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我們之中的大人物
後來的言語豪斯在憤怒中沒有十分明白地聽清，但也足夠使他明了，原來大漢的妹妹在某個酒吧做女招待，被莫拉酒後強行欺辱，他的妹妹恰巧並不是以此為生，而是暫替某個姐妹當晚的工作，由於此事導致與未婚夫的爭執，女孩憤而自殺。憤怒的哥哥和追悔莫及的未婚夫同為帝都最有名的黑幫老大，庫洛．沃爾夫的手下，今晚對莫拉的報復行動正是由他兩人一手策劃。
大漢正是那位憤怒的哥哥，他對豪斯大喊，「先生！這是一場正義的復仇，請不要做出任何不理智的舉動來阻止我們！如果支持，你可以參加！或者，只要你保持旁觀，過後就可以自由地離開！」
但，預想中復仇的狂歡並沒能順利進行，因為那個剛才誰都沒有將他放在眼裡的男人。
豪斯，他說，不。
豪斯一把抓過身邊離他最近的一個男人，迅將他打暈，奪得他手中的能量槍。
「都不要動！你們應該知道，能量鎖遭受射線的近距離射擊，是會引起能量爆炸的！足以將這裡夷為平地！」
他的另一隻手舉著剛剛繳獲的能量槍，「現在，先生們，我有一個建議。」
「這個女孩和整個事件無關，放她走！莫拉作的惡，應該由他自己承擔！如果擔心報復，我可以自願成為人質，我是帝國皇家軍隊軍官，代號旗艦十二行動的特訓隊長，我想這個身份應該可以為你們增添一些籌碼！」
這樣的以身犯險之舉，豪斯其實並沒有什麼把握，但他賭這些人雖然出於義氣和某些私心，積极參与了這次復仇行動，但願意以命相博的，搞不好只有兩人而已。
果然，做哥哥的雖然目眥欲裂地想撲上前來，周圍幾個愛惜生命的朋友卻紛紛攔住了他。現在周圍圍滿數百人，自己和海倫固然沖不出去，人群卻也不敢緊逼上來。由於人數太多，地下空間雖然寬闊，卻仍顯得有些局促，這也使得他們不敢貿然射殺豪斯，如果略有偏差，一不小心觸及能量鎖，很有可能在場數百人都要為這個少女和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男人陪葬，在這個時候，對生命的珍惜蓋過了對復仇快感的渴望。
一時間雙方陷入僵持。
退到一側牆邊。豪斯心中卻並不樂觀。他手腳被縛。身後是柔弱無依地少女。以半人之力對抗數百人。稍有不慎。結果可想而知。自己一旦死去。海倫會遭受怎樣地命運。豪斯簡直不敢想象。
現在唯一希望地。就是警方能夠儘快追尋前來。即便自己難以倖免。至少能將海倫救出去。
大漢憤怒之極。將氣全部撒在莫拉身上。他弄醒了他。嚴厲拷打。訊問當時地情形。莫拉戰慄之下。全盤托出。涕淚交加之餘。全不復白馬王子地形象。不僅聽得眾人更加群情洶湧。連豪斯和海倫也不禁心中憤慨。這個人渣地確該死！
身為帝都警察局長地少爺。這樣花花公子地行徑他可沒少做。只是他每每以錢收買。以勢相壓。酒吧地女招待們都是窮苦公民家地女兒。如何敢惹警察局長地公子？這些年來。他倒一直順風順水。膽氣愈壯。
但不幸。這次他惹到了庫洛家族。這個一貫最團結和護短地黑幫勢力。是他父親泰洛斯都不敢小覷地力量。這個家族只有欺到別人頭上地時候。何曾有過自家女人被人凌辱？果然。莫拉在一眾人群各種手段齊上之下。很快就沒有了聲息。
海倫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地血腥場面。真實地生命在眼前逝去。自己身為一個和雙方都沒有任何關係地無辜少女。卻間接成為復仇地核心。要非豪斯以命相護。以死相抗。自己將遭受地非人待遇令人不寒而慄。
恐懼和憤怒都使她小小的身軀顫抖不已。
莫拉，身為帝國警察，本應是正義的化身和公民的保護神，卻強辱女性，迫死人命；而姑娘的哥哥和未婚夫，本來是受害的一方，卻寧願選擇運用私仇而非公義，來進行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復仇和告祭。
原本，即使身為酒吧女招待的女人，也應該擁有自由選擇異性伴侶的權利；原本，即使是莫拉這樣絕不可愛的有罪的人，也不應該這樣未經審判而被虐殺。
耳聞眼見的一切，與她多年以來習慣的認知並不相同。
原來，他們治下強盛的南十字帝國，他們引以為傲號稱「皇冠明珠」的華美帝都，她的夜晚也有如此悲憤，如此絕望，以至要使用這樣極端手段來紓解的痛苦。
這一晚的見聞，雖然在帝都的夜生活中只是一個小小的漣漪，在少女海倫的心中，卻翻騰著洶湧的巨浪。
她真切地感受到，帝國的光芒，還有這麼多未能照耀到的陰暗角落，父親的寬仁，也許正造就了某些並不光明和正義勢力的崛起。它們，正在舒展自己的力量，而其中，雖然有著深夜中的黑暗，又何嘗沒有陽光下的強權？
對於帝國未來的繼承人，這是寶貴的一課，對於少女海倫，這卻是痛苦的記憶。幸而，因著身後男人堅定的懷抱，自己還能對人性的溫暖堅持信心。
忽然門口一陣騷動，整個地下空間變得異常安靜，就象風中有一陣低語，它宣告了王的降臨。
一個氣勢迫人的老人出現在門口，他並不特別高，也不特別有力，但所有人在他面前，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顱，好象風中的麥穗一般，安靜而戰慄。
「庫洛竟然親自來了，這是帝都最大黑幫家族的領，泰洛斯．可魯特的老對手，帝都黑夜的實際控制者，有人稱他為無冕之王，有人卻說他是可怖的殺神。」
豪斯在姑娘耳邊低語，語音輕柔，語意調侃，試圖驅散少女剛才因為親眼目睹同伴的死帶來的抑鬱。
「我們之中是不是有什麼大人物？竟惹得庫洛大駕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