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爾虞我詐
只是短短的兩句話,柳楊立刻明白過來雷禪的意思。之前他們就看到一顆巨石落在了猛士車頭上,還在猜測損傷有多大,卻沒想到整塊擋風玻璃都差點碎掉。現在雷禪一喊,柳楊當然明白沖在最前面的東風猛士遇到麻煩了!只是沒料到對講機沒電,無法聯繫上他們,還需要雷禪如此冒險來通知。
柳楊所駕駛的也是越野車,可是這種所謂的城市越野車只不過是外殼像越野車而已,其實質還是普通的車輛。可笑本田還硬生生造出了個疑似SUV的CRV的縮寫,當真是蒙了不少不明就裡的老百姓,在這場曠日持久的危機中,這種山寨SUV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
雷禪自然是知道這輛CRV城市越野車到底是個什麼貨色,也沒指望它能頂多久,在通知了他們之後,再一次減速——這次要通知後面的豐田金杯上去輪流抵擋了。
豐田金杯車兩側的車窗都關得嚴嚴實實,擋風玻璃貼著黑色的防紫外線窗紙,並排駕駛的雷禪看不清楚裡面,只好用斬馬刀敲了敲窗戶,又指了指前面,「大家輪流抵擋一下,很快就衝出去了!」
可是豐田金杯車只是加速追上了已經落在CRV越野車後面的東風猛士,卻是再也不肯向前!
雷禪心一沉,知道裡面兩個傢伙並不是看不清他們的意圖,可他還是不死心,又超前揮了揮斬馬刀,「上啊!他們頂不了多久!」
也許是雷禪一直在側面,引起了李超二人的猜忌,這時段志毅搖下車窗,「你說什麼?」
聲音很小,那傢伙壓根就不指望雷禪能夠聽到,可他還是勉強聽清楚了,於是他又大聲喊了一遍。這時,前面的CRV越野車也頂不住了,慢下來跟東風猛士調換了一下次序。
段志毅裝作沒聽到雷禪的喊話,聳了聳肩膀,一攤手,「我聽不見哦……什麼?你叫我出去兜風?哈哈,謝了,下次吧……」見雷禪還是不走,這傢伙陰下臉來,舉起了突擊步槍,似乎他再不離開就會立刻開槍。
雷禪牙齒幾乎都要咬碎了,可是人家就是不上,難道他還能一刀劈了他們的輪胎?
不過……
雷禪藏在墨鏡後面的眼睛眯了起來,看著前面不斷滾動、砸下來的石頭,心裡有了計較。
既然不能一下子就害死你們,起碼也得先收點利息!
這樣想著,雷禪一擰油門,將摩托車前輪提了起來,狠狠地撞在一隻少女喪屍的胸口,再次落下時,摩托車後輪已經從那隻少女喪屍的身上碾過去了。
大S彎就在前面不遠,雷禪看了看道路兩旁,山上的喪屍也開始變得少了。越野摩托車已經超出豐田金杯,又一個石頭從側面蹦蹦跳跳地滾過來,雷禪為了躲避石頭,將摩托車一偏,行到豐田金杯車前。
這顆石頭來的時機很詭異,恰好從豐田金杯和東風猛士之間穿過,頓時將兩輛汽車給分開來,中間還有一輛不斷躲避碎石和喪屍的摩托車,在摩托車左搖右擺地閃躲之下,豐田金杯與前面兩輛車的距離越拉越大……
突然,摩托車的前輪像是磕在了一塊石頭上,失去控制般地往旁邊一歪!
沒有了阻礙的豐田金杯立即加大馬力朝前猛衝!
可是就在雷禪有條不紊地重新掌握住摩托車時,一片石頭雨鋪天蓋地地朝豐田金杯車頭砸下!石頭雨中,不乏拳頭大小的鵝卵石和碗口大小的岩石碎片……
嘿嘿!摩托車躲在豐田金杯的后側方,雷禪掩藏在面巾下的嘴角溢出一絲奸計得逞的微笑。
只聽嘩啦一聲,本就脆弱不堪的前擋風玻璃,這一下直接就垮了下去。呼嘯的風聲中,雷禪還能聽見段志毅氣急敗壞地罵娘聲。
雷禪加快速度趕上豐田金杯,朝車前窗看了一眼,「你們沒事吧?」
「奶奶個熊,老子還沒那麼容易死!」
「那就好,我先過去了!」雷禪說完便伏低身子,飛速朝東風猛士追上去——這時候,東風猛士又跟CRV越野車調了個個兒,變成CRV越野車在前,東風猛士在後。雷禪很快便追上了他們,卻是沒有叫停。
豐田金杯車前擋風玻璃被砸出幾個大洞,蛛網一般的裂紋遍布整塊玻璃,李超和段志毅兩人乾脆將擋風玻璃一腳踹開。進入S彎后,喪屍基本不見蹤影,後面跟著追趕的自然不消理會,只是洞開的車前窗就像個抽風機,狂風暴雨彷彿從扎破了的氣球上的洞口洶湧而入,直灌得二人目不能視,口不能言,心裡那叫一個火啊。
即便此時李超和段志毅將雷禪生吞了的心都有,可是他們也沒辦法停下來,只好稍稍降低速度,遠遠地吊在人家後面。
走了大約幾十公里,在一處收費站附近,已經跑到最前面的東風猛士停了下來,後面的柳楊駕駛的CRV越野車也不得不跟著停車。
下了車,柳楊幾人急沖沖地跑過來,「為什麼停下來,這點距離還不夠安全啊?」柳楊的語氣中帶著質問,許是先前又是暴風雨又是喪屍大軍,還幾乎引泥石流的經歷讓他看起來有些慌張。
雷禪摘下面巾,擺擺手,代嚴峻回答道:「是我讓他停車的。張青受傷了,需要處理。」
「什麼!」林修和葛五山匆忙鑽進猛士越野車中去看張青的傷勢,柳楊卻狐疑地盯著雷禪的眼睛——他平靜的語氣表明張青受到的傷勢並不嚴重,那在車上處理不就好了,幹嘛要停車?要知道,後面可是有數以千計的喪屍在追逐啊!
