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華胥逐山洞，子牙下決心

子牙的雲原本是很快的，幾百里不過片刻。可惜，華胥似乎在痴，她把玩著子牙那毛茸茸的耳朵，嘴裡吃吃吃地笑，搞得子牙心裡直毛。子牙心內直打鼓：華胥她不會已經知道那腳印是我的吧？

猛然間，雲頭一滯，卻是華胥突咬著子牙的耳朵說了句：「先生，我聽你講過一門法天相地的大神通，說是可以變成無窮大。」

若是旁人聽了這句，定然摸不著頭腦。只是子牙聞言，卻差點跌下雲頭。子牙喟嘆：她那般聰敏，又怎會不知曉？我確實不應該自欺欺人，只是以後該與她如何相對？

子牙搖頭一甩，下意識想把那惱人之事甩出心頭，卻正好瞥華胥撫著肚子微笑，只是子牙見了卻要苦笑，原來華胥那肚子以肉眼可見的度慢慢隆起，只怕到大風部落之時，如那十月懷胎的孕婦一般了。子牙大恨：神靈投胎轉世都長得這般快嗎？這樣一來，此事卻怎麼掩也掩不住了。

哎，子牙又是一嘆，他已知道諸般埋怨已徹底無濟於事，此時只期望這段路永遠不要飛完。可惜，子牙的雲雖一降再降，大風部落卻還是近在眼前樂。

華胥似看齣子牙心頭猶豫，肅聲道：「去你石屋吧。」

子牙身形一震，似被說動，只是他心頭雖有萬千苦水無處倒，卻也是敢擔當之輩，並未拐彎，直向前飛去。

華胥盯住子牙雙眼，冷聲道：「去你石屋！」

子牙不睬她，繼續直飛。

華胥見狀，知子牙心意已定，心中也是一片欣慰。只是華胥此次去雷澤也不過幾天時間，就如十月懷胎一般，就是子牙肯認下，族人卻也不會相信。事有反常必為妖，洪荒之時多有妖異之事生，普通族人敬天畏地，遇到這種事體定戰戰兢兢，只會認定華胥結了妖胎，將來會生出禍害來，而子牙不過是為保華胥，有心掩飾罷了。何況族中不是華雅氏獨大，若有老一輩的巫人起了別樣心思、暗中教唆，不要說華胥，只怕華雅氏那族長之位也是不保。

華胥有心述說，又恐子牙不耐煩，而部族就在眼前，只得祭出終極殺器，悲天慘日**，淅淅瀝瀝起來，還扯住子牙的道袍，亂撕彆扭。

子牙無奈，看華胥身子已大，一個女孩家，突遭此事，也不容易。只得暫停片刻，隨她吵鬧一會兒，散下心思。只是華胥一哭起來卻是沒完沒了，聲震天地，只要把部落中人都引來。

華胥這般鬧法，卻已子牙設想不同。子牙原本想悄悄進村，打槍地不要，先避開族人，面見華胥之母，再做計較。畢竟華雅氏掌部落之權已久，於華胥這番遭遇定有自己一番看法，而且懷孕這事也有經驗不是。現下被華胥這麼一鬧，卻是不美，萬一惹來族人閑言碎語，子牙麵皮厚卻也無所謂，華胥終是小姑娘家，臉皮薄些，到時尋死要活卻是何苦。

子牙勸慰了一會兒，華胥卻還是那般哭泣。子牙無奈，怕她哭壞身子，只得拐了雲頭，迴轉自家石屋。其實子牙心裡也有些得過且過的念頭，能避開一天是一天。

回到石屋，子牙久不在家，朱厭已被強大等人帶去部落玩耍了。這樣卻也清靜幾分，華胥已收了眼淚，默默坐在屋內。子牙兩世皆是童男之身，沒想到一遭成了父親，又多了個妻子，自己還與妻子有半師之誼，卻真真是好生尷尬。

