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卓烈桀一聽,笑得用力拍打著桌子,這小尼姑的反應都要笑彎了他的腰,他整個人趴在桌上大笑著。

「你、你太過分了!」秦悠萊用力地瞪著他,話一說完便轉身跑走了。

「小尼姑……」

秦悠萊沒有理會他的話,快速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跑這麼快乾什麼呢?」卓烈桀撐著下顎,慵懶地自語,「我都還沒跟你說後會有期呢。」

一抹邪笑隱約地出現在他的嘴邊,他的眼睛如夏日的烈陽般炙熱。

秦悠萊回到水月庵,她之前找了一個隱秘的地方換回了素衣,雖然素衣仍然是濕的,但總比穿著那青綠色的女裝要好。

回到水月庵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回房換下濕衣服,接著向師父解釋晚歸的理由,幸好卓烈桀言而有信,真的讓人送師姐們回來了,否則她要如何解釋這一切呢?

「師父,對不起,我回來遲了。」秦悠萊低著頭看著自己腳上的鞋,耳根子紅紅的,她無法忘記自己不久之前才破了戒,心中又是內疚又是不安,她這樣似乎已經背叛了佛祖,無法如以往心靜。

秦悠萊靜靜地站著,以為師父會說一些話,結果禪房裡一陣安靜,她作賊心虛地擡頭,只見師父的臉色凝重。

「師父?」

慧遠師太兩眼直盯著秦悠萊,長嘆一聲,「悠萊,你來水月庵多久了?」

「回師父,自我有印象以來便一直在這。」秦悠萊眼裡摻入疑惑。

慧遠師太慈愛地看著她,「應該有十五年了吧。」她仍記得襁褓中的小秦悠萊不哭不鬧,笑聲如天籟般。

「師父……」

「你可想知道你的家人身在何處?」

秦悠萊一愣,「徒弟不想知。」她喜歡現在安逸的生活,這樣的生活讓她很自在很舒服。

年幼時她也許會好奇她是誰、她的生父生母又是誰,可師父從來不多說,久而久之她也就淡忘了,她是真的把自己當成水月庵的一分子了。

「嗯,不知也有不知的好處。」

秦悠萊沒有應答,一雙清眸緊盯著慧遠師太的臉,總覺得師父似乎心事重重。

「既然如此,悠萊,明日為師就替你削髮吧。」

秦悠萊吃驚不已,慧遠看了她一眼,「你可願意?」

「徒弟願意。」秦悠萊笑了,在水月庵里她是一個怪異的存在,她自幼長在水月庵,卻又不是真正的出家人。

她隱隱約約知道剛才師父有些話沒對她說,但她不願想太多,只想隨遇而安。

「嗯,你去休息吧。」

「是,師父。」秦悠萊退了出去,門闔上時,看見師父嘆氣的模樣。

落髮出家秦悠萊並無多大的反感,她本就是一個尼姑,從來沒想過要離開水月庵、不做尼姑,她不要還俗做一個普通姑娘家,水月庵是她成長的地方,也是她以後落根的地方。

秦悠萊走回自己的小禪房。

水月庵在京城是有名的地兒,不是水月庵名聲大,而是因為曾經最受寵的皇貴妃在此修身養性。

每個人都說那皇貴妃是因毒害後宮妃子而被皇上遣走了,可秦悠萊看過皇貴妃很多次,那是一個安詳平和的女子。

秦悠萊與無為師姐一個禪房,而皇貴妃的禪房就在她的附近,每每她要回去便會經過那兒。

只是這一會兒她聽見一些奇怪的聲音,像是貓兒一般的叫聲,又尖又細,秦悠萊起了好奇心,便輕輕地走了過去,舉手正想敲門。

一雙黑手從她的身後圈住她,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捂住她的嘴,秦悠萊嚇得睜大了雙眼,以為見鬼,心中不停地念經。

