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東周遺歌

「發光了！這個石頭竟然能發光，為什麼？」耗子錘大叫道。

三人同時圍住瀟洒，不眨眼的看著這閃耀著淡白色光芒的「七竅夢石」。

無光自亮！這塊本如上乘漢白玉造成般的白色石頭在淡白色光芒的輝映下略顯透明狀，更顯其高貴氣質。

從四人同時做的第一個回到秦唐的夢開始，他們就已經覺得這石頭也許真的不尋常；到小屋中聽到那「陰路鬼使」需要他們進入秦王墓所想得到的唯一一個東西就是它；再到現在，它又顯示出極不尋常的變化。這一切的一切都另他們越來越覺得這「七竅夢石」的古怪。

但這「七竅夢石」是殷商比干丞相的七竅玲瓏心化成的，這說起來確實也太不能另人相信。

豬排三又問瀟洒說道：「瀟洒，你真的也不知道這石頭的來歷？」

瀟洒還是像前次一樣認真的否定：「我真的不知道，難道我還能騙你們不成？我只知道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我爺爺有這個東西了，說是咱們家的傳家之寶。」

耗子錘說道：「得了吧。不就是塊石頭，古怪是古怪了一點，但咱們管這麼多幹什麼？」

王騰虎對這些根本無意義的糾纏毫無興趣，說道：「瀟洒，把石頭收起來。咱們還是先找路吧。這個地方我看了一遍，根本沒出路，我看咱們還是再找找。感覺這墓里的路似乎是用肉眼看不出來的。」

瀟洒把七竅夢石又放入包中，說道：「大家分開在四周找，用你們的傢伙抵著墓壁找，搞不好又是一條那種看不出來的路。」

四人分開來到處尋找，可是這裡儼然就是一座獨立的大殿，到處都是刻滿古怪文字的金色牆壁，根本沒有發現任何通道。

耗子錘找了半天沒任何發現，走到那青銅台下用洛陽鏟把青銅大桃敲得「鐺鐺」作響。

豬排三聽著這刺耳的聲音，不耐煩斥責說道：「你小子煩不煩？如果覺得沒事幹就把這青銅桃子背出去，也許能賣幾個錢。」

耗子錘乾笑著說道：「老子是在看看這青銅桃子是不是機關。」

豬排三覺得他太無聊，也不去理他，把洛陽鏟抬高一些到處試探。

四人在這殿中逛了好幾圈沒有任何發現，可能這裡真的只是一個分支的獨立地方。

王騰虎認為他們這麼找根本不是辦法，因為如果沒找對地方，隨便在這個地方怎麼找都不可能找得到通路。他說道：「這裡應該是獨立的吧。我看咱們還是退回去在那八卦迷宮中再找找看有沒有另外出路。」

三人都表示同意。

就在他們準備退出的時候，豬排三忽然發現在一堵牆的上方有一個很亮的東西。他向那很亮的東西仔細看去，他這才發現，這並不是一個什麼東西，而是一個明亮的心狀影子投射在牆上。他急忙拉住瀟洒，大聲說道：「別忙著走，你們看！」

瀟洒轉過頭看去，果然，一個心狀影子影射在牆上。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瀟洒不但發現了這心狀影子，而且還發現影射到牆上的光芒正來自於自己，他不禁大吃一驚。

其他的人也已經注意到了這奇怪的現象，但他們覺得瀟洒恐怕不能發光吧？畢竟瀟洒並不是投影機。

「七竅夢石！」四人同時大叫。

只有這「七竅夢石」是心狀，只有這「七竅夢石」會無光自亮。

現在他們想得更多：為什麼這『七竅夢石『在這個地方會忽然發光，為什麼這『七竅夢石『這麼淡的光芒竟然能投影到牆壁上，而且變得如此明亮？

他們又忽然想起了「陰路鬼使」想得到這「七竅夢石」，他不可能是無目的的，他想用來幹什麼？

一切事情似乎變得有一些複雜，他們很難理出什麼頭緒。

瀟洒又小心翼翼拿出「七竅夢石」，果然是它發出的光芒把自己的影子影射到了刻滿古怪符號的墓壁上。

豬排三疑惑說道：「就算『七竅夢石『發光影射到牆上，可是這又代表了什麼？」

瀟洒說道：「我靠近墓壁向上看看。」說完向有影子的墓壁走去，當他走近以後向上看去，卻又沒有看出來個所以然來，影子還是在上邊。

這時候王騰虎忽然注意到了什麼，大聲說道：「奇怪了，這『七竅夢石『所影射出的光芒似乎永遠集中在一點，無論瀟洒走到什麼位置，這影子的位置竟然沒有變。」

他這麼一說立即引起大家的注意，瀟洒又慢慢向回走，他邊走邊看上邊的影子。果然如王騰虎所說：這影子的位置似乎並不隨著手中『七竅夢石『的移動而移動，始終是不變換的一點。

