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達爾像失控的火車頭般衝進祖母的房間。
"奶奶,奶奶!"
"噓!"老夫人奇怪地瞥了他一眼。
看見祖母安然無恙地坐在床上,達爾那懸挂在半空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來。
當他接到祖母病危的消息,恨不得插翅從法國飛到威尼斯,要是航空公司願意提供火箭,他也不惜一擲千金。
"奶奶,你沒什麼大礙吧?"會不會是消息錯誤?他看著奶奶紅光滿面神采奕奕,一點也不像"病危"的模樣,莫非--
老夫人埋怨地瞥了孫子一眼,"如果不說我病危,你心裡還有我這個老太婆的存在嗎?人老了,就惹人嫌了。"
"奶奶!"達爾嘆了口氣,'你知道我從沒有嫌過您什麼,只要您不要老逼著我結婚,我就--"
"你就怎樣?我要你結婚也是為你好,不過,你放心好了,現在我不會逼你了。"
天下紅雨了?還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為何奶奶會這麼輕易地就饒過他?
正當達爾滿腹疑問注視著老夫人,老夫人忽然朝他招招手,要他走近一點。
他照著她的意思靠近床邊,才發現床上除了奶奶之外,還有個小女孩,不過她正熟睡著。
"她是?"
"她是不是很漂亮、很可愛?"老夫人像在展現寶貝似地笑容滿面。
"奶奶,這孩子打哪兒來的?"他更走近些,仔細端詳小女孩甜美的睡容,一種沒來由的悸動油然而生。
"你說呢?"老夫人神秘地一笑。"你猜猜她是誰的孩子?"
"總不會是我的吧!"他自我調侃。
"就是你的,自己當了爸爸還不知道。"老夫人生氣地瞪視著他道:"真要感謝老天爺憐憫我這個老太婆,讓我終於可以了卻心愿,賜給我這麼個人見人愛的孫女,你瞧瞧,她睡覺時的模樣可跟你一模一樣呢!"
"奶奶,這個玩笑可是一點也不好笑。"他的孩子?見鬼了!
"當然沒什麼好笑的,因為這是很嚴肅的問題。"老夫人板起了臉,教訓起孫子道:"你啊!真是糊塗,艾凡有了你的孩子,你居然還讓她嫁給別的男人。"
"奶奶,您說什麼?"他震驚得腦子無法思考。
"我說什麼?你這二愣子!"老夫人氣呼呼地說,"怪來怪去都怪我從小把你寵壞了,我真該拿棍子狠狠地敲你的腦袋,看你是否可以清醒一點。"
"您說她是艾凡的女兒?"
"也是你的女兒。"
"艾凡在哪裡?"
"在杜尼奇的診所,你最好快去找她,我等著你把她娶進門,好給她一個交代。"
"是她該給我個交代,而不是我!"
女兒!女兒!小女孩可愛美麗的睡容不斷在達爾腦海中。此刻,他就像顆隨時會引爆的炸彈,而且威力駭人!
即使忙得連喝口水的時間也沒有,艾凡仍然很有職業道德地回答病人詢問的問題,她的微笑也安撫了許多病者的不安,微笑的白衣天使是所有病者一致給予她的封號。
他悄悄地站在不起眼的角落,他的背倚靠著醫院的牆。
就像每個病者一樣,深深被她的微笑給吸引。
上帝,他該恨她,而不是被她吸引。達爾暗暗地詛咒。
經過了這些年,他以為自己能夠毫無感覺,以為他會冷靜、不在乎,然而此時此刻,熾烈的憤怒流過他的血管,憤怒更令他的拳頭握緊到令他痛了起來。
天使?巫婆還比較適合她,他乖戾地想道。
五年前,他愛她,她卻離開了他,還迫不及待地投人另一個男人的懷抱。失望甚至超越了他的憤怒。
而她竟膽敢在五年之後說她替他生了個女兒,她還真不是普通的大膽。達爾的嘴角噙著一絲冷笑,如果他相信她,他就是天下第一大蠢蛋!他忘情的咒罵出聲、引來不少人的投視,當然也包括了艾凡。
當艾凡看見他就出現在眼前時,她的臉蛋唰地變慘白。
她匆匆交代了同事一聲,然後在恐慌中,她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她不要見到他。
"怎麼了?"杜尼奇碰巧也從診療室走了出來,與她撞個正著。
憑著第六感,杜尼奇已明了她害怕的原因,他立刻安慰地攬住她的肩膀。"沒有關係的,你們遲早要面對面的。"
"我不想見到他。"她尚未做了心理準備。
"既然如此,"杜尼奇蹙著眉,"那麼你先回房間去,我去和達爾談談。"
"謝謝。"像被惡鬼追著似的,艾凡朝樓上奔去。
"達爾隨後趕到,他臉上的表情連杜尼奇看了都覺得心驚膽跳。
"她在哪裡?"達爾的眼光掃過四周,搜尋艾凡的蹤影,然後落在杜尼奇身後的樓梯口,他大步地越過杜尼奇,卻被社尼奇給擋住了。
"達爾,你冷靜些,我們先談談--"
達爾不予理會地撥掉他攔阻的手,"我只想和她談。"
"達爾--"
"走開!"他推開了杜尼奇,像火箭頭般直奔樓上,杜尼奇只得緊跟在後。由於達爾很熟悉杜尼奇的住所,他很快地便找到了艾凡的房間。"開門!"試著轉動手把失敗后,他粗魯地在門外怒吼,得不到任何回應,他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地用力拍射門板,甚至用腳準備踹門。
"達爾,你先聽我說,"杜尼奇平靜地勸著好友,"你這樣會把艾凡嚇壞的。"
杜尼奇的話不但沒讓他冷靜一些,反而令他更火冒三丈。
"是我的朋友,就不要插手這件事。"說著,他以雷霆萬鈞的力氣,抬腳往門用力一踹,"砰!"的一聲,厚實的門被踹壞了。
他挺直身軀,心臟如雷鼓似地蹦跳著,彷彿他剛跑完一場賽跑似的。
面對門口的達爾,艾凡雙眸睜得大大的,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你想幹什麼?!"
