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姚萱萱開心的拿著新求得的平安符,轉身就給了徐延英。
「收好啊,可千萬別掉了。」將平安符塞進他懷中后,她滿意的拍拍他的胸膛。
「給我的?」徐延英明顯一愣。
廢話,不然咧?
「不想要?那還我!」姚萱萱說著,伸手就要把護身符拿回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怎麼可能讓她將平安符拿回去?立刻一把按住她的手,「妳大概不知道,這護身符一人一年裡只能求一個,若再求第二個便不靈了。妳替我求了,那妳自己怎麼辦?」
「我知道啊,旁邊有寫嘛!不過你是要上戰場的人,平安符對你來說,比對我而言更重要得多了。」她平時都宅在家裡,旁邊更是有丫鬟僕人跟著,想要出意外也有困難度。
雖然她一副不在意的口吻,而他也知道她是真的不在乎,可她毫不猶豫便將求到的平安符先給了他,還是令他感到難以言喻的悸動。
徐延英凝望了她半晌,隨後才道:「那我也替妳求一個。」
過去他從不信神佛,也不信命,但這回卻虔誠的捻香拜了拜,同樣擲茭替她求了個平安符。
若姚萱萱的靈魂是神佛為彌補他過去十幾年的艱辛,而特意送到他身旁的,他願意從此成為虔誠的信徒,只求祂別將她帶走。
姚萱萱將他遞來的平安符捏在手裡,這明明和原先她求得的符一模一樣,她卻覺得比先前自己求來的漂亮許多,抿著的唇忍不住上揚。
然而當她抬起頭,發現男人正以熾熱的眼光凝望著她時,突然又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尷尬一笑,眼神不自在的飄移開,「接下來去哪兒?」
天啊,她怎麼也沒法想象,活了二十五年都不曾有過戀愛經驗的自己,有天會忽然像個小女生一樣,為了個男人不知所措。
徐延英也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卻覺她難得嬌羞的模樣極是可人,因此只是忍笑道:「再去點個燈如何?許多人都喜歡在這兒點燈祈福。」
「那就去吧。」她胡亂點頭應道,就是不好意思抬頭看他。
於是兩人便離開了這殿閣,朝另一處走去。
由於徐延英和姚萱萱都不習慣有下人在旁伺候,今天便命車夫在外頭等著,兩人自個兒進寺里來,這會兒徐延英讓她先等著,自己去添香油錢。
姚萱萱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終於忍不住大大鬆了口氣。
要是他再不走,她懷疑自己遲早會腦充血。
「姚萱萱,妳真的沒救了。」她小聲哀號。
隨隨便便就為個男人心跳臉紅,一點都不像新時代女性啊!
她伸手拍了拍發燙的臉頰,提醒自己千萬要在徐延英回來前恢復正常。
她忽然想起前陣子她說起會儘力適應和他當夫妻的生活時,他曾回了句「妳該學的不是適應」,那時她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如今卻覺得好像明白了。
她該學的的確不是「適應」,而是「接納」,接受自己已處於這個世界的事實,也接納他的存在。
還好她現在總算做到了。
她開始覺得,若有像他這樣的丈夫,在這裡生活或許也不錯。
姚萱萱邊隨意看著四周的景色,邊想著心事時,卻突然聽到身邊傳來一句佛號。
「阿彌陀佛。」
她一愣,下意識的回過頭,卻發現有位僧人站在自己身側,有些詫異的瞧著她。
「呃,大師有事嗎?」她被盯得莫名,不禁開口問道。
「不是什麼要事。」那僧人笑了笑,「只是貧僧觀女施主面相不似我大齊人,故而有些意外。」
姚萱萱眉一挑,「大師多心了吧,我是土生土長的大齊人。」
「過去或許確實如此,然而如今是否依舊,想來女施主比貧憎更清楚。」
姚萱萱聞言不禁變了臉色,沉聲道:「我不明白大師的意思。」
難道這和尚竟能看出她是穿越?但沒道理啊,她可是魂穿來的耶!
