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第二個好消息便是,我的人逮到了成駝,逼問出當初賣了你的人口販子,現在正要人循線往上找。」等他找到人之後,看他如何整治他。

「我只是想知道我究竟與誰結了深仇大恨。你沒傷了成駝或其他人吧?」她不愛與人結怨,覺得冤冤相報何時了。

「銀子一撒下去,比拳頭還厲害。」他冷哼一聲,一副老子有錢、無所不能的蠻橫相。

李若水對於他的有錢大爺模樣,沒法子苟同,只是追問道:「你對成駝怎麼了?」

「他好吃懶做,靠的只是祖傳家產,早晚也會死得很難看。」他只不過是準備和成駝做同樣生意,好讓他更快兵敗如山倒罷了。「還有啊,我順道派人去查了晉王與那個朱芙蓉是否有擄人嫌疑,誰曉得他們竟然訂親了。」

「是嗎?那恭喜他們了。」可惜了晉王的斯文哪!

耶律烈看著她臉上遺憾,他雙頰一綳,怒聲追問道:「你該不會還在記掛著當時和晉王一搭一唱的事情吧!」他除了出口成「臟」之外,其他的什麼文章典故全都不懂。

李若水怔愣地望著他橫眉怒目模樣,好一會兒后才回想起他所說事件。她萬萬沒想到這傢伙竟會把那事放在心上,如今仍在吃醋哪!

她望著他麥色臉龐上的不是滋味,忽而學起他一臉不痛快的表情。

「我是沒記掛晉王什麼,倒是你可懊悔了嗎?朱姑娘可也是京里的明珠一顆。」她冷嗤一聲,微噘起唇。

耶律烈一聽到她酸酸的話,他心裡當下大喜,頓時手舞足蹈,眉飛色舞了起來。

李若水見狀,只得忍住笑意。

幸好耶律烈只在她面前露出這孩子心性。否則以他如此喜形於色姿態,豈不在生意場上任人宰割嗎?

「我連朱芙蓉長得是圓是扁都沒注意,哪來懊悔?」耶律烈大聲嚷嚷道,仍然一逕咧著嘴笑。

李若水抿著唇擋住笑聲,一本正經地點頭。

耶律烈看她似乎仍介意朱芙蓉一事,喜出望外之後,說話便更加沒了遮攔。

「別說朱芙蓉是圓是扁,我不知道。朱芙蓉也不過就是個富豪之女,我的正室該是王族名門之後……」

他的話戛然而止,李若水的笑意則在瞬間拋到了九霄雲外。

原來——他的正室之位是為名門貴族之女而虛懸著。

她發抖的手掌緊揪住裙擺,對著他強擠出一抹笑容,急欲表現出不在乎模樣。

他給的已經太多,她不能再奢望什麼。

耶律烈望著她身子輕顫模樣,恨不得咬斷自己舌頭。

「我……我……」他的話梗在喉嚨,猶豫著是否要說出真正原因。

「無所謂,我早晚都是該面對這些的。」李若水戴上雲淡風輕面具,低聲說道。

他瞪著她若無其事神色,忽而伸手扣住她手腕,濃眉蹙得死緊。

「你當真不在意?」耶律烈粗聲逼問。

「我若在意了,你會改變心意嗎?」她如星黑瞳望入他眼裡。

耶律烈說不出話來,只好將她緊攬進懷裡,孬種地假裝沒看到她眼裡的傷痛。

「我在我娘面前許過誓……」他嘎聲說道,也顧不得怕她覺得自己蠢直了。

「你甭解釋。」她不想聽。

他想挑起她的臉龐,但她卻掙扎著不願抬頭,因為不爭氣的淚水泄漏了她的心痛。

叩叩——

門外響起一聲輕敲。

「何事?」耶律烈不耐煩地問道。

「董王爺派人送來野生紫茶,使者正在門口等著您的迴音。」田管事在門外說道。

「退回去,我用不著那種東西。」董王爺送禮是存何居心,他很清楚。

「是。」田管事腳步聲漸漸遠去。

李若水趁著他分神說話時,一溜煙從他懷裡離開。

「人家送來總是善意。」她站至桌后,力持鎮定地說道。

「收了東西還要回禮,我哪有那個閑功夫。」他大步走近她,朝她伸出手。「過來。」

李若水故意繞著方桌,始終與他維持著不近不遠的一桌距離,故意讓他抓不著人,讓他臉色難看,是她唯一能做的小刁難。

「董王爺送禮而來,倘若只是想示好而無所求,我可代你處理回禮之事。畢竟你人在商場,總不好多結惡緣。」她面無表情地說道。

他緊盯著她的眼,緩緩地說道:「董王爺徒有王位,卻因嗜賭而敗去家產。他有個女兒,鎮日就指望靠著這個女兒來穿金戴銀。」

「那不是正合您的心意嗎?與這樣一門親家結盟,是他攀緣於你,而非你有求於他。」她完全不閃躲地直視著他。

耶律烈被她一語道破心中那股傲然之氣,心裡又惱又心疼著她。

「你竟然猜得出我在想什麼,怎麼就不懂得我對你的用心呢?」他啞聲說道。

「我寧可自己傻一些……」李若水忽而飛快地跑向門邊,只想在淚水奪眶而出之前,遠離他身邊。

耶律烈一個箭步往前,大掌勒住她的纖腰,不許她遠離。

他手勁勒得緊,她喘不過氣,痛苦地揪緊眉心。

他旋即鬆手,轉而握住她的肩膀。

「我在我娘墳前許過誓,一定要娶個……」他低吼著,想把話給說清楚。

李若水搗住他的唇,美目閃著水光。若她接受了他的理由,她便會說服自己永遠與另一名女子共享丈夫,她不甘願啊!

至少現下還不能甘願哪……

「不論我正室是誰?我這輩子都是你的安身立命之處,懂嗎?」耶律烈死盯著她的眼,以烙印似的強度吐出口。

「我只信我自己,所以我會努力做好管家工作。」讓自己成為比他的正室更不可或缺的左右手。

耶律烈望著她眼眶含淚的倔強小臉,恍若看到當年咬著牙什麼苦也要吞的自己。

不過男子本該有氣吞四方的氣勢,而纖弱如她就該由著他守護不是嗎?

耶律烈伸出手掌搗住她的唇,換他不許她開口。

「我耶律烈發誓只要我有一口飯,就一定先讓你吃,若違此誓,天打雷劈。」他定定地注視著她,沉聲說道。

她黑眸里泛出淚光,百感交集的心緒卻讓她閉上眼不再看他。

他嘆了口氣,無言地攬她入懷。

他許過的誓一定會做到!但他從沒想過,他許過的誓言居然會傷害到他最在意的女人。他怎麼就不能更狡猾一點、更懂得變通一些呢?

「好了,我得要去忙。」她抬頭在他下顎印下一吻,拉開他大掌的箝制。「你也快去處理你的事情吧!」

他還不想放手,一逕定定地盯著她。「總之,你想做……」

「我想做什麼便去做,是吧?那就放手讓我去做吧!」她嫣然一笑,後退一步。

他眼睜睜地看著她從他懷裡翩然飄開,向來處事果決的他,此時卻不知道該對她如何是好。

三日後傍晚,李若水與田管事一同處理完春節例行之事後,不想給自己太多時間胡思亂想,她坐回書房裡,拿著毛筆書寫名冊。

她已弄清楚了府里婢僕的脾性及專長,正依次將他們編列入適合之處。而她每日也撥出半個時辰,教導那些有心認字的人習字、籌算之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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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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