"這句話應該由我問你才對!"他呼吸短促。
GOD!為何五年的時光無損她的純真,該死!
"達爾,你可不可以冷靜一下?"杜尼奇快步地擋在艾凡身前,像母雞護著小雞般。
"走開!"達爾的表情嚴肅、堅決。
"除非你答應我保持理智。"杜尼奇強作鎮定,連他這個大男人都驚懾於達爾的怒火下。
"你幹嘛如此護著她?"見到好友的態度,達爾不禁火冒三丈,"我奶奶老了糊塗了,相信她所說的謊話情有可原,而你竟然也受到她的蠱惑,難道你對他--"
"閉嘴!"杜尼奇氣呼呼地叫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當然知道,"他不甘示弱地朝一直保持沉默的艾凡怒吼:"有膽子說謊,為何沒膽面對我?"
是可忍,孰不可忍?
艾凡再也無法保持緘默。她走出杜尼奇的庇護,她昂起下巴,雙眸燃起熊熊怒火。
"我不是不敢面對你,而是不想見你。"
他由鼻孔發出冷哼,視線由她蒼白的臉往下移。她變了,變得比五年前更成熟、圓潤。她的胸部更飽滿,襯托得她的腰更纖細。也許是生過孩子的關係,她的臂部也變得渾圓、柔軟。
不過,她依舊苗條,那曼妙的曲線令他的下半身開始騷動。
該死!他恨他的慾望。
該死!他恨她對他的影響。
"又是一個謊言,"他泛起一抹危險的微笑欺近她,"既然你不想見到我,為何你要欺騙我奶奶,說那個小雜種是我的女兒?"
"達爾!"杜尼奇對他發出一聲怒吼,他伸出手緊緊揪住好友的衣襟,"你胡說些什麼?你知不知道你的話已經重重傷害了艾凡。"
傷害已不足形容艾凡此刻的心境,對她而言,她的人格已在此時被他踐踏在腳底。
小雜種,他竟用如此卑賤的三個字來說自己的女兒,他怎麼說得出口?她絕對要他後悔!
"她本來就是個婊子,她以為不知道她想要什麼嗎?丈夫死了,就用這種下三流的謊言想為自己的下半輩子找支柱,她的如意算盤未免打得太精了吧!"他此時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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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杜尼奇的拳頭狠狠朝他的下顎揮了過去,"我要你向艾凡道歉!"
"在我字典里找不到這兩個字!"他用手背抹出唇角流下的血絲,舉步更欺近了艾凡。"你別裝出一副媳婦受盡委屈的模樣,你以為這樣我就會相信你的的謊言嗎?"、蒼白容顏展露出艾凡的心痛,她狠狠地咬著下唇,將湧上眼眶的淚水逼了回去。
"我要你向艾凡道歉!"杜尼奇再也剋制不住滿腔怒火,揪起達爾的衣襟,兩人彷彿是兩頭怒獅般對峙著。
"杜尼奇,你放開他。"艾凡撥開杜尼奇的手,以平淡的口吻對達爾說道:"你說的沒錯,小羽並不是你的女兒,是我向老夫人說謊,現在我就去向老夫人說明一切。"
"艾凡,你瘋了!你沒有說謊,小羽是達爾的骨肉,為什麼你要這麼說?"杜尼奇被她過度平靜的態度給嚇壞了,他知道她是在保護自己免受到更重的傷害。
"你什麼都不必再說了。"她像只驕傲的孔雀般昂首步出房間。
杜尼奇感覺到事有蹊蹺,再次惡狠狠地瞪視達爾,"你還不快去追艾凡,你就要闖禍了,你真是個王八羔子!你會為剛才所做的事後悔一輩子的,就算你不替自己著想,也該替老夫人著想,她的身體可受不了任何刺激!"