「小尼姑。」熟悉的聲音帶著戲謔,卓烈桀好笑地看著她驚怕的模樣,這副膽小的模樣大大地愉悅了他。

秦悠萊被捂著嘴根本說不了話,乾瞪著眼睛,心臟跳得飛快,好像要飛出去似的。

男女有別秦悠萊多少是懂的,可她一直不懂男人與女人到底有什麼不同,如今他倆抱在一起,他胸膛比她寬厚了好多,也堅硬很多,而他的身形高大,被他抱住的她就像一隻被老虎叼著的小動物。

「小尼姑怎麼喜歡聽人牆角呢?」他在她的耳邊低語,呼出的熱氣鑽進她的耳里,這下她不只心臟跳得快,臉也跟著紅了。

「再說這麼聽有什麼意思。」

秦悠萊還未明白他的意思,整個人忽然被抱起,她看見自己的雙腳離開了地面,一轉眼她便在屋頂上了。

卓烈桀放開了她,蹲下身子移開了屋頂上的瓦片,嘴邊噙著笑容,「來,過來。」他對她招招手。

秦悠萊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個人騙她喝酒吃肉,現在又對她笑得開懷,她總覺得不對勁,但她不會武功,無法逃離他,只能傻傻地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他叫她,她不過去,她想離開,卻又不能走。

卓烈桀早料到她的反應了,也不以為然,乾脆地站起身,伸手拉住她的手,他感覺到她整個人都僵硬了,「怕了?」

秦悠萊沒有說話,但她紅紅的眼眶已經說明了一切,她怕得要命!

卓烈桀惡劣地拉她蹲下,手指著屋子裡,低聲道:「要不是你想看,我也不會跑到屋頂上吹風。」

她沒有要看呀,她要下去,快把她送下去呀,秦悠萊很想這麼對他說,可眼隨著他的手一瞧,她整個人都呆了。

屋裡的人正是皇貴妃,只是她現在衣衫不整、面色潮紅,而屋內不只一人,還有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衣衫完整地壓在皇貴妃身上,兩人不斷地動來動去,秦悠萊不明白地看向卓烈桀,輕道:「他們在做什麼?」

