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雪狼主(2)

第一章 雪狼主(2)

雪狼少年叫路奇軒與南宮小子停下身來,自己則沿著山腳向左走了七步,然後踩著走過的腳印又一步一步地退了回來,嘴裡似乎還默默地念著什麼。

南宮小子與路奇軒站在一旁感到非常奇怪,不知道這個少年到底在幹些什麼,但慢慢地,他們似乎明白了,因為那七個腳印彷彿連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勺子形狀,正是北斗七星的樣子。

路奇軒心中大奇,更加認為此少年絕非等閑之輩,他的爺爺也絕不是凡人可比的。

雪狼少年見雪地上的七個腳印慢慢地構出了北斗七星之狀后,但沿著勺匙的方向等長地邁出了五步,正是雪山之上,他爬在雪山的坡體之上用手使勁摸索著,他的手好象在雪中摸到了什麼,停了一下,然後將積雪掃開。

只見那積雪的下面竟然埋著一塊石碑,那石碑之上刻著的文字清晰可見,只是路奇軒與南宮小子並不認識罷了。

見到此景,南宮小子先問道:這雪山之上怎麼會有碑呢?

雪狼少年轉過身道:沿著這個方向每五步都有一個石碑,只有踩著這些石碑咱們才能爬到雪山之顛。

路奇軒疑惑地問道:這是什麼人的碑?

雪狼少年一笑道:不是人的,是動物的,每一個石碑下埋著一種動物,不過這些動物可能在人界再也找不到了。

南宮小子顫聲問道:難道是你殺的?

雪狼少年搖搖頭道:不,其實這些動物都絕跡了。每年我爺爺都會從瑪多城帶回來一隻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動物屍體,他說這是人界中最後一隻了,於是埋在這裡,一個個的墓碑就形成了一條上山的台階。但只有用這七星之法才能現墓碑的所在。

路奇軒突然問道:你說的瑪多城是什麼地方?

雪狼少年搖了搖頭:我不知道,爺爺也不讓我去,說那個地方太邪乎,不能去的。

路奇軒點了點頭道:這七星之法是你爺爺教的嗎?

雪狼少年道:是的。

路奇軒突然厲聲說道:你爺爺到底是什麼人,他現在什麼地方?

雪狼少年臉色變了,他一臉的悲傷:死了,好象是去年被雪崩埋了,還有二十八條雪狼一齊。

路奇軒皺了皺眉頭,仔細看這雪狼少年的表情,沒有任何異常,想來他說的是實話,關於少年爺爺的問題,路奇軒也便不好接著問下去了。

於是,路奇軒轉了一個話題:其實我很奇怪,這雪山高聳入雲,這墓碑每五步就有一個,而你說你爺爺每年都會葬一隻動物的屍體在這雪山之上,構成了台階,那你爺爺的歲數何止千萬?

雪狼少年愣了一下,只好承認道:是的,我從來沒有上過此峰,再往上走有沒有墓碑構成的台階我也不知道。因為我爺爺說我不能上去,我一直也不敢上,但這一次你們不是要救朋友嗎,所以我就……

路奇軒點點頭,他知道,一個少年的好奇心是永遠也滿足不了的。

這個少年看到爺爺將許多墓碑埋在這裡構成了一道天梯,本來就令他感到十分稀奇了,爺爺又不讓他上去,他肯定會更加好奇的。

只是雪狼少年要為自己的不聽話找個理由,正好路奇軒兩人要上雪山救席方平,少年自然高興地帶路了。

但路奇軒想得更多,少年的爺爺既然不讓這少年上雪山,為什麼還要告訴他這七星之法,告訴他埋下的墓碑構成上山之路。這一切似乎早有預謀,彷彿註定了這雪狼少年將成為一個嚮導。

看來少年的爺爺的確絕非凡人,路奇軒不禁提高了警惕。

雪原之上常年寒冷異常,所以每一個墓碑被凍在雪地之中,結結實實的,踩上去一點也不會鬆動。

雖然照雪狼少年所說,這墓碑下埋的是已經絕跡的動物,但想著腳踩屍體向上攀登,南宮小子心中不免還是有些緊張。

路奇軒倒沒有這份顧慮,但他卻現了另一件令他感興趣的事情。

顯然這些墓碑大半埋在地下,露出來的少半部分也被積雪所蓋,長年如此,碑上的文字應該模糊不清才是,但事實正好相反,這碑上的文字雖然叫人無法認得,但每一個字都清晰異常,筆劃之間竟然蘊含著一種奇異的劍勢。

路奇軒看不出這劍勢的奧妙所在,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此墓碑是用上好的寶劍寫上的,每一筆都有力透三尺的勁力,可見寫碑銘的人功力是何等沉厚。

但路奇軒想不出人界之中還有誰的劍勢能夠如此凜冽,難道是這個雪狼少年的爺爺?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為什麼他要把絕跡的動物屍體埋在這裡,建成上山之路?

