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有愛的愛 是真正的愛

第八章 有愛的愛 是真正的愛

第八章有愛的愛是真正的愛幾天來的交談,我已經打消了杜小麗的顧慮,也可以這麼說,她己經向我敞開了自己的心菲。可越是這樣,我反而感到有一種難以下咽的東西卡在脖子里……每當我從她那裡採訪回來,我都要喝下很多水,想把那團東西衝下去,因而對她的每次採訪,都要作好充分的準備。

我知道人的記憶有時會因為某個細節而揮之不去,久久不能忘懷,我把這種細節叫做「至命的細節」而她給我映像最深的便是她喜歡乾淨潔白的衣服,也許正如她所說的『我的身子是骯髒的,但我的心是潔白的』為此我特意買了一套潔白的衣服給她送去。

綿綿的細雨熬不過夏季的炎熱,酷暑開始肆虐著囚室,我想讓她穿上這身夏裝也許會涼爽些,便趕著來到監獄。這時老同學早已等候在大門口,看到我便問道:「娟子,挖到什麼內幕猛料沒有?」我所問非所答:「你倒比我還著急呢,是不是能堤供點內線?」

「她的案子可沒有他們說的那麼簡單。你看看她那臨風玉樹,光彩照人的模樣。就在監里也不減色,這樣的人間尤物能沒有點精彩的故事嗎……」

「那……老同學,你能不能幫忙弄點猛料,讓我們總編高興高興,也讓我這記者露露臉。當然,我會給你個大大的好處,讓你今晚睡不著覺,你信不信!」

「真的,你說!什麼大好事?」

「要不要我給你搓合搓合那位女獄警,她可是枝監獄之花呀。」

「好呀!你說話算話!倒時我就找你這位大媒人!」

「那你就快說,別婆婆媽媽的,我當然算數。」

「我告訴你,今天一早,森工集團的人來啦。要求探望杜小麗,被我以她不合作為由拒絕了,他們便留下東西便走啦。」

「什麼東西?」

「都是些吃的用的。」

「你交給了杜小麗嗎?」

「沒有!」

「老同學,你做得對,有人害怕了。」

「哦,對了!他們還打聽過你呢。」

「打聽我什麼?」

「只是問問,你可得小心呀。」

「這些禽獸不如的傢伙,就連一個快死的人也不放過,我看他們敢把我怎麼樣!」

「那當然,你老子可是個龐然大物,不過狗急了也會咬人的,還是小心點為好。」

「好的,你給我多注意點,我們多聯繫。」

「你去吧,杜小麗還等著你呢……別忘了你答應的事!」我笑了笑便朝囚室里走去。

走進囚室,娟子看導杜小麗靜靜地站在那扇小小的囚窗前,一動不動。從窗外射進一束陽光照亮了她的全身,地上留下一條她斜斜的身影。好像一個虔誠的修女在祈禱上帝的寬恕,娟子心裡一酸幾乎流下淚水。她控制了自己輕輕的問道:「杜小麗,你在想什麼?」

「噢,我在祈禱,祈求上帝饒恕我的罪惡,來世讓我的一半變成牛馬去報答二老,另一半變成一片白雲永遠飄蕩在天上,不在來到這個人世。聽到她那凄涼而又真誠的祈禱,我忍不住哭了。

聽到哭聲,杜小麗轉過身來平靜的說:「你來了,那我們接著談。」娟子忙說:「不不不,杜小麗,我給你買了一套衣服,你穿上試試看。」說完娟子便從紙兜里拿出衣服,想給她換上,但她卻說:「謝謝你,姐,我能這樣叫你嗎?」

