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小村故事
「怎麼樣?」張青一臉焦急地問道,可是雷禪三人的惋惜的神色讓他心頭一寒。
「大家都沒事吧?」雷禪環視了一圈,沒現有誰受傷,除了張青似乎受了點驚嚇。葛五山皮厚肉糙,被張青拖著走了那麼遠也只有胳膊肘上一點擦傷,柳楊用酒精給他清洗傷口,上了點紅藥水,他卻還在昏睡中,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想來這次的打擊對他實在太大了,之前嚴峻甚至一度擔心他會不會變成植物人——不願意接受妻子慘死的事實,寧願一睡不醒——好在後來葛五山還說了一陣胡話,才讓眾人安下心來。
可是變異成攀援的符老二的出現,讓大家已經沉下來的心又懸了起來!更令人擔憂的是——循著符老二離開的足跡追去,竟然沒有絲毫現!
看外面月明星稀,不太會下雨的樣子,眾人乾脆離開村頭的屋子,來到庭院里,背靠背圍坐成一圈,以免背朝外被突然殺回來的符老二偷襲。
「真可怕,他的胳膊怎麼……這麼快就長出來了?」柳楊雖然沒有直接參与戰鬥,可是死而復生的符老二還是帶給他極大的震撼。「而且為什麼同樣是受到攀援的傷害,符老二被感染了,林修這小子反倒沒有?」
「林修沒有被感染,可能是天生就有抗體,也可能他的傷口根本就沒接觸到病毒。G病毒這個東西,我們誰也不了解,我猜G病毒自身也具有進化的可能,符老二傷口過大,被感染幾乎是可以肯定的事情,但很明顯他不是被我們所了解的可以復活死人的G病毒所感染。所以他不但變成了攀援,還在極短的時間內重生了肢體。」嚴峻拿一塊柔軟的棉布擦拭著轉輪手槍,「按照病毒作時間推算,這傢伙應該是在火燒G市前不久才活過來的,不然在醫院裡就碰上了。」
「不,感染攀援的這種G病毒進化體已經不能以常規作時間去推算了。」雷禪若有所思地搖搖頭,回憶道:「還記得在出醫院的時候我說感覺有人在窺視我們嗎?我覺得應該是那個時候就已經變異了,後來路上也偶爾有這樣的感覺,只是沒想到……」
「沒想到居然是他!這***,死了也不讓人省心!」林修繼續用匕在地上一通亂砍,不過這次換了一個倒霉蛋——一條不知道從哪裡爬出來的小蛇,已經被他斬成了十七八段。
「人死了就不要說那麼多了,」雷禪將擦乾淨的斬馬刀收回刀鞘,給眾人敲響了警鐘,「我們只需要知道,符老二已經死了,現在這個只不過是借他的屍體為禍人間的攀援!我們所要做的,就是讓他入土為安。」
眾人默然,雖然有點無法接受,可是誰都見過身邊的人從一個大活人變成喪屍,心裡都默認了雷禪決定。
「不過在那之前,我想我們互相之間有必要加深一下了解……」雷禪話鋒一轉,隨手丟出來一個小東西,「這是怎麼回事?」
那是一塊小小的捲曲著的錫紙,在明亮的月光下折射出淡淡的銀光,正是張青用來裝毒品的錫紙管!剛才匆忙逃離卧房沒來得及銷毀,卻被雷禪意外現了。
「我靠!」林修跳起來,指著張青大罵:「你剛才還在吸毒?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害死大葛啊!」
「這,這個……我……」看著還沾有一些白色粉末的錫紙,張青一下子變了臉色,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我不是在責怪你,」雷禪顯然看出張青誤會了他的意思,將錫紙撿起來遞給他,「能在這個操蛋的世界里活下來已是不易,我只是希望你能盡量為大家考慮一下,在你需要它的時候,不要因為這個,導致大家受到傷害。」
「對,對不起……」張青囁嚅道,低頭接過錫紙,將其扔到地上,用腳尖碾進泥土中,「大夥放心,以後我不會瞞著你們了。」
「沒事,話說清楚了就好。」雷禪拍拍他的肩膀,又笑了一下,「說起來,大葛也是因為你瞞著我們去干那事才獲救,某種程度上,他還要感謝你。這事是我的失誤,以後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了,從今天開始,以後留宿的時候兩個人守夜,要背靠背,防止攀援的突然襲擊。」
見雷禪的目光頻頻瞟向自己,嚴峻撣了撣衣服上的煙灰,「你應該疑惑很久了……好吧,其實我、柳楊、張青,還有大葛、符老二,我們都是從一個地方出來的。」
雷禪饒有興味的目光在幾個人光光的腦袋上打轉,倒是林修自以為是地斷定道:「嘁!少林寺是吧,我就知道!」
沒人理會林修的無厘頭,顯然他說的並不准確,除了和尚廟尼姑庵,什麼地方的人都是光頭?