這個秦王墓一定和「七竅夢石」有千絲萬屢的聯繫，這麼一點位置似乎就是專為了「七竅夢石」而設計。

世事是否就是如此湊巧？

瀟洒說道：「耗子，把洛陽鏟接長戳一下『七竅夢石『的影子，看有沒有什麼古怪。」

耗子錘看了看影子離地的距離，立即放下包，從包里拿出五根鋼管接在洛陽鏟後面。然後他慢慢把洛陽鏟伸向那牆上的「七竅夢石」影子，對準以後狠狠戳去。

「喀嚓」，接著是幾聲巨響，然後機括的聲音越來越密集和激烈。

耗子錘看情況好象有些不對，把洛陽鏟一丟就沖了回來。四人心叫「要糟」，忍不住退到大殿的來路路口。

忽然間，那青銅大桃再次綻放，緩緩又再開成八瓣青銅奇花！四人四支手電筒同時照入那八瓣青銅奇花之中。

他們想看看那爬進去的小孩到底是死還是活！

震撼！厲厲在目的此情此景讓他們全身都起滿雞皮疙瘩，若不是親眼所見，根本無法相信他們自己眼前的景象是事實。

幾十顆骷髏頭在八瓣青銅奇花之中擺成一個心型，形狀和「七竅夢石」一模一樣。那被「陰路鬼使」活祭的小孩跪在骷髏頭形成的心型中央，他已經閉上了眼睛，臉上帶著安詳的神態，並沒有一點痛苦的表情。奇怪的是他的雙腿已經粉碎，他是怎麼能夠跪起來的？

瀟洒罵道：「他娘的，這又是什麼意思？」

瀟洒話音未落，放置八瓣青銅奇花的巨大青銅台發出轟然巨響。兩扇青銅大門向外打開。

通道出現了！這麼大一個通道這樣出現法，簡直另四人想象不到。

「你們看，這兩扇門好象還各刻有一個字！」王騰虎眼尖，一眼就看出了刻在門上的兩個字。

「殯殿」！

耗子錘奇怪的說道：「好象是寫的殯殿！難不成咱們從這扇門就可以去一個叫殯殿的地方？」

瀟洒說道：「很可能咱們從這裡下去就可以到殯殿，也就是咱們要到的目的地。主墓室。」

耗子錘說道：「殯殿和主墓室有狗屁的關係。」

瀟洒輕蔑說道：「你小子不學無術。古時候的君主掛了，就叫做殯天了，普通人是不能這麼稱呼的。所以說這殯殿若不出所料，就一定是放置君主棺槨的主墓室。」

耗子錘說道：「原來是這樣。」

王騰虎急著說道：「原來就已經接近主墓室了，哈哈。那這個樣子看來咱們的進展迅速，達到預期目的。走，咱們進去。」

豬排三說道：「小心點，我覺得有古怪。」

王騰虎轉過頭去看著豬排三，說道：「什麼古怪？你小子少在這裡駭人聽聞。」

豬排三阻止住王騰虎，不悅說道：「這麼大的青銅門？現在情況看來，青銅門哪裡有什麼防盜墓的效果，簡直就是打開大門歡迎進入。我看裡面就是什麼陷阱之流的東西，弄不好咱們就當了炮灰。」

瀟洒笑了笑說道：「豬排三同志謹慎是對的，但咱們沒必要擔心這麼多。你們想一想，如果沒有『七竅夢石『誰能找到開啟青銅大門的機關？如果找不到開啟青銅大門的機關就會以為這裡本身就是一條死路，必然就會退出這裡。即使有人對這巨大青銅台產生了懷疑，想硬生生的弄開青銅大門，那幾乎不是人力可以做到的。」