那雪山之顛到底會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呢?

既而,路奇軒想到了瑪多城,據說那是一個最神秘最危險的城池,而這個少年的爺爺竟然每年都要去一趟,而且還帶回來這些屍體?這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這一切都令路奇軒摸不著頭腦。

他本是一個除了殺人以外不願多想的人,但這一路上的奇異事情太多了,他不能不想。

有了這些墓碑,路奇軒三個人上起雪山來果然快了許多,只是將這些墓碑踩在腳下,多少令人心中有些不忍,尤其是南宮小子,到底是少年心性,善良為本,每踩一個墓碑都是輕輕地,彷彿那地下的屍體會立即被他吵醒了似的。

行至半山腰,那雪狼少年突然停了下來,他回過身來對路奇軒二人說道:我忘了一件事。

路奇軒就在他的身後,問道:什麼事?

雪狼少年的表情很怪,喃喃地道:咱們沒有看時間,這雪原之上是五時一風七時一雪,可能馬上就有風雪來臨了。

路奇軒與南宮小子在雪原之上行走之時已見過這風雪的威力,心中都是一驚,此時身處半山腰上,無處躲藏,腳下雖然踩著墓碑,但畢竟不是正路,身子不穩便極有掉下去的危險。

南宮小子回頭看了一下,身在半空,目力眩暈,已經爬得很高了。

雪狼少年卻搖手道:別看這麼高,積雪很厚,一旦掉下去以你們的功夫倒不會有什麼危險,只是可能得重新來過了。

路奇軒眉頭一皺:你真是忘了?

雪狼少年撇了下嘴: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你們看那邊,雪霧已起,估計風很快就刮到了。

路奇軒與南宮小子隨著雪狼少年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遠遠的方向白茫茫一片如雪霧一樣。

但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就聽見身後一響,忙回頭看過去,雪狼少年卻已經是蹤跡不見。

路奇軒與南宮小子對望一眼,剛要說話,就覺的雙腳已被人牢牢地抓住了。

這積雪下的手,如鐵鉗一般,拽著他們就向雪中拖去。南宮小子同樣遭到了這樣的暗算,由於身材瘦小,路奇軒眼看著他一下子陷入了積雪之中。

他想跳過去拽住南宮小子已是不可能,身子早已不由自主地向著那雪下陷去。

路奇軒抽出劍來向著下面就刺。

難道這墓碑下埋得並不是絕跡的動物?而是人?

難道墓碑下的人復活了嗎?

路奇軒此劍用力極大,劍沒雪中直達劍柄,路奇軒已經感到劍底刺中了某個肉身,腳下一緩,那力量鬆了許多,但感覺那雙手並沒有放開之意。

路奇軒雙腳一用力,從雪坑之中跳了起來,這一縱之勢用盡了全力,只見從雪中活生生地拽出一個人來。

在這雪坡之上,路奇軒如此地跳動,雙腳還被死屍拽住,落地之時便失去了平衡,身子與那腳下的死屍向著山下滾去。

路奇軒好不容易伸出手來抓住了一個墓碑,那滾動之勢才慢慢止住。

但就在這一抓之下,路奇軒心道不好,他本能地以為雪狼少年把他們帶入了一個陷阱之中,襲擊他們的人便是這些埋在雪下的人,死人或者是活人。而這墓碑肯定也是陷阱中的機關之一,隨時都有變化的可能,所以當他抓住墓碑的那個瞬間,五指用力,深深地嵌入進去,一來是阻止下滑之勢,二來立即毀掉這個墓碑以防其機關啟動。

路奇軒的五根手指都彷彿嵌進岩石之中,冰涼之極,更有石屑刺膚的感覺。

但路奇軒的猜測卻錯了,這墓碑果然是石頭所修成的,沒有中空,也沒有內藏任何機關,實實在在地岩石令路奇軒手上不免一痛。

這到底是雪狼少年設下的圈套還是根本就與他無關呢?

想到這裡,路奇軒忙坐起身來觀看著腳下那具被他刺中的屍體。

這一看更令他意想不到。

那屍體渾身毛雪白,看上去好象肌膚也是雪白,整個樣子彷彿是神農架中所見的神農五聖中的白猿一般,只是身體更為龐大,皮毛更多一些。如此樣子,伏在雪中肯定是不易令人察覺的。

難道是披著獸皮的人?路奇軒仔細一看,卻的確是獸,一種象猿一樣的野獸。

雪原盡頭的胡楊林中有白民,身體膚皆雪白,身材高大,直立而行,力大無窮,人獸皆食,稱之為饕餮之獸。

但路奇軒卻不知道有白民這種動物,乍看一下,想起雪狼少年所說的埋在此處的絕跡動物,難道這些動物都復活了不成?再仔細看,見此獸的肩頭仍在冒著血,而它的雙手卻還緊緊地抓住路奇軒的腳踝。

