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節 吹灰（下）

「那個，蒼凌同學是個怎麼樣的人呢？」

「這種問題就算問我也……大概……是個有趣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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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你怎麼突然會用變化的力量了？」

始的聲音帶了些淺淺的疑慮。

「大概是，因為我有了『我已經可以使用一些』這個念頭吧。」

蒼凌心裡一邊回答者，略微一側身，閃過了一道灰黑色的光帶。

那是微妙的、『會光的暗色』，讓人不禁覺得不可思議。

然而因為那是多少都會威脅到自己生命的東西，所以蒼凌還是果斷地摒棄了想要觀察一下的念頭。

然而，他們卻沒有放棄，連續放出了十幾條光帶，形成一個網狀的光帶群。

彈幕朝著蒼凌直飛而來。

「這些傢伙都不會說話啊……原來灰燼是這種東西。」

這個時候，蒼凌卻仍然在討論著無關緊要的問題。

「這些是低等灰燼啦，僅僅只是普通的『扭曲』的產物，比起真傢伙真是彷彿射線蟲和豬的區別一樣。」

「……你的比喻……所以說期望得到正常回答的我還真是愚蠢啊。」

「這也就是草履蟲的腦袋能思考的極限了吧，你還是認命先幹掉這些傢伙再說吧，草履蟲少年。」

「我現在不就……」這樣在心中念叨著，他迅逼近了一個灰燼，把『鉛槍』捅了進去，某種黑漆漆的東西噴了出來。

他把那隻倒霉的灰燼挑在槍尖上，接著甩了出去，所有的灰色光帶都被這可憐蟲擋了下來。

而此刻身上殘留著灰燼的體液的蒼凌，和沾染著黑色污穢的大地的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地上微微呈現扭曲，也微微變色，而蒼凌的身體卻是毫無損。

「這種史萊姆一樣的東西怎麼可能需要大腦去對付啊。」

——這些傢伙因為是『扭曲』形成的，所以都沒有固定的形體，外觀也大多是黑漆漆的一團——

對，就像是『黑暗霧氣·史萊姆』。

「……說的也是，這樣太對不起草履蟲的大腦了。」

「……」

蒼凌無視這個喜歡罵人的神，繼續在灰燼群中穿梭。

「說起來，為啥我被澆到沒事啊。」

「……你本身就是個扭曲的存在，這種程度的扭曲怎麼可能影響到你啊。」

「……我該高興嗎？」

「嘛嘛，高興吧。」

蒼凌扯出難看的笑容，將槍丟了出去。

長槍將在同一條直線上的三隻灰燼一齊貫穿，灰黑色的液體噴濺的同時，似乎是因為力量巨大，三個傢伙一齊被釘到了遠處的土地上。

被釘牢了，卻仍未死透，灰燼的嘴部微微張開，似乎是出無聲的咆哮。

「啊啊~不小心扔出去了……」

蒼凌在心中這樣說著。

「果然是草履蟲大腦，這附近怎麼可能還有那樣大量的碳啊……」

始迅地責備少年。

似乎是被那批評所激到，蒼凌的眉頭跳了一下。

他將雙手伸進衣服的內兜，抽出了他的兩把手槍。

「算了，我還是用這個吧——也比較熟悉一點。」

…………

「……有趣是，什麼意思呢？」

「啊啊，他啊，其實呢，就是說……」

「嗯嗯……」少女希冀明白的神態看上去有些滑稽。

「是個，很有趣的，很有趣的人……」

「啊哈哈……」

乾笑也很可愛，說實話。

…………

「這種東西能吃嗎？」

蒼凌突然這樣問道，一邊說著這種話，他的手臂疾地舞動著，槍開火時的殘像在空中不斷閃現，「嘭」「嘭」「嘭」

的子彈出膛聲連續不斷，此起彼伏。

當然，打在灰燼的身上，就如同石沉大海一樣，只出輕微的『噗』聲，就消失了——

「什麼呀，這樣都不死嗎？」

「嘛……你的子彈沒有加持某種力量的話，扭曲是不會被修正的。」

「啥啊，那剛才不都。」

「誰叫你拿槍的手法，根本就如同把手臂伸長了一樣……」

「……什麼呀。」

蒼凌這樣無所謂地說著，手上的槍卻似乎生了變化。

兩把槍逐漸伸長，變成了短柄的霰彈槍一樣的東西——最顯著的變化是，槍的口徑起碼變大了一倍。

「原來這裡的空氣里有這些東西存在啊。」

蒼凌似乎是有些感嘆，他一一地打齣子彈——剛才的那次變化，似乎連子彈也一起變成了符合口徑的大小。

這把槍，仍然是自動手槍，來著。

「……還真有計算天賦啊，你小子。」這個罵人神難得誇獎了蒼凌一句。

卻得到他有些似乎連自己都覺得錯愕的回答。

「……這是，自然而然就做出來的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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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過去，他有沒有打過架啊。」

