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出兵橫水

「這就是我去到橫水以後的全部情況胖墩說：「沒辦法的時候，我才與黃先生您聯繫、彙報。」

「就這些了？」

「就這些情況了。」

「情況，你這叫沒情況！」我很不高興地瞪著眼睛道，「記得曾幾何時，你朱隊長可是對我說過：『只要您下令，就是抓你們陽世的皇帝老子，我也不會誤時辰』。這話音猶在耳，可是你說的？現在你自己想想，這件事你是怎麼辦的？

「先，你有兩百多年的特偵工齡，一百多年的特偵第一副大隊長，理當是個專業的老鬼精了，而你在這件事上，卻是如此的用人當，居然用上了司馬毛那個貪財鬼！事到如今，由你親自出馬的結果呢？不說抓人，只核實一下贓款情況就辦不來了。真虧當初敢誇海口皇帝老子不誤時辰』，哼！」

朱胖墩頭低下去了，好久才膽怯而又難過道：「對不起，黃先生。我沒想到會這樣，我也沒想到為一個鄔福拜，竟讓我丟盡臉面，連連失手。現在，事情已經是這樣了，您看著辦吧，該怎麼處理我就怎麼處理，我絕不敢有怨言的。」

得我的火性，我真想處理你，真想打你朱隊長的**！」我狠狠地說過之後，又深嘆一聲道：「可是，處理你有什麼用？我要的是追回贓款，我要的是追捕罪犯！說說吧，你認為我們下一步應該怎麼辦？」

朱胖墩噓了一口氣地，回過神來想了想說：「我認為查辦此案，還是得先從查實鄔福拜的贓款情況入手。所以我認為，還是黃先生您電話中提到的，由您親自去趟橫水，由您去解決咒符的問題。」

「怎麼解決？」我問。

朱胖墩說：「這個很簡單，對您來說，只是舉手之勞。」

「撕去就行啦？」

「是的，撕掉就行了。」

「真***莫名其妙。」我很惱火地說。

大概是為緩和氣氛，荷葉子說：「其實也好理解，就像孫猴子壓五行山下一樣，就那幾個『嘛密嘛密哼』，可是它就有那麼厲害。」

我終於忍不住地笑了：「人家那是『嘛密嘛密哼』嗎？。」

「都一樣。」

「人家那是文學作品。」

「卻也是名著，不會有假。」

「好了好了。」我知道荷葉子的良苦用心，於是帶笑道：「這樣吧，既然事情已經如此了，偵破此案，恐怕也非一日半天的事情。今日後半天大家都準備和休息吧；明天清晨，我們一同趕赴橫水縣。」

朱胖墩總算徹底地鬆了一口氣。他問我：「黃先生，明天早上，您坐什麼車？」

我說：「你們坐什麼車，我就坐什麼車呀。」

荷葉子和朱胖墩都笑了。

我一愣道：「笑什麼？…知道了，你們都是鬼娃子，飄來盪去，可以不坐車。那怎麼辦，該不會又讓我坐那孔明車吧？」

朱胖墩遲疑一下說：「恐怕只能坐那種車了。因為哪車快，又是無形的，到陽世去了好收拾。」

我眉毛一皺道：「雲中車呢？」

朱胖墩解釋說，雲中車數量在冥界是有限的，而且全歸「國有」，動用它必須報請閻羅天子批准。

「您看，是不是去報請天子陛下？」朱胖墩問。

我搖搖頭說：「還是算了吧。辦案是我們份內的事，怎麼好事事去麻煩天子？何況這案子辦得如此糟糕，如此一塌糊塗，還有臉去提什麼要求？」

※※

次日清晨，我率六鬼士，駕陰車乘陰風，直奔橫水縣。這一路上雖非浩浩蕩蕩，卻也是呼嘯有聲，熱熱鬧鬧。

這支由冥界皇家特聘法官我親自率領的，皇家特偵「加強」隊的成員有：朱胖墩、趙文、羅武、苟兵，外加荷葉子與編外女鬼孟可如。

經過一夜睡眠，我不僅體力得以恢復，精神和情緒也都恢復到了正常狀態。我心想，既然特偵隊出了敗類司馬毛，當屬意外，很多事情也就不能太怪朱胖墩無能了，還是團結起來齊心辦案的好。

也許是受到了我今晨一直喜笑顏開的影響，大家心情都很舒暢，士氣頗高，一路上有說有笑。

很快到了k市橫水縣。車停城西郊區處，朱胖墩即命矮個子苟兵收拾好了可以摺疊的孔明車。

我下車后舒展了一下筋骨，揉了揉被冷水風吹僵了的臉頰，美美地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當我再看看闊別了近月的橫水縣城，看看四野生機盎然的山山水水，和往來忙碌的人們，不由自肺腑地讚歎一聲道：

「還是陽世好啊！」

攔下一輛計程車，我特意坐在司機旁邊，後座看去全空下了，實際上已層層疊疊擠滿了我的「部隊」，只是這司機凡胎肉眼，無緣看到罷了。

按我的要求，車直接開進了橫水最大的賓館——添香賓館。進得賓館后，我先要辦的第一件事就是降低身份，由領變為「跟班」地去登記房間。我說後續還有朋友，連著號地定了三套包間。

我在橫水算是小有名氣的人物，賓館中人基本上都認識我。人們稱我黃記者、黃才子、黃作家的，叫什麼玩意兒的都有，我則一概有叫必應，反正那些也不是自封的，那些玩意兒和東西也是人做的，何況論才論干，我本來就當之無愧。

或許我的「部下」都看出來了，我在陽世是個自信的，受人尊崇的，而又狂傲不羈的人物。

住下后，大家都齊聚在我房間里，顯然是等候我的吩咐和調遣。我則一反昨日的急躁，忽然變得氣定神閑，頗以主人自居似的高興地對大家說道：

「女士們，先生們，你們來我人間都是客呀哈！本人表示熱烈歡迎！」

大家都笑了。

荷葉子笑後站起來說：「黃先生太客氣了。其實，我們來此並不是客，而是回『老家』。大家說對不對？」

眾鬼一齊說對。

我想了想，也點頭說對。於是說：「是啊，看起來，在坐的鬼齡最長的朱隊長，離開老家也才兩百多年嘛。兩百多年在歷史長河中只是一瞬間，而荷葉子小姐、孟可如女士就更短了，理當是回家。怎麼樣，大家回家的感覺怎麼樣？陽世怎麼樣？」

十分意外，我這一問，大家不約而同都低下了頭，一種傷感、傷懷和惆悵的氣氛頓時籠罩了整個房間。顯然，我觸動了大家的傷心處。是啊，陽世人常說「好死不如賴活著鬼豈有做人幸福？就那連轉輪王爺，前日不也對人羨慕不已嗎？

是的，人為「人神仙鬼」之。做人不僅能享受人間生活，人生幸福，據說還能修成或說淪為神仙；除此，做人只要生前不作惡事，死後還可輪迴再做人，周而復始，永遠做人。而做鬼是很凄涼的。他們雖然熬好了也有投胎做人的機會，但鬼是不能再死的，死則飛灰煙滅，再無生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