路奇軒坐在雪地之上,右手持劍,伸出左手來掰動這具死獸握在自己腳踝處的雙手。

那雙如熊掌般的爪子如鐵鉗一樣,抓得很緊,路奇軒一時竟然掰不動得,但就在此時,他突然現身邊有積雪的紛紛滑落了下來。

路奇軒抬頭一看,只見那雪坡之上雖然還有他滾下來的痕迹以及腳下死屍留下的血,但更為重要的是,他看見無數的雪包從上而下滾動了過來。

確切地說在在雪層之下滑動而來的。

路奇軒一見大驚,他知道這是雪遁。

五行遁中雪遁屬於水遁一脈,借雪而行必深知雪性。

路奇軒本來就不諳雪性,腳下還吊著一具死屍,想要起身對付這些雪遁的偷襲者,無疑是難上加難。

刻不容緩,路奇軒寶劍一揮,早已砍下了那具死屍的手臂,身子一下子躍了起來,雙腳輕點在一座墓碑之上。

轉眼間那些雪包已滑到眼前,在路奇軒的周圍布滿了,彷彿是一個陣式一般。

路奇軒沒有想到,這雪原之上雖然看似平靜,但實則是危機重重。而這個雪包之下到底藏著什麼樣的怪獸呢?

正在此時,其中一個雪包突然炸開,躥出一個身材極為高大的獸,白色的影子向著路奇軒就撲了過來。

路奇軒刻不容緩,劍已揮出,腦後卻又是惡風不善。

雪花飛濺,血雨飛升。

正刺反撩,路奇軒站在那個墓碑之上,身形未動刺出了十八劍,劍劍正中敵人要害。

雪霧散去,路奇軒已卻見不到任何屍,就連那砍下手臂的死體也不見了,雪地之上只流下紅瑩瑩的一些滴血痕迹。

再仔細看那雪地,只見一個個雪包借雪遁沿著山體向遠處滑去。

路奇軒喘了口氣,突然他聽到鳴叫之聲,抬頭看去,那天空之中禿鷹不知何時從那突起的岩上飛起了,正在天空盤旋著,想必這裡一旦有人死去,或有人不備,它們肯定會撲下來捕食獵物了。

剛才的激戰令路奇軒無法騰身尋找南宮小子,此時見那些奇襲者已雪遁而去,心裡只希望南宮小子沒有被擄走,於是立即向雪山上奔去。

來到受襲之地,雪面平靜如常,剛才那瞬間生的事情竟然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眨眼間失去了南宮少年和那個雪狼少年,路奇軒一時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但這個時候,突然雪面又動了起來,這一次動靜很緩慢,但路奇軒還提高了警惕,手執著劍目不轉睛地看著。

那塊雪地慢慢地鬆動,突然間冒出一個腦袋來,正是那雪狼少年,他睜大眼睛看了一下路奇軒:它們走了?

路奇軒沉沉地問道:它們是什麼東西?

雪狼少年急道:一會兒再跟你說,來幫忙,否則他就要凍死了。

路奇軒一驚,只見那雪狼少年拚命地扒開周圍的雪,竟然露出一個雪坑來。

路奇軒走近一看,只見南宮小子躺在雪狼少年的腳邊。路奇軒雖然對這少年心有警惕,但看到南宮小子還在,也顧不得許多,跳進坑中將南宮小子抱在懷裡。

三個人都出了坑,路奇軒將南宮小子放在雪地之上,用手摸了摸,果然是凍僵了。

路奇軒忙要脫下外衣,雪狼少年卻道:你的衣服那麼薄根本不行。

路奇軒看著他:那怎麼辦?

雪狼少年道:要體溫才行。

路奇軒急忙將南宮小子緊緊地抱在懷裡。雪狼少年卻搖了搖頭,突然把手指放在嘴裡,幾聲長嘯。

路奇軒大驚:你要幹什麼?

雪狼少年道:讓我的雪狼上來,它們比人的體溫高,一會風雪來了,他們也能幫咱們頂一下。

路奇軒點點頭,繼續問道:剛才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雪狼少年鎮定地說道:他們是一種雪原上的野獸,叫作白民。

路奇軒一邊抱著南宮小子,一邊緊盯著這少年問道:他們為什麼襲擊咱們。

雪狼少年笑了:生存啊,這很正常。

路奇軒哼了一聲:我剛才明明看到你與南宮都被他們抓到了,為什麼沒有事?

雪狼少年笑了:他們可不敢動我,否則所有的雪狼都會與他們為敵的。他們也離不開這裡了。

路奇軒愣了一下:你說他們是獸,他們……

雪狼少年道:你以為獸就會瞎吃啊?雪原之上相互殘殺是生存的必需,但另一個生存條件就是要相互妥協。他們一旦吃了我,雪狼與白民一定會拼到滅族的,獸與獸之間的戰爭只會在個別之間生,永遠不會涉及到群體的。再說此物雖然號稱饕餮之獸,但咱們不處在他們的領地,他們還是有所顧忌的。一旦到了他們的領地,那他們就不會怕我的雪狼了。

路奇軒聽到此處不知如何回答,他只好笑了笑道:他們的領地在哪兒?

