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討厭這個女人,討厭她當年卑鄙惡劣現在卻滿臉無辜純真,討厭她讓他心生憐惜的弱不禁風,討厭她讓他放不下她,他最討厭他自己,幹嘛要回來面對她?
「你可以給我個解釋嗎?」她沒有違抗肩上的壓力,大著膽子問他。
「什麼解釋?」
「你昨晚……說的那些是真的嗎?還是我哪裡惹你不愉快,你才那麼說?」他是她的夫君,她該尊他為天,可她不想承受沒由來的怨怒。
「沒有,什麼都不是。」那嗓音是冷的,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對她付出任何感情,喜惡也罷、怨恨也罷,他越是表現就越是提醒自己到底有在意她。
「那你為何……」
「我累了,去叫人打水過來,我要沐浴。」
他剛剛不是叫她坐著嗎?
段毓華似乎很討厭有下人進房,打水過來的兩名丫鬟匆匆來、匆匆去,連抬也不敢抬頭看主子一眼,整個過程中,她們只差沒抖掉全身骨頭,最後是白水心看不過眼,親自接手調節成適合他的水溫。
「你在下人面前總是很嚴肅?」她跟他關係還沒好到無話不談,出於每個人看到他好像撞見鬼,讓她有些些好奇。
「我天生長相獰惡,誰要跟我對上眼覺得我可怕,我也沒辦法。」偏偏面前就有個女人不害怕別人所害怕的,簡直就是異類。
段毓華淡淡睨了她一眼,逕自動手褪下身上衣物。
「等、等等……你就不能……」轟!白水心感覺臉上有什麼突然炸開,驚嚇得慌忙轉身。
「這是我的房間,你是我的夫人。」他完全無視她,原地剝光光,來到池邊把身軀浸進備好水的浴池裡。
「我、我、我去叫人來幫忙。」她絕對沒辦法這樣跟他獨處一室,絕對不可能!
「過來。」段毓華的沉嗓阻攔她落荒而逃。
「我不懂也不會、不會……」任憑小腦袋瓜子搖得像處於風中淩亂,她也猜想得到他叫住她,打的是什麼主意。
「那就學。」搶在她再次借故拒絕之前,段毓華好整以暇地給出建議,「要不要我親自過去逮你?」
「不!我、我自己過去。」幻想他光著身子走到面前的畫面,比要她過去只瞪著他的「美背」羞到昏死過去還要令她臉色慘白。
白水心取過擦背的巾子,打算閉著眼,儘快幫他完事。
沒想到才伸出去手腕就遭到擒獲,緊接著一下天旋地轉,配上嘩啦水聲,等她回神時已掉進浴池,被安置跪坐在他大腿上。
「你……咳!」好過分,居然要她喝他的泡澡水。
「水溫不錯,你坐了一晚上,下來泡泡會舒坦些。」
真體貼,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誰害她坐著哭了一整晚?
她抹去臉上、眼上的水珠,回複比較清明的視線,突然意識到自己還坐在他身上,而且他、他沒穿衣服!
