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色近晚,山姆隔桌望著吉姆。他的臉腫脹、嘴唇割傷,而且左眼瘀青一片。「你的下巴會不會和我的一樣痛?」
「不會,但我不敢碰這隻眼睛,它八成黑得像你的眼罩。」
山姆看看他的朋友。「的確。」
吉姆咕噥著什麼,然後捏住一顆牙搖動它。「這顆牙鬆了。老天,你打得可真用力。」
山姆不置一詞,只一逕盯著他們之間的那瓶威士忌。
好半晌的沉默后,吉姆為兩人各再倒一杯酒,將酒瓶砰地擱回桌上。山姆抬起頭來。
「放棄。」吉姆說道。「從現在起,我發誓絕不再碰她。」
山姆點頭以示同意,接著舉杯灌下威士忌。酒液如火球般擊中他的胃。
他失去了控制。傅山姆,一個向來以機智自豪的人,先前居然一點大腦也沒用上。他才到聖弗南多買補給回來,本來是想藉機遠離蕾莉,但上路后他卻比平常動作更快,不在城裡逗留立刻回來。
他才剛倒在卧榻上,那隻天殺的鳥就飛到他頭上聒噪個沒完,一陣胡言亂語后它叫著什麼去救蕾莉。他連忙起身來到她門口,眼前立時一片紅霧。之後的事他直到醒來仍不記得太多,而現在,他可不喜歡自己記得的事。
他和吉姆已相處多年,救過彼此無數次。從沒打過對方。而現在竟是為了一個女人而發生,更糟的是為了「那個」女人。
外頭一陣喀啦聲,山姆瞥向敞開的窗口,只見一頭金髮忽而出現忽而隱去。他不禁希望那只是想像作祟,或者他的頭還因那一架而暈眩。
那頭金髮再度出現在他眼前一眨眼的功夫,但卻足以讓他曉得她在哪兒。屋外又傳來砰然的吱嘎聲,現在她究竟又在搞什麼鬼?
他在桌下踢踢吉姆,迅速朝窗口點點頭,吉姆轉過去正巧看見那顆頭出現又消失。砰——嘎吱!她的喃喃自語穿窗而入,吉姆無聲呻吟起來。山姆揉揉突然抽痛的前額,自湯都市場那天後,他的生活就沒正常過了。
她的手指扳在窗沿上,他聽見她的身子砰地撞上牆的聲音。如果他這條命要繫於她的安靜,他最好還是找塊石頭自己了結算了。
她一定是想看看裡面,她一面聽著她的靴子在外牆上刮擦著尋找支撐點一面忖道。他可以有兩種選擇,其一是到屋外去嚇嚇她,把她拖回房去,或者他可以找些樂子。他若有所思地揉揉疼痛的下巴,接著緩緩微笑起來。
吉姆一抬頭,山姆便拉拉耳朵又指指窗口,示意她正在聽,吉姆點點頭,腫脹裂傷的唇上泛起一絲期待的微笑。
吱嘎聲再度響起,只是這一次她是在走路。吱嘎,吱嘎,吱嘎,吱嘎。
山姆拿起一副牌開始洗將起來。「呃,姓柯的,」他以大得外面聽得一清二楚的聲音說道。「我們得解決掉誰得到那女人的事,別再打架了。」
一聲猶疑的吱嘎聲自窗外傳來,然後是沉默。
吉姆露齒一笑,又趕忙忍住笑意清清喉嚨。「你自己說不想要她的,我還是認為我該得到她。」
「我是不想要她,」山姆努力在他的聲音里加上輕蔑。「她是個大麻煩。記得洗衣服的事嗎?我們兩個都知道她一點也不中用。」
「啊,那倒是實話。」吉姆點點頭。「不過話說回來,我也從沒見過美貌和才智兼備的。」
「你認為賴蕾莉很美?」山姆刻意裝出訝異的語氣。
「她有雙很棒的腿。」
「真的嗎?嗯哼,我倒覺得她的腳太大了點,來這裡的一路上她老在跌跤。」