少年想了想道:胡楊林,我爺爺每年都要經過那裡。

風雪來臨之時,雪狼們早已圍在了三個人的周圍,將三個人緊緊地護住了。

由於雪狼體溫比人要高一些,南宮小子凍僵的身子很快便和緩了過來,他也睜開了眼睛,看到一隻只的雪狼貼在他的身上,著實是嚇了一跳。

但他看見路奇軒與是如此便放下了心。

這場風雪來得很快,去得也疾,不到一個時辰,風平了,雪住了。

一層薄薄的雪被蓋在三個人以及那群雪狼的身上。

雪狼少年也不知對雪狼說了些什麼,那些雪狼乖乖地下山去了。

南宮小子此時早已不害怕了,看到成群的雪狼下山,心中倒有些不舍,於是問道:為什麼不叫它們跟著呢?

雪狼少年一笑道:山頂之上是禿鷹的領地,雪狼是不應該上去的。

路奇軒點點頭道:否則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這也是雪原的生存法則?

雪狼少年點點頭:沒錯,咱們接著走吧。

三個人繼續上行,路奇軒卻增加了萬分的警惕。對於這個少年,他實在有些捉摸不透。

在白民偷襲之時,雪狼少年安然無恙。說什麼白民不敢傷了他,這是生存法則。

路奇軒才不相信這樣的解釋呢。以當時的情況看來,雪狼都不在身邊,動物界只有弱肉強食,白民怎麼可能不敢傷害這少年呢?

而自己卻劍傷了十九隻白民,雖然說它們是長得象人的獸類,但它們如此奇特,難道它們就不想著報復嗎?

種種疑問令路奇軒的右手始終無法離開劍柄,只要遇到危險,他會立即出劍的。

離山頂越近,路奇軒便現那突出的岩石之上站立的禿鷹便越多,甚至已經密密麻麻地排成了一排,禿頭,羽翼頗豐,那尖喙如鉤子一般,令路奇軒想起了惡龍侍者的索命鉤。尤其是那一雙雙鷹眼,在這白茫茫的雪中泛著綠色的光,一點也不措地盯著三個人,充滿了敵意,顯得極為兇狠。

看來這禿鷹身體龐大,足有一人來高,路奇軒不禁將手中的軒轅帝血劍握得更緊了。他實在不敢想,這些禿鷹會不會如白民一般突然攻擊他們。更重要的是,這裡是禿鷹的領地,雪狼少年難道不怕嗎?

不知不覺中,路奇軒實際上已經接受了雪狼少年關於生存法則,各種動物領地的那番言論,只是他根本瞧不起動物的智慧,所以經常在無意中產生了抵觸的心理。

眼看著就要到達山頂了,雪狼少年轉過頭來對路奇軒二人沉聲說道:不管你們看到什麼,千萬不要試圖傷害禿鷹。咱們根本就沒有機會的。

路奇軒明白這少年所說的話。

雪狼少年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一個最壞的可能。

席方平躺倒在山頂之上,五臟俱開,已成了禿鷹的美味。

南宮小子不敢想像那樣的情景,但不知為什麼,越是不敢想象,那畫面便越是衝擊著他的眼睛,更確切地說是衝擊著他的心。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路奇軒會怎麼做?他會不會憤怒地揮起寶劍來與這些禿鷹廝殺起來,雪狼少年是不允許這種事生的,因為他知道利害關係。

這些身及人高的禿鷹絕不是那麼輕易可以對付的。

南宮小子突然感到有些氣悶,他硬著頭皮跟在路奇軒的身後,路奇軒用身子擋住了它,好象前面立即就要有危險出現似的。

那些墓碑已盡,如果這些墓碑均由雪狼少年的爺爺每年立上一座的話,可以推算出那個爺爺真有幾萬歲了?但這可能嗎?

是誰在撒謊,這個雪狼少年,還是他的爺爺?

三個人終於爬上了雪山之顛那城岩石之上。

沒有危險,也沒有席方平的屍體,只有禿鷹,數量之多竟然令人咋舌。一隻只在這雪山之顛的平地上看似悠閑的散著步,但一雙雙鷹眼卻絕不會離開三個人身上半分。

如此近距離地接近禿鷹,三個人竟然顯得有些矮小瘦弱。

雪山之顛,路奇軒與南宮小子誰也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

抬頭看蒼天觸手可及,雖然失去了往日淡藍的色彩,但看上去還是有種吹彈即破的質地。

放眼身後,雪原之景此時盡收眼底,潔白一片,如鹽一般,只有遠處還有些雪山泛著些微的青黛色,那裡的植被肯定也不多。

頭一次感到如此廣闊無邊,頭一次覺得自己站得是如此之高,雖然群鷹在前,三個人一時間卻也被這美麗壯闊的景色所迷住了。

路奇軒看了看身邊的雪狼少年,在他的眼神中也同樣是一種崇敬驚訝。

路奇軒放心了,因為這樣的眼神是永遠裝不出來的,想來這個少年的確沒有騙人,正如他所說的,他沒有上過這麼高的雪山。

雖然這美景之中少了些中原的暴戾與複雜,但路奇軒的心卻糾在了一起。

席公子,一身白衣的席公子此時在什麼地方呢?