「我不急,你可以先泡,我不想打擾你。」
「一點都不打擾。」有舒適熱水又能懷抱溫香軟玉,會覺得被打擾才是白痴。
「你、你……」白水心有些急了,好怕眼睛亂悠轉,會忍不住去細瞧他有多少塊腹肌,小手亂揮舞會不小心碰觸到不該碰的地方,而且他已經開始揪扯她身上的衣衫,害她大為受驚,再也顧不上他是否不著片縷,用雙手去推他的胸膛。
「我記得我們已經成親了,你實行身為夫人的義務也是天經地義的。」
她越是推拒他就越把她往身上壓,她是被養在深閨里的大小姐,對男女之事全然不知,根本擋不住他,外裳三兩下被他解決掉,剩下的早已濕透,玲瓏有致的身段在他眼前展露無遺,完全沒有多少蔽體功能。
「昨夜丟下我一人獨守新房的人,沒資格要求我實行身為夫人的義務。」她又驚又慌,一時口不擇言。
「我現在可以補償你。」
她不要這種補償,她感覺不到他對她有感情的存在,她快哭出來了,「放開,請你放開我。」
「水心?」懷裡傳來細細小小的啜泣,段毓華低頭一看,發現小小人兒縮在他胸前一顫一顫,他是不是玩得太過火了?放屁!當年她怎麼就沒想過做了那種事的後果是什麼?他幹嘛要可憐她,他要看的難道不就是她軟弱求情、凄慘哭泣的樣子嗎?看見她這個模樣他很快樂,簡直就是歡天喜地。
「你不問我昨晚去了哪裡?」
她在他懷裡搖頭。
「昨晚我去了棲鳳樓。」同情與憐憫化成的焦躁感宛如一道催命符,讓段毓華戲謔著開了口。
白水心不知道棲鳳樓是什麼地方,身子卻莫名一僵。
「知道棲鳳樓是什麼地方嗎?」彷彿看穿她的心思,他低頭邊咬住她小巧可愛的耳朵,邊惡劣灌輸令她絕望心碎的話語,「有美酒、有美人,花點銀子就能擁抱溫香軟玉,醉生夢死的地方。」
「你、你……」白水心終於抬頭看他,含淚的眸有恨、有難受,更有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的更多情感。
「野花到底比不上家花乾淨……」嗓音隱沒在她頸側,他不客氣地啃舐白皙頸子,趁她只顧著呆愣發顫,把她剝得只剩下貼身兜兒,移開抵在胸膛那雙柔荑環上他後頸,要她更為貼近,抵住綿軟豐盈,隔著薄薄兜兒用厚實的胸膛重重磨蹭,「果然還是你的味道比較好,又甜又香,比誰都誘人……」
「呀啊啊!」他拿她跟別的女人比,還是他昨夜碰過的女人,這樣的讚美形同羞辱,白水心痛哭著叫了出來,「你放開我、放開我!」
沒有一刻比起現在更令她想要逃離他,她能容忍他說不愛她,頂多她會一個人暗自傷心難過,她能容忍他不理會她,那隻能證明這場婚姻是她一廂情願,可她無法允許他碰了別的女人又來觸碰她!
「原來我的夫人這麼難伺候。」滿意她頸上布滿點點曖昧紅花,段毓華笑著放開她。
這樣的解放如蒙大赦,白水心啜泣著飛快逃離他,連爬帶滾出了浴池,顧不上泄露了多少綺麗春光給他看,一路背對他,爬進足夠遮掩所有狼狽的刺繡屏風后。
屏風後傳來嗚咽,久久不曾止歇,久到段毓華洗凈身子、出了水、穿戴整齊,仍在持續著。
目的達成,輪到他有些於心不忍,找來乾淨巾子丟進去,並隨手翻來一套她的衣裳搭在屏風上,「別哭,把自己擦乾淨,別著涼了,穿好衣服出來,我陪你去前廳敬茶。」
這種溫柔都是騙人,他好可惡!
死死咬住顫抖不止的牙關,她用那件綿軟的布巾緊緊包裹住自己,直到顫意稍緩,只剩輕微抖索,她才用虛軟的雙腳慢慢站起,動作緩慢地穿衣。
她動作太慢,慢到以為他早已失去耐心先行離去,可她走出屏風的時候他還站在那裡,平靜卻稍嫌冷硬的面容上不見絲毫不耐。
她站在那裡,瞅著他的眼神明顯在指控他是個人面獸心的混蛋。
知道白水心不會自己走過來,所以段毓華先開了口,「我允諾你,在你點頭之前我不會再隨意觸碰你。」
段毓華雖然大話放了出去,他卻覺得自己總有一天會因欲求不滿,血管暴裂而亡。
他不愛白水心卻想要碰她,碰了她還對她特別有反應,害他跟她敬完茶,和爹娘、弟妹一塊用早膳的現在,胯間的小兄弟還持續亢奮著,疼痛不已。
「水心,對這裡的一切還習慣嗎?有沒有哪裡感到不舒服?」二夫人宛凝本來就對這場親事非常滿意,再來白水心長相溫順乖巧,極對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