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烈濤號飛船 永別了，夥伴

將飛船設為自動飛行狀態后，唐納以最快的度來到停放登6艙的貨艙。他先操縱機械臂撬開了被打壞變形了的艙門，然後急不可待地衝進駕駛室。

駕駛室內的景像慘不忍睹，一片狼籍，血肉模糊的喬倒在駕駛座上，不省人事。

唐納用手探探喬的鼻孔，似乎還有微弱的呼吸，急忙將喬抱起，狂奔出登6艙，一腳跨上軌道車，把喬送到衛生室的醫療箱搶救。

醫療箱是一個全自動全封閉的手術台。在銀河時代，醫療箱作為一個微型醫院普及到社會的每個角落，人們不論大病小病，都可以在醫療箱內獲得精心的治療。箱內電腦的資料庫里儲存了人類從古到今差不多所有疾病的詳盡資料，由電腦控制機械手對病人進行診斷治療，即使是過去需要頂級大夫主刀的高難度心臟移植手術也不在話下。）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唐納忐忑不安地盯著醫療箱機械臂的每一個動作，一種不祥的感覺隱然而生。剛才在忙亂之中，他就注意到有一塊彈片深深地扎進喬的頭部太陽**位置，這可是致命傷。果不其然，幾分鐘后，醫療箱的紅燈亮了，一個明顯由電腦合成的聲音響起：「搶救失敗，病人已經死亡。搶救失敗，病人已經死亡。……」

聽到這個噩耗，唐納重重癱倒到地上，悲不自勝，掩面大慟。多年並肩戰鬥的夥伴，多年相濡以沫的搭襠，就這樣離他而去，而且死得是這樣悲慘，與自己的疏忽大意也有直接關係，這怎麼不叫他心傷欲碎。

……

「烈濤」號的天堂之門裡，唐納與他的夥伴作最後的告別。

由於宇宙遠航危險莫測，一些探險飛船內會設有一個特別的艙室，供在各種事故中罹難的飛行員舉行天葬儀式，在飛行員圈子裡，人們都把這個艙室稱作「天堂之門」。

把屍體拋入宇宙真空是銀河時代人們安葬殉職的飛行員的通常方式。在人們的思想觀念中，死後能與最神聖最崇高最威嚴的宇宙融合為一體，以此為歸宿，這是對飛行員生前所為之奮鬥的事業的最好肯定和詮釋。

在「烈濤」號的「天堂之門」里，喬的屍體由一面深藍色的銀河公社旗幟覆蓋，身著一套嶄新的宇宙開部制服，躺在一口水晶棺內，身邊還陳放著一些遺物。水晶棺旁，站著神色悲戚的唐納和早已哭成淚人一樣的梅麗莎。幾台攝像機多角度記錄著這個場景，以便帶回去供親人紀念憑弔。

唐納沉痛地念起了他剛寫好的悼辭：「喬，我親密的夥伴，永別了！你的航程已經結束，銀河女神邀請你進入銀色的宮殿。你具有的飛行員這個偉大職業所要求的一切優良品質，智慧、勇敢、探索和奉獻，並為人類的銀河事業做出了可敬的貢獻。而這一切的一切，都將被你的親人、朋友，甚至許多素不相識的人們銘記和景仰，並激勵著他們前進。聖潔的銀河女神也記下了你對她無限的崇敬和信仰，在她的宮殿里，你會得到女神的無盡愛護和溫暖。去吧，我親愛的夥伴，女神與你同在，銀河與你同在。」

在銀河時代，有組織的宗教都悄無聲息地消亡了，但人們對神的個別敬仰仍然得以保留，尤其是尊奉銀河中的女神。這倒不是出於迷信，迷信在銀河時代毫無意義，而是一種精神寄託。因為銀河中還有很多神秘的現象得不到科學的解釋，自然的力量又是那樣神奇和深不可測，所以人們就寧願相信銀河中有一位美麗的女神，在冥冥之中創造並操縱了這一切，包括每個人的命運。）

簡短的悼辭念完了，唐納對逝去的戰友深深地三鞠躬，獻上最後的敬意，接著把悼辭放到火盆上燒掉，然後用顫抖的手摁下了控制台上的一個黑色按鈕。水晶棺隨即被傳輸帶送出了「天堂之門」，拋入茫茫無盡的太空中。

面對著空空的射台，唐納痛苦地低垂著頭，再度黯然落淚，一旁的梅麗莎更是放聲大哭，淚流滿面。（模擬人的主程序中也設置了情緒的變化，眼淚則是由水充當）

……

天葬儀式后，唐納又來到那艘正在被機械手修理的登6艙上。喬的氣息好似還瀰漫在這裡的每一個角落，記憶的影子無處不在。懵懂感傷之間，唐納不覺來到登6艙后箱，這才注意到這裡竟有一個大鐵架子，裡面倒著一隻從未見過的鳥，渾身火紅，驚艷無比。但顯而易見地，這個美麗的生靈也在炮擊中隨著劫取它的人香消玉殞了。

唐納強打起精神，仔細端詳起這隻鳥來，很快聯想起古典神話中的「火鳳凰」來，這真是只稀世罕見的神鳥。他口中喃喃嘆道：「想來喬多半是因為它送的命，唉……送到冷藏室里保存下來吧，也許動物學家們會把它命名為『**維奇鳳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