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風水劫(二)
終於熬過這個漫漫長夜,李家村的清晨和它的離奇故事一樣,一團白茫茫晨霧,和一個個隱藏在霧中的謎,等待方魁去探索,去解開。
一個風水極品**價值幾何?令整個村的人都為之憤怒,為之瘋狂。李家村就像一個鬼域,鬼魂出沒的鬼域。白天李家村的萬物都化成灰色,毫無生氣可言。
村裡怨氣太重,是從那裡出來的怨氣?應該是翁家大宅,村西面的翁家大宅。
清晨的白色陽光呈黯淡灰色,透過薄薄的晨霧照在西屋的淺黃牛皮紙糊的窗戶上,窗戶半開。身心睏乏的方魁趴在窗戶下的木桌上酣睡,木桌上的油燈已油盡燈枯,哭累的陳玉梅睡在床上,一隻玉手還拉著外公黃伯的深黃皺褶的手。冰冷的黃伯才能讓人想起昨晚的噩夢不是夢,是的的確確生的事實。李家村昨晚一夜間多了兩個死人,也是兩個冤魂,就是黃伯和小棒子。
方魁朦朧迷霧間彷彿感覺自己來到村西的翁家大宅院,輕輕推開朱漆大門走進去,前院空空如也,滿地的枯黃落葉,了無生機,一派蕭條的景象,走過前院,就是廳堂,廳堂里兩旁座椅整齊擺放,古銅色的座椅和紅漆房柱上蛛網塵封,死氣沉沉。廳堂中央的案几上放著一個香爐,香爐里的香已燃盡,剩下幾根紅木枝,香爐后供著三個靈牌,三個名字進入眼帘,翁仲逸,妻李柳兒,女翁小倩。
穿出廳堂,沿著長長的走廊來到寬敞的後院,有一個別緻的廂房,房門上方掛著紫銅風鈴。方魁推開廂房門,輕步走進去,這是一間大家閨秀的房間,牆壁上掛著的桃花畫鍾靈毓秀,似真非真。楓紅的閨床上青花被褥整潔疊放,方魁從口袋裡掏出飛鳳金簪,輕緩放在枕頭下。
方魁舒泰地笑了,就像完成一件艱巨的任務,緩緩長舒一口氣。察覺不到背後一個影子正慢慢向他靠近,就在方魁回頭欲離開的一剎間,看見一個梳妝台,古銅色的檀木梳妝台,一面銅鏡放在梳妝台中間,肥哥說的不錯,銅鏡裡面一個白衣女子用木梳正在梳著自己黑黑的長,黑亮長如瀑布般飛瀉。女子露出半張蒼白的臉,柔情似水望著方魁,用磁鐵般柔軟的聲音輕喚道:「方公子……方公子……」溫柔的聲音讓方魁全身**,軟得連抬腳的力氣都沒有了,聽見這麼好聽的聲音,已經沒有任何害怕的理由。
銅鏡里的白衣女子陰森一笑,抬起白凈的玉手,輕輕捋開遮蓋半邊臉部的黑,方魁聚精會神看著白衣女子徐徐撩開神秘的面紗。這半邊臉是……全是黑紅色的模糊血肉,沒有一點丁肌膚,白色的眼球凸出紅紅眼眶,死死盯著方魁。
方魁驚呼一聲,舉目一看,黃泥土磚的牆壁,牛皮紙糊的紙窗,周圍的環境證明自己還在簡陋西屋裡,洪鈴夫婦倆正迷惑的目光看著自己。方魁額頭上顆顆冷汗直冒,心臟還在高負荷的跳動。
「方公子,是不是做惡夢了?剛才叫你你都不醒。還以為鈴說道。
「沒事,可能是昨晚太困了,睡熟一點。」方魁用衣袖擦拭額頭的汗水。
「我們已經把老人家和年輕人地遺體放在靈堂上。你要不要去拜祭下?」李郎問道。
寶呢?」方魁回頭巡視四周。
「是那個胖胖地小夥子是嗎?」
「是啊!陳姑娘呢?」兩張木床上只見肥哥安詳躺在床上。肥大胸脯有節奏地一起一伏。呼吸均勻。睡得倒也香甜。不知道昨晚已經到陰間地府去了一趟。
「他們在大屋地靈堂里。」洪鈴夫婦倆眼睛通紅。看得出昨晚忙了一夜。又讓出大屋廳堂做靈堂。這麼一對大好人。方魁怎麼也聯想不到李郎是參與翁家十五條人命案地人。
「你們夫婦倆忙了一夜。如果困了去休息一下。」方魁有點過意不去。
「沒關係,我們夫婦倆最後一天的相聚,每一分都是很珍貴,不捨得休息。」李郎說完含情脈脈望著妻子洪鈴。
方魁趴在桌子久了,背脊變得僵硬,動一動就腰酸背疼。不得已用拳頭輕捶兩下腰和背脊,顫顫巍巍站起身子。
「我馬上去。」方魁答應道,但雙腳抬不起來,因為腿已麻,不聽使喚。
「我們幫你們準備點吃的。」洪鈴說完和李郎手牽手走出西屋。
過了許久,方魁四肢才恢復正常,走出小屋,來到大屋門口,只見陳玉梅一身白色素衣,淚水昨晚已流干,木訥跪坐在個蒲團上呆。
小寶也是跪坐蒲團在旁陪伴陳玉梅,不時燒點紙錢,點下香燭。黃伯和小棒子的兩具遺體用草席包裹好,左右平放廳堂地上。廳堂正中掛著一大張白紙,粗草寫著一個看得出一切是那麼倉促,畢竟事太過突然。
方魁一言不走過去,莊重跪在黃伯和小棒子的遺體面前,一一磕一磕頭。磕完後用沉重的聲音說道:「小寶,等下我們去村西面挖兩個新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