「可以,可以!」我有些激動的忙答應。

「姐!這衣服真漂亮,潔白的就像雲一樣,我想留著我上路時穿,可以嗎?」

「不不不,姐再給你買更好的……」娟子又心酸地哭了。

「姐!對不起我又惹你哭了,我不想在人世間留下一點東西,你就答應我吧……」

「……好,姐答應你,不過先讓我給你梳梳頭好嗎?」

「那你怎麼作記錄?」

「你放心,姐的記性好著呢。」

「姐說的對,記性也是我們女人的一大優勢,在很大成度上我也是靠記性活著。記性成了我活下去的勇氣,也給我無窮的力量。我寧願做一個妓女,也不願做一個受欺騙的女聖徒。

女人是最容易受欺騙的,特別是達官貴人的欺騙。他們把欺騙強加給你,然後再懲罰你,再拋棄你,讓你墮入深淵,因為你是被欺騙的。

他們把婚姻強加在你頭上,然後用打罵,用無休止的煩惱及無休止的冷落,還有無休止的家務勞動來折磨你。而女人卻為了毫無價值的愛情婚姻,得到的是更重的懲罰。世上只有一種女人會少受欺騙,那就是妓女,所以我拒絕了市長的欺騙。當然,拒絕也是要付出代價的,我整天整夜陪他遊盪在賓館酒樓賭場,我們慷慨地花銷,就像擰開老百姓生命血管的閥門,讓他們的血汗任其流淌……

只有在回到屬於我的江邊大樹下,我才再不感到痛苦,我慢慢走著,享受著晚風的吹拂,欣賞著空曠的江面及日落的餘輝。我為自己遠離人們而洋洋自得,大地、天空、樹木、花草都是我的。我好像走進了一個專門為我造就的奇幻世界。在這裡我不依附於任何人,不依附於自然中的所有,一種遠離的快慰,讓我感到我是一個獨立的實體。不再會有男人的控制,也不受愛情婚姻的羈絆,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不想干就不幹,越了時空,越了司法,我擁有了我的自由。

我向這夢幻的夜晚張開雙臂,正要歌唱我的自由時……突然「轟」的一聲巨響震醒了我,腳下大地也因此而顫抖起來。只見遠處城郊結合的地方,閃現出衝天大火。我看到那地方正是「華銳集團」的倉庫,不由得為我的恩人擔心起來。我向那地方眺望了很久,就在我驚魂未定時,我腳下的江水裡泛起一陣浪花,冒出一個人爬上江岸,精疲力竭地爬到我腳下對我說:「小姐,快救救我!……」說完便昏了過去。

突如其來的他,讓我驚呆了。這聲音是那麼熟習,也曾在我夢中出現過,我忙俯下身子一看,果真是救過我的龍哥。一陣驚喜從心裡噴涌而出,我不顧一切拼盡全身之力,把昏迷不醒地他背到了別墅的儲藏室里。

當我解開他的上衣,只見他的左臂有個血洞,不停的向外流血,我用手絹替他紮緊后,便忙回屋去拿了些藥品來。這時他已經蘇醒過來,只是過度的疲勞讓他動蕩不了,他氣喘吁吁地擺動著自己的頭,搖得頸骨直響聲。他試圖用右手支撐著坐起來,但卻像斷了筋似的毫無結果。費了很大的勁才說出話來:「拿酒來……我要喝……酒!」我很快為他拿來一瓶威士忌,他氣惱的說:「這……這種……馬尿……我不喝,要……要白酒!」我又找來一瓶「茅苔」,可他連張口的力氣也沒了,酒從嘴邊流進脖子里了,嗆得他猛烈咳嗽……我果斷搶過酒瓶一點、一點往他嘴裡倒去。半瓶酒下肚,酒精滲到了他的血液里,緩緩通過全身,體力開始恢復。當一瓶酒大部份倒完后,他睜開雙眼在我的幫助下竟坐了起來,把我手中的葯一瓶一瓶拿過去,看了看,又氣惱地扔在地上。我看他火的樣子忙說「「龍哥,你的傷口不上藥,會炎的!」

「你他媽拿得是什麼葯,全他媽是狗吃的葯,把我當成什麼了!」我一聽是狗吃的,噗哧笑了起來,不好意思忙說:「龍哥,對不起,我不知道!我這再去拿……」他看到我笑了,便很快說:「算了算了,在他們眼裡我不就是條狗嗎,只不過是條會殺人的惡狗。媽的,接下來我這條狗還不定會咬誰呢,快給我上藥!」說完他把喝剩的酒全倒在傷口上,痛得他滿臉冒汗。看到他極為疼痛難忍的樣子,我便忙著給他按摩,大概是聞到了一種女人特有的體香吧,我把他的頭放到我懷裡努力去撫慰他,讓他微閉雙眼昏昏欲睡。