雷禪摸了摸鼻尖,避開柳楊針刺一般的眼神,回身招呼嚴峻道:「我們到周圍看看,清理一下,今晚就在這裡過夜。」
對於雷禪的決定,嚴峻同樣摸不著頭腦,不過他知道這個時候雷禪叫上他到一邊,肯定是有什麼事情要對他說,於是拍了拍柳楊的肩膀,跟上提著斬馬刀走到路邊的雷禪。
「我不知道真兇是李超和段志毅,還是樊立國那個已經死掉的兒子。」出乎嚴峻意料的是,雷禪並沒有說明為什麼要冒險在這裡停留一夜,而是說了這麼一句好像完全不搭邊的話。嚴峻知道他還有其他的要說,嗯了一聲,點點頭。
「但肯定是他們中的一個,或幾個。」雷禪微微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幫著葛五山等人忙活的樊立國和趙莉華,「這兩個人嫌疑不大,可也脫不了干係,等會我讓林修試探一下。」
為了不打草驚蛇放跑了真兇,雷禪已經向眾人下了封口令,林修這小子雖然神經大條,但是唯一的優點就是嘴巴緊,不能說的事情,絕對不會吐露半個字,是以樊立國、李超等人還不清楚葛五山的老婆死了,或說還不清楚雷禪他們是否已經知道這件事了。至於葛五山,生在自己妻子身上的事情又怎麼會無緣無故拿出來講。
「好了,他們過來了,」雷禪轉過身面對來時的路,毫無顧忌地開著車前大燈的豐田金杯,正不緊不慢地開過來。看著麵包車嘎吱一下停在收費站前,他壓低了聲音,「就當什麼也沒有生過,先找到人再說。」
嚴峻能理解雷禪的小心謹慎,避免打草驚蛇是一個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對方手裡有兩把槍,而且看起來似乎子彈永遠也用不完的樣子!在隊伍里葛五山神情恍惚、張青腳部負傷的情況下,貿然與他們對峙實在是不明智的決定。為了葛五山死去的妻子,作為同伴的他們有義務幫助他尋找真兇,可是在這種年代,說句不近人情的話——沒有必要為了一個死人而犧牲他人的生命。
無論何時都把自己和隊友的生命放在位,但又不會為了這個理由而退縮或逃避——將自己和隊友變成只知殺戮而喪失了人性的機器。
……看來當初讓他當這個小隊的隊長,果然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呢!嚴峻低頭笑了笑,跟在雷禪後面向已經下車的李超二人走去。
雷禪自然不知道嚴峻心裡在想些什麼,如果被他知道,還真要羞愧欲死,不說別的,就說替葛五山的妻子報仇,他雷禪就不會如此上心。至於為什麼他一直緊盯著嚴峻,只因為先前接近豐田金杯麵包車的時候,那個沉寂了許久的腕錶,又開始震動了……
當然,現在還不是將一切都說清楚的時候,畢竟雷禪自己也毫無頭緒。眼下,他只想儘快將試劑拿到手,然後才是想辦法揪出真兇!
見雷禪向自己走過來,段志毅咔嗒一聲將步槍上膛,滿臉怒氣地就要衝上來揪他的衣領,被緊跟幾步的李超不著聲色地攔住了。「為什麼停下來?」這話卻是問雷禪的。
雷禪看兩人的槍支對調了,心底暗笑:果然這樣才是最合適的吧,哪有老大拿把步槍在前面衝鋒,小弟拿把手槍在後面放冷槍的呢?不過從這個不起眼的細節上,他也看明白了——李超射擊水平很爛——至少比起段志毅來,要差很遠!不然他也不會在危險的時刻自己拿步槍。
彷彿沒看見咬牙切齒的段志毅一樣,雷禪一攤手,十分擔憂地道:「我們有人受傷了,不得不停下來處理,要是你們著急的話……可以不用留下來的。」
「是啊大哥,我們還是趕緊走吧,不要管他們了!」段志毅聞言,急了,毫不掩飾地說道。
「閉嘴!」李超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然後抱歉地朝雷禪笑笑,「你們沒有在危險的時候拋下我們不管,我們當然也不能那麼干。我們留下來,多一個人也多一分力量。不過這點距離……是不是太短了一點?能堅持一夜嗎?」
雷禪作出一副感激的樣子,解釋道:「才幾十公里,確實不太安全,不過我那兄弟傷得很嚴重,拖不得。我覺得……痕迹都被大雨掩蓋了,那些東西應該不會這麼快就追上來吧……」
「你覺得?!」段志毅又要作,不過被李超那雙幾乎能殺人的眼睛一看,頓時又萎了,扭過頭去憤憤地低聲咒罵:「奶奶個熊,你覺得有屁用!」
×××
新人難混,看書的大大們還有推薦票的投幾票吧,也向喜歡生化末日題材小說的朋友推薦一下,拜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