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不、不……一點也不勞煩。」猶如活見鬼一般露出滿臉驚恐,許小姐顫抖得如同秋風落葉瑟瑟。

整頓飯里,許老爺不是叫許小姐給段毓華斟酒,就是特意製造話題讓他們兩人好好聊聊,促進感情,段毓華自然是無所謂,一直掛著看似完美無缺的笑容,實則扭轉頭就成了地獄惡鬼,時不時給許小姐來上幾下恫嚇,令許小姐覺得自己正睜著眼作最可怕的惡夢。白水心只聽不插嘴,再傻也明白了這場宴席和段毓華找她一同前來的用意。

她是一個警告,警告許老爺不要輕易跨越界線,也對所有人表態,他段家大公子只承認她一個妻,不要再妄自尊大,意圖找他說親。

等到飯飽酒足,段毓華以「愛妻不慣如此場合早已疲累至極」為由,帶著白水心先行離去,許老爺心裡不甘,卻找不到強加挽留的合適理由,唯有放他們離去。

「許家小姐好可憐。」下了樓,白水心不由同情地道,要不是她偶爾投去一兩個溫和眼神給予安撫,許小姐估計會害怕到忘記呼吸,直接暈死過去吧。

「我什麼都沒做。」君子動口不動手,段毓華只承認動了嘴巴和眼睛。

「為什麼她會那麼害怕呢?」白水心突然拉住他的衣袖,兩人停步,借著長廊邊懸挂的燈籠,她不解地凝瞅著眼前男人端整好看的面容。

以前提及他時,白雅薇也像許小姐那般反應,這張臉她看了無數遍,如何也百思不得其解,至少她沒看出傳聞中「段大公子陰晴不定,盛怒時青面獠牙,貌若閻羅,足以嚇得你在睡夢中三天三夜都尿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也許我長得像昨晚在她夢裡追趕她的惡鬼?」