透過他那鐵打銅鑄的強健體魄,我感到他的心在激烈跳動,他的體溫在不斷升高。突然他睜開了眼睛,儘管儲藏室里燈光很暗,但我仍感到他在看著我。我偏過頭去或用手遮住眼睛,他仍就目不轉眼的看著我,我的心跳了,血也加地流動起來,我哭了,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而哭。也許是疼痛減輕的原固吧,他靜靜的躺在我懷裡睡著了。他睡得是那樣的香甜和安詳,就像躺在母親的懷抱里一樣。出於女性的本能,不知道為什麼,對他,我充滿了一種母性的愛,看著他那微笑的面容,我用手輕輕扶摸著他那凸起成塊狀的肌肉及七橫八豎的刀疤,我好像看到了他那荒暴生活中的痕迹,而我的淚水卻無法洗去這種痕迹。

突然,我的手被他緊緊抓住。我聽到一聲像受傷的狼,醒來時出的吼聲,想象得出,這是一聲沉積多年的仇恨,像火山噴時的怒吼。他的兩隻眼睛里閃現出一種從來未有過的可怕的光芒,這種凶光是他在殘酷的拼殺激烈的博斗中從未有過的恐怖。我驚惶地退到一邊看著他,但在這一陣感情的噴后,他又把眼睛閉上了一會兒。像被內心的光暈眩幻了似的,瞬間,猛烈起伏的胸脯平息了下去。

他剋制住了自己,像烏雲被風吹散后,那洶湧的浪濤一下平靜起來,這種沉默、掙扎、剋制了一分鐘。他抬起他那蒼白的臉說:「碧雲小姐,真對不起,讓你受累了。我休息一下馬上就走,不會連累你的……」我一聽氣壞了,推開他氣憤的說:「你是不信任我,還是看不起我,要走你現在就走吧!」

「碧雲小姐,你千萬別誤會,我真是不想連累你,他們是不會放過我的……」

「那為什麼?你究竟幹了些什麼?」

他蒼白的臉一下變得通紅,一直紅到根,鼻翼由於內心激動張得大大的,額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一條深深的皺紋,從緊咬著的嘴唇,向氣勢洶洶地往前突出。眼睛閃爍著一股無法遏止的怒火,而這種怒火通常只有在賭場上輸紅了眼的賭徒才會有……他憤恨的說:「除了殺人放火吭矇拐騙我能幹什麼!」。

「那,是誰在追殺你?」

「哼!」他冷笑了一聲說:「還不知道誰殺誰呢。」

「你怎麼越說越讓我糊塗了,究竟生了什麼事?」他想了想還是避開了我的追問:「我說了!什麼事也沒生,就是沒生,你就別問了行嗎,還是說說你自己吧!」……看著血跡斑斑的他,又想到了我自己,我雙手掩面哭出聲來,這反而讓他不知所措了:「你怎麼又哭了,告訴我生了什幺事?」

「沒有,什麼事也沒有生,我只是在想,老天為什麼總跟我們過不去,這太不公平了。我們的命為什麼會這麼苦……」

「這沒什麼了不起,命我認了,苦也算不了什麼,至少我們還活著。我雖不會得到好死,但下地獄的一定是他們,你哭不死他們。我只希望你早點離開這裡,越早越好……」

我們的話,就好像我們重新誕生了一樣,飛快的長大了。就好像找到了出生后本來應該得到的生命。

我張開嘴巴想對他說,但卻說不出來,就像我剛剛記起要對他說的事情,瞬間又突然忘卻了一樣。我的心也因此而劇烈的跳動,就像害怕失去或將要失去什麼一樣,我的雙手緊緊抓住了他,我們緊緊擁抱在一起……

突然,他像遇到了惡魔似的把我推開,雙手狠狠痛打自己的腦袋,嘴裡不停的說:「碧雲小姐,我對不起你。我只是地上的一隻癩蛤蟆,那能擁抱天鵝,我決不能玷污了我心中美麗的夢,我沒有資格,沒有資格……」