若說杜尼奇上輩子是烏鴉轉世,達爾一點不懷疑。
老夫人一點也不相信艾凡會向她說謊話,不管艾凡怎麼說,她都相信小羽是達爾的女兒,逼不得已,艾凡只好強行要將小羽帶走。
"不,艾凡,你別帶走小羽,達爾不相信你沒關係,我相信你。"老夫人心知肚明艾凡的轉變是為何原因。"老夫人,謝謝您對小羽的疼愛,但是我和小羽真的必須離開這裡,小羽還小,我不想讓她的幼小心靈蒙上任何陰影。"
"該死的達爾,他到底對你說了什麼話?你別生氣,奶奶給你靠,如果他膽敢對你太過分,我就跟他斷絕祖孫關係!"
"奶奶!您真的是糊塗了,您怎麼可以相信這樣一個女人所說的話!"達爾的聲音插了進來,剛才老夫人所說的話可是一句不漏地聽進他耳中。
他的奶奶居然為了艾凡要跟他斷絕祖孫關係,怎不令他氣絕!
"你,你給我閉嘴!老夫人氣咻咻地指著孫子道:"都已經是一個孩子的爸爸了,居然這麼不懂事,你呀!能遇見艾凡,簡直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你還不懂得珍惜,還在這兒亂吼亂叫的。"
"奶奶!您別聽信她的謊言,剛才她已經向我親口承認,小羽不是我的孩子--"
"你閉嘴,閉嘴!"老夫人氣得暴跳如雷,"你難得非得把我氣死你才甘心嗎?"
艾凡絕望地看著幾近無情的達爾,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像利刃般割在她心上,早在五年前,她就該想到他是如此絕情的男人,為何現在她還會覺得心痛?
"你為什麼不開口說話?你的演技實在太棒了,不但把我奶奶騙得團團轉,還挑撥了我們祖孫的情感,你到底有什麼企圖?你要錢是不是?要多少,你開口啊!"他像發狂似地搖晃著她的肩膀,放大音量對著她吼叫,宣洩著自己積壓許久的怒氣,以及五年來對艾凡的恨意。
艾凡咬著唇,即使肩膀被握得很痛,全身骨頭像隨時會散掉似的,她仍不願意在他面前表現出軟弱。
她的沉默無疑就像火上加油,他握著她肩膀的力道愈來愈大,痛得艾凡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淚水自她的眼眶中流了出來。
她眼角晶瑩的淚珠令她顯得脆弱,惹人憐惜。
而見到她這副模樣,原本逼上達爾心口的怒焰在轉瞬間消逝了。
"達爾,放開艾凡!"老夫人用力地扯開孫子的手,卻徒勞無功,逼得她不得不提高音量命令道:"我叫你放手。聽到了沒有?"
"奶奶,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您就別管了!"他的憐惜一瞬間再度被冷酷取代,他就是有辦法在艾凡面前讓自己的心變得像顆冰塊,冷得令人心寒。
「你這死小子,真要氣死-一"那個我字尚未出口,老夫人忽然像喘不過氣似地昏了過去。
"奶奶!"
"老夫人!"
"老夫人的心臟狀況不是很好,她受不了任何刺激的,達爾,如果您想讓老夫人多活些日子,我勸你收斂一下自己的脾氣。"杜尼奇嚴肅的口氣令達爾自責得無以復加。
杜尼奇知道老夫人不是假裝昏倒,而是真的氣得昏倒,昏倒了。
他看著眼眶含淚,飽受委屈的艾凡,拍拍她的肩膀安撫道:"不會有事的,況且罪魁禍首又不是你,你也是受害者。"
言下之意,杜尼奇是在怪罪達爾。達爾以怒目相對,他奶奶被謊言受騙情有可原;杜尼奇為何會對艾凡的謊話深信不疑,莫非--
"老夫人醒了!"塞絲帶著興奮的口吻向他們報告好消息。
"記住,不能再給老夫人任何刺激。"杜尼奇在達爾要進房前再次慎重叮嚀。
清醒后的老夫人最想見的不是達爾,卻是艾凡。
"艾凡,求求你,別帶走小羽。我相信你沒有騙我。"
"老夫人,您好好休息,有什麼事等您好一點再說。"
"不,我怕我好不了。真是家門不幸,出了這麼個不孝的孫子,叫我拿什麼臉去見九泉下的列祖列宗!"
