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哈哈哈!起碼有一點你會很滿意,我那票知道我買了房子就興沖沖跑來度假的朋友,全部統統都是走到門口連行李都沒卸就打原車回去,所以你不用擔心會有人來串門子。」火樹龍手裡緊握著車鑰匙,其實是很明白在告訴他,沒有人會來救他。

這裡離市區有一段距離,四周沒有人煙,唯一的山路平常幾個小時才有一輛車經過,更別提這會兒天色已經快要暗下來,別說車子,連個想求助的人影都沒有,瞧瞧他這堂弟細皮嫩肉,一點肌肉都沒有,兩隻手臂瘦得跟女人似的,標準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別說讓他走山路了,在他看來他連走大馬路都有問題,他就不信他還能拒絕當他的模特兒。

話說回來,火雨好端端的住在英雄酒店1314號房裡,怎麼會跟著火樹龍到這鬼地方來呢?

這得從幾個小時之前那場「火災」說起……

當警報系統響起,火雨被火樹龍拉著跑到樓下大廳,當所有的人都安然無恙時,保全人員査看火災來源,結果是——火樹龍在她的房間開瓦斯煮薑母茶,他用來煮薑母茶的鍋底也不知道為什麼夾帶了一塊木炭,那塊慢慢燒紅的木炭導致蒙蒙煙霧繚繞而上觸動警報系統。

酒店房間內禁用瓦斯、燃燒木炭,火樹龍不但在她房內起火,還把木炭帶進她房裡,地板上還散罡看各類危險刀具和烤肉架。火雨不喜歡吵鬧,也提不起興緻去辯解,儘管知道這一切都是火樹龍搞的鬼,但她對這些事情都不感興趣。

她由著火樹龍吹著口哨幫她收拾行李,兩人被請出了酒店。

火樹龍說他去年買了一棟大房子,安靜寬敞不會有人打擾的五百坪新屋可以借她住,所以她就跟著他來了。

她知道火樹龍的目的,她會跟他來是早已有打算,只是想不到他的新屋會是……「我這棟豪宅也不是隨隨便便就借人住的,你看看牆角的小草,牆上綠油油的青苔,每一張完整的蜘蛛網,你再仔細聽那一陣陣的風聲,……………………有規律,有節奏,有如天籟!如此完美景緻、天然樂聲,你以為養護容易嗎?這裡每一扇窗戶可都碰不得,牆角的小草得修剪,牆上的青苔得噴水,不能干擾蜘蛛的生活,所有傢具不能摸,我這裡連想進來參觀的人都還得做身分調査。」

火雨從十二歲開始就以男生的身分生活到現在,她以為天底下找不到比她還瘋的人了,現在她才知道過去她只是沒遇到真正的瘋子。

她深長的嘆了一口氣,連回頭看這瘋子的力氣都沒有,任憑他繼續扯下去……「不過你當然不一樣了,你是我堂弟,我有責任照顧你,何況你被酒店趕出來也都是我的緣故,我理所當然要讓你住進我的豪宅來。」說完臉不紅、氣不喘的大話以後,火樹龍繞到她面前,湊近她的臉,笑嘻嘻地接著說風涼話,「天快黑了,這附近有黑熊出沒,咱們早早上床睡覺吧?」

開場白一長串,火樹龍相信火雨也聽得懂了,他這個講義氣的堂哥把他的無價豪宅借給他住,可見得對他有多好,他要是不住下來就是辜負他的熱心,就是不給堂哥面子,那麼就看看他是要自己開口說要當他的模特兒,以彌補他受傷的心靈,還是和他翻臉以後,自己摸黑走下山了。

屋外大片庭院雜草比人還高,屋裡找不到一塊能坐的地方,就算要搭帳篷露營,也沒有人敢選在這片廢墟里。

火樹龍老早就打好主意了,只要把他嬌滴滴的堂弟帶到這裡來,可就任憑他宰割了,還怕他不點頭當他的模特兒——「房間在哪裡?」火雨白晳的臉龐染了夕陽的顏色,紅潤得晶瑩剔透,像蘋果一樣讓人很想咬一口。

火樹龍定定看著她,嘴裡冒出口水來,他掏了掏耳朵,望著養眼的堂弟吞下口水問:「你不走?」

「我怎麼會辜負你一片好心呢?」火雨很淡定,完全看穿他心裡在想什麼,儘管他把臉慢慢湊近她,眼神很淫穢,嘴臉很陰森,仍然恐嚇不了她。

火樹龍眯起了眼睛,火雨比他矮一些,他低頭逼近她,兩人的鼻尖幾乎碰上了,火樹龍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屏息,心臟怦怦地跳……「哈哈哈!真不愧是我火樹龍的堂弟,有膽識!好,你可是我這新屋的第一個客人,算你有眼光!走,去拿行李!」

火樹龍搓著兩手,無端端的慌張,幾乎快沉下去的夕陽把他的臉照得很熱,很紅……真是混帳了,他對男生可沒興趣!