「你知道,既然你提起來,她有點O型腿,不是嗎?」
「是啊,」山姆盯著窗口。「而且胸部平平。我喜歡……有『內容』一點的女人。」
「我倒以為適中即可。」
「我想……」山姆慢慢數到五,才又問道:「你認為她的鼻子如何?」
「還好啦,如果你喜歡牛頭犬的話。」
屋外傳來一聲類似被捂住的驚喘。山姆忍不住爆笑,他無法自己地花了足足一分鐘才控制住聲音。「我向來偏愛黑髮美女。」
「那倒是真的,我從沒見你玩過金髮女郎,為什麼呢?」
「我覺得金髮有點……單調。」
「我喜歡金髮。」吉姆道。
「你什麼都喜歡。」
「才不是,淡藍色的眼睛就不合我的胃口,太冷,太茫然。」
「是呀,有時還有點空無一切的樣子,」山姆笑道。「而且就她而言的確如此。」
「你知道,既然談到這個,我想我是不想要她了,就讓給你吧!」吉姆豎白旗道。
「我也不想要她,看來我們得用牌決定誰要跟她黏在一塊兒啦!」山姆洗好牌,啪地擺在桌上。「你先。」
吉姆拿起一張牌給山姆.那是一張十三。「噢,不好,一張小三,我猜我得接下這苦差事了。」
「換我,這太容易啦!小三,壞牌噢,姓柯的。」山姆拿起一張黑桃A給吉姆看,後者正對他行禮致敬,心裡則想著玩真的時也能抽到它就好了。「我的倒媚日,紅心二。你贏了,必須和她黏在一起的是我。拜託給我再倒杯酒吧,一大杯。」山姆拿起酒杯又將之重重放下,故意大聲推開椅子。「好吧,我想我該去看看她了。」
一串急促的足音突地自外面傳來:嘎吱,嘎吱,砰,砰,砰,她繞過轉角跑開。
山姆已經很久沒這麼樂了。
吉姆搖頭笑著。「你說得沒錯,她真是比一排前進的軍隊還吵。」
山姆開門步出門外,一逕笑個沒完。「是啊,一定是那隻大腳的關係。」他關上門。
她的門被敲得砰砰響。「莉兒!讓我進去!」
「走開!」
山姆握著門把搖晃著門。「打開這扇天殺的門!」
「辦不到。我的腳太大,很可能會絆倒自己,跌破我空無一物的頭!」
他詛咒著往後退幾步,一腳踹向門把。門板應聲裂開。力道之大令牆壁亦為之震撼不已。她肩膀一縮,但仍未抬起俯卧著埋在雙臂間的頭。
他穿越屋內,踩在地板上的靴子是唯一的聲響。他俯視著她。
「莉兒,看著我。」
「不要。」
「我說看著我。」他瞪著她金髮的後腦勺。
「辦不到,我的腦袋空無一物。」
「噢,狗屎!」他咕噥道,看著她好一陣子后才終於在她的榻邊坐下。
「小心我的O型腿。」她的聲音因壓在枕內而模糊不清。
「莉兒,莉兒,莉兒。」她搖頭喚道。她還是不動,最後他只得扳著她的肩把她拉起來。她不肯看他的眼睛,只是盯著他的下巴。
「你在哭。」他無法置信地望著那些淚水。
她用手背拭過雙眼,吸吸鼻子。
「你到底在哭個什麼勁兒?」他咆哮道,當她隨時會爆炸似地放開她。
「每個人都討厭我!」她倒回榻上開始啜泣。「營里的人因為公雞還有你和吉姆打架的事而討厭我,你們都想甩掉我,每個人。我哪裡做錯了?我不懂。」她哀泣地對著枕頭說道。「我不壞,我也嘗試過了,真的,但就是沒人需要我。」
他看著嗚咽的她,心裡一陣愧疚,他有時還真是個超級大混球。最後他伸手碰碰她的肩。「別哭了。」
她沒停。
「嘿,莉兒,」他戳戳她的肩。「別哭了,拜託。」