子牙尷尬歸尷尬，卻也有惜花之心，思及華胥懷了身孕，又哭了半天，雖是仙體，也必勞累。便拿出些火雲棗放於石桌之上，示意華胥取食。

華胥卻還是少女心思，笑笑哭哭鬧鬧，隨心而，此時起了作弄之心，嗲笑道：「先生，你來喂我。」聽得子牙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怕華胥還有壞招，忙聚起些清水，沖了沖火雲棗，顫巍巍地遞到華胥嘴邊。

華胥眼珠一轉，嬌笑道：「先生卻全無平日教導我等道法時之瀟洒伶俐、侃侃而談。」子牙被華胥笑得呆了，一顆心怦怦直跳，卻又馬上醒了過來。非是華胥魅力不夠，卻是華胥使壞，連棗帶子牙手指一起咬了下去，只是子牙玄功六轉豈是等閑，彈開了華胥玉齒，也叫子牙脫了迷障。還好華胥也是玩鬧，不然非得嘣了幾顆牙不可。

笑鬧了一陣，華胥眉間愁容少了許多，子牙也心情大爽，先前煩惱一拋而盡。這一晚，子牙睡得很是香甜，雖然他是睡在石屋外，幕天席地。

第二日，子牙醒來，卻已是日上三竿。子牙正要往屋內找尋華胥，卻見木門打開，石屋之內已空無一人。子牙臉色一變，心內升起一股不詳之預感：莫不是那傻丫頭獨自一人回了部落？子牙想到這般，便急忙掐算起來，沒一會兒，就大嘆一聲，癱坐在石椅上。

原來華胥果真一人回了部族，只是她那大肚子如何瞞得住眾人眼睛，就是用障眼法，也逃不脫其他巫老的巫法查詢。所以華胥索性也不掩蓋，直接挺著肚子，走入部族。

結果，自然引起一陣騷亂，人族胎生，十月落地，雖有些參差，卻也相差不多，哪會如華胥這般突然肚大如此。普通人族懵懂，便如華胥所想，疑她懷了妖怪，或是被妖怪附身，驚驚惶惶，躲躲藏藏，連磨製石器、採摘食物也忘了。那些巫人也有些懷疑，他們是巫族血脈，自幼被巫老灌輸與妖族的仇恨，狩獵之時又有族人犧牲在妖怪爪下，看華胥目光也多不善，還好有強大等人相勸，暫時按捺不動。

華胥心內大嘆：果不如我所料，還好子牙先生沒來，不然反倒更糟。華胥為安撫大家，便道了個真真假假的謊言，直與傳說一般無二，她言自己貪玩，去雷澤之時，見雷神所留一奇大腳印，好奇之下，踩了下去，去不料如此。

雷神便是強良，也是大風部落供奉的大神，族中也有人前兩日遠遠瞧見子牙渡劫時，展現的頂天立地的身影，與強良很有幾分相似。只是這話騙得過別人，卻騙不過族中其他巫老。強良死於巫妖大劫，乃是不爭事實，不過為樹立巫族威信，借十二祖巫於人族之內所傳說的無比強大之形象，假言相托爾，他們自己如何肯信。華胥用此言來騙他們卻是弄巧成拙，反惹來他們怒火。

華胥之母華雅氏無奈，為大局計，只得流放華胥於百里開外的一小山洞，讓她生死由天。只是華胥雖有些道法，終是大腹便便，不好行動，只怕連一般野獸也難獵到。

子牙想到此點，計較一番，復嘆道：「想來昨日華胥嘴上雖叫我回返石屋，心內卻是急盼我直入部落，於眾人面前說個明白，我那時卻是糊塗了。哎，只有亡羊補牢，親自去照顧華胥一二，求得她原諒。只是我此時若去見她，恐她惱我，賭氣趕我離開。也罷，卻是我欠她，合該我走一遭。」遂現出飛熊之形，又收了風雷雙翅，直如普通老虎一樣，跑去照料華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