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謀命

1

落日如血，餘光散漫，灑到天地之間，莫不紅雲慘淡。

還是大彪店鋪前，一條大黃狗披著紅色外衣，毛尖上無端如珠似露般，帶著個個水珠。一個個的水珠子，在血樣的晚霞沾染下，如同鮮紅的刀尖上那滴滴落下的血珠。

大黃狗很懶散，眼睛半眯著，偶爾搖動一下鞭子一般的尾巴，耳朵卻時常在不經意之間豎起來，四處聆聽。

這種動物，被稱之為狗的動物，據說大災難前很常見，很溫和，是每個人都可以接近的寵物。然而，現在，大災難過後，每種動物都變得其大無比。就拿眼前這隻大黃狗說罷，高至少有一米，長達兩米，普通人根本養不起。這種大型的動物，每天食量至少可以比擬十個人全天的食物，在這種人們為了食物甚至生吃人現象的世界，食物的珍貴更顯其價值，莫說再養寵物，那都是上位者的專利。

當然，眼前這狗雖然仍屬寵物類型，卻已不是養著供人取樂玩賞，現在的人們通常把這類寵物稱為戰寵――專門用於戰鬥輔助，不僅擁有較強的攻擊能力，它們的實力通常直逼三級戰士以上，而且還能夠用來追蹤逃逸的敵人，它們擁有一些比較特殊的能力，比如嗅覺靈敏、度敏捷，等等。

記得七天前來之時，這狗還沒有，現在存在了，莫非事情有變？看來大彪背後的勢力可不簡單，為了幾隻飛兔便動如此大力，難道......

2

進得鋪子，只見小小的鋪子裡面，鋪滿了十個大漢，盡皆肌肉橫張，凶相畢露，刀疤遍布，一看便知經歷過兇險，於殺戮叢生之地倖存下來的。

「你就是那個能抓住飛兔的人？」聲音有些陰沉，這大漢格外剽悍，額頭一個十字疤痕，手指也只有九個，縱然如此，但威勢十足，雙眼銳利，應該是這些人的領了。

「哦，我也只是僥倖而已，設了幾個陷阱，有幾隻飛兔不知是計，中了埋伏。」莫滅冷淡地道。他打心裡討厭這個人，陰沉的聲音，威勢外露，兇相與疤痕，絕對不好相與，只有殺伐太多的人才能成為如此性格。這種人，性命對他來說，已經被視為無物。還有那雙粗糙中帶有光滑的手，只有長期使用拳勁和大刀的人，才會生得如此奇怪。稍有點眼力，便可以認為這人不但拳頭使得很好，刀功也不錯。

「僥倖？你們遇到過僥倖嗎」他一邊向著旁邊或坐或站的人道，一邊冷冷地盯著莫滅。

「自我十歲拿起菜刀，砍死了想要殺我之人之後，從來都是靠著武器和力氣來殺死敵人，從來沒有遇到過僥倖。如果真有僥倖，或許就是我拿起了那把菜刀，是它救了我一命，所以，如今我的武器依然是它。」一個拿著一把血紅色的菜刀一邊說，一邊輕輕撫摸著那把被鮮血染紅的菜刀道。

莫滅知道，這把看起來平凡無奇的菜刀，不僅僅鋒利，更重要的是使用它的人身手卓越，否則，這麼一把菜刀，早就已經殘破不堪了――能夠拿著一把鋼製成的菜刀殺人，而且還能夠把這把刀染成血紅色，那麼，這個人的殺人技巧很是簡單，絕對是割斷喉嚨這個最容易暴露，而且沒有骨頭阻擋的致命之處。輕輕的一刀割過，血便能以最快的度把人殺掉，以血浸染刀身。久而久之，一把材質並不算好的刀，絕對會慢慢地變成鮮紅的人的血的顏色。

