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這並不是她的本意，但是在面對曾家的這些人的嘴臉的時候，只有心狠和刻薄的話，才能不讓她受到傷害。

「你……」曾馭閣沒想到她會過河拆橋，「可是你既然已經做到了，現在他這麼愛你，只要你提出來，他肯定會答應你的，就算是幫幫我們。」

「我為什麼要幫曾家？」曾瑤瑤忍不住冷哼，她從來沒忘記過曾家給她的屈辱。

「就算不是為了我，也要為了你媽媽，她是那麼地想當曾家的媳婦。」

「我就是為了她，才忍受了你們這麼鄉年的侮辱。」不提周夏新還好，提起周夏新，她就滿肚子怒氣，「這些年，我們母女倆在曾家受得責難還少嗎？我正是為了我母親才會答應這件事，但是我現在得到了楚子成的愛，我認為讓她成為楚子成的岳母，比成為曾家的媳婦更有面子，如果她真的愛我，何必在乎名分！」

曾馭閣被曾瑤瑤一番話，逼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知道曾瑤瑤恨曾家，沒想到她會有如此怨恨的怒氣。

「難道就算是我求你，你也不會幫我們嗎？」曾馭閣的聲音都在顫抖，他是真心實意地求她。

可是曾瑤瑤想也未想，一口回絕：「不會。」

「曾瑤瑤，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事告訴楚子成，到時候知道真相……」

「知道真相又如何？我當初接近他是有目的，可是我對他的愛，從未提過任何要求，你去告訴他好了，大不了我們魚死網破，我得不到他的愛，你們更不會有他的幫忙，看是我失戀痛苦，還是你們曾家破產難過！」

曾瑤瑤簡直氣到爆炸，她怎麼會有這樣的父親，不僅拿她的幸福當賭注，居然還威脅她，她真為自己有這樣的親人感到悲哀，當初下定決心不幫曾家，這個決定她從不認為是錯的！

曾瑤瑤氣得小臉煞白，頭也不回地離開陽台，她走得太匆忙，根本沒注意到陽台窗帘後走出來一個人影。

那人看著曾瑤瑤逮去的背影，勾起一抹冷笑，走進身後的陽台，對著還在發怔的曾馭閣說道：「曾先生是嗎？我想和你談談……」

宴會上的小插曲讓曾瑤瑤心神不寧了好幾天，就連楚子成都看出來她有心事，便決定等忙完這段時間，帶著曾瑤瑤出國散散心。

他正思考去哪裡遊玩比較好的時候，辦公室外傳來諠嘩之聲。

沒一會兒，就有人推開了大門，李小棠率先走了進來，跟在後面的是他的小秘書。

「總裁，李小姐她……」她攔不住啊。

「沒事，你先出去吧，順便給李小姐倒杯黑咖啡。」

李小棠哼了一哼，「不用，我也不會久留，說完事就走。」

楚子成也不勉強，示意秘書出去關好門。

門一關，李小棠就一副趾高氣揚的神色，走到楚子成的面前，將手裡的資料袋扔在他桌上。

「這是什麼？」楚子成沒有去著，只是抬頭看她。

李小棠從夏威夷回來，他並沒有直接去找她認真談過，只是上門找到李家，把商業利益交代清楚，談了合作，他也自認為處理清楚了他們的婚約關係。

他以為所有的事情都已經結束，沒想到李小棠突然找上門來，樣子看起來怒氣沖沖的。

「看了你就知道，你愛得那個女人，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有關曾瑤瑤的……下意識里，楚子成覺得不是什麼好事，不然李小棠不會那麼有自信，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不過，他還是沒忍住自己的好奇，打開了桌子上的資料袋。

裡面的資料並不多，只有幾頁，楚子成幾乎是一口氣將它們讀完，而他的面色也越來越冷。

只見他滿眼冒火，直直地看著李小棠：心中的怒火隨時都會火山噴發，「這東西哪來的？」

「調查一個人的資料還不簡單，如果不相信，我可以給你找來人證。」

李小棠翹著腿，坐在楚子成的對面，娓娓道來：「我承認，本來就沒打算放棄過調查曾瑤瑤的心思，楚子成你也不想想，這些年，接近你的女孩子，哪個不是有目的性的？」

楚子成的手緊緊地握住那幾張紙。

「結果我還沒調查她，她自己就露出馬腳了，就商業宴會那天晚上，我看到曾瑤瑤被一個男人拉到陽台上，我就悄悄走過去，沒想到就聽到了這個震驚的消息。」

可能是太用力，楚子成的手指已經開始泛白，嘴角緊抿，不發一言。

「呵呵。」看著楚子成這麼陰沉的表情，她反而越開心，「說出來，真是嚇人一跳，沒想到曾瑤瑤這麼有本事，為了幫自己家的生意，就找了三個人假裝搶匪圍堵她，然後她就這麼不小心地認識了你。」

找了三個人假裝搶匪……他還記得，當時確實是有人想要搶劫她，然後曾瑤瑤上了他的車，所以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他當時也不是沒有懷疑，只是後來又相信她了，不知道是說她演技好，還是自己的警覺性低？

「所以我想，就這樣你們倆認識了，然後她用盡了各種手段勾引你，而你受不了美色的誘惑，中了她的計，上了她的床……」

「夠了，閉嘴。」楚子成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他一向自恃冷靜，為什麼一遇到有關曾瑤瑤的事情，他的理智總會被打敗。

這也是李小棠第一次見到楚子成暴怒，因為那個叫曾瑤瑤的女人。

「為什麼要閉嘴？你解除婚約的時候，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和我分手的時候，有想過我的心有多痛嗎？怎麼沒有想過現在這麼丟人的時刻？現在讓我閉嘴了，我偏不，我就是要說。」

