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逼婚（下）

大宋議政會七十三年第一號律令：

「據大宋政事堂本年度第一號呈文，經功民會辯論，以多數票核准政事堂所請，納呂宋二路為大宋本土、簡併為澠州是會眾人附議如前。」

大宋監國七十三年第一號秩旨：

「聖人云：入則華夏、出則蠻夷。今呂宋二路，古稱麻逸之地，世宗初年，南狩海國，萬千子民、浮海求生，時至荒島、篳路藍縷，七十餘年，前赴後繼、耕作不綴，遂使異鄉，化為勝境，延我血脈，不絕宗祀，時人丁逾百萬，蔚為大邦，故承天景命，闢為州縣。」

大宋政事堂共和七十三年第一號令：

「澠州之地，已歸王化日久，宜簡拔官吏、設州立縣，並建各地功民會。」

當初政事堂要求呂宋南北路分設兩州，意在擴大功民會構成，用親近自己的議郎制衡現有各派，但是這個企圖並沒有完全實現，議郎們顯然也很快就明白了政事堂諸位大佬的圖謀，此後經過多方折衝，這才同意將兩路合為一州，至此大宋政治地圖為之一新。

雖然這個結果是多方博弈平衡的結果，但是依舊鼓舞了相當多的殖民地百姓，因為他們看到了美好的前景，一個囊括四海的大帝國已經初具雛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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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之侑，你家裡來人了。」方明剛剛下課，就有執勤的虞侯叫住了他。「現在學堂丙號會客室，你有半個時辰的時間。」

會是誰呢？方嵩這個臭小子嗎？不會的，他知道自己的作息時間，就算過來找自己也應該是在休假的時候。方明一頭霧水的邊走邊想，搞不明白，自己的經歷豐富，認識的人也委實不少，鬼知道是哪個找上門來了。

兄。你們怎麼來了。」方明乘著校內的公交馬車來到了接待室，一見到人，頓時大吃一驚。「家裡出什麼事了嗎？」方明第一感覺就是不好，但是也說不出來原因，只是快步的走到方鋼面前大禮參見。

「你做的好事，當然要來了。」方鋼點點頭，方楧笑呵呵的幫著弟弟站起來。「能讓女方的媒人上門提親，還真給咱家長臉啊。」

「大兄方明一聽就明白了，趙家居然上門提親了。「這件事真是有口說不清了。」方明有些氣急敗壞，不過在父兄面前他不敢太過放肆。「那趙家小姐分明是嵩弟的意中人，我這做兄長的怎好胡亂來。」

「什麼？」方鋼和方楧頓時有些坐蠟了。「怎麼回事，你說說清楚。」

「說來話來，」方明的時間寶貴。「這樣吧，爹和大兄先到我租的院子里歇息兩日，待我下了學，趕回去再和你們好好分說。」方明一拍腦袋。「這事都是嵩這個小子惹出的禍事，這樣我讓人把嵩叫回來，你們問問就知了。」

「也好。」方楧到底是做學堂教授的，一看就知道方明卻是有苦衷，於是和老夫耳語兩句，也就同意了。「那你一下學就要回來的，兄長在郡里還有學業沒有授完，等不了你幾日的。」當然他也怕方明故意拖延。「若是你不打算回家，那這門親事兄長就勸爹娘替你定了。」

「一入官們身不由己，萬一學堂有任務，」方明苦笑著。「好了，好了，一準回去受審。」

兩日轉眼就過，終於下學了，方明平常一到這個就竄得賊快，但是今天卻有些無精打採的，甚至為此還被同學們調笑了。

「三兄，你怎麼也來了。」簡直是三堂會審嗎，看著這架勢，方明心裡直嘀咕。「嵩呢？嵩沒有來過嗎？」

「老季啊，老仲這次是到岱洲拜訪幾位老客戶，順道拜訪過來走一趟的。」方楧盡顯長兄威嚴。「這麼大的事，老仲也是關心你。」

「爹呢？」方明只好訕訕的笑著，事情鬧大了，這全家都驚動了，看來若不是母親不良與行，怕是二兄？也要過來了。

「爹在裡屋，老季啊，恭喜你了。」方淮的話立馬讓方明一個激靈，恭喜什麼，難道？

「胡思亂想什麼，那件事還沒有定下來呢。」方楧白了方明一眼，顯然他猜道方明在想什麼。「弟妹有喜了，傻小子，你要當爹了。」

「真的。」方明一跳三丈高，然後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

「先去給爹見個禮。」方楧微笑著看著這個調皮搗蛋的弟弟，現在他也要為人父母了。「等一下再去看弟妹，那件事吃完了飯再說。」

方明嗯了一下，嗖的一聲就衝進了正房，不用想肯定是急匆匆的去給方鋼見禮，然後好去見自己懷孕的小妾。

「老仲是不是晚飯後馬上要走，」在得到了方淮肯定的點頭之後，「怎麼說你才好，你們這些商賈之人啊，重利輕離別呢，」方楧感嘆一聲，隨即挑明了問道。「那麼你這次過來肯定也是跟老幼的婚事有關嘍，那你說說看吧，你是怎麼想的。」

