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逼婚（上）

臘月三十，正是海國歡騰，大宋子民齊齊守歲之時，也是行在武備大學堂五十二期生員們進入甲級戒備的開始

正月初一，監國攜文武百官、社會賢達拜祭社稷壇、大宋太廟，以求皇天后土、大宋列祖列宗庇佑，祝我國朝反攻得勝，神州妖氛一朝得掃，復我華夏衣冠制度，再顯漢唐雄風。

正月初二，相率眾再謁忠良祠，拜大國師陵園。

初三、初四街上具是往來探親之人。

初五子時，花炮萬萬響，所有店家開門迎客，行在百姓漏夜起身，市場人潮洶湧，扶老攜幼，歡聲笑語，幾成不夜天。

此後直至元宵，方明等戰戰兢兢，克勤克守，不敢稍有差池，也是天隨人願，除了年前的一場大火，此後再無意外，直至正月二十五日丑時，任務接除，五十二期四百四十人，歡聲雷動，教授予假五日，這才一個個歸心似箭，轉眼間就人跡不見了。

回到家中，方明自是和幾位小妾如何的纏綿恩愛，一敘別離之苦。然而，才到了第三日，方嵩的到來卻打破了此間的平靜。

「你說什麼？」方明看著一臉憔悴的幼弟，不可思議的張大了嘴。「這不是胡攪蠻纏嗎？」方明苦笑著。「不過是一時從權而已，怎麼非要鬧到婚嫁的地步。」

方明擺擺手，同情的看著自己的幼弟。長知道你的心思，這奪人之美的事，兄長是不會答應的。你回去告訴趙山長，此事於理不合，於情不義，多謝他的美意了。」

「兄長，趙山長說了，若是兄長不依，兩位小姐也只有出家一途了。」內心掙扎的方嵩，抬起頭，苦澀的勸說自己的哥哥迎娶自己的夢中情人。「與其讓兩位小姐在古佛青燈面前凄苦一世，嵩不若兄長娶了她們。」

「滾出去，男子漢一點擔當都沒有。」方明勃然大怒，恨鐵不成鋼的罵著。「換若是我，與其在這裡聒噪，還不如和那心愛的人兒私奔去了。」

「萬一山長報官。」方嵩瞻前顧後的下不了決心。

「天大地大，就是回到呂宋一貓，他還能找到你嗎？」方明簡直在教唆了。「等到孩子落地，生米成了熟飯，他趙家還能不撤案？」

「但是，還有趙家大小姐。」方嵩雖然心動，但還是不敢直接應承下來。「就怕山長老羞成怒，一定要兄長娶了趙家大小姐，那不是耽誤了兄長了嗎。」

「好小子，居然打的是一箭雙鵰的主意。」方明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調笑著。「你不會一併拐走了，娥皇女英，一龍雙鳳嘛。」不知不覺中方明用上了大6青樓里的說辭，頓時把方嵩臊的頭都要埋到地下了。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就這樣了。」方明突然板起臉來。「不管老幼你怎麼著，但是這婚四兄我斷不會答應的，你就這麼回應上去。晦氣，救個人還那麼多鳥事。」

然而事情並不是方明想擺脫就擺脫得了的。這不，剛回到學堂，乙班就召開了檢討會，對年假行動進行分析和總結。李師範一上來就把方明臭罵了一頓。

「方之侑，你以為救了兩個人就很了不起是不是？簡直是胡鬧，你要知道學堂培訓你們不是讓你們當一個小兵，衝殺在前，你以為你還是十將嗎？」李光年簡直把方明當成反面的典型了。

「再說了，你去救人當真是大公無私嘛？若不是你自家的兄弟在內，你還會衝進去嘛？」李純淼唾沫亂噴，當真一點面子也不給方明。

「為將者什麼最重要？一是冷靜，絕對的冷靜，不能為外物所分心。二是慈不掌兵，雖然不要你們斷情絕欲，但是也不能由著某種情愫因小失大。」

「是長官，多謝長官教誨。」方明明白這是師長的殷切，其實是好意的，所以接受的也十分的心甘情願。「保證絕對不會再有第二次。」

「再有第二次，在戰場上絕對不會有第二次機會給你的。」李師範冷冷的看了方明一眼。「好了，下面繼續分析其他的情況，方之侑，下課後，你到師範公所來一趟。」

下課了，在同學們擔心、抱不平以及看好戲等等的眼神中，方明夾著尾巴，跟著李光年來到了他的辦公室。

「是不是不服氣啊。」李某人看著亦步亦趨的方明，突然一笑，全然沒有了剛才教室里那副咄咄逼人的樣子。

「長者教誨，不敢有辭。」方明站得筆直。「再說師範時為了學生的好，之侑明白的。」

「那就好。」李師範滿意的點點頭。「不過你救人畢竟是做了好事，也為了學堂爭光了，所以，現在，方武翼郎，請立正。」

方明一時錯愕，然而他還是依言站好。

「現在我代表學堂授予你丁等勇毅寶章一枚。」一下子讓方明從地獄升到了天堂。「再代表奉天府授予你丙等功民功章。」

「多謝長官。」方明雖然表情嚴肅，但是心裡已經笑開了花。雖然丁等勇毅寶章算不得什麼，但有了丙等功民功章可是就是平頭百姓見了知縣也可以抗禮的。

「這是你應得的，用不著謝我。」李某人擺擺手，「等一下，范副教諭要見你，你不用擔心。」看到方明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李光年莞爾一笑。「但是，你要有所準備，淮文書院的趙山長作為事主的長輩也要見你一面。」