「所以，自此之後，我便把自己的名字改為菜刀。」

「你的菜刀很有意思，可以借給我用用么。」莫滅從這些人身上感覺到了殺氣，雖然他們很是收斂，但還是有那麼絲絲泄露出來，散布在這小小的店鋪之中。

菜刀完全無視莫滅的話語，慢慢地走到一旁坐了下來。

「如果有僥倖，那麼就是每次戰鬥之後還能夠活著。但是，我活著靠的是僥倖嗎，不，不，這完全是一種侮辱，我能夠活著，而且還能夠活得好好的，最主要的是我的度很不錯。」

眼前這個人，很瘦弱，身體也很輕盈，既然他說的度不錯，那麼，這群人裡邊最危險的人或許就是他了。掃視了一下，十個人，加上大彪，有十一個，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帶點傷疤，唯獨有他，嫩白色的肌膚，一塵不染，如同嬰兒的顏色。通常情況下，度快的人絕對不僅僅度快那麼簡單，他們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致命殺招。他們沒有太多的耐力，假如不能夠以最快的度、最有效的攻擊在最短時間內殺掉敵人，最後失敗的必然是他們。因此，度快的人，通常被各種勢力當做殺手型人才來培養。一擊必殺，他們是最危險的人類之一。

「哦，通常每個人的運氣是不相同的，我的運氣比較好而已。」

「哦，那麼，恭喜你了。」領依然冷冷地道。

「彪老闆，這究竟怎麼回事？」莫滅不再與他答話，對著大彪道。

「哎呀，你別誤會，他們是送貨來的，呵呵......」

「哦，是嗎？那麼，我們的交易......」

「這就拿出來，不過，你得先把活的飛兔給我看過。」

莫滅也不理他，從袋裡拿出兩隻活蹦亂跳的飛兔，遞了過去。他遭看出來了，眼前這些人是來者不善，只要他出了村莊，絕對會遭受他們的追殺。雖然眼前的這幾個人實力不錯，都有達到了三級戰士，領頭的可能還是個四級高手。但是，他覺得他們不會在鋪子里把他怎麼樣，至少現在不必擔心他們會動手，除非自己忍不住先下手了。小不忍則亂大謀，自己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是不會出手的，野狼這種動物最拿手的招式，自己也學得差不多了，是不會犯這種不入流的錯誤的。此時，自己一點優勢都沒有，雖然出手的話可以幹掉半數，同時也會把自己拼掉在這裡，那不是一個好主意。

3

聰明的人，不會做糊塗事。莫滅要是連這點思索都沒有，早就被野獸當成食物了。野外，許多野獸甚至比人類要聰明上那麼一點，至少在捕食的時候，戰術和策略應用就要比自己熟練那麼一點――莫滅是這麼認為的。

眼前的這些人，只要自己走出村子，他們便會伏擊自己，或者也有可能明目張胆的來。當然，到了樹林里，自己還會給他們這種機會么？答案是肯定的。森林如同自己的家一般，在自己的家裡動手，至少要多上一些把握。

雖然，交易過程中受到店鋪中幾個大漢的挑釁，莫滅忍住了，他不是無知的人，居然要斗，那麼，我會和你們玩上一玩的，時間呢，得由我來定。莫滅暗暗尋思著。

把自己交易來的東西放入袋子，看了大彪一眼，再掃視了十個大漢，緩緩地步出店鋪，走出村子，只要到了森林，自己便沒有任何擔心的了。

大彪看著莫滅淡淡的眼神，那種好似把自己看成是死人的眼神，心裡誕出一種莫名的恐懼，蔓延著。他的眼神，如同死神的眼神，使得大彪全身不由一陣痙攣。偷偷地看了看這十位總部派來的人，不由埋怨：如果不是你們，我會活得很好，你們的到來，卻使我生活在恐懼之中，這次的任務，你們最好永遠也不要回來了，至少，我和他交易了幾次，也知道一點關於他的能力，雖然那只是皮毛，不過已經足夠了。

十個人，在莫滅走了大概一個小時后，也走出店門，牽起店外的大黃狗，他們的背影，也消失在村莊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