王騰虎看看豬排三又看看瀟洒，也不知道他們誰說的有道理。

「媽的，老子不怕當炮灰，老子先過去。」耗子錘又準備當先鋒。他還不忘記撿回丟棄的傢伙，跑到丟落的洛陽鏟前撿起來扭下鋼管放入包里，右手提起洛陽鏟來到青銅大門前。

耗子錘在青銅大門口站住，用手電筒向裡面照去。然後大聲說道：「嘿嘿，裡面裝修得比外面可風雅多了，又是向下的，走吧，老子走前面，你們不用怕。」

三人已經被耗子錘給嚇怕了，一次是在臨淄對唐墓考古，他小子一個人跑進了盜洞；一次是在這秦王墓的水池中，他小子被水衝到了下層。現在他們不可能會讓耗子錘一個人先下去，他們急忙跟著也來到青銅大門口和耗子錘匯合。

瀟洒在進去之前抬頭向上看去，他正好能看到那被活祭的小孩，心中一酸。他的眼淚都快流出來，這小孩子實在太可憐。

耗子錘在前邊催促：「瀟洒，還在磨蹭什麼？走了。」

「沙化！這小孩子沙化了！」瀟洒忽然發現這小孩子的臉龐五官正在模糊，一粒粒黑沙慢慢飄下。

「什麼？沙化？」另三人急忙退出來，他們已經覺得事情非比尋常，想出來看個究竟。

這已經是他們第三次看到沙化的情況。在臨淄的時候「秦皇聖棺」中疑似秦始皇的人、相隔的唐墓中身著龍袍的黑色懸棺中人、現在又是在秦王陵中被活祭的小孩。

歷史資料的記載中從來就沒有沙化的記錄，當他們從臨淄回學校以後就因為這個問題翻閱了無數歷史資料。而他們竟然在僅進入過的四個古墓中親眼目睹了三次沙化過程。

奇怪的情況，對於他們到底是湊巧還是冥冥中自有安排？

他們覺得很困惑，這個古墓難道和他們在臨淄所考古的古墓會有什麼聯繫？可是這也太匪夷所思，這麼遠的兩個地方，怎麼可能有什麼聯繫？就算是兩者間有什麼聯繫，他們怎麼就會正好來到有聯繫的古墓中呢？要知道臨淄和西安可是相去很遠。當然，唐墓和秦墓的年代可就相差得更遠了。

他們忽然又想起：青銅大桃第一次盛開成八瓣青銅奇花的時候，他們明明看到裡面的骷髏頭擺放得雜亂無章，而現在這八瓣青銅奇花中的幾十個骷髏頭竟然擺成了和「七竅夢石」樣子差不多的心型。所有進入八瓣青銅奇花中的被活祭的小孩都留下了殘骸，為什麼單單這和他們一起進入秦王陵的被活祭的小孩開會沙化。他們都知道，沙化以後黑沙就會升華，最後不會留下任何殘骸。為什麼這個被活祭的小孩死後的情況和其他被活祭的小孩完全不同？

豬排三眼珠轉都不轉的看著屍體慢慢消失的小孩，嘆口氣說道：「也許咱們來這個墓里不只是咱們自己的原因，而是冥冥中上天有讓咱們到這裡來的天意。」

「天意？你小子傻了？要不是你小子自己想來挖大墳發大財，八頭牛都拉你進不到這裡面來！」耗子錘罵道。

豬排三斷斷續續說道：「若說不是天意，那這沙化……那沙化……」

耗子錘又罵道：「沙化……沙化……關咱們鳥事？他們沙化他們的，關咱們屁事？連買棺材的錢他們省了，豈不是落得個乾淨，難道還要咱們為他們操心？」說完又嚷著快走了，也許目的地很快就會到了。

瀟洒動也不動，好久才說道：「我覺得有些奇怪，這小孩似乎是對咱們進行著什麼表示。他雙腿已斷，現在卻能跪得起來，偏偏地方又正是到處是符咒的祭殿。弄不好這個地方很邪門，看樣子好象八瓣青銅奇花因為『七竅夢石『的緣故，裡面形成了一種儀式。否則為什麼裡面的骷髏正好呈心型，而且進去的最後一個小孩子沙化了，最終又可以維持這種心形的樣式。」

王騰虎說道：「可能真的是這樣。從八瓣青銅奇花中的這麼多骷髏頭就可以看出情況基本和那『陰路鬼使『說的一致。每有一潑人進入陵墓，那『陰路鬼使『就會用一個小孩子活祭。當然，咱們並不知道他這麼做的原因，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不知道什麼原因，其實活祭的小孩都沒有死，而是都會來到這八瓣青銅奇花之中。為什麼這些以前的小孩死後都會有骷髏頭遺骸，而單單帶咱們進來的那小孩子會跪著沙化，什麼都沒有再留下？瀟洒說的可能是某種儀式的說法完全能夠說通。」