他,其實是最能體會這美景的人。

路奇軒看著眼前的那些禿鷹,此時竟然不知怎麼辦是好了。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就聽見前面有人說話,一個老者的聲音:娃子,你還是上來了。

雪狼少年猛地愣了一下,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年前已經下落不明的爺爺竟然還活在世上,而且就在這個雪山之顛,他猛地突然間向前跑去,嘴裡喊著:爺爺,是你嗎?你在哪兒?

路奇軒與南宮小子相互看了一眼,立即跟了下去。

群鷹後面竟然是群狼,二十八隻雪狼,狼身潔白如雪,圍伺著兩個人。

兩個白衣勝雪的人,一個老者,一個書生,老者白銀髯,甚至一雙眼睛也是白色的。

那書生正是席方平,素魂衫在雪山之顛顯得更加飄逸,彷彿如天空之舞。

席方平在空中飛過兩次,一次是乘騎著獨角獸,第二次就是在鷹爪之下。

這一次,他覺得自己死定了,身子懸在半空中,他閉上了眼睛,耳朵里卻是那震耳欲聾的雪崩之聲。

那雪崩來臨的時候,席方平已經知道自己絕難逃走了,雪崩的度甚至比起路奇軒與南宮小子的輕功還要快,更何況他席方平呢?

但就在那個瞬間,席方平忽然感到脖領一緊,身體便不由自主地離地了,穿過濺起高達數丈的雪霧,直飛上天。他這時才看清自己被一隻碩大的禿鷹抓了起來。

身在半空中,席方平真不知道禿鷹是救他脫了雪崩之災還是要將從半空摔下。

好在正在擔心之時,那雪崩之聲還沒有停止,席方平的雙腳便已被放在雪山之顛上了。

但眼前的情景令席方平更生懼意,這雪山之顛上不但有禿鷹,還有許多隻狼,如雪一樣白的狼群。

在狼群之中,卻有一個老人,一個雙目失明的老人。但他卻彷彿什麼都看得見似的,對席方平大聲說道:這裡很安全,禿鷹會保護你的。

果然,席方平被禿鷹圍在了當中,那雪崩的威力雖然聲勢巨大,但只能隱隱地從腳下傳來,山體有些許地震動,但對席方平卻造不成任何傷害。

雪崩之後,沒等席方平說話,那名老者已經開口了:我知道你要問什麼,為什麼抓你到此,我又是誰?

席方平點點頭,不知為什麼,他雖然被禿鷹強行抓了上來,但對面前這個老者卻有種莫名其妙的親近感。也許是雖然身處雪山之顛,但到底是逃得了性命,而這個瞎眼的老者無遺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老者繼續說道: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幫你完成你的使命。

席方平愣了一下,問道:那你一定知道我來這裡是幹什麼來了?

老者點點頭道:去昆崙山的鎖龍洞,想解開乾坤八卦圖的秘密,好對付陰屠?是不是?

席方平點了點頭,一路上所遇的人好象都知道他要幹什麼似的,卻說道:我不知道你是誰,肯定不會讓你幫忙的。

老者白眼翻了一下,奇怪地問:為什麼?中原已經快變成廢墟了,有我幫助對你很有好處的。

席方平笑了笑:我有幾個朋友,也只有他們能幫我完成這個使命。

老者從鼻子里哼了一聲,似乎在冷笑:這種話只能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的,你說的一定是七魂,陰屠的七魂怎麼會幫你呢?一旦他們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恐怕先就要殺了你。然後奪那張圖。

席方平心中一悸,知道對面這個瞎眼的老頭來歷肯定非同一般,於是說道:可你眼睛……

老者不悅地說道:我眼瞎不假,但心不瞎。人界生的事情我沒有不知道的,十巫醫死了,妖皇也死了,樓蘭破了,現在能幫你的只有我?

席方平大吃一驚:妖皇死了?樓蘭也……

老者點點頭:這些已經生的事情,你知道也好不知也罷,現在無關緊要了,重要的是你必須相信我,因為沒有我,你手中的圖只不過是一張廢紙而已。

席方平知道現在的決定權並不在自己,只要對方不是對乾坤八卦圖抱有什麼企圖的話,聽一聽老者的建議也許並沒有錯,但這個老者為什麼不願說出自己的身份呢?