「女施主勿緊張,貧憎只是有些好奇罷了,並無惡意。從女施主的面相看來,理應不久前方歷經生死大劫才是,然而如今女施主氣色紅潤,完全不似歷經過劫數,且又隱隱有改動命數之跡象,近期際遇頗不凡,貧僧才有這麼一言。」
姚萱萱聽得一愣一愣,實在無法判斷對方究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還是真有些功力。
她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問道:「那麼大師的意思是?」
那僧人微微欠身,「女施主盡可放心,此乃女施主之si事,貧僧自不會向他人透露。只是貧僧以為佛祖既賜與女施主這等機遇,不妨善加利用,造福百姓,以彰顯我佛慈悲……」
「不勞大師費心,此事我與內人心中自有盤算。」一個冷冷的聲音突地響起,打斷了僧人的話。
姚萱萱見原來是徐延英回來,張口正想對他說些什麼,不料他卻先一步上前握住她的手,淡漠的對那僧人說了句「失陪」后,便拉著她直接走人。
姚萱萱獃獃被他拉著走了好陣子后,才突然反應過來,疑惑的問道:「我們不是還要去點燈嗎,怎麼就往寺外走了?」
「不點了。」徐延英的語氣很陰沉。
「為什麼?」
他回頭瞪了她一眼,幾乎是有些氣急敗壞的道:「妳莫不是忘記自己的來歷了吧?就不怕被那僧人揭了底?」
他添完香油錢回來,正好聽到那僧人對她說的話,再想起如今的她可是「借屍還魂」,若被人發現了,極有可能被歸為妖魔之流,不禁後悔萬分。
「我早應想到妳根本不適合進寺廟,就不該帶妳來這的……」
姚萱萱見他懊惱的模樣,知他是怕自己出事,心底不覺感到一陣溫暖。
她微微一笑,輕拍了拍他的手,「別擔心,我瞧那僧人對我沒什麼惡意,再說他就算有,我也不認為他真能對我如何。」
就算對方要指控她是附到萱草身上的孤魂野鬼,也得要有人相信才行啊。她都穿來這麼久,該熟悉的人和事也都熟悉了,豈會那麼輕易穿幫?
更何況她現在有個侯爺老公罩著呢!
徐延英知她說的也有道理,但眉頭卻仍深鎖著。
「好啦,別皺眉嘛,我難得出門一趟,就想點個燈玩玩,既然人都來了,你香油錢也添了,何不幹脆點完燈再走?」她開始發揮撒嬌功力磨他。
而這招亦的確有神效,男人立刻便招架不住了,堅持不到一息時間就棄械投降。
「那點完燈就離開……」
「沒問題,我們點完燈便走。」正好她還想去其他地方逛逛呢,姚萱萱立刻答應了,「不過……我們是要點什麼燈啊?」
這回徐延英綳著的臉上總算流露出一絲笑意,「姻緣燈。」
「姻緣燈?」她一怔,臉也再度紅了起來,「那不是求姻緣的嗎?」
他們都結婚了還點啥姻緣燈?
「我剛問過了,」徐延英慢吞吞的答道,「欲祈求婚姻平順長久也可以點。」
「不會吧,你真的問了?」姚萱萱吃驚極了。
她怎麼也無法想象他居然會去問旁人這種問題。
「當然。」感受到她訝異又好笑的目光,他故作鎮定的道。
姚萱萱輕笑一聲,見他明明尷尬得很,卻為了想和她長長久久,特地跑去問人這種問題。
知那是他對自己的心意,她心裡感動,忍不住改挽住他的手臂,整個人往他身上靠去。
徐延英的喉結動了動,原想說這樣於禮不合的話,最終仍未說出口,甚至連手臂也沒捨得抽回來。
那一刻他只覺得自己從小習得的禮教,在這個自異時空而來的熱情小妻子的面前,統統都可以扔掉了。
「娘,媳婦帶小知勤來瞧您了。」
午後,姚萱萱一如往常的帶著剛睡醒的小知勤,至徐老夫人住的怡安園請安。
雖然先前徐延英曾說過她若不想見徐老夫人可以不用勉強,不過她覺得既然接下了「徐夫人」這個工作,就該盡好本分,至少在禮數上不能惹人非議。
若是這時代做媳婦就要伺候婆婆,那麼在不太過分的範圍內,她願意儘力做到。也因此一直以來,她每隔二至三天都會到怡安園報到一次。
而再後來,她愛上了徐延英,便更覺自己在他工作繁重時,有義務替他照顧親人。
即使徐老夫人不喜歡她,可那畢竟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長輩親人,別說偶爾來向請個安了,她就是替他照顧娘親也是應該。
而且她相信若是今天角色對調,他也同樣會這麼做。
想當然徐老夫人從未給過她好臉色看,不過姚萱萱也不大在意,她知道老夫人就是不喜歡自己,討她歡心太困難,故而只求盡到責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