豬排三說道：「那麼到底是一種什麼儀式？若沒有『七竅夢石『咱們根本不會發現這裡的秘密。難道這儀式真的會和『七竅夢石『有密切的關係。」

跪在八瓣青銅奇花中的小孩已經完全沙化，再不留任何痕迹，情況和他們前兩次看到的一模一樣。

他們都不知道應該再說什麼，若要說他們最近所經歷的這些事情沒有什麼關聯，就連他們自己都無法相信。難道真的是上天的安排？

「算了，咱們走。無論怎麼說，咱們來這裡的目的就是為了弄點冥器出去過日子，這裡發生了什麼和咱們沒關係。這一票弄個大的，以後咱們就再不幹這行當！」耗子錘說道。

另外三人覺得耗子錘說得也是，這秦王墓照目前的情況看來應該沒有被人盜過，裡面的東西隨便弄出幾樣好的也就差不多了，即使這些陵墓真的有什麼關聯，也和他們再沒有關係。

他們重新走入青銅大門。還好，這兩扇大的青銅門並沒有像他們進來的墓門那樣又自動關閉了。再怎麼說退路是沒有問題的。

青銅大門內又是看不見底的向下延伸的石階，周圍的墓壁和外邊的完全不同。若說外邊好些地方以黃金的豪華來形容，那麼這裡的四周便可以以白玉的古雅來形容。除了石階，四周全是白色的，看樣子很可能都是由上好白玉構建而成的。到處都是奇形雕刻，人物、動物、事物一應俱全，雖然四人看不懂這些到底是想表達個什麼意思，可是他們對這裡的裝飾依然嘆為觀止。

瀟洒忽然說道：「走在這裡，我感覺到咱們真的是正在通往最下層。」

豬排三問道：「為什麼這麼說？這個墓實在太複雜，說不清楚還有多少路要走呢。」

瀟洒說道：「我曾經看了關於發掘一部分秦王陵的書籍。上邊說道，關於古代陵墓一般有好幾種形狀。中字、內甲字、外甲字、一字、大字……等等，其中秦公或者秦王陵墓卻是一個另類，他們大多採用了亞字型陵墓修建方式。『亞『字看其形狀，上下三層。咱們在千棺堡壘的時候是在上層，從水潭到八卦迷宮多半就是中層，而現在咱們應該去的地方就是下層了。現在我感覺到迷惑的是，咱們幾乎把這裡轉了個遍，還沒有發現任何關於墓主消息的蛛絲馬跡。到目前為止咱們竟然還不知道墓主到底是秦國哪一代君主。」

他們走了有好一會兒，那些石階已經走到底，又到了一片空曠的地方。

就在這時候，有古老的音樂聲悠悠傳來，聲音不大，但十分悅耳。

四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站著不動，也不敢貿然向前走了。

那是一些編鐘發出的聲音。不久，聲音在悠揚中停止，只剩下迴音。他們站得半晌，一些不同的古老音樂聲又再響起。反覆幾次，每次間隔大概五分鐘，都奏出的是不同的音律。

耗子錘咬牙說道：「他娘的，是鬼在敲鐘，還是有人？」

王騰虎顯然在仔細聆聽，這時候他淡淡說道：「奇怪，為什麼這些音律只有兩種？一種是齊風、一種是秦風。」

耗子錘不信說道：「你小子懂這個？」

王騰虎點頭欣然說道：「知道一點點。在臨淄的博物館，經常會有編鐘的演奏。我聽博物館中介紹編鐘的人曾經說過，在周朝的時候，人們對音樂曲調的稱呼就叫『風『.因為周朝下封了很多諸侯國，各國家不同的音律就叫做國風。比如秦國的音律叫秦風；齊國的音律叫齊風；當然楚國的音律就叫楚風了。我覺得編鐘這東西真的很神奇，每個大小不同的編鐘就能發出不同的音律，所以我經常去聽編鐘。久而久之我就了解了一些，基本能夠聽出好多國風的音律。」

豬排三表示嘆服，說道：「想不到你小子竟然連這個都知道一些，還真是個人才。你除了能聽出是哪國國風之外，現在你聽這音律有什麼還有什麼感覺。

王騰虎慢慢說道：「因為音律的發展和人們對音律需求的改進，可以說東西兩周各國國風都有很大的變動，幾乎和以前再不相同。我可以肯定的告訴大家，從這些編鐘的所發的音律聽來，是東周的音律無疑。」

他們又再聆聽，又是一陣悠揚的東周秦風之聲傳來。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本人即將推出的第十七章《百官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