火雨看他急急忙忙跑出大門口的背影,她眯著一雙湛藍的眼睛四下來回搜尋,滿心滿眼不停冒出的疑問還是她踏進門問火樹龍的第一句——這裡……是哪裡?

她有……一景一物依稀的熟悉感。

例如,她感覺樓梯……是在那個方向……

火雨邁開腳步,經過大廳,穿過一道離刻拱門,她轉向右邊,走了一條長廊,看見……

樓梯。

廢墟二樓……原來別有洞天。

沿看樓梯上來,寬闊的長廊牆上掛滿大大小小的照片,像是一條用來記錄火樹龍個人攝影的展廊。

整條長廊沒有開窗,光線幽暗,長廊的盡頭透光,光線是從外頭進來,她朝那道光源走去。

通過長廊,剛好夕陽完全沉落,在一片黑暗墜下來時,火雨走到燈光感應的入口,燈光自動亮起。

那是一盞大型水晶燈,懸挂在挑高的天花板上,寬敞而明亮的空間圼半圓形,多面的落地窗可遠眺廣闊海洋。

有別於樓下一片廢墟殘況,這個多用途的開放式空間,地板是磨得光亮的米白色大理石,中間罝放了一組足夠十多人圍坐的黑色長型茶几、搭配可躺可卧的紅色沙發,沙發旁鋪了一塊像毛皮似的長毛地毯,有牆面巨型電視、有高級視聽沒備,還規劃了用餐區。

靠近長廊這一面牆貼著白色流理台、櫥櫃、大型冰箱,另外還沒有吧台、酒櫃。

舒適而寬敞的生活空間,但站在這裡她像一頭迷途羔羊,不知道該往哪兒邁開腳步……「你這小子,給你找上來了。」

火樹龍擱下行李摸著她的頭,把她一頭短髮弄得凌亂,卻意外發現她發細如絲滑,蓬鬆柔軟好摸好捨不得罷手——火樹龍一怔,猛然像觸電似的抽手,碰都不敢再碰她的頭髮火雨轉頭瞥見他面色薄紅,只以為他扛個行李就體力虛,不堪折騰。

「二樓你全部重新規劃過了?」

「嗯。」火樹龍摸到她頭髮的那隻手還是很癢,他搔了搔頭別開眼去,兩手抓起她的行李,把她推開了些。

火雨站在開放空間的入口,剛好是長廊轉角處一幅巨照前。

她被火樹龍推了一下,視線跟著他。

火樹龍用肩膀把一幅比人還高的長型照片往裡頭一頂,把她的行李丟進去,順便告訴她,「這間是卧室。」

火雨才發現那幅照片原來是一扇門。

火樹龍指著卧室對面牆上兩幅照片說:「廁所、浴室在那。」

「廁所是哪一間?」火雨眯起了眼,彷彿看到一個孩童的身影穿過一扇門,那扇門是在……

左邊……

「左邊。」

火雨轉頭看了火樹龍一眼,她開始懷疑這是一棟鬼屋了。

她走到廁所門前,彷彿又看到孩童的身影,她看見一隻小手打開了一扇門,她伸手推開那幅沙漠夕照,就像小孩打開那扇門,像火樹龍用肩膀頂開卧室房門一樣,她輕輕一推——她卻推不動。

……她又使力一推——還是不動。

「那扇門是感應式的,你在前面跳兩下,轉一圏門就開了。」火樹龍抱看胸膛,靠在牆上吿訴她。

火雨回頭冷他一眼,「廁所在哪?」

廁所不在這裡……還好,靈感失靈不是壞事,她也不希望住進鬼屋。

「好吧,老實告訴你,其實是聲控,口訣是「龍大師世界第一」。

火雨眯起了眼,她不會因為殘破廢墟如鬼屋而離開,倒是會因為跟個白痴住而待不下去。

火樹龍馬上就把她的耐性測試完了,他咧著嘴角走過去,一手搭著她的肩膀,一手從沙漠夕照的另一側往裡推,嘆著氣告訴她:「這扇門是從左邊推的,一般人右邊推不動,會換左邊試試吧?你幹嘛這麼固執一定要從右邊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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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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