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女人
各自分頭在收費站周圍搜索了一下，約兩百米的範圍內都十分乾淨——段志毅的品行不怎麼樣，可是涉及到自身安危，做事還是不會馬虎的。估計這周圍的喪屍都被布匹庫房的大火吸引走，加之暴風雨肆虐了好一陣，別提喪屍，就連一隻耗子都難以見到。
從嚴峻處得知了雷禪留宿的決定，雖然他沒有說很明白，張青、柳楊也大致能了解雷禪的打算。林修嘴巴緊，自然被雷禪找機會叫到一邊如此這般吩咐了一番，至於葛五山，他現在是跟大部隊走，無論怎樣也無所謂——只要能找到殺害他妻子的真兇。
張青的腳傷經過嚴峻的處理，已無大礙，只是在未來一段時間裡無法踩實了行走，也不能沾水，當然，更不能感染上G病毒——這個就不是人所能控制的了，要知道，傷口見了血，沾上G病毒就會被感染。只有憑運氣，祈禱受傷的時候沒有觸碰到沾染了病毒的碎肉血塊之類，聽天由命吧。對這個結果，張青倒是滿不在乎，畢竟按照他的話來說，他這樣的人，能夠活下來就是閻羅王一時疏忽，而且他本人對死也並不是那麼恐懼。
既然周圍沒有喪屍的存在，而且反正後面的那些傢伙遲早要跟上來，這一群倖存便少了很多顧忌。說話不再刻意壓低聲線，熊熊燃燒的篝火更是很快就被架起來，在依然潮濕的地面上，眾人墊上從收費站里找到的塑料布、報紙等物，席地而坐，一邊輕聲交談，一邊盡情享受香噴噴的熱湯打心底升起的暖流。
看起來倒像是一群遭受了意外還能自得其樂的野外驢客。
「唉，女人哪！」林修突然沒頭沒腦地出一聲感嘆，只是那副弔兒郎當的樣子和一頭扎眼的火紅色頭，配合上這樣的感慨，實在讓人啼笑皆非。
「嗯？」雷禪放下被煙熏得漆黑的罐頭盒子，疑惑地看著他，「女人怎麼了？」
「呶！」林修朝不遠處的趙莉華撅嘴示意了一下。
趙莉華坐在公路的另一頭，正在和樊立國皮德二人說著話，皮德似乎講了一個笑話，頓時逗得她笑得前俯後仰花枝亂顫。樊立國側頭湊到她耳邊又說了句什麼，趙莉華嬌嗔地在他肩膀上打了一下，兩個人卻是幾乎要抱到一起去了。李超和段志毅此時卻像是兩個跟班，默默地坐在一邊喝著熱湯，彷彿旁邊打打鬧鬧的男女是空氣一樣。
「奇怪嗎？」雷禪倒是奇怪林修怎麼會在意這個，彷彿第一天認識他一樣將他上下打量了一遍，「你要說他們真是乾親關係我才奇怪了。」
林修撫著火紅的刺蝟頭，一臉的惋惜，「***，美女都叫狗日了……」
「得了吧你！」雷禪哈哈一笑，沖對面示意了一下，臉上笑容不變地低聲道：「去吧，看看他們什麼反應。」
林修過去之後，樊立國和趙莉華一點也沒有被打擾到的樣子，還有說有笑地拉他一起說話。由於隔得較遠，雖然雷禪目力很好，可是只憑著搖曳的火光，還是看不太清楚他們臉上的表情。
不多時，林修借故回來了，可是自動他轉身背對著趙莉華他們，臉色就陰沉了下來，緊咬的牙關和陰霾的眼神表明了這次試探的結果——他們的確是從七里鄉葛五山家的那個村子而來的，或說，真兇的確就在他們中間！
雖然結果跟自己預想的差不太遠，不過雷禪可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結合之前李超阻止樊立國說出真相這個細節，幾乎可以斷定真兇就是李超和段志毅兩人中的一個，或就是他們二人所為！
雷禪打林修去睡覺，以免這小子情緒一時失控造成預料之外後果，自己則撫摸著下巴上的胡茬，沉思起來。
直接活捉似乎不太現實，不過……把真兇屍體交給葛五山，或多或少也能解決一部分問題吧……
是不是今晚就找機會解決掉這兩個傢伙呢……
……
這時趙莉華、樊立國和皮德已經上車去休息了，車上相對要安全一些，萬一被喪屍包圍，也還有一層薄薄的屏障，是以雷禪很早就指定了休息的範圍，即各自所乘坐的車輛。當然，在這種情況下，趙莉華和樊立國是沒機會行苟且之事了。
晚上或許是個不錯的機會，要是等到明天二人都清醒了才動手，結果還難以預料。
反正也是要去找試劑的，到時候盡量尋找機會吧——雷禪沖對面的李超舉起了手中的罐頭盒子，然後將已經冷卻的熱湯一飲而盡，起身向東風猛士走去——第一班值夜的是段志毅和嚴峻，然後就輪到雷禪和柳楊，最後才是林修和葛五山！
凌晨一點，雷禪被嚴峻搖醒。
也不能說是被搖醒，因為嚴峻只是將手伸向他，他就騰地一下坐起來，甚至嚴峻都還沒碰到他！