她抽泣得彷彿這世上她一個朋友也沒有似的。
他又戳她。「你沒那麼糟啦!」
她吸吸鼻子,水汪汪的雙眼充滿希望地仰視著他。「真的?」
「是啊!」他望著她若有所思地咬著下唇。她現在的模樣實在不怎麼樣,梳向腦後紮起來的頭髮使她哭紅的雙眼看來大得簡直要吞掉她的小臉似的,而通紅的臉就像她又吃了一堆那種漿果似的。不過常識和經驗阻止了他實話實說,他只得四下張望一番。
「你說『沒那麼糟』是什麼意思?」她輕聲問道。
「你就是——不一樣,和我們這裡習慣的不同。這裡是軍營,不是什麼淑女學校。」他轉向她道。
「我不是故意要惹人生氣的。」她以他畢生所見最最哀傷而誠摯的小臉望著他,令他突地胸間一陣緊縮,那是一種他多年未曾有過的感覺。
「我一直不知道我這麼丑,從來沒人說過。」她的聲音破碎,突然又大哭起來,每個抽泣聲都滿是傷痛和寂寞,還有令他為之難過的——羞恥。他從沒想過會發生這種事,被他貼上「沒大腦的勢利鬼」標籤的賴蕾莉居然會為自己不夠好而感到羞恥。
他是個混球,一個不折不扣的大混球。
「天殺的!」他喃喃咒道,想也不想地將他攬到胸前抱著,讓她靠在他肩上哭泣。「你一點也不醜。」他說道,對自己剛才惡意的批評簡直反感到極點。他覺得糟透了。
「我聽到你們講的話了。」她對著他的肩說道,圈住他的胳臂緊得像是這輩子她只要這樣被人抱著似的。
他俯望她偎在他肩窩的頭部,移開擱在她背上的手抬起她的臉龐好看著她。「我們知道你就在門外,我們是故意那麼說的。」
她望著他好半晌,雙眸搜索著他話中的真實性。「為什麼呢?你們是故意那麼做來傷害我嗎?」她臉上的表情顯示她正期待他回答「是」。
「當然不是,」他覺得彷彿自己踢了只小狗似的。「我們只是在逗你。你本就不應該在那兒偷聽,所以我們想那一定很好玩。」
「我在那裡是因為想看看你有沒有好一點……在經過打架和一切之後,我不認為有人會准我去看你,那些人全怪我引起你們打架。」
那令他更加罪疚,她竟然還關心他。除了吉姆,根本沒人要告訴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愧疚像是她向他腹部直搗一拳似地攫住他,那可不是什麼美妙的感覺。
她抬手摸摸他酸疼的下巴。「你瘀傷了。」
他直視她的雙眸,那隻純真的冰藍色明眸片刻前還滿含傷痛。它們一瞬不瞬地迎視著他,令他腦中警鈴大作。但他不去理會。
突然之間,他開始知覺到她緊壓在他胸前的雙峰柔軟的壓力,和她摟住他背脊的小手。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炸彈的計時器,計算著他終將巨服於衝動前——一股他明知代表著麻煩的衝動——的分分秒秒。
他攫住她的手腕,拉開她碰觸他的唇的手。屋內唯一的聲音是他們沉緩的鼻息。她一逕凝視著他,接著突然一縮看向他們的手。他隨著她的視線看向他正握著她的手,她的手心通紅,手腕卻泛白。他握得太緊,而他甚至沒注意到。他飛快地鬆了手站在那兒,一心想儘快在兩人間拉開距離。他轉身想逃走。
「山姆。」她站起來,一手擱在他緊繃的前臂上。
