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屍體8
面對現實?現實是他一拿解剖刀,胸口的傷疤便如針扎,腦海里浮現一個定格的畫面,畫面很亮,那是無影燈的光,手術室和解剖室的專用燈;畫面很暗,並非視覺,而是一種感覺,好似身處地獄,陰冷乾燥;畫面很靜,因為裡面的人都不會說話,他們裸身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赤腳對著自己,身上蓋著白色的布……
「小曲,你應該像你父親一樣成為一名優秀的法醫。」
曲瑞陽的父親從前與金刀齊名,是法醫界里響噹噹的人物,卻在某日上班后再也沒有回來,大家找了他三年,至今了無音訊。在他回憶中,父親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偉岸的身體撐起他和母親的一片天,然而,有一天,天塌了,母親被壓傷了,天天以淚洗面,卻固執的在孩子面前強顏歡笑。每當看到這樣的母親,他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對父親的怨恨:他怎麼忍心,拋棄妻子!
「不要提他!他不配當我父親!」說雖這麼說,但心裡清楚,自己一直在追尋父親的腳印,否則不會選擇和父親一樣的職業。
盧教授苦口婆心的勸道:「小曲,事情都過去了,你也長這麼大了,不要耍小孩脾氣。」
他霍然起身:「我會用自己的方法查出真相,無論如何都要找出兇手!」手剛放到門把上,身後飄出一個聲音。
「即便兇手是阮玉?」
他猛然轉頭,兩位教授正若有所思的喝著咖啡,神色惋惜,那剛才是誰在說話?
「怎麼啦,小曲?」
他重複一遍自己聽到的話,細心觀察他們的神色,「教授,兇手會是阮玉么?」研究室里只有他們三人,那話不是他們說的還能有誰。
『啪』的一聲,田教授手中的燒杯在地上四分五裂,衣褲上落下黑色的漬跡,左手被燙的通紅,而他好像渾然不覺,神情獃滯,眼中略帶驚懼。
「老田,你的手燙傷了!」
曲瑞陽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竟可讓素有『閻羅王』之稱的田教授失態,看來他知道什麼或者說他對『阮玉』這個名字十分敏感,難道老師也相信那個傳言?
「教授也認為是阮玉嗎?」他詰問。
他機械的轉動頭顱,木然的說:「不,不是,不是她……」
「是啊,可為什麼雪兒身上穿的旗袍和阮玉一樣!」他不斷重複這個名字來刺激他,希望可以從他口中獲知有價值的信息,「那件黑色曇花旗袍是阮玉的吧。」
田教授聽罷,瞳孔緊縮,張著嘴巴,彷彿看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他來到田教授面前,緊張的問:「小曲住嘴!老田,你怎麼了?老田,你沒事吧!」
兩位教授的表現讓他生疑,不依不饒的說:「果然是阮玉,她自己死了不甘心就來找替罪羊!」
盧教授授側身怒目相對,大喝:「夠了!曲瑞陽出去!」
身後臉色慘白如逝者田教授,那一刻,他忽然覺得這個意氣風的教授瞬間蒼老了不少,心中愧疚,「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
他打斷他:「好了,你走吧。」
他擔心的看著身體顫抖的教授,「田教授他……」
「沒事的,我會照顧他,你先走吧。」末了又道,「人死不能復生,珍惜活著的人才是最重要的。我們不過是關心你罷了,倘若你覺得這是負擔,就好好的做一名優秀的法醫,其他的事都交給刑偵組做好了。」
也許,真的是自己太過執著。現在案子已立,刑偵組的人自然會查,他們是專業人士,總比自己像個無頭蒼蠅似的亂撞亂碰好得多。「嗯,我知道。謝謝教授。」
「這樣就好。放心吧,老田不會怪你的,你可是他最得意的學生。」
曲瑞陽走後,盧教授出一聲冗長的嘆息,坐在椅子上滿目憂色的聽田教授喉嚨里出尖細的聲音,凄楚的曲調顯得整個研究室詭異森冷。
曲瑞陽在明日之前不會生任何事,所以我們的鏡頭來到市局——金刀的辦公室。
話說,今天下午,金刀和兩位老同學通完電話后,便一直憂心忡忡。五分鐘前,他接到老盧的電話,說老田又開始唱那詞。聽完他的講述,金刀偉岸的身子不禁一震,直到電話里傳來嘟嘟地忙音,依舊不得語,細細如絲的恐懼纏上心頭,手顫抖的打開辦公桌左邊第二個柜子,摸索著一個堅硬的物品,緊緊的握住手中,鋸齒割得手心痛,這樣他才能有些真實的感覺。
悠遠的目光,回到二十二號那天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