我也不配當她的妹妹。」
「紫茉……」雪莉滿臉困惑，頓時對那個尚未謀面的女子多了更多的好奇，紫茉的姐姐……一個精神分裂症的患者……到底曾經經歷了什麼呢？
紫茉還是一個謎，一個讓人心痛又無奈的謎，很想解開背後的種種，卻又感覺遙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