「什麼事?」
「一分鐘前你是不是想吻我?」她擱在他臂上的手有如烙鐵一般。
快跑,山姆男孩,快跑。
「是不是?」
他僵住身子。「不是。」
「哦,我只是好奇。」
他的腦海閃現她所說的畫面:他的嘴在她的唇上,胸貼著胸,臀貼著臀。理智、常識離他而去,他抓住她纖瘦的肩,將她緊貼在胸前。他的嘴同時覆上她的,雙臂圈住她,一手撐在她腦後,將她的嘴定在他想要的地方。他一再以舌尖深切地探入她嘴裡,渴望汲取她甜美的滋味。
她喉間逸出一聲喜悅的嚶嚀,引出一道一路燃至他鼠蹊的火焰。他更用力地攬緊她,倏然臣服於緊貼著她的肉慾之下。
他的手扣住她的臀緊壓著他,用他的臀部施壓將她釘在牆上。他磨蹭著她,幾乎要因那緊抵著堅硬的柔軟而呻吟起來。他空下來的手由她的太陽穴撫向腦後,鬆開她的長發穿過其間,大手捧住她嬌小的頭部,以他渴望佔有她嬌軀的方式佔有她的嘴。
他的拇指摩挲著她的肌膚,只覺這是他艱苦的一生中所接觸過最柔軟的東西,他微微抽身俯視著她恍惚的藍眸、泛紅的肌膚及濕濡的嘴。
老天,那雙嬌艷欲滴的紅唇……
她分開唇瓣,他立刻迷失其中,毫不溫柔,帶著熱烈的需要品嘗著滋味有如上好的陳年威士忌的她。她的手在他胸前慢慢地划著圓圈,彷彿正全心體會他的感覺似的,接著又擲向他襯衫的領口,碰觸那兒裸露的肌膚,把玩著毛髮。
他雙手放開她的頭改而抓住她的襯衫,將之拉下她雙肩。他低頭一路舔下她的頸子,她低吟著他的名字,他隨即以牙齒輕啃她的鎖骨並感受她的輕顫。一股男性的自覺霎時涌遍他全身上下。這是本能,狂野而未經馴服的原始力量。
他將她的襯衫往下推幾至腰際,並用以定住她的雙臂。他剝下她鬆鬆的內襯,將她舉至她的胸脯與他的嘴齊高為止。他舔服她的乳尖。
她驚喘一聲,緊抱著他的頭拉開他。「不……」
他一逕盯著她胸脯上粉紅的頂點,不曾去碰觸。
她的呼吸愈形急促,她的手指箝住他的頭,他等待著。
她屈服地將他的頭拉回她的胸前,他微笑著張嘴覆上她,用力吸吮,舌尖輕掠一方渾圓,手則同時罩住另一方柔軟的胸峰。然後他移開嘴,她輕喊著抱住他的頭。他的臀往前一推完全釘住她。拉起她的腿圈在他腰際以利他將堅硬炙熱的自己緊壓著她。他向前磨蹭著,她的雙手自他的頭滑向他的肩使勁抓著。
「噢,老天爺!」她低聲呻吟道。
他微笑著以他的嘴唇和粗糙的臉頰摩擦著她雙峰柔軟的尖端,臀部同時以一種緩慢而專註的韻律移動著。
他渴望自己能消失在她體內。
這個認知比一盆冰水更有效地阻止了他。他僵在那裡,心臟跳得彷彿他一直在逃命似的。他的嘴發乾。他低著頭,兩手擱在她兩側的牆上數著:—……二……
「山姆?」她輕聲喚道。
四……五……
「山姆?」
他深吸一口氣后抽身退開,她從牆上滑下來。他的雙手仍壓在牆上,雙眼俯視著她。她一臉迷惑的神情,接著她的視線隨著他的來到她裸露的胸前,遂飛快拉好襯衫。尷尬涌至她臉上,他趕緊在做出傻事——譬如一拳搗在牆上——前抽身。
他轉身用一手扒過頭髮,努力想找些話來說,卻腦袋空空。「我最好走了。」
他迅速走向門口,壞掉的鎖又令他停下腳步。他轉身硬著頭皮再看她,她正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泛白的指關節死命攫著襯衫前襟,臉色一片慘白,大睜的雙眸儘是驚愕與傷痛。