「許家小姐不像會做虧心事的人,夜裡估計夢不到惡鬼吧。」像許小姐那個年齡的懷春少女,要夢也該是夢情郎。

「實話說,水心,在你眼裡我是什麼模樣的?」敢說要嫁給段家大公子的女人,這個世上除了她再也找不到另一個,他自然是非常好奇。

「你?」白水心微微一怔,不知為何臉上染上一層淺淺薄紅,「你長得很好看呀。」

第一次真正看見他怎生模樣是在迎親的路途上,她不怕別人笑話,雖然偷偷喜歡他許

多年,在他來迎接她以前卻從未見過他的臉。

「你的眼睛一定異於常人。」段毓華低低笑出聲,伸手輕撫在她眼下。

「這是褒還是貶?」

「都有。」他該慶幸的,在她眼裡不管自己是何模樣,她對他的那份感情永遠不會變質。

「段大公子?」

白水心還在朝他傻傻眨眸,一道男子的嗓音卻在這時響起。

「阿澈,你也在這裡?」段毓華瞅了破壞美好氣氛的男子一眼,沒有動怒,回頭對白水心道:「水心,我有事情要跟他談談。」

「我知道了,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這裡……」他不想丟下她一個人。

「沒事的,夕鶴樓的長廊人來人往,經常有夥計在各個廂房進出,我不會有事的。」

「在這裡等我,別走開。」

「嗯。」

段毓華回首好幾次才跟阿澈拐入另一邊廊下,漸行漸遠時,她還聽他們提及靖靖,他說會回絕掉黃家的親事就一定會好好處理,那麼剛才那個男人是……罷了,有時間再問他吧。

阻止自己胡思亂想,白水心把心思改投在長廊外的大湖上。

那湖是人工建造的,估計有飼養魚類,現在天色全黑看不出深淺程度,倒是整座夕鶴樓的輪廓在燈火通明的照耀下投影在黑漆漆的水面。

「小、小美人……你是打哪兒來的?」

「請問你是……」嗆鼻酒氣隨著男子的靠近撲面而來,白水心禁不住皺起秀眉。

「來、來,陪小爺去喝幾杯。」男子眼光迷離、滿臉通紅,似乎喝了不少酒,二話不說,拉住無骨柔荑就要把她拖進某間房內。

「請你放手,我是跟我夫君一同前來的,我只是在等我夫君。」

「你夫君……是誰?」男子眯了眯本來就有些睜不開的醉眼。

「段家大公子段毓華。」

原以為聽見段毓華之名,男子會知難而退,沒想到對方反而更加得寸進尺,驀地貼近到她眼前,「哈哈,小美人你別說謊了……就你這種跟小家碧玉似的類型,段……嗝,段家大公子又豈會看得上眼?先前還傳他夜夜上棲鳳樓找花魁惜蝶尋歡作樂,依我看,他喜歡的是惜蝶才對……」男子一邊說話一邊打著酒嗝。

「不論如何,那也是我的事,跟公子毫無關係,請你放手!」

剛才為止還有夥計在忙碌進出的長廊不知為何突然安靜了下來,四周突如其來的寂靜使白水心感到十分不安。

「好呀,你陪小爺喝幾杯就放了你,如何?」

「不要,請你放手,你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段毓華去了哪裡?為什麼還不回來?

「你喊啊,你知道我是誰嗎?我爹是青羽城的糧商,我是黃家公子黃念仁……」

「放、放手。」昨晚還跟段毓華談論著的黃念仁,今夜竟就出現在自己面前,這樣的男人,怪不得段靖宜不願嫁給他。

黃念仁一直拉扯著糾纏不休,一樣東西在揪扯間從白水心的懷裡滾出來,「呀,指環!」

玉指環在地上滾動,直到碰到黃念仁的鞋履才停下。

「這是什麼東西?嘖,這破指環裡面還有雜質,你跟了我吧,我給你買更大、更好的,來吧小美人……」黃念仁撿起指環又隨手要扔掉,繼續把目標鎖定在白水心身上。

「不可以!」那是段家代代相傳要交給長子之妻的指環,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怎能被她弄丟?

白水心驚叫著撲了過去,雙手在空中正好抓住指環,禁不住心中一喜,腿上卻狠狠撞在圍欄,重心不穩,身體失去平衡地朝湖裡栽倒下去。

「水心!」

在嘩啦落水之前,白水心耳邊填塞的是段毓華那聲氣急敗壞且怒不可遏的吼叫。

【第八章】

「大公子……的話……黃家是……青羽城……不便……」

「捎信去……城……換別的人來……最遲明天,我要見到黃家從此在青羽城銷聲匿跡!」

迷迷糊糊中好似有人在說話,白水心的眼皮像被灌了鉛,意識也混沌著在哪處漂浮,除了最後那句吼叫的聲量使人無法忽視,其他言辭在她聽來皆是模糊不清。

「水心、水心……你感覺怎麼樣了?」

段毓華的聲音像隔著一堵牆傳來得隱隱約約,她必須耗費心神才能聽清。

「嗚……熱……」

「乖,已經好很多了,明天大概就沒事了。」

大掌有著舒爽的冰涼,不,應該是她的額頭太燙才會過於眷戀他的體溫。

「你這傻丫頭,居然為了撿這個破指環在大冷天掉到湖裡去,有你這麼傻的嗎?」口氣很不好,帶著滿滿的責備,撫摸她長發的動作卻異常溫柔。

是了,她在夕鶴樓遇上醉酒的黃念仁,雙方拉扯時玉指環掉了出來,她為了撿玉指環掉進了夕鶴樓的人造湖裡。

「這個破玩意,我當年就該搬塊大石砸碎它!」段毓華惡狠狠地道,「每一次出事都是因為它,我倒寧願當年它是真的被你丟到湖裡去,再也找不回來。」

說要扔掉也不過是對她的作弄,最終他還是在湖邊尋回這枚被說成是家傳之寶的鬼玩意。

「嗚……」在說什麼呢?她沒聽懂,而且他有些吵呀。

「水心,鬆開手把它交給我,我要把它毀屍滅跡,讓它再也無法荼毒任何人。」兩天了,從被救上來那刻起她一直緊握著那枚指環,無論他如何勸說都不肯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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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婚狼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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