「嘛……這個當然有啦。以前他就很會打架呢。」

「誒……真讓人驚訝。」

「是吧，別看他現在那個樣子，用那種手法救了你，以前可絕對是幹掉過的人比救過的人多呢。」

「……誒……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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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好麻煩~這群傢伙怎麼殺不完啊。」

蒼凌順手爆掉兩團灰燼——那些被強化了威力以後的手槍擊中的灰燼，無不好似濃稠的液體被石塊擊中一般，噴出出令人噁心的

灰黑色汁液。

「那邊似乎將你看做很難對付的敵人，想把你留在這裡誒。」

「是嗎……」

蒼凌「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地傾瀉著火力。

然而他還是覺得似乎自己殺戮的度還不夠快。

他停下攻擊，原地呆立著，無意識地把玩起兩把槍。

「這樣想想的話，除了質量較輕的訓練彈以外，我從沒有試著使用彈幕射擊呢。」

「……對了，我也很想問你來著，那樣的射擊你是怎樣做到的？」

「……唔，大概是其實很久以前我就有『改變事物』這種能力吧，在姐姐的引導下，也學會用這種途徑來使用武器了。」

「……那位小姑娘，還真是不可小視呢。」

「我也這樣覺得。」

「那，你現在試試那招如何？」

「……唔，好啊。」

蒼凌先是用槍把向自己衝撞過來的灰燼一擊格飛（格擋ITh吹飛），接著雙手將兩把槍保持在同一個水平位置，黑白二色此刻對比鮮明。

「誒，說起來你也是個異能者呢，要不要給這招取個名字呢？」

始有些戲謔的聲音傳來。

「……嘛，也是啊……」

他的瞳孔微微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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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唔，大招了大招了！莉莉同學，你也來看看吧。」

「……哇……好像很強的樣子……」

「對了，你剛才似乎是要問我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吧？」

「唔誒？……」

（點頭點頭）。

「嘛，現在差不多可以告訴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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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所有子彈出膛全都擊中在同一個時間點。——明明只是兩把自動手槍，此刻在蒼凌的手上，卻彷彿已經成為了越重機槍的凶物。

在那裡、在這裡、在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子彈構成了一個密集又巨大，從間隙中可以看見夕陽的彈幕陣列。

然而此時，所有的時間又都是靜止的，所以根本沒有動態可言。

只有蒼凌一個人，為這幅夕陽西下的圖畫，添置一個又一個黑點的身影而已——也就是那時刻，世界顯得既正常、又詭異。

那份詭異，僅僅持續了o.ooooo1納秒不到——亦或者說，根本不曾流逝——此時，時間的流動回復了正常。

空中所有的子彈一瞬間已經消失，兇猛的火舌朝著四面八方傾瀉而出。

再然後，無數子彈出膛時的咆哮組成了一聲巨大的轟鳴。

「嗯啊，就叫做『無時間差毀滅風暴』好了。」

「……惡趣味啊，草履蟲。」

蒼凌露出『有些羞澀』的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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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個這樣的人啊……」

「……對啊。」

落影寒軒堪比黑暗世界貴公子的臉上，綻放出了笑容。

「他啊，就是這樣一個很少生氣，生氣起來卻無所顧忌的人，他不僅惡趣味而且悶騷、但是又很噁心地珍惜平凡的幸福的一個普通的男孩子呢。」

——那是十分猙獰的笑顏。

然後，夕陽，就在白少年的背後的遠景中，隱沒在了地平線以下。

此刻，這位少年所處的天台上，石屑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削開了一樣，在他身旁被生生打成了說是『石粉』也不為過的東西。

「啊啦，你看吧，他在警告我了。」

白的少年的笑容在迅黑暗下去的環境里猶若熠熠生輝。

夜幕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