「長官不太好吧。」方明一聽就知道麻煩來了，所以極力的想推脫著。

「什麼不太好，趙山長是當今有數的大儒，雖不在朝，但是道德素為人所稱讚，平常人相見也見不到呢，屈膝來見你這個小子，你還有什麼不好的。」李純淼一句話就堵住了方明的嘴。「趙山長是范副教諭的好友，你不去，可要自己想好了。」

「師範，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面對**裸的威脅，方明不得不坦白交代。「這可是逼婚呢，學生怎敢再去面對趙山長。」

「好小子，居然身在福中不知福。」李師範盯著方明看了半天，這才毛骨悚然的**來一句。「之侑，你紅鸞星動，看來這份姻緣，你是逃不掉的。」

話說著，一位學堂的侍衛兵，帶來了？副教諭的口令，立刻去謁見。方明磨磨蹭蹭的賴著不肯走，卻被李光年一個爆栗吃在頭上，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向師範公所的頂層;;;;;;

「聽說了嗎？方之侑這小子走了桃花運了。」方明還沒有回來，但是小道消息已經滿天飛了，其實學堂里也挺無聊的，八婆的男人有的是。「趙家雙？可是絕對的美人，那日龍啟雲那傢伙看過後至今念念不忘，怎麼就便宜了方之侑這個小子。」

「就是、就是，趙家雖然不在朝堂上，但是這影響力卻是不弱，做了趙家的女婿怕是指日就飛黃騰達了。」

「對了，據說趙家大小姐文君新寡，從原來的夫家可是繼承了一大筆錢呢，方明這小子可是人才兩得了，當時我怎麼就不在場呢。」

「可不是，否則這英雄救美的好事，怎麼會落在小方的手裡。」又有人唉聲嘆氣說自己的命不好了。「時也、命也！」

「去死吧，你小子早就是孩子滿地跑了，還裝什麼大頭蒜的。」當下就有和方明親近的人反駁到，「之侑雖說三妾，但是還不是沒娶妻，趙家小姐那才叫正配，給你，當妾啊，你肯也要趙家肯呢。」

「話也有道理，趙家小姐一個肯定是正妻，一個是平妻，兩頭大，啊呀，好事都給之侑這小子拿去了，等一下一定要好好敲他一頓，之侑不是還欠大傢伙一頓酒嘛，這次得給他上上檔次，月滿樓，沒有月滿樓這個檔次，咱們絕不答應。」

「你也好意思說。那天的火，你又不是沒看見，之侑能衝進去救人，換成你敢不敢，還在這訛人呢，還月滿樓呢。就官校的大食堂也輪不到你。羞不羞，也別怪方明命好，這是人家搏出來的。」

「多謝趙先生的美意，」教室里的紛擾自然影響不到方明的決斷，即便是面對了范副教諭和趙某人的威壓，方明也不願意放棄了兄弟情分。「但是之侑不敢從命。」

「不敢從命？」趙山長笑了笑，「也許我趙家女兒的清白，在方武翼眼裡還不如兄弟情誼嗎？」石破天驚，一下子就把方明砸得頭暈腦花的。「方嵩是武翼郎的兄弟吧，他私入民宅誘拐民女，據說是武翼郎的教導，真是好家教啊！」

「存天理、滅人慾。趙山長也是大儒了，竟然兼修偽學。」方明定了定神，脾氣一上來，居然硬邦邦的頂了回去。「我幼弟嵩是貴書院的弟子，焉不知是誤人子弟。」

「方之侑，大膽，竟然敢如此對師長說話。」范副教諭拍案而起，一副咄咄逼人之勢。

「長官，事關在下終生，不想誤人、自誤，還請長官見諒。」方明並不買賬，一臉平靜的對視著，全然不顧雙方的地位差距。

「之侑，你先出去吧。」李師範一看不好，立刻把矛盾的一方先趕了出去。「長官、趙山長，讓你們見笑了，之侑就是這個臭脾氣，趕著不走，打著倒退。」

「安沅兄以為呢？」范副教諭倒也無所謂，關鍵在於趙山長這個當事人身上。

「君子不欺之以方。」趙某人搖搖頭，「但是事關趙家顏面，不得已而為之啊。」

「趙山長、副教諭，下官倒是有一個主意。」李光年眼睛一眨，他也不是故意為難方明，只不過他自以為是在為雙方考慮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大禮也。」

一語驚醒夢中人，頓時三個人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