席方平問道:你為什麼要幫我?

老者笑了:你的疑心很大,我幫你不是為了人界,是為了我的主人。

席方平一愣:你的主人?

老者點點頭道:對的,不過我現在還不能說,因為對於你來說可能是件好事,但對於七魂來說可能大大地不妙了。

席方平愣了一下,問道:那對人界呢?

老者搖了搖頭道:現在還不看七魂的造化了。

席方平知道再問下去也不一定能出什麼結果,所幸直奔主題:我不知道你是誰?你的主人又是誰?但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要怎麼幫我嗎?

老者抬起頭來,那雙白眼翻看著陰暗的蒼天,胸脯起伏著。

過了片刻,他面對著席方平道:其實乾坤八卦圖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陰屠本身。

席方平道:什麼意思?

老者接著說:你真以為乾坤八卦圖能消滅陰屠嗎?

席方平點了點頭,那老者卻搖頭道:錯了,以前也許還行,但現在不可能了,自從這乾坤八卦圖失去了它的大道法力之後,再想恢復勢比登天啊。

席方平驚訝地道:可是……

老者臉一沉:聽我說。你能殺死一個人嗎?

席方平愣了一下道:能。

老者搖搖頭:錯了,你不能,你殺死了他的生命,但你卻殺不死他的靈魂。用兵器,用毒藥,甚至是疾病,只能殺死人的**,卻殺不死他的靈魂。

席方平想了想道:可是據說靈魂居在心中,心死靈魂便也隨之而死。

老者點點頭:不錯,但你能殺死一個人的心嗎?

席方平認真地說:用劍刺在心上,靈魂便死。

這些話是席方平聽妖皇所說,當年涿鹿之戰時,每一個人都有一把匕,一旦要死去便刺入心中,這樣自己的靈魂就不會被陰屠掠走,當時的確有許多人都是這樣做的。

老者聞聽嘆了口氣道:道界的謊言。心臟重傷必然會導致生命死去,但那也只是**的死亡,心其實並沒有死,靈魂還會存在的。道界之所以散布這樣的謊言因為你們人界會相信的,自盡之時,刀刺入心中,你認為心死了所以靈魂也就死了。但你知道在戰場之上,那些不願死去的人中,那些被陰屠劫走靈魂的邪人中有多少生前的致命傷在心臟嗎?

席方平只好搖了搖頭。

老者似乎什麼都看得見一樣:許多。那一瞬間他不會想到死亡的,所以即使他的心臟受到再嚴重的創傷,他的靈魂也不會死去的。

席方平根本就沒有想到心的確替代不了靈魂,他更沒有想到人界受到道界如此的愚弄。

一直以來,席方平都認為道界是人界最友好的朋友,但這樣的謊言對於人界來說簡直就是一種自殺的毒藥。

席方平顫抖著雙唇問道:為什麼道界要散布這樣的謊言?

老者的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回答道:因為道界不想讓人界的靈魂為魔界所用,他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出此下策,就是這樣的謊言讓人界的許多生命無謂地死去了,連同他們的靈魂,都消失了。

席方平還是不相信老者的話,他搖著頭道:你胡說,道界不會這樣的。

老者嘆了口氣道:知道人界是如何產生的嗎?是道界所創造的,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另外創造一個世界呢?因為他們要讓人界為他們承受苦難,與魔界的戰爭只在人界中生,道界從而避免了任何傷亡,我說得對不對?

席方平自從認識了姬飛峰后才知道三界之分,他也知道了人界是由盤古與女媧所創造的。

從那一刻起,他對道界就充滿了崇敬之情。

道界便是人界的父母,道界永遠是人界的君王。

但老者的話無疑是父母君王為了自己的利益將兒女臣子無情地出賣,這怎麼能令席方平接受呢。

他後退了幾步,險些摔倒。

老者再次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一時無法接受,沒關係,你朋友找來還有一段時間,你可以自己想想,想通了,也許咱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談。如果想不通,那麼七魂就極有可能喪送在你的手裡,而你的靈魂將關係到人界最後的存亡。

說著,老者轉過身去,在那些雪狼的簇擁下,突然間便消失在茫茫的雪色之中,彷彿他本身就是一個幽靈一般。

此時的席方平早已陷入了一種難以置信的恐慌之中。

老者說的話是不是真的?人死之後,只有那些認為自己死去的人,只有他們的靈魂才會死去?

道界對人界的恩惠只是因為他們自身的利益的需要嗎?

這個瞎眼的老者又是誰呢?他為什麼會有如此地參悟?

雪山之下風暴再起,雪山之顛同樣也颳起了狂風,天空飄著雪,無情地擊打著席方平。

站在那裡,席方平看著周圍的禿鷹,它們這一次遠遠地站著,似乎根本沒有過來給席方平遮住風雪的意思,

但此時的席方平卻沒感不到一絲寒意,那狂風吹在他的身上也沒有任何感覺,甚至根本就吹不動他。

一個心寒到了極點的人怎麼能懼怕外界的寒冷呢?