「嗯,小尼姑想知道?」卓烈桀詭異地笑著。

「我、我不想知道了。」她敏銳地感覺到他語氣里的幸災樂禍。

卓烈桀正想說什麼,屋內的男人似有察覺屋頂的響動,卓烈桀嘴角一笑,一手擒住秦悠萊的腰身,一個飛躍遠離了屋頂。

秦悠萊的腳再一次踩到地上時,她身子一傾靠在了他身上,惹來卓烈桀的取笑,「小尼姑這麼主動,我可怎麼辦好呢?」

秦悠萊一聽他那失禮的話,心裡一陣不滿,「施主不可以戲弄出家人。」她懼高,一碰地不免有些腳軟,卻賭氣地推開他,站直了身子。

「哈哈。」儘管在水月庵,卓烈桀照舊放蕩不羈,不見收斂,「哦?你是出家人?」

言辭里的諷刺饒是秦悠萊也聽明白了,「施主,雖然我是帶髮修行,可不久我就是真正的出家人了。」

卓烈桀不當一回事,「哼,一個會吃肉會喝酒的出家人?我只聽過花和尚,倒沒聽過花尼姑。」

秦悠萊氣煞了,「你!」

「不過你們水月庵確實不乾凈,不僅有一個假出家人,還有一個勾引男人入庵的女人。」

秦悠萊臉色大白,「你……莫非他們是……」

「小尼姑可知男女情事?」

就算沒經歷過,秦悠萊也是懂那話的字面意思,「我……」

她幼時懵懂不知,師父曾含糊地為她解釋過,男女是不同,女子的身子也不得隨意地教男子看去,否則便是不清白了。

看她沒有否認,卓烈桀的黑眸突地一暗,箍住她腰身的手用力一掐,「我道你是清清白白的小尼姑,原來也不過是俗人。」

秦悠萊困惑地望著他,不解他的意思,卓烈桀直接把她的反應當成了默認,心生一股氣惱,將她拖至無人的角落,帶著憤怒的氣焰靠近她,「是誰?」

秦悠萊呆愣了一會兒,在他怒火中燒的審視之下總算回神,「誰是誰?施主在說什麼?」

卓烈桀異常地不爽,他的東西豈可染上他人的氣息,說不清是什麼感情主宰了他,他冷哼一聲:「我倒要看看你說的是真是假。」

說著的同時,他抓起她的手往自己堅硬的胸膛上一按,只見她像手著火似地掙紮著,「施主,男女授受不親!」

她避嫌的模樣取悅了他,但他沒有這麼簡單就放過她,他的手拉著她的,逐漸往下。

秦悠萊摸到了男人平坦硬實的小腹,她傻傻乎乎地說:「好硬。」

男人眉一挑,更是將她的手往下,直接按在了他的男性象徵上。

只聽見她說了一聲:「啊,什麼東西?」

「你倒是說說是什麼東西。」他故作神秘地說。

「我身上又沒有你這軟軟的玩意兒,我怎麼知道。」秦悠萊理所當然地說。

軟?玩意兒?卓烈桀一聽,臉頓時黑了一半,看她眨著眼似乎在等他的回答,一向說話毒辣的他竟說不出話來了。

她的形容簡直是對一個男人的侮辱,可她的話也證明了她的清白,她確實是一個不懂男人的小尼姑。

「這到底是什麼?」她好奇地繼續追問。

他氣得胸膛上下起伏,卻又拿她無可奈何,鬆開她的手,在她光潔的額上一彈,「下次再誆我試試看。」

誰訛誰?誰欺誰?秦悠萊恐懼地縮在了一邊,手捂著發疼的額頭,不敢靠近這個性情不定的男人。

「你記住了,你是我的人。」卓烈桀聽聞一陣腳步聲,沒有多說,丟下一番霸道的話便離開了。

秦悠萊瑟瑟地抱住自己的身子,不由得想著自己當初喊他救命是對是錯。

「五弟真是好興緻,這麼晚仍在這閑逛。」人未到,聲先到。

原本要離開水月庵的卓烈桀不得不停了下來,轉過身看見那一臉饜足的男人,靈敏的鼻尖嗅到他那一身的情慾味,真是讓人不想知道他剛剛做了什麼都不行。

「我怎麼比得上你的好興緻,夜入水月,一夜春風。」卓烈桀一貫的嘲諷口氣。

「你可有看到不該看的?」男人臉色一正。

「你是說你的光屁股還是皇貴妃的酥胸?」話音一落,一道刀風便劃過卓烈桀的臉頰,留下淡淡的血痕。

「五弟,禍從口中出,你可得謹慎些。」

卓烈桀冷哼一聲,無所謂地以食指撫著血痕,指尖拈著血滴放入嘴中,他邪魅的俊顏在黑夜的襯托之下陰冷不已。

男人反手站在卓烈桀前面,心中搖搖頭,明知他最不樂意他的女人被人拿來說事,五弟偏要說。

他當時連衣服都未褪去,五弟怎麼可能看到他的屁股,更何況他一發現五弟的存在,便將女人護在懷裡,他不可能瞧見她的春光。

可一聽到卓烈桀的話,他仍是氣憤地出手了,他冷冰冰地說:「五弟要是看見了,我還可以放你一馬,要是那小尼姑也看見的話,我會挖掉她的眼睛。」

「哈哈。」卓烈桀大笑,「那最好。」她看不見的話只能依靠他,如此一來她便會對他唯命是從。

男人無奈以對,轉身回水月庵。

「你要挖掉她的眼,我便削去她的發,讓她實至名歸。」後面那個她指的是皇貴妃。

「卓烈桀!」男人生氣地喊著他的名字。

卓烈桀笑著背過身,豪爽地笑著離開。

「這個五弟……真該找人治他!」

翌日,水月庵里一片寧靜,慧遠師太一手拿著剃刀,一手撩起秦悠萊的一縷青絲,「悠萊,你真的想清楚了?」

落了發便再也無法回首。

秦悠萊堅定地點頭,「師父,我想得很清楚。」

慧遠師太點點頭,手起,刀正要落下時,一道低沉的男音響起,讓水月庵里的人都驚愕不已。

「還未出家便破戒的假尼姑也可以當真尼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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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夜沉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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