雷禪其實一直沒有睡死——任誰睡在兩個殺人犯的附近，也不會安然入眠。只是他如此警覺，倒把嚴峻自己嚇了一跳。嚴峻敏感地覺得他肯定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疑惑地看著他，正待詢問，不料雷禪無聲地擺擺手，起身給嚴峻騰出座位。
嚴峻滿腹狐疑地上車，兩人擦肩而過時，雷禪輕聲丟出一句「我知道真兇是誰了」。
「誰！」
嚴峻也顧不得可能會引起車廂內樊立國和趙莉華的警覺，低沉的嗓音中透出一股徹骨的冰冷。先前派林修去試探的事情他是知道的，這個時候自然明白林修去試探的結果，對雷禪的判斷不會懷疑。
雷禪一手緊壓在他肩膀上，止住他的身體因為激動和憤怒而導致的顫抖，「李超和段志毅，兩其一，或兩個人都有份。我看看有沒有機會……」
「你想幹什麼！」雷禪還未說完，嚴峻便霍然抬頭，打斷了他。
「你放心，我不會拿你們的生命當兒戲，更不會拿自己的生命當兒戲。沒有十足的把握我不會動手，有機會我肯定也不會放過，到時候叫你。」雷禪的大手在嚴峻肩膀上用力壓了一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嚴峻足夠聰明，即便雷禪不說，他也知道這個時候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同時，他也足夠冷靜，不會因為不理智而泄露秘密、打草驚蛇。是以雷禪一點也不擔心他會出什麼意外，更何況，如果要動手，還真少不了他的幫助。
就是不知道老天會不會給自己這個機會……
野外的夜晚尤其冰冷，光禿禿、連綿起伏的丘陵黑影幢幢，地面還未乾透，片片積水凝結成瑩瑩的冰凌，在寬闊的高速公路上畫出一幅幅詭異的圖案。道邊還未被破壞的電線經夜風一吹，出尖銳低沉的呼嘯。
遠處，不知是貓頭鷹還是喪屍烏鴉的悲聲啼鳴和撲扇翅膀的聲響，在冷冽的寒風吹送下，被傳到更遠的地方。
雷禪一步一步向公路另一邊走去，厚實的牛筋靴底踩在布滿冰凌的水泥路面上，出細微的咯吱咯吱的聲響。他抬起頭，一輪幽冷的明月正漸漸隱入烏雲之中。
沒有了本就晦暗的月光，此時收費站周圍更是籠罩在一片漆黑之中。雷禪放慢了腳步，逐漸適應下來這黑暗的視界之後，分辨出了旁邊的逆行車道，和堵在收費站里一個黑糊糊的麵包車似的影子。
豐田金杯車就是堵在那處，這邊也是用東風猛士將收費站的口子堵住，這樣，在收費站本身就有的阻斷設施下，高速公路就從中被整條切斷。雷禪提出這種擺放方式的時候，就是考慮到萬一次日凌晨喪屍大軍追上來，也會被這條隔斷阻擋住前進的腳步。
兩邊的車輛停靠方位是相同的，只不過雷禪這邊人都睡在車裡，而旁邊的二人則是段志毅在車裡，李超在收費站里。雷禪搞不懂他們為什麼這樣安排，難道收費站比車裡要安全？隨即想到那扇被碎石雨砸爛的前擋風玻璃，雷禪心下恍然，不由得一笑。
雷禪輕撫手上的腕錶，感受腕錶傳來的陣陣無聲的震動。他停了下來，靜靜凝視著前面不遠處的黑影。不用去看腕錶上顯示的試劑的坐標，他知道，那支梭形的試劑就在車裡的某處地方。
突然，豐田金杯的滑門被拉開，一個人影跳了出來。是段志毅。這傢伙好像忘了路面上的積水早已結冰，腳下一滑，一屁股墩在地上，啪地一聲，將薄冰砸碎。
「你奶奶個熊！嘶——」段志毅摸著黑爬起來，雙手捂著屁股，一瘸一拐地走到路邊，極其彆扭地岔開雙腿，掏出傢伙開始交水費。只是這傢伙似乎天生就是一副賤命，屁股受了傷還在費力地扭腰，在干硬的泥土地面上畫著地圖，屁股疼得直抽冷氣，還不忘吹兩聲口哨。
痛苦又快樂之中的段志毅渾然未現，在他剛剛開始拉開拉鏈的時候，一個黑影便悄悄朝麵包車摸去。
雷禪腳抬得不高，腳後跟先著地，然後才將重心前移，前腳掌逐寸落地，這樣行走產生的落地聲和摩擦聲最小，在這寒風呼號的夜晚，如果不仔細聽幾乎無法察覺。繞過那塊被段志毅坐碎的薄冰，雷禪順利上了麵包車。車上的膠皮墊子和海綿座椅，有效地降低了他行動的分貝，很快，一個微弱的紅色亮點出現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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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旅遊，昨天賓館上不了網，我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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