冰人,席方平的心結成了冰,身體也變得僵硬了。

但他的靈魂呢?是不是也如冰一樣地寒冷?

雪狼少年奔跑過去,一下子撲在老者的懷裡:爺爺,你沒有死啊。

老者笑了笑:沒有,爺爺怎麼會死呢?

剛說到這裡,突然聽見南宮小子大叫:席大哥,你怎麼了?

路奇軒一愣,走上前來,隔著那群雪狼,只見席方平立在雪地之上,身體僵硬,目光獃滯,那素魂衫雖然白衣勝雪,顯得飄逸異常,卻彷彿穿在一個沒有生命的稻草人身上似的。

路奇軒一看大驚,從跡象上看,席方平絕不似凍僵了的樣子,卻彷彿受到了什麼魔咒,失去了心智。

路奇軒面對雪狼也顧不得許多了,一個箭步躥到老者的面前,劍出鞘,劍尖直抵老者的咽喉:說,你把他怎麼了?

軒轅劍陣陣涼意直襲那瞎眼老者,雪狼少年突然見路奇軒橫劍相向,十分氣憤道:我帶你們上來,怎麼這樣對我爺爺?

老者卻接過話道:娃兒,站到一邊去。

雪狼少年狠狠地盯著路奇軒走到了一邊,老者似乎用耳朵聽了聽架在脖子上的劍:好劍,是軒轅帝血劍嗎?

路奇軒哼了一聲:你把席公子怎麼了?

老者不慌不忙地道:和我想的不錯,只有你能使這柄劍。

他似乎對架在脖子上的劍一點也不在乎,路奇軒手脖使勁,軒轅劍的寒氣直抵老者的脖項,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只見那老者的脖子突然間好象瘦下去一圈,皮膚離尖鋒的距離莫名其妙地擴大了。

路奇軒心道不好,一個箭步撤回身來,高聲道:動手吧。

老者還是那種滿不在乎的樣子道:人說路大俠與人過招最公平不過,看來的確如此。

路奇軒咬了咬牙道:廢話少說。我知道你的劍術應該在我之上,但我還是要一試的。

老者「噫」了一聲。

路奇軒解釋道:那墓碑上用劍刻下的文字證明了你的劍術。

老者點了點頭:不愧是人界第一劍客,果然厲害。但還是有些心浮氣燥,心魔過重,所以至少現在的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

路奇軒咬了咬牙冷笑道:真的嗎?

老者嘆了口氣:娃兒,跟他過兩招吧。

那雪狼少年早就忍不住了,一下子跳到了路奇軒面前,恨恨地說:我還帶你們上來,對我爺爺如此無禮,你是不想活了。

路奇軒皺了一下眉,心中是又氣惱卻又無可奈何。

氣惱的是老者命小孩子與自己過招,顯然是不把自己放在眼中,無可奈何的是路奇軒真不想與這小孩子過招,畢竟這個少年在雪崩之下救過他們的命,並且引領著他們找到了席公子。

但事已至此,不動手似乎不行了。

南宮小子站在席方平的身邊,雪狼自動地跟著老者退到了幾步以外,那些禿鷹遠遠地看著,中間留出了一片空地。

雪狼少年心中氣憤,也不打招呼,手中的鞭子便出手了。

橫掃千軍之勢直奔路奇軒的下盤。路奇軒輕輕一躍,鞭子從腳下掃過。

少年緊接著轉身反手一鞭,照著路奇軒頭上就抽了下來。

路奇軒照樣是向旁一躲,閃開了第二鞭。

這兩鞭平淡無奇令路奇軒覺得好笑,人界第一劍客竟然在這雪山之顛與一個少年動手,真是有辱他的威名。

路奇軒輕敵之心剛生起來,少年的第三鞭就到了。

這一下令路奇軒大吃一驚。

雪狼少年第二鞭落空后,握鞭的手便已回到了胸前,但令路奇軒沒有想到的是,第三鞭竟然正是由少年的胸前後出。

使長鞭的雖然大多靠得是手腕之力,但再怎樣靈活出鞭的位置都要與身體有一定的距離,這樣揮出的鞭才有力。

但少年這第三鞭卻從胸前出,手腕與身體緊貼著,未見任何揮動,鞭稍卻直奔路奇軒的面門。

路奇軒卻根本沒有躲閃,因為他早已看出此招的厲害,鞭很慢,慢得令人不知它會抽向何處。路奇軒怎麼也沒有料到自己整個身子都已經被罩在了鞭梢之中,他無論怎麼躲閃都會成為對方武器攻擊的目標。

所以他不動,他要等,等那鞭梢距離自己身體更近一些。

到底是少年心氣,雪狼少年見此鞭已將路奇軒控制住,便有些忘乎所以了,所以鞭梢照著路奇軒的面門點去。

路奇軒笑了,他等得就是這個時刻,少年沉不住氣,鞭招用老,才是他最好的躲閃機會。

鞭梢帶著火辣辣的勁風從路奇軒臉頰掃過,令他竟然感到一絲疼痛,好在沒有受傷。

那少年見三招均已落空,正要遞出第四招的時候,瞎眼老者喊了一句:娃兒,住手吧,你輸了。

雪狼少年不服氣地停了手退到老者的身旁。南宮小子長出了口氣。

老者笑了笑:你讓他三招?