我驚呆了!想不到我竟成了他心中美麗聖潔的化身,成了他心目中天堂美麗的女神。我說:「龍哥,你是不是嫌我骯髒,還是嫌我卑賤?」

「不不不,從我看到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心中的月亮。我把你深深埋在心底,我每天都在想你,卻又害怕見到你。我為自己無法救你感到痛苦,為你受到欺負感到羞愧,就像我自己的親人遭到污辱一樣。感到難忍和痛苦,我他媽算個什麼男人,我有什麼資格得到你的愛……」

「龍哥,你別說了,我求求你別說下去好不好,我不怪你,不怪你……」

「你知道嗎,每當我把你送到那些烏龜王八蛋的手裡時,我是怎麼想的。我幾次想衝進去殺了他們,挖出他們的心肝踏碎了喂狗吃。我確實敢這樣做,也能做到,可我還是什麼都沒做,我他媽不是人!是狗是畜牲!……他雙手掩面癰哭起來……

我緊緊抓住他的手,想止住他的哭泣,替他擦去了淚水,扶摸著他遍體的傷痕說:「龍哥,我不怨你,這都怪我,誰叫我是女人呢。女人的生活,在任何情況下都是悲慘的,誰又能拯救得了我呢。我只是一名妓女,我所給予別人的一切也都收取了回報。我是一個沒有靈魂,沒有愛情,沒有生命的軀殼。不敢去愛,也值不得愛的女人。是一個沒有自尊,沒有自愛,的卑劣下賤的女人……」我痛哭起來。

「碧雲小姐,我對不起你。我誓,今後我將盡我的一切來保護你。你走吧,離開這座城市,走得遠遠的。這裡很危險,他們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那為什麼?」

「你聽到了剛剛生的爆炸聲了嗎?」

「聽到了!」

「知道嗎,那是我乾的!」

「你乾的!這樣大的爆炸,是會死很多人的。」

「死了十多個吧。」

「你為什麼這麼干?」

「現在我明白了,這是他們安排的一大陰謀!」

杜小麗的一句話,讓娟子大吃一驚!立刻想到來時老同學告訴他,有人探望杜小麗的事。馬上問道:「你說的大爆炸是不是去年二月份「華銳」化工廠生的液化氣儲油罐大爆炸的事?」

「對,就是那次。」

娟子心中一陣狂喜。當時,這件事生后引起了很大反響。為這,記者們提出了很多疑問,至今仍是個疑案,而當局卻想不了了之,為把這事的來龍去脈搞清楚,便引導性的說:「我看過報導,這樣大的爆炸,對有現代化設備的「華銳集團」來說是一次嚴重的事故,政府對事故的原因和責任曾作過嚴厲的追究。

然而,盡似管最初的調查進行的轟轟烈烈,卻現事故生的原因,是由於當時,正在廠里進行承包作業的華銳建築公司物資處,管理不當而引起的。而被人認為這個事故的關建人物,華銳建築公司的經理又在事故中死亡。最終只好罰款二十萬不了了之對吧……「「對,就是你說的這件事,但其中的內幕我不清楚」

「那龍哥還對你說了些什麼嗎?」

「他給我說,在這次爆炸前,曾聽到劉爺在電話里對市長的秘書說,讓他告訴市長放心做他的官,他擔心的事劉爺會給他擺平的。他現在才知道這台人肉大,就是他們做的。」

「他還給你講了些什麼?」

「他告訴我,他不能再呆下去了。現在他自由了,他要殺壞人,要替我報仇。」我說:「我不要報仇,我只要你活著,我願意跟你到天涯海角。」但他拒絕了我。他說:「他沒有愛,只有墳墓,繚繞著他的地獄大門已經打開了,這由不得他了。」這時我看到他眼裡噴出一股可怕的怒火殺氣,讓我渾身顫抖……

「我真的後悔,後悔我不該追隨他去,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杜小麗痛哭起來……

看到她慟悲哀鳴的樣子,娟子不能再問下去,只好撫慰的說:「小麗,我們今天就談到這裡吧。你需要什麼儘管跟姐說,姐幫你辦。」想不到她卻說:「姐,你能不能替我在龍江邊上,給二老和龍哥燒點紙,我答應過他們。」

「龍哥死了!」

「是我害死了她……也好,我們很快就要相見了。」

「小麗,別想那麼多,好好休息,這事我會替你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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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在黎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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