「監獄。」嚴峻臉上的表情依舊如萬年冰山般一成不變,「我們都是從牢里出來的,按照判決書上的時間,我們目前都還在服刑。」
面對雷禪和林修詢問的目光,張青和柳楊點點頭,很光棍地承認下來——現在這種時候,吸毒都不是不可原諒的了,更何況服刑的罪犯。無論如何,起碼他們還都是人,這點與鋪天蓋地的喪屍完全是兩碼事。
「我不關心你們是否還在服刑期間,我只想知道你們因為什麼入獄?」雷禪笑道,「當然,如果你們願意說的話。」
「沒什麼不願意說的,」張青滿不在乎地擺擺手,「我入獄的原因你們剛才也都知道了。一年前進去的,到現在還有十一年的服刑期。」
「夠長的啊!」林修嘲笑道,不過開玩笑的成分居多,眾人也都會心一笑。
「長嗎?我還覺得太短了點,」張青絲毫不以為意,話中透出絲絲落寞,「如果不是喪屍破壞了監獄,搞得我沒地方住,我本來就沒打算活著出來。」
雷禪看了他一眼,看來這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啊,卻沒有刨根問底的打算。了解他們入獄的原因,主要是考慮到個性品行,與之相比,個人背後的故事已經算是個人了,他自己不願意說的話,沒人能逼他說出來,也沒有必要。
「我?」柳楊指著自己,眨了眨眼睛,一攤手,「打架。」
「暴力分子!」林修只差在臉上寫上「我就知道」幾個大字,扭過頭去輕聲嘀咕:「小白臉還這麼暴力……」
之前葛五山自己說跟幾個人相遇不久,卻沒想到這裡還是有人認識他的。
柳楊朝昏睡在地上的葛五山努了努嘴,「也是打架。」
林修瞪大了眼睛,感到有些不可置信——大葛這樣的老好人脾氣,也會打架?其他人也都有點不敢相信,以為柳楊要麼胡說要麼認錯人了,不過他接下來一句話頓時讓眾人恍然大悟。
「他是被打。」
像葛五山這樣性格的人,被打才是最有可能的,可是……被打也要坐牢?
面對眾人更加不解的目光,柳楊聳了聳肩,一攤手,「有個傢伙調戲他老婆,被他看見,兩個人打起來了,結果就是……那個傢伙是鄉長的兒子,你們覺得誰會坐牢?」
果然如此……
眾人指著老天罵了一番,然後想到這賊老天雖然看不見民間疾苦,卻是一下子好的壞的都收拾了個乾淨,心情又都變得複雜起來。
雷禪沖嚴峻一笑,「你呢,別是什麼見不得人的罪行吧?」
嚴峻搖搖頭,聲音聽不出絲毫情緒波動,卻扔出來一顆足以令眾人掉一地下巴的炸彈,「搶劫。」
「啥?搶……搶劫?」林修以為自己聽錯了,後退一步,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嚴峻,可是怎麼看也不像是個缺錢花的人呀?
嚴峻點頭表示他沒聽錯,「搶劫銀行。」
眾人像看怪物一樣的目光實在讓他受不了了,他才嘆了口氣,解釋說:「我不缺錢,我只是想進監獄。」
雷禪若有所思地撓了撓下巴,試探地問道:「救人?」
「嗯,我哥哥。」
眾人無語。半晌,林修才冒出一句:「現實版《越獄》啊……」
「結果呢?」雷禪看嚴峻的樣子,心下已經猜到大半,不過這個時候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突然變得八卦起來,很想知道最後到底怎麼了。
「結果就是……我進去的第二天,他被送走了,」嚴峻也十分幽默地來了句「本來是打算越獄的,可是越獄成功了,人卻不見了……」
眾人紛紛看向別處,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倒是雷禪給他解了圍,「被送到北津去了?」
嚴峻沒想到雷禪這麼快就聯想到自己的最終目的地,輕輕搖頭,有些不確定地說:「我不知道,不過我們小時候有個約定……我想如果他還活著,會記得這個約定的。」
「吉人自有天相,」雷禪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哥哥會去的。」
接下來的時間裡,增進了了解的眾人相處起來從容了許多,不再像是硬生生拼湊在一起的一盤散沙似的隊伍了,只是雷禪還沒想好是否將腕錶的事情告訴他們,考慮到這個東西比一個好人坐牢要離譜得多,其他人是不是能夠接受還是問題,加之目前為止腕錶還沒有對小隊造成特別的影響,雷禪最終還是決定另找機會。
五個人每次抽出兩個來輪流換班值夜,每個人都休息了大半夜,次日一早,葛五山也醒了過來。眾人在雷禪的叮囑之下,並未將現倖存蹤跡的事情告訴他,而是陪著他,將他老婆用附近人家的一口棺材裝了,運到後山——那裡就是葛家祖墳。
因為施行火葬的國家政策,幾座較新的墳墓里都只有骨灰盒,不火化就入土,葛五山老婆尚屬頭一遭。葛五山從醒過來就一語不,低沉著臉,默默地為老婆在選好的一塊地里挖出一個大坑,期間眾人也下來幫忙,他也沒有拒絕。將棺材放進去,堆上土,墳頭插上張青昨夜裡就用木板刻好的墓碑,其他人都遠遠地散開,聽不到他說話,但是能觀察到周圍的情況。
葛五山跪在老婆墳前低語了一陣,卻是沒有再流一滴眼淚,也許他也明白,此刻老婆孩子在天上也希望他好好活下去。
匆匆收拾了一下,裝上半包還未霉變的麵粉和食鹽井水等物,眾人再次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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