李小棠索性把所有話說開，一口氣把知道地都說出來：「雖然我們分手了，你對我無情，但是我不能無情無義呀，我要讓你知道，你愛上的女人是什麼樣的人！那個女人費盡心機讓你愛上她，自始至終都是一個局，你入局了，而她卻沒有按照曾家的約定讓你幫助她，你知道為什麼嗎？」

楚子成死死地盯著李小棠，真的不想聽，可是這都是事實。

「當時我也納悶，她都已經成功了，為什麼不幫助曾家，結果我聽到她對她父親說，為了十萬勾引你，幫助曾家和嫁給你比起來，她將會擁有的更多。」

「李小棠，你很殘忍。」楚子成終於頹然地癱坐在座位上，他現在很是狼狽。

李小棠看著楚子成現在的樣子，其實心裡並不好受，她曾經深愛過的人，被一個女人欺騙了感情，而她說出了這個事實，也挽回不了他已經溜走的心。

她笑得慘澹，「和你的無情比起來，這點傷害又算得了什麼。」

李小棠裝作瀟洒地站起來，撥了撥額前的劉海，笑著沖椅子上的男人笑了笑，「這算是我給你的最後一份禮物吧，希望你幸福，再見。」

當她轉身的一剎那，李小棠已經在心裡決定，再也不會為這個男人傷心難過，因為他比自己還可悲。

然而故事的女主角曾瑤瑤，比李小棠預料中出現得早許多，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

當她走到電梯門口，電梯門也正巧打開，裡面站著的正是曾瑤瑤，李小棠看見她，忽然笑了，笑得很大方得體。

曾瑤瑤覺得那笑容雖然燦爛，但是很刺眼，她詫異李小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卻裝作若無其事地和她擦交而過。

李小棠走進電梯里，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叫住她：「曾小姐。」

哦？她居然記住了她的名字。

曾瑤瑤站定，沒有回頭。

「我記得我曾經給你一個忠告，別把話說得太滿。」曾瑤瑤不明白她這話的意思，但總覺得不是什麼好兆頭。

曾瑤瑤不解地回頭，看著慢慢關上的電梯門，聽到李小棠傳來詭異地笑聲，並說道：「你不是說沒有事情能拆散你們嗎？」她的聲音很輕，可是曾瑤瑤聽清楚了，她的心也沒由來地沉落谷底。

曾瑤瑤的預感一向很靈，李小棠的不速來訪，而且她說的這些莫名其妙的話，無一不說明，她向楚子成說了什麼，或許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她站在楚子成的辦公室門外想了頗久，最終還是決定敲門進去，是禍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面對的早晚會面對。

她敲了半天的門，裡面才有人應聲。

曾瑤瑤輕輕推開門，先把頭探進去，看了看，只見楚子成垂著頭坐在椅子上，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神色與他平時辦公的模樣所差無幾，但是似乎並不太高興，表情很陰沉，曾瑤瑤緊張的心，也稍稍鬆懈。

她笑吟吟地走進去，試圖用輕快地語氣，打破辦公室里的低氣壓：「在想什麼呢？」曾瑤瑤走到楚子成的面前，看著他僵硬的肩膀，主動伸出十指幫他按摩，「是累了嗎？肯定是最近工作太辛苦的原因，其實你並不需要為了我那麼勞累，我們可以過段時間再去旅遊，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

楚子成完全是一種石化狀態，身體里似乎有一根緊繃的弦，隨時都會斷掉。

曾瑤瑤感覺到楚子成的不對勁，見他不說話，湊到他面前，關切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剛才我看小棠來過，她有說什麼嗎？」

「你怕她說什麼嗎？」

楚子成的雙瞳里冰山顯現，一股陰冷的寒氣直面而來。

曾瑤瑤下意識里一愣，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但直覺告訴她，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她必須解釋點什麼，可是卻不知楚子成到底聽說了什麼，所以也不知如何開口。

看著曾瑤瑤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倒是楚子成終於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爆發了，「曾瑤瑤，你到底想欺瞞我到什麼時候？」

「什麼？」

謊言的外衣猛地被撕裂，殺了曾瑤瑤一個措手不及，面對楚子成的質問，她隨即明白一定是李小棠調查了她，把她的身份……說不定還有接近楚子成的目的都告訴了他。

她連忙否認：「不，不是這樣的子成，我本來是想告訴你的，但是後來我一想，我愛的是你這個人，並不是因為其他原因。是，當初我接近你是有目的性的，可是我對你的愛絕對是單純的，我並不是有意想隱瞞你，只是我覺得，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我為什麼要為其他人活著，我得到你的愛就足夠了。」

天哪，誰來告訴她，她都說了些什麼？

她腦子裡一團糟，想解釋的話也是越說越亂。

楚子成本來對李小棠的話，只聽了三分，六分懷疑，還有一分生氣。

李小棠說話很刺耳，每一句話讓他難堪，可是他既然做錯在先，就應該忍受她的責難，只是這責難比他想象中的還震驚。

沒想到他只不過是試探了一下曾瑤瑤，她就已經交代了開頭，原來是真的，她當初接近自己的時候，是有目的性的，而且是處心積慮的。

冰冷的目光里已經透出深深的失望，那麼結局呢？是不是也像李小棠說得那樣，曾瑤瑤已經擁有了未來總裁夫人的位置，所以不管曾家的利益，她就這麼拜金嗎？

「你當初為了什麼接近我？」

雖然已經知道答案，但是他還是想親口聽她說，這樣他才會從殘忍中掙脫出愛，才會對她厭惡、憎恨。

曾瑤瑤知道現在已經什麼都隱瞞不了，只好全盤托出，如果說實話可以減輕他的怒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