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屍體12
美好的回憶讓二人相對無言,紛紛陷入沉默之中。
二十三年前,那場聚會後,麴生失蹤,姜玉琴帶著曲瑞陽離開博源市,此後大家失去聯繫,直到曲瑞陽高中,母子倆兒才悄然回來,亦沒有和金刀他們聯繫,如果不是生那件事,金刀還不知道他們母子已經回來了。一晃兒,二十五年了。
「對了,你們家小旭怎麼樣,結婚了嗎?」
「沒了,最近去了埃及,說是做什麼考察。」他滿腹牢騷的說,「你說說,他做什麼不好,偏偏做考古!」他並非看不起考古工作,只是不知從何時起,開始對某些事有些忌諱,擔心兒子的安慰。
「哎呀,考古和你們法醫不都一樣,全是關於死人的工作。」
從某種層面來說考古跟法醫的確差不多,研究近代死者的人叫法醫,研究古代死者的叫考古,目的一樣,都是為了查出真相。
良久,金刀忍不住問道:「嫂子,你有沒有怨過老曲?」
姜玉琴凄涼一笑,並不做答。她知道,只要丈夫沒死,一定會回來,所以她一直在等,等他的解釋,等他一句『對不起』,然後,原諒他,當作什麼也沒生,三個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她知道這一天永遠不會到來,從她丈夫失蹤的那刻,她就明白。
「老金,陽陽這孩子性格陰晴不定,別看他外表嘻嘻哈哈,時常得理不饒人,其實很內向,凡事都喜歡藏在心裡,你要多幫幫他啊。」
他滿口答應:「自是當然。老曲和我是多年好兄弟,他的兒子就是我的兒子!」
姜玉琴對丈夫能結交到這樣的朋友感到欣慰,「老金,謝謝你。來來來,多吃點多吃點。」
吃完飯聊了會兒,金刀起身告辭,姜玉琴滿心謝意的站在窗邊目送他回去。
屆時,電話鈴聲響了,接完電話,她長吁口氣,望著金刀的遠去的背影,眼中儘是不舍和歉意。
這一夜,姜玉琴失眠了,腦海里輾轉了昔日的回憶,美好的,悲傷的,幸福的,痛苦的,每一組畫面都是關於麴生,那個她愛不得,恨不得的男人,只能用一輩子去等候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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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曲瑞陽起得很早,寫了張紙條給許柯,讓他幫忙請假。昨天,他從英子口中得知,今天是夏雪的追悼會。
天灰濛濛,由於才六點多鐘,街上只有稀稀拉拉的中學生和穿著橘黃馬甲的環衛工人,十分冷清。
曲瑞陽到殯儀館時,已經七點了。印象中冷寂的殯儀館出奇的熱鬧,若非連綿的哭泣,倒有些堪比鬧市區,只是此地的人們要不痛哭流涕要不神情淡漠,讓人從骨子裡倍感陰冷。
這是他第二次來這裡,第一次是參加好友夏天的追悼會,八年前的那天,天空飄著小雨,他扶著夏雪瘦弱的肩膀,讓她在自己懷中哭泣,雨水掉到他的臉上與淚眼融合。八年後的今天,他來參加夏雪的追悼會。
曲瑞陽邁著沉重的步伐踏進靈堂,靈堂正中陳放著夏雪的大幅照片。黑白照片中,夏雪笑臉如靨。明明是風華正茂的年紀,卻躺在紙糊棺材里長眠,明明是還未完全盛開花兒,卻已步入下度輪迴,過早的凋零無不讓親友感到惋惜和痛心,哭嚎聲一片。
追掉儀式快開始了,來的人很多,一半是親戚,一半是學校里的老師和學生。靈堂的兩側呈扇形排滿花圈和紙紮,曲瑞陽帶來的花圈也被排放在這裡,其中有一個白菊花紮成的花圈特別醒目,不禁多看兩眼,花圈上附著的悼詞寫著;沉痛悼念我的好友夏雪。落款:沈默言敬輓。
他緩緩轉身,掃視著靈堂的人,都身著黑衣胸佩白花,面目沉重得像一個模子里出來的。他一個個地看過去,尋找著,視線撞上一個狠毒的目光。
「你來做什麼!」一個年輕男子衝過來一拳打到曲瑞陽腹部,怒吼道,「你滾,這裡不歡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