達爾不是笨蛋,哪會聽不出奶奶在指桑罵槐。
"奶奶!"
"別叫我奶奶,我承受不起的。"老夫人冷嗤道。
"老夫人……"雖然達爾對她如此冷酷酷無情,但艾凡卻不希望他們祖孫的感情因她而毀於一旦。
"好了,好了,我承認她是我的女兒。"達爾百般無奈地說。
艾凡並不因為達爾如此說而高興,她明白他是被逼迫才承認小羽的。
"小羽不是你的女兒。"她有些賭氣的說著謊話。
"你是什麼意思?我都願意承認了,你還故意挑釁。"達爾為之勃然大怒。
眼見又有一場激烈的爭執即將爆發,杜尼奇趕緊出面調解。
"你們兩人不用爭執,我知道醫院有一些測試可以給予我們所要的答案,要不要我幫你們做預約?"
"好。"達爾馬上挑釁的注視艾凡道:"你覺得這個方法如何?"
艾凡原想一口拒絕,不是她心裡有鬼,而是覺得受到侮辱。但是,一接觸到達爾挑釁的眼神,她決定為自己的清白辯白,非得證明他是錯。
正所謂佛爭一注香,人爭一口氣。她重重的點頭答應。
艾凡飽受羞辱的一顆心,讓她一整夜都無法成眠。她十分後悔當初自己帶小羽來到威尼斯,她寧可帶著孩子默默離去,也不願面對達爾盛氣凌人的模樣。
但是決定接受社尼奇的提議,以科學方法鑒定小羽是否為達爾的骨肉,她反倒很坦然。
屆時一旦證明達爾是小羽的父親,豈不是件大快人心的事。
無法成眠的不只艾凡一人,達爾也是一樣。
堆得跟小山丘的煙蒂正顯示他心中的煩躁。
其實就算小羽不是他的女兒,他也不在乎。他很喜歡孩子的,更何況是如同天使般的小羽。
但他不明白自己的反應為何會如此激烈,甚至說出那麼多傷人的話。
五年來,他雖然極力想忘掉艾凡,但每當午夜夢回時,他還是會想起她,如今她終於可以重回他的身邊,為何他卻拼了命地排斥?
這不能怪他,四年前,他千里迢迢的趕到台灣,卻親眼見到她投向另一個男人的懷抱,那種惟心之痛至今猶存,要他一時忘掉艾凡的背叛根本不可能。
他以為傷害了她,他會得到報復的快感,但事實證明他是錯的,當他傷害她的同時,也傷害了自己。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正是此刻的他的最佳寫照。
隔天早上,他來到社尼奇為他預約的醫院,他才抽完血,便見艾凡牽著小羽來到。
當小羽見注射針筒時,忍不住尖叫,只見艾凡緊緊抱著她,溫柔地安撫她。
在這一剎那,達爾有些責怪自己,要不是為了自己那該死的男性自尊,也不用讓小羽受到如此的驚嚇,他甚至衝動地想撤銷這次的檢驗。
然而他還是狠心地讓護士替小羽抽血,其實,他也希望小羽是自己的骨肉,偏偏該死的男性自尊作祟,讓他拉不下臉。
"小羽乖,不哭好不好?"艾凡輕柔地安撫女兒,但不知是受到驚嚇還是剛剛抽血的手臂還疼著,一向乖巧的小羽竟然啼哭不停。
一旁的達爾有些看不過去,心裡的愧疚更深了。他蹲在小羽面前,掏出手帕為小羽拭去臉上的淚水。以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溫柔口吻哄著道"小羽乖,只要你不哭,爸爸就答應帶你去吃冰淇淋。"
不知道是冰淇淋三個字起了安撫作用,還是對於他自稱爸爸感到意外,小羽居然真的停止了哭泣。
雖然小羽只有四歲,但從小就精靈聰穎的她對爸爸的定義絕對不含糊,加上她又和葉迪傑培養了深厚的父女關係,一時之間要她接受達爾恐怕不是容易的事。
但事出意料,或許是血濃於水,父女天性的關係,小羽竟然一點不排斥達爾。對於這點,艾凡感到不可思議。
"報告還沒出,你就自稱是爸爸,不嫌太早了些。"她嘲諷地道。
"我不想在孩子面前和你爭吵,我要給小羽好形象。"他冷冷地說著,順手就將小羽抱了過來,而小羽也不怕生,溫馴地靠在他懷中。
"你要做什麼?"他竟抱著小羽就往外走,害得她不得不隨之在後。
"大人說話要講信用,我答應帶小羽去吃冰淇淋的。"
"可是--"不容她把話說完,他已抱著小羽上了車,而她似乎只能毫無選擇地跟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