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故意貼近她頸側嗅聞她的氣味,他對氣味很敏感,特別是有做過還是沒做過的,而她身上很明顯地源源不絕地傳來屬於處女才有的甜甜馨香,他早該猜到了,如果她不是,他才要抓狂。
「澤語!」她被嚇到了,他突然貼好近,人對危機的本能,使她的身子開始不住輕顫。
「看來你真的是處女,真是可憐,不過看你連穿著都這麽保守就知道你肯定沒有男朋友。」現在都什麽年代了,他還真沒見過有年輕貌美的女孩子在盛夏酷暑還會穿著不露臂膀的衣服與長度在膝蓋以下的裙子。
「你好過分!」她是有男朋友的,交往了好幾年,一直對她很溫柔,是她太害羞,連吻都沒跟他吻過幾次,但她不認為現在是澄清的好時機。
「姐姐。」他故意往她耳朵里吹氣,看她一恐懼得宛如驚弓之鳥,逃不開他的禁錮又不敢碰觸他,突然在她耳邊笑聲惡劣。
「什、什麽?」好可惡,她不想開導他了,只想他趕快走開,而且她不認識這個他,他根本就不是她弟弟。
「你戴耳環一點也不好看。」
她整個人僵住了,而他像是奸計得逞那般,飛快地摘下她雙耳上的耳釘,轉身進房,在呆若木雞的她的面前,一派泰然地關上房門。
房門關上那一瞬,季筱雲感覺全身力氣都被抽走了,呆眨著眸貼著雪白牆壁滑坐在地。
下午季澤語接了通電話就出去了,季筱雲本來還想過要問他去哪裡,可他當時那個眼神和態度實在不像會願意跟她傾吐心聲的樣子,唯有默默看著他離開。
他六年沒回來,不知道這裡的變化有多大,他能去哪裡呢?還是說打電話給他的是今早的Edwina?很有可能,也就是說他今晚不會回來了。
季筱雲一個人吃著晚飯,有些食不知味。
自從兩年前爸媽去了英國,家裡就剩下她和馮媽、丁叔,還有每天來打掃的女傭,雖說她早已習慣了幾乎只有一個人的生活,但季澤語才回來半天,她已經開始感覺到住在這麽大的屋子裡到底有多寂寞。
晚飯她是草草地吃完,完全不知道放進嘴裡的都是些什麽,是什麽味道,沒等馮媽過來她就把一切收拾乾凈,回房看了些工作上的設計方案,洗完澡準備睡的時候,樓下卻傳來一陣吵雜。
她跑下去查看,剛好瞧見丁叔扶著季澤語進屋,如果沒猜錯,他那個滿臉紅撲撲又語無倫次的模樣應該叫作爛醉如泥。
「澤語,你怎麽了?」
「大小姐,少爺他喝醉了,要不今晚我留下來照顧少爺?」
「不,丁叔,你去休息吧,我來照顧他。」都快晚上十一點了,她怎麽好意思讓長輩幫這種忙。
「云云……」
丁叔才剛走,躺在沙發上醉成一灘泥的男人就開始呻吟,喊的還是她的名字。
「喊我姐姐。」她知道他很不喜歡她拿出姐姐的威嚴,可他那樣喊她,就好像情人間最親密的呢喃,讓她莫名感到一股害羞涌了上來。
「不喊,我就愛喊你云云,云云。」他故意的,看著她窘迫,反而笑得越開懷。
「我、我去找找解酒茶。」她才不跟喝醉酒的人計較。
爸還在台灣的時候時常要跟客戶喝酒應酬,解酒茶這種東西廚房的柜子里多多少少應該都準備著一些,就是不知道過期了沒。
「別走。」季澤語突然拉住她,手上蘊含了力道卻沒弄疼她,僅僅是想表達一種挽留她的意思。
「別這樣,不喝解酒茶,明天要是宿醉了怎麽辦?」
「看見你,我就已經足夠醉了。」
「你是醉了,但不是因為我。」季筱雲帶些沒好氣地瞪著他,聽聽這是什麽話,像這種曖昧言辭,難不成他是把她錯認成誰了?
「姐姐別走,留下來陪我吧,對我來說你比解酒茶更有用。」這次他換成了撒嬌。
「真是的,你還是小孩子嗎。」他的那聲姐姐,無論過去多少年,平日里總是酸中帶刺,這時候聽來卻有種說不出的懷念,好像又回到了他們很小很小的時候,那段他仍願意跟她親近的日子。
「我倒寧願自己還是小孩……」如果還是小孩,他就能名正言順撲進她懷裡跟她撒嬌,直接溺死在她的溫柔里。
天知道他現在有多想要她,加上酒醉,他的理智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他忍得太久,她現在就在他面前,有些事絕對不能說,說了她就不會願意像這樣輕柔地回握著他的手,縱容他的任性。
「你剛才說了什麽?」音量太小,近乎意義不明的嘀咕,她沒有聽見。
「我今天不是故意帶Edwina回來讓你難堪的,她是來旅遊的,這次的目的地碰巧跟我一樣,只是順道招呼她過來吃頓早餐。」剛開始他確實懷著比較惡劣的玩鬧心態,想要看她的反應,但是效果太顯著,除了困窘,她甚至表現得非常為難,那樣的她令他也為難起來,他沒有想欺負她到那個地步,「我答應你,在這之後就跟她撇清關係,不會再有往來。」
「你……該保證的對象不是我吧?」好奇怪,聽見他這麽說,心裡竟有一絲甜,他喝醉了,體溫變得有些燙人,熱度從抓住她手腕的那隻手上傳來,害她的臉蛋也稍稍被煨紅。
「云云,別討厭我……這些年我一直很想你。」
「澤語?」
他已經閉上了眼睛,呼吸安穩又沉重,她一定是聽錯了吧?
他總是這樣,無論做了多可惡的事,總會在那之後給她那麽一點點屬於家人該有的溫情,害她對他討厭不起來,只能認命感嘆自己有個這麽頑劣又彆扭的弟弟。
「我不會討厭你,永遠都不會。」她會原諒他一次又一次的任性,因為他是她弟弟……
「唔……頭好痛。」季澤語睜眼醒來,發現太陽都快曬屁股了,同時發現自己睡在沙發上,身上還蓋著件女性外套,顯然不是他的東西,那就是季筱雲的?
他記得昨天下午接了朋友的電話就去了酒吧,喝得爛醉回來,丁叔扶他進門後的記憶有點曖昧,不該說的他還是一樣都沒有說,季筱雲應該一直都在照顧他,可現在她人呢?
「少爺,你醒了,早餐,不,午飯已經準備好了。」
「季筱雲呢?」跟他說話的是個他沒見過的女傭,該是他離開台灣以後才來季家工作的,他對女傭興緻缺缺,立刻就問起季筱雲的行蹤。
「大小姐去公司上班了,她叫我們不要叫醒你,讓你睡到自然醒。」
「看我這記性。」他都忘了,他很閑,但她還是要上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