「這件事，我已經跟爹說過了，既然兄長問起，那就再說一遍吧。」方在院子中的石凳上坐了下來。「雖然無論老季還是老幼將兩位趙家小姐娶過門都是好事，但是咱們方家還得考慮趙家的方面，逼急了可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你是說一定要讓老季把兩位趙小姐娶過門吧。」方楧就在方淮的對面坐下。「你不是為了趙家大小姐的錢吧。」

方楧這話有些難聽，但是事實就是這樣，大宋有關繼承的律令里明確規定，若是寡婦有子則繼承全部遺產並贍養公婆，若無子且不再嫁，那可以繼承半數遺產，若是回婆家后再嫁就只能擁有亡夫財產的三分之一了。

不過根據趙家媒人的說法，就是這三分之一的遺產，也有兩三百萬貫之巨，確實讓某些人為之心動的。

方淮先是臉一紅，緊接著卻又若無其事的回答著。「不管怎麼，我這也是為了老季好，朝廷據說要復推五等封建了。」作為和議郎們關係密切的商人，方淮得到這個消息也不算過分。「老季熬上幾年，軍功夠了，說不定也可以得個開國字眼的爵位，這個時候可就要花大錢了，我可不想放棄這個光宗耀祖的機會。」

「你是說，爹娘也有機會得到封誥？」方楧沉默了，良久，他才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吃完飯讓老季送送你吧。」

「是哪個？」方明得到父親允許，到西廂房看望自己的三個小妾，當然若要嚴格按大宋律法來說，蕊奴現在應該只能算是滕。「是哪個有了讓相公看看。」

「兩位姐姐都有了。」看著欣喜若狂的方明，異族的小婦人也有些感動，也是怪聲怪調的充當了告密者。

「真的。」雙重的驚喜，讓方明直入雲霄，看著脈脈含羞的兩女，方明一個虎抱將她們都擁入自己的懷中。「太好了，太好了，我要當爹了。」

但是歡樂是暫時的，用過晚飯，送走了方淮，一回來迎面就是一擊。「明兒。我和你大兄商量過了，方謝氏和方劉氏這次就跟我們會呂宋待產吧，也好有人照應。」

在這不也一樣，學堂中的軍醫可比呂宋那些醫師高明多了。」方明不敢硬頂只好小心翼翼的側面迂迴。「再說了，她們回去要勞煩母親大人賀幾位嫂嫂，兒子多有愧疚，不若在行在找些僕婦，反正錢，兒子是不缺的。」

「那怎麼行，雖然是庶子，但也畢竟是你的長子，要入戶籍的。」方鋼武斷的說著，沒曾想一個庶子就把他的底給漏了。

們的意思是不是，還要兒子娶趙家小姐。」方明有些光火，但是老爸在上，這火又作不得，於是氣鼓鼓的質問著。「那老幼怎麼辦？」

「大丈夫何患無妻，老幼應該會明白這個道理的。」方楧淡淡的說著。「這件事是他的錯，若是他有勇氣，有能力救下趙家兩位小姐，今天，爹和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我不想嵩恨我一輩子。」面對父兄的壓力，方明只好用親情抵抗。

「如果是這樣，嵩這一輩子也就成不了大氣候了。」方楧堅決著。「爹之前已經向趙家支付了聘禮了，難道你想讓我們方家被鄉鄰取笑嗎？」

「爹！」

「也別怪爹了，路中的提學大人親自做媒，如此光耀門楣的大好事，你以為爹娘會不答應嘛。」方楧替方鋼回答著。「說好了，一個正妻、一個平妻，若要是你寵愛小妾也無妨，但是這個親，你成定了。」

行。都答應你們。」方明像被抽了筋一樣無力的癱倒在座位上。「不過，第一方謝氏和方劉氏要留在我身邊，第二我還在學堂讀書只有等肄業了才能完婚。」方明做出了最後的交涉，他要保留自己僅有的自尊，另外他也是以拖待變。

「可以都答應你。」方楧在一旁和方鋼耳低低的討論了兩句，這才替老父拍了板。「老季啊，你放心，爹和兄長們都是為你好，至於老幼，我會替你說服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