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隱居崑崙

第一章 隱居崑崙

昆崙山,方圓八百里,高七萬尺,峰巒疊嶂,林深古幽。

夕陽西下,倦鳥紛紛歸巢,滿天的雲彩透染著琉璃色的霞光。仙女湖,也即是傳說中,西王母的「瑤池」。湖面寬廣,碧水蕩漾,波光粼粼,幽綠的水面披著金黃色的柔和霞光。澄清如鏡的湖面上,幾隻野鴨正悠然自得地覓食著,而湖畔則有三三兩兩的羚羊、野鹿在低頭飲水,時而輕鳴幾聲。

「刺啦」一聲突然的水響,打破了此刻的寧靜。只見一尾大魚忽然從平靜的湖面躥出,「啪啦」一下摔到了岸邊。魚嘴仍一張一合著,碩大有力的魚尾,拚命地拍打起身下的草屑,似乎還想回到水裡去。

「呵呵」,只見草地上坐起了一個少年。約莫十五、六歲,懶洋洋地屈指拭了下,似乎還未睡醒的眼睛,嘴裡叼著根半長的草莖。他望了那大魚一眼,便隨手把它扔進了一邊的藤籃中,笑意盈盈地自語道:「不得了,這小三子的水下功夫可是越來越好了……」

話未說完,又是「嘩啦」一聲水響。從湖面上冒出另一個少年,渾身濕漉漉地向岸邊走來。渾身密布的水珠,在夕陽晚霞的照映下,閃爍著橘紅色的光。這少年的身材頗高,身型略為瘦削。可身上的肌肉卻極為勻稱結實,在水光的襯托下,彷彿每塊肌肉都蘊含著不可輕覷的力量。

岸上的少年又舒適地躺倒在草地上,好看的星目緩緩地閉上。兩道墨黑如漆的劍眉,亦完全舒展開來。嘴裡叼著的草莖還一上一下的晃動著,一副極為享受的模樣。

而那走上岸的少年……似乎亦不能稱他為少年。因為他擦乾了自己發上的水珠后,露出的竟是一張稚嫩的臉,也只有十二、三歲般光景。但不可不提的是,這張稚氣的臉竟是出奇的俊美。五官便猶如是天上諸仙神的額外偏袒,完美的找不出一絲瑕疵缺陷來!興許就是女人見了這張臉,都生不出嫉妒之意來,只能讚歎世間竟有如此俊美的翩翩美男子。此刻他正擰著濃眉,望著一臉愜意地躺在草地上的少年。

「二哥,似乎你有點舒服過頭了吧?我們也該回去了,難道你是想我抬著你回去嗎?」冷冰冰的語氣好象和一個只有十二、三歲的孩童有點聯繫不上,但對那仍是一派悠然自得的少年來說,卻好象已成了習慣一般。只見他嘴裡叼的草莖仍是一上一下地動著,眼睛也未睜開。一副不管不顧,天塌下來也當被蓋的神情。

「南宮羽!」音量又提高了些,卻仍是冷冷冰冰的。

這叫南宮羽的少年,已不得不睜開雙眼。因為他的鼻翼前,正被冷森森的劍尖指著。劍尖上散發出的凜冽殺氣,便是傻子都感覺得出來。而拿劍指著他的人,卻正是喊他為二哥的孩童。

南宮羽無奈地**了一聲,道:「小三子……」

「嚶」,只聽劍鋒發出一聲輕微的龍吟。劍尖又往前遞了半寸!只差多半寸,南宮羽那俊挺的鼻子便要被削下來了。

「我再說一遍,不準叫我小三子!你可以叫我三弟,或者是陸封。」語氣停頓了一會,劍上的寒意更甚。陸封咬著牙,冷冷地哼聲道:「我不相信你沒了鼻子,以後還會有女人肯跟你。」這叫陸封的孩童所說之話,和手持寶劍的姿勢,任誰也不能與他年紀聯想到一起。便是一般的成人劍手,都沒有他身上發出的氣勢強盛,又哪像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孩童?

「知道了,知道了。二哥怕你了!」南宮羽神態自若地用兩指撥開鼻尖上的利劍,從地上翻身躍起。拍拭了下身上的草屑,微笑道:「走吧,回去還要給老頭子做飯呢。」

陸封聞言便收拾好東西,提起地上的藤籃。裡面正裝著陸封在湖中所捉的十多尾魚,趨步跟在南宮羽身後。

「三弟,二哥實在是不明白了!你那冷冰冰的性格從哪學來的啊?老頭子?大哥?不對呀……那更不可能是從毫無缺點的,你二哥我身上學來的……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閉嘴!這問題你問了整整七年了,煩不煩啊?」

……

在「仙女湖」往西不過十餘里路,有一座奇險非常的雄峰拔地而起,直插入雲。此正是當年姜太公修鍊過的仙家之地,名「玉虛峰」。整座山峰終年銀裝素裹,雲飛霧繞。隱約間能看到一片蒼松翠柏,鬱鬱蔥蔥。顯得格外的神秘卻又宛若仙境。

此時,夕陽已完全隱沒於群山之中,四周的光線暗淡下來,遠處的層巒疊嶂也變得越漸朦朧。在玉虛峰下,一處陡若斧削的懸崖峭壁邊。有兩道灰色的身影,正敏捷地往上攀爬,猶如兩隻山中的大猿猴一般。這兩條身影,便正是從「仙女湖」回來的南宮羽和陸封。

陡峭的危崖邊並未有登山的繩索,而南宮羽、陸封兩人也未見用任何工具,便攀爬上了聳入雲間的險峰!而且他們的身形亦絲毫不見阻滯,便如履平地一般。此般場景若被凡夫俗子看見,定免不了一番驚世駭俗。好在,這昆崙山中人煙罕至。是以,亦並無此虞。

上到玉虛峰的峰頂,便隱約看得到有幾間小茅房,錯落在林間花叢之中。在正中間的地坪上,則有一間稍大的茅舍。陸封上到峰頂之後,卻也不等還在後面的南宮羽,便徑直往中間的茅舍走去。剛走到房門口時,正好碰到從裡面出來了一人。

此人大約便是十七、八歲年紀,朗眉虎目,雙眼神采奕奕。身型欣長挺拔,比南宮羽和陸封都要高了半個頭。而且他不但相貌俊朗不凡,眉宇間還多了股陽剛之氣,更顯得器宇軒昂。此少年年紀雖不大,卻處處透出成熟穩重之勢。與南宮羽、陸封相比,三人是各具特色,難分軒輊。

陸封臉上難得地現出了一絲笑容,喚道:「大哥。」

「封弟,你回來了。」

「毅兒,是封兒,羽兒他們回來了吧?讓他們進來吧。」茅屋裡傳出了一道慈祥的聲音。

樂毅笑吟吟地應了一聲,便替陸封放下了他手中的東西,然後兩人把臂走入了屋中。

只見屋中此時正坐著兩個人,一位是年紀約有八十餘歲的老者,鶴髮童顏,精神矍鑠,下頷蓄有一把飄逸的銀白長須。這名老者,便正是樂毅、南宮羽、陸封三人,奉若親父的恩師——玄元子。而另一人,則是位七十餘歲的老者,一身白衣皂袍,身型瘦削。兩顴高起,三咎長須似是無風自動。一雙眼睛烔烔有神,暗蘊神光,似有洞悉世間萬物的睿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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