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火雀

就在這空氣中的奇香越來越濃的時候，城外獸人族大軍隊伍的上空忽然騰起了一片遮天蔽日的火海，緊接著便是那排山倒海般的吆喝與呼哨聲，這些千軍萬馬在同一時間出來的聲音就如海嘯颱風一般震耳，天空中的火海也似乎受到了這聲音的驚嚇而四處流竄著散開，伴隨著空中一片奇詭揪心的尖利鳥鳴聲，那片幻化流動的火焰就如一大團著火的雲彩直向土城的方向飛來。

「火雀攻城，敵人用火攻了，大家快敲鑼打鼓不讓它們落下來啊！」綠玉驚駭的大聲的叫著，可守城的士兵們卻都抬起頭獃獃的瞅著這滿天飛舞的焰火，一時之間俱被這瑰麗魔幻的景象而嚇住了。

綠玉早就聽說在獸人國戈壁沙灘上生存著一種名叫火雀的黑色小鳥，它們極耐高溫，喜歡在烈日下出來覓食，更喜歡在黑夜尋找光亮的地方，由於耐熱的奇特身體構造，它們甚至在烈火焚燒之下也不容易很快的死去。

眼前的這些火雀顯然就是獸人族大軍帶過來的，久攻不下的土城終於讓他們決定開始縱確火焚城了，這些被塗滿桐油和烈酒的火雀帶著滿身的火焰被獸人族大軍放飛到空中，又在整個大軍的吆喝驅趕下直向燈火通明的土城郡飛來，等土城的守城百姓和士兵們在綠玉的吶喊聲中終於回過神來的時候，燃燒著烈焰的火雀已經成群結隊的飛入了城內的上空，它們有的支持不住烈火的最後焚燒而帶著一溜火光墜落下去，更多的卻是盲目的竄飛進各處的民房或閣樓里，一股股的濃煙和火焰開始在城內四處不停的燃燒起來。

「婦女們都去救火，男人們都上城樓。」在城樓做鎮指揮的綠長州當即立斷的大叫著喊道，一種直覺告訴他，伴隨著火雀飛天，獸人國大軍最兇猛的一次攻城馬上也就要來了。

事情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趁著土城軍民的慌亂，獸人族的大軍再次傾巢出動了，這次他們動用了登城手和弓箭手相配合協同進攻的方法，一排登城手後面就是一排張弓達箭的士兵，在獸人族近身強弩的掩護下，登城手開始了密集的登城，土城郡的守軍遇到了開戰以來最艱難的一次戰鬥，因為，獸人族的近身箭雨壓得城牆上的守軍根本就抬不起頭來。

一名士兵最終想在箭雨中強行揮刀去斬斷登城的繩索，只是胳膊剛剛舉起，便有一隻鐵箭將他的手臂洞穿，強大的衝擊力甚至讓他的整個身體都斜飛了出去。

綠長州心中一涼，當今天下，唯有柳家弓團才能有與獸人族的箭陣相抗衡的能力，在獸人族強弩箭陣的配合下，城樓上的守軍已處在被動挨打的局面，想到這裡，他猛的揮下手大聲命令道：「用鐵釘板！」

「諾！」隨著守城將士的應諾聲，一扇扇由厚大木板做成的鐵釘板被四人一組的拉上城牆，巨大的的門板由粗大的繩索捆紮懸吊著，它們背面光滑，前面卻是布滿了三寸多長的大鐵釘，布滿巨大尖刺的鐵釘板如一支張開巨牙的獸口，被躲在城牆盾牌后的士兵合力拋起后沿著城牆外的牛筋索直砸下去，城牆外傳來了獸人族士兵撕心裂肺的慘叫，等鐵釘板再被拽回城樓上的時候，那些黑黝黝的鐵釘早已被鮮血染紅了。

戰鬥就這樣殘酷的進行，烈焰，飛血，利箭，肉搏，而對著獸人族一波又一波永無休止的強悍進攻和城牆上越來越多的軍民屍體，綠長州的心感覺到了一種心慌的顫抖，「土城，真的能守住嗎？」他在心裡拷問著自己的同時放眼向四周望去，城牆下，綠玉熟悉的身影正在那些傷兵之中穿梭，他看到在她纖細婀娜的腰肢上懸挂著一把輕微晃動的刀鞘，那是一柄匕，墨綠色的刀把正是綠家祖傳的心刀，綠氏宗族子弟專門用來自盡的神聖匕。

綠長州的心忽然因女兒腰間的匕一下子沸騰起來，他猛的瞪嗔雙目拔出佩劍衝出城樓大聲喝道：「城在人在，城毀人亡，兒郎們，用力殺啊。」

「城在人在，城毀人亡！」守城的將士們因綠長州的親赴陣前而高聲叫喊著再次奮起反擊，箭雨紛飛向下，綠長州身先士卒的沖向最前方，長劍刺下，一個剛剛登上城樓的獸人族士兵已被他當胸穿透，隨後飛起的一腳，獸人兵的屍體已被他遠遠的踹踢到城下。

郡尉的神勇激起了守城軍士昂揚的鬥志，敵我雙方的喊殺聲此起彼伏，交戰的雙方都殺紅了眼睛，在被鮮血染紅的城牆上開始著一次次艱難的爭奪，雖然獸人族士兵不止一次的登臨上了城樓，但最終卻沒有一次能站穩腳跟，蒼龍帝國的皂色白獅大旗始終飄揚在土城郡的城牆上。

遠處，城外獸人軍的隊伍中忽然烈馬嘶鳴，潮水般的大軍開始向兩側閃開，中間的通道上，一隊長長的馬車隊伍緩緩的駛進戰場，那是獸人國元帥蒙突利將軍為今晚的戰鬥精心準備的殺手鐧，對於眼前的這座土城，他絕不允許它成為獸人國數十萬鐵騎南下的伴腳石，他要從今晚開始，對它實施全方位的從天空到地下的立體進攻，而且大軍輪換，不眠不休，累都要將這些城牆上有限的守軍活活累死。

綠長州極目遠眺，這支從獸人族大軍駛入戰場的馬車隊伍燈火通明，板車的四周插滿了燃燒的火把，他們象是根本就不考慮守城上面的弓箭，而是就那樣肆無忌憚的徑直向土城的城門方向駛來，隨著越來越近，板車上面的情形開始變得一目了然，綠長州的面色忽然變得蒼白，他暗暗的叫一聲「完了！」從開戰到如今，在他心中一直最為擔心的事情終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