路奇軒點點頭:無論他出多少招,我都會讓的。

老者道:為什麼?

路奇軒輕輕地拔出劍來:因為他救過我的命,但你就不一定了。

老者似乎根本就不在意路奇軒的劍,自顧自地說道:第三招你很難躲開,如果換了一個江湖中使鞭的老手,你已經身受重傷。

路奇軒點點頭:他太急了,我賭勝了。

老者接著道:其實當時你若出劍的話,不但可以避開他的攻勢,而且肯定會削斷長鞭,甚至可以一劍要了我娃兒的命。

雪狼少年看了爺爺一眼,似信非信。

路奇軒也看著這個老者,淡淡地說:你是真瞎假瞎?

老者搖搖頭:那有什麼關係?如果你想動手實際早就動手了,對不對?

路奇軒只能承認,在他的感覺中,這個瞎眼的老者與雪狼少年都不是壞人,但問題是他必須知道席方平為什麼變成一副痴獃的樣子,所以他拔劍,但他也十分地清楚,既然這老者絕不是一般的人,劍便永遠嚇唬不了他的。

於是,路奇軒再次還劍入鞘:老人家,還是那個問題,你把席公子怎麼了?

突然,就聽見席方平嘆了口氣道:路大哥,我沒事。

此時,席方平竟然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站在他身邊的南宮小子睜大了眼睛:席大哥,你真的沒事?

席方平看著南宮小子:沒事,我只是睡了一覺。

南宮小子一臉的不信:在這裡,站著。睡覺?

席方平點了點頭:對,就是這裡,站著睡覺。

說完這句話,席方平走到那瞎眼老者的面前:多謝你救了我,還有我的朋友。

老者嘆了口氣:你們要走了?

席方平回頭看了一眼路奇軒與南宮小子,點點頭:是的。

老者問道:真不用我幫忙嗎?

席方平正色道:是的。

老者嘆了口氣道:過分地相信自己並不一定是件好事。

席方平笑了笑:但不相信自己肯定是件不好的事。

老者搖了搖頭:那好,由此向西北是昆崙山,那邊是緩坡,但下山之時也要注意一些。

席方平向老者鞠了一個躬,然後對路奇軒與南宮小子說道:咱們走吧。

說著,三個人便向著老者所指的方向走去,那邊是下山之路,冰雪覆蓋,的確很難走。

沒走幾步,席方平卻突然停下來回過身來對瞎眼的老者喊道:對了,我知道你是誰?

老者臉上白眼一翻,臉上的表情十分地不自然:真的嗎?

席方平道:我相信自己。

老者點點頭:記住我說的話,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席方平轉過身來,看著面露驚愕的路奇軒與南宮小子道:走吧,前面的路還很長呢。

三個人漸漸地被雪色所埋沒,遠處,只有南宮小子的那身藍衣還隱隱可見。

雪狼少年看著三個人下山,問爺爺道:爺爺,你認識他們嗎?

瞎眼老者搖了搖頭。

雪狼少年奇怪地問:那白衣人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懂呢?

瞎眼老者道:你不懂最好了,這雪原之上才是你真正的家。

雪狼少年搖搖頭道:反正爺爺在哪兒,哪兒就是我的家。

瞎眼老頭嘆了口氣道:你知道我並不是你親爺爺,所以我也要走了。

雪狼少年愣了一下,突然向後退了幾步:一年前,你就想離開我的?

瞎眼老者搖搖頭:也許不是,只不過咱們都有使命而已。

雪狼少年叫道:使命?可我不明白,這倒底是為什麼?

瞎眼老者嘆了口氣,仰望著天,好象他還能看見似的道:因為你和我都要等人,我等的人飛走了,你等的人還沒到呢……

雪原之上,老者的話彷彿傳出去多遠,傳到了正在行進的席方平耳朵里。

席方平愣了一下,站住身子,回頭向上看,雪山之顛,群鷹在飛,剩下的便是一片雪白,山與天連,茫茫無跡。

路奇軒與南宮小子都站住了,南宮小子問道:怎麼了?席大哥?

席方平搖了搖頭:沒什麼,咱們繼續走吧。

說著,三個人又被雪原吞噬了,不但渺小,而且融在了這片白色的天地中,甚至沒有人能夠找得出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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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三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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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雪狼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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