「我走後,把那張椅子搬來放在門把下。」
「但是——」
「為了你自己好,閉嘴照我的話做!」他關上身後的門,憤怒得足以擊倒所有的障礙,卻仍不足以抹去對方才差點發生的事的恐慌。
而最令人恐慌的是他真的希望它發生。他,傅山姆——一個打敗惡劣的出身,在四大洲經歷無數次戰火洗禮,甚至捱過失去一隻眼睛痛苦的硬漢——竟然差點被個來自南卡羅萊納的小金髮女郎化為繞指柔。
他需要喝一杯,一大杯。
他兩階一步地跨上小屋的台階,衝進屋反身將門踢上,直接走向桌上的酒瓶。他旋開瓶蓋往後一丟,咕嚕嚕喝了幾大口,以顫抖的手背抹乾嘴,走到卧榻邊坐下,調低煤油燈蕊,視而不見地瞪著一室闃暗。
他又喝口酒,狐疑著這樣嚴厲的生活是否會使一個男人心智虛弱到迷上一個有著怪名字的金髮小傻瓜。
他不曉得自己究竟是哪裡不對勁了。他的生活中並不缺女人,一個他這種生活方式的男人不可能年屆三十三而沒有過女人。當然他是比不上吉姆,只是山姆也懷疑有多少人能像他那樣,還能活得好好的。而他也有過夠多從不作除了美好性關係以外的過分要求,經驗豐富的女人。
耶穌基督。他張口結舌地呆瞪著牆,突然有個可怕的想法。她很可能還是個處女,一個天殺的處女。他又猛喝口酒並嗆咳起來,接著呻吟著躺回榻上。他正身陷泥沼,那隻天殺的鳥說得沒錯,他是需要一把鏟子把自己挖出來。不過今晚就用酒瓶代替吧,讓自己淹死在威士忌里總強過看著黑暗中回瞪著他的冰藍色眼眸。
莉兒躺在卧榻上凝視著黑暗,沉思的視線不時移向頂在門把下的綠椅。有一部分的她希望山姆會轉動門把回屋裡來,另一部分卻希望自己是在胡桃木之家熟悉的環境中。
今晚發生的事是她完全陌生的。她獨自躺在那回想著山姆貼著她的唇,他的滋味。為了提醒自己那是真的,她以指尖撫過自己的唇,感覺有些腫脹。她舔舔它們,有些刺痛,就像她的自尊一樣。它正因他的驟然離去及離去前像是在生她氣似地命令她把椅子擺在那裡而刺痛著。
她嘆口氣,想起自己是如何要他吻她的。她呻吟一聲抬臂遮住雙眼,她又做出惹他生氣的事了。她向自己承認那麼說是希望分別他的吻與她十四歲時的初吻及柯吉姆的強吻哪個感覺比較好。
結果是山姆的贏了。
她這輩子從沒有過山姆給她的這種感覺。她合上雙眼,憶起他碰她,擁吻她,他堅實的胸膛抵著她的,他的雙手攬住她的腰,指尖穿過她發間鬆開它,將她的嘴定在他下面的感覺。她深呼吸,彷彿還嗅得到他留在她衣服和皮膚上的氣味。
她完全不知道男女之間會有這種事。在學校里她聽說過,也知道男女婚後會做某件事,而在婚前做它是有罪的。
她拉起一條毛毯抱著,突然想到或許她和山姆所做的就是那樁罪惡,一個女人要在婚後才能給男人的特權。她努力思索,最後有了個肯定的結論:任何那麼美妙的事物,絕不可能會是有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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