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代色魔
酒樓的名字就叫做好漢樓。
在這裡,肉是大塊的,端上來也是茹毛帶血的一大團,偶爾還有些半生不熟,一毛突出的奇景兒。儘管如此,你要是撕小了吃,或者是切碎了吃,鄙視你的絕不會只是幾個人,而是一大堂子。連掌柜帶夥計、酒客,清一色的中指陣容,比對你一個。
酒是大碗的。熟客們都知道,好漢樓里的酒是名幅其實的水酒,水佔一半,酒佔一半。畢竟,不是每個想來當回好漢的酒客,都有著一腔傲人的酒量。
荀小刀步進店裡的時候,差點驚掉了腦門。
他懷疑自己進的是某個幫派的堂口。
靠著門口的那張桌子上,一個粗豪大漢正在伏桌猛嚼。桌上是一整隻豪豬,作熟了肉質自然十分鮮嫩。可驚就驚在,這豪豬跟這漢子不熟,初次見面,只把自己燉了個五成,就迫不及待的上桌了。豬毛也沒褪凈,勾勾叉叉的角落裡一簇簇,一團團,毛茸茸的長勢喜人。
可那粗豪漢子卻像是全然不知,兀自埋在肚腹上,撕著啃著,像個野人。嘴邊的豬毛,比鬍子還密緻,倒算是一樁奇景。
荀小刀大奇,這漢子真的是花錢賣罪來了。忍不住走上前去,敲了敲桌子,笑眯眯的問:「鄉下人吧?」
粗豪漢子停下嘴,一抹唇邊的豬毛,不說話,只是瞪著一雙大眼,像要瞪出了兩個楠木登子,向荀小刀砸去。
旁邊的桌子上,一個清瘦的漢子抬起頭,鄙夷的斜了他一眼:「山上下來的?」
荀小刀眯了眯眼:「曾經是。」
「嗯。看得出來。」
荀小刀地眼也瞪大了:「現在不是了。」
「不。你一直都是。只是你自己未曾覺。」
「哦?」荀小刀奇怪地問道。
「啃豪豬地那位。是咱們火嵐城地書吏大人。有名地學者……」清瘦地漢子嘲諷地道。
荀小刀不說話了。灰溜溜地向二樓鑽去。
二樓的大堂里有七張桌子,只四張桌子上有人。
看穿著,顯然身份要比一樓的高貴了許多,也更加的粗野,坦胸露乳的不在少數。桌子上擺放的傢伙,也更見大氣。飛禽走獸,每一個都是整隻的,披著毛,長著利齒。
尋了個角落的位子坐下,一個夥計迎上前來,把菜式溜了一遍,荀小刀的額頭就見汗了。
這樓里竟然只有肉食,而且塊頭都大的離譜。
荀小刀擦了擦汗:「嗯,就來只烤小**?」
「小雞?一隻?」夥計的眼裡閃著詭異的寒光。
「要不,兩隻如何?三隻也可以的?」
「嗯,帶幾分毛的?」
「不帶行嗎?」受這氣氛的感染,荀小刀也變得詭異了起來。
「三隻小雞,帶毛的不要。」夥計鄙夷的掃了他一眼,吩咐了下去。
儘管荀小刀幡然醒悟,可還是召來了眾人的一通白眼。
放眼望去,泱泱酒堂,最次的也是一整隻的大鵝,放在盤子里,還眨巴眼睛,顯然跟那酒客也不太熟,不願意太熟。
大堂的中央,卻是擺著一張長桌,坐著一個老學究樣兒的先生。
雖是先生,卻並沒有閑著。他在說書,說的是關於人族三鼎的故事。
泛大6所有的修行者,你可以不知道自己的性別,卻沒有一個人會不知道人族三鼎的名號。你可以不清楚自己的死活,卻沒有人會不清楚人族三鼎的功績。
人族三鼎,卻是太古時代功蓋千秋的三位至聖:祖魔,焰毒氏,以及無極大尊。
是誰教會了我們用火?是祖魔。祖魔用血淋淋的雙手,告訴我們,火是解決爭端最好的手段。祖魔一怒,魔焰滔滔,血流千里,白骨成山。
是誰教會了我們辯識萬物?是焰毒氏。他用漫天的毒液,向我們傾訴,草獸之中也可以找尋到強大的力量。毒氏所至,萬里寸草不生,鳥獸絕跡。
是誰教會了我們天道萬變?是無極大尊。他用陰陽五行之術,告訴我們,天道亦有其獨有的脈絡可循。大尊有道,雞犬亦能成仙。
這三位人間的鼎柱,可以說是整個人族修鍊體系中的至高神禰。
可即便以這三位至神的威望,也無法抵擋人們心中的念頭。
一個中年人不滿的嚷嚷著:「老爺子,說書也得立足於現實。你說點新鮮的聽聽。」
老學究皺了皺眉,道:「既如此,老夫就說一說這火嵐城新近生的一件大事……」
「哦?」
良久,老學究才慢吞吞的道:「諸位可聽說過荀小刀這個人?」
一聽到這個名字,酒樓里的人都豎起了耳朵。荀小刀的耳朵豎的猶高。
中年人笑道:「我當然聽說過這個人。價值三千兩白銀的通緝犯,咱們火嵐城可不多見。」
荀小刀的臉變了變,低下了頭。
「正是此人。」
中年人有了絲興趣:「我只知道他是天王府要的人,可不知他是個什麼樣的人,能讓咱們的賢王如此動怒?」
「他是個色魔。」
「色魔?」中年人啞然失笑:「依本性而為,這也有罪嗎?」
老學究點點頭:「色有色道,可他卻不是個一般的色魔。」
「哦?」
「據老夫所聽到的消息,此人荒淫無道,每次別人見到他的時候,他都是騎著一頭,呃,是騎著一個女人……」
「這麼努力?真是吾輩之楷模也!」
「一個女人,也就罷了,可他身邊總還陪著一個女人。」
「這是為何?」
「別忘了,他是個色魔。一個女人怎麼夠他開胃呢?」
「這也只能說明,他有與之匹配的實力而已。吾不如……」
「關鍵是這個時候,他懷中還要抱頭母豬。」
中年人抓起桌上的一頭小乳豬,啃了兩口:「同我一般的啃法?」
老學究搖搖頭:「不是你這般吃法。而是同那兩個女人一般的啃法?」
「這……」
「所以說,這色魔本性陰邪,喪盡天良。連母豬都不放過。更為可恨的是,他有時候是騎著一頭男人,旁邊站一頭男人,懷中抱一頭公牛……」
「這陣勢……。」
老學究說的興起,抹了抹嘴巴,剛待續言,旁邊已多出了一個人影:「你,你是誰?」
荀小刀笑了笑,一巴掌拍在老學究嘴上:「叫你女扮男裝……」
「叫你裹小腳……」
「叫你出門不看日曆,還穿裙子背頭驢……」
「叫你吃著嫂子,看著小姑……」
說一句,便是一個巴掌過去。
直扇的老學究嘴巴腫起老高,一個勁的嚷嚷著:「老夫憤憤盈……」
「憤憤盈?」荀小刀想了想:「叫你滿嘴噴糞……」這一巴掌,直把老學究扇的轉了兩圈。
忽然,